第43章 第43章
“我叫冬柚,我是無間者。我的身體里有無間藥的成分,這應(yīng)該是你們最想要的數(shù)據(jù)。石硯清長官沒有用過無間藥,他對你們來說,沒有絲毫利用價值。如果我死了,這不算什么。但石硯清長官是我們地球人的希望,每天早上,全主城區(qū)的人都在等著聽他的廣播。大家都等著他帶給人們一些振奮人心的話語和消息。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他就待在主城區(qū),他的存在,也是全主城區(qū)人們的希望。”說到這兒,冬柚頓了頓,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前方的北滄,說:“北滄殿下,他對主城區(qū)人們存在的價值,就好比你對大齊百姓存在的價值一樣。”
聽到這些話,北滄的臉上已經(jīng)全然沒有之前那份得意了。
取而代之的是,森冷。
冬柚靜靜地看著他,說:“你和他,都是你們手中百姓的信仰。你們,是他們的光。”
“所以,你到黑塔找光來了?”北滄忍不住地諷刺了她一句。
“是。”冬柚毫不避諱地說:“我為全主城區(qū)的人民找他們的光。”
“呵。”
“所以,北滄殿下,你若是想要檢查我什么,就請檢查吧!檢查完了,也請殺了我吧!”冬柚說到這兒,拱了拱手,又道:“我冬柚,在此謝過了。”
“呵。”北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桌子對面,手腳以及頭部都被插滿了儀器數(shù)據(jù)線的冬柚,說:“你還真是不怕死呢!”
“我的命,本就是殿下給的,殿下若是想拿去,那就拿去好了。”冬柚聲音平靜地說:“我向來都是怕死的。殿下你應(yīng)該知道,我還怕鬼,怕阿飄呢!但因為是你在黑塔里,我什么都不怕。”
北滄那雙琥珀色眼睛微瞇,用感知探測她的全部言辭。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感知到的全部內(nèi)容,都是情真意切,全是真的。
冬柚仰起頭來,看著北滄,直言道:“因為,你是我們?nèi)簖R百姓的光。”
監(jiān)控室的門被打開了,洪杉甯踩著細(xì)高跟“噠噠噠”地走了進來。
她沖著北滄上校敬了個軍禮,道:“上校,冬柚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請去主控室看一下。”
北滄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是洪杉甯,也覺得現(xiàn)在的北滄上校,全身上下的氣場,好像很陌生。
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讓北滄上校意外的是,這份報告,和上一次把冬柚帶進黑塔做檢測的那次,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服用情況:百分百。
異變指數(shù):0。
北滄盯著那個不可思議的“0”,他問洪杉甯:“怎么還是0?”
洪杉甯點了點頭,說:“是,非常奇怪。其他人沒有服用那么多,反而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異變。但是,冬柚完全沒有。”
北滄突然回想起,他在地下城三層擂臺場跟冬柚對壘的情況,便又多問了句:“會不會異變體現(xiàn)在其他方面?比如,力量之類?”
“我考慮過這個情況。”洪杉甯在光屏上調(diào)出一組數(shù)據(jù)來,指著上面的紅色波動線條說:“紅色線條是冬柚的力量波動峰值,全部都在正常數(shù)值范圍內(nèi)。但其他無間者,包括那三十八個人,全部都超出正常范圍。”
北滄看著這些數(shù)據(jù)有些沉默了。
“我也在想,會不會當(dāng)無間藥的服用情況達(dá)到百分百的時候,反而不會出現(xiàn)異變的情況。”洪杉甯轉(zhuǎn)而看向北滄上校,說:“當(dāng)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如何……哥,還是要拿到無間藥的原始配方。”
光屏的后方,便是寬大的落地玻璃窗,那里面是坐在桌旁,身上插滿了儀器線的冬柚。
此時,她正閉著眼睛,安然地端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她這般泰然處之的模樣,深深地印在北滄那雙琥珀色的眼底。過了好一會兒,北滄看著她,頭也不回地對洪杉甯說:“我剛聽說,昨天早上石硯清在廣播里通知主城區(qū)的人不要去希德植物園。”
“啊?”洪杉甯一頭霧水地看著北滄。
“被抓的三十八個人也聽見了這個廣播,但他們跟我說,之所以選擇植物園,是那里比較空曠,沒有遮蔽,容易被我們發(fā)現(xiàn)。”
洪杉甯有些驚訝地問:“哎?哥,你的意思是……”
“石硯清先他們一步提到了希德植物園。”北滄一瞬不瞬地盯著監(jiān)控室內(nèi)的冬柚,說:“他是如何能先一步知道植物園的事兒呢?”
主控室內(nèi)的涅瓦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我們黑塔里有石硯清的密探?”
“不會。”北滄依然盯著冬柚:“一共11個分區(qū),我也是在抓捕的前8個小時才確定希德植物園的。而石硯清的通知,比我還要快幾個小時。”
“會不會……”洪杉甯欲言又止。
北滄知道她的所言,直接道:“不會。地球人的星航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我們轟炸了,他們沒有那么快的時間制作出最新的。”
主控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北滄轉(zhuǎn)過身來,問洪杉甯:“還有什么數(shù)據(jù)是沒有檢測的嗎?”
“沒有了。”洪杉甯想了想,轉(zhuǎn)而心頭一跳:“哥,冬柚不投誠,你該不會想殺了她吧?”
“不。”北滄推開主控室的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我送她回家。”
當(dāng)然,冬柚完全不需要北滄送她回去。
因為石硯清在黑塔的大門外,正急得團團轉(zhuǎn)。
他的身旁,是一輛軍用星空藍(lán)轎車,榮年開著來的。當(dāng)然,他能開出來這車到黑塔,也是巴佐將軍同意的。
此時,榮年正跟石硯清說著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兒。
“冬柚一大早就跑來跟我說想要出城。我拒絕她之后,她就跑了。”榮年震驚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直到幾個小時后,我在地下城城門監(jiān)控那兒,發(fā)現(xiàn)她回來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出去的!”
石硯清一聽,神色一凜,旋即笑了:“她應(yīng)該是上次跟我從教堂回來后,記住了教堂密室通往地下城的城門密碼了。”
榮年:“!!!”
石硯清抬眼看向眼前的黑塔:“她應(yīng)該是去了棺材店地下室,那里有幾個無間者。”
“我怎么覺得,冬柚經(jīng)歷過這次鬼門關(guān)之后,性格完全變了?”榮年努力回憶著記憶里的冬柚:“她以前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兒的。你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你不讓她去哪兒,她一定不會去的。”
石硯清的身后是一片廢墟的主城區(qū),和那越發(fā)清冷的陽光。
今天天氣不錯,卻也依然透露著一絲絲初冬的氣息。
石硯清深呼吸了一大口涼氣后,說:“她回來以后呢?”
“她又到你辦公室來了,不過,我沒攔住。因為巴佐將軍正在你辦公室里。”榮年心有余悸地說。
“將軍看了我的軍令狀了嗎?”石硯清神色一頓,轉(zhuǎn)而看向榮年,他有些緊張地問。
“沒有。”榮年嘆道:“不過,如果冬柚再晚來一會兒,我估計,將軍就要看到了。但將軍知道你去黑塔了。”
“他沒發(fā)病?”
“沒有。將軍把所有的罪責(zé)全部推卸到冬柚身上。”榮年嘆道:“巴佐將軍瘋狂地罵了她,不過,她什么話都沒說,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后,就走了。后來,我調(diào)出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她離開主城區(qū)了。”
“什么奇怪的動作?”
榮年想了想,依葫蘆畫瓢地做了個一揖到地的行禮,說:“好像是這種。”
石硯清眉頭微微一蹙,沒有說話。
“總之,她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巴佐將軍就讓我開車到黑塔來接你了。”
“果然什么事兒都瞞不過巴佐將軍呢!”石硯清重新又看向黑塔,卻見透明的黑塔電梯從上而下,急速下來。那里面是神色如常的冬柚,和一臉冰霜的北滄上校。
冬柚走進電梯后,便從黑塔頂層看到地面上停著一輛車,站著兩個人。
星空藍(lán)軍裝在地面上匯聚成一星一點,仿若整個天空里的璀璨星辰。
冬柚忽然覺得,巴佐將軍說得對。
石硯清就是主城區(qū)人們的希望。
哪怕石硯清對主城區(qū)的人,說著那些敷衍的,不真實的謊言。
但那些謊言,也真真實實地安慰了主城區(qū)人們的心。
剛想到這兒,耳邊忽然響起了北滄的冷聲:“你跟你男朋友很恩愛呢!”
冬柚頭皮驀地發(fā)麻,趕緊說:“石硯清不是我的男朋友。”
“哦?那你還這么緊張他?”
電梯快速向著一樓降落,整個主城區(qū)大地又漸漸地在冬柚的面前呈現(xiàn)。她笑了笑,說:“今天,若是換做任何一個無間者,他們都會做出相同的決定的。”
“是嗎?”北滄看著電梯透明玻璃外的石硯清,正踏著開心的步伐向著這里走來。
但北滄的眼前,浮現(xiàn)的是那三十八個投誠的無間者。
“殿下,”冬柚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北滄,遲疑中,她穩(wěn)住心中有些慌亂的心跳,說:“如果我們還是在大齊,某一天,你被敵國抓走,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去救你的。”
北滄看著眼前堅定的冬柚,沒有說話。
電梯到達(dá)了一樓。
電梯門開了。
兩人彼此看著對方,卻一動也沒動。
“可我們現(xiàn)在不在大齊。”北滄淡淡地說出這個事實:“我是星衛(wèi)軍。”
“冬柚!”石硯清跑了過來。
冬柚快速地看了石硯清一眼,轉(zhuǎn)而對著北滄上校行了個一揖到地的禮,說:“微臣冬柚,暫且告辭,謝殿下的不殺之恩。”
說罷,她一步走出電梯,笑著走向石硯清。
北滄就站在電梯里,定定地看著他倆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直到他們上了車,車開向一片廢墟的主城區(qū),他才摁了個頂層的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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