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五層，東區軍方研究所。

        石硯清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大型儀器，儀器上的光屏顯示著各種波動和數據。

        在“滴”地一聲提示音后，他緊張地問一旁身穿白大褂的女子：“媽，冬柚的情況如何？”

        此時，苗知沅的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里面那件干凈的星空藍軍裝將她精致的臉龐襯托得無比堅定。她也五十多歲了，就算她再怎么保養得當，歲月的痕跡也悄悄地爬上了她的眼角和發梢。

        更何況，她還經常發愁。

        愁最新型武器的研發，愁機甲的性能結構，也愁星衛軍們接下來可能的進度。

        她每天每天都在趕時間，帶著她的團隊，做機甲性能測試，做更具威力的武器研發。

        時間不等人，她知道，自己兒子每天都在跟主城區的百姓們播報不真實的安慰消息，她也知道兒子每天都在跟星衛軍里的北滄上校斗智斗勇。

        她身負巴佐將軍的重任，愁得頭發大把大把的掉。好在，各方面的第一階段測試，這兩天已經初步完成。

        不過，她再怎么發愁，也不會在自家人面前展露半分。

        而眼前這個大型儀器，也是她所帶領的團隊最新設計出來的作品。

        可以第一時間檢測出地球人身體的基本狀況。

        因為，無間者未來有可能感染他人，和自我異變這兩個觀點，是星際帝國他們提出的。地球人根本不信。雖然不信，背后做檢測和提防還是要的。

        更何況，萬一真的感染到普通人，那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個大型儀器就在前些天，制作完成了。而第一階段的性能測試，也剛剛結束。

        冬柚，算是第一個使用這儀器的無間者。

        苗知沅也很擔憂冬柚的身體狀況，但聽到石硯清剛才那番描述，她心底的答案就有了幾分。當光屏上的最終數據顯示出來后，她更是踏實多了。

        面對兒子的這句提問，苗知沅笑了：“放心吧，冬柚身體好得很，什么事兒都沒有。雖然服用情況是百分百，但是，冬柚身體里沒有半點兒異變的跡象。”

        “哈，我就說嘛！”聽到這句話，石硯清終于笑了：“北滄那個狡猾的人，怎么就這么輕易地放了冬柚啊！他一定是檢查出冬柚身體沒問題嘛！媽，冬柚可以出來了嗎？”

        “再等等。”苗知沅又按了幾個鍵，光屏上的數據又發生了變化，她看了好一會兒，本是舒展的眉頭，卻再度深擰了起來：“有幾個數據有點問題。”

        石硯清再度緊張了起來：“什么數據？”

        “不是異變，也不是感染。”苗知沅對著光屏噼里啪啦地操作了一番后，說：“是冬柚的腦波。”

        石硯清：“？？？”

        苗知沅沉思了一會兒，轉而問兒子：“冬柚最近的行動路線你知道嗎？”

        “知道。”

        她指著一段腦波波峰混亂的區域，說：“這一塊是9月2號傍晚，那天冬柚發生了什么？”

        提及這個日期，石硯清馬上說：“9月2號下午到傍晚，星衛軍對主城區實行第二次轟炸。”

        苗知沅眉頭微蹙，看向兒子：“你確定？”

        “我確定。”石硯清頓了頓，苦笑著說：“因為……9月1號早上，榮年告訴我，冬柚為了回來找我，沒有登上最后一艘星艦，他告訴我，冬柚倒在一片廢墟里，可能生命垂危。”

        “什么？”苗知沅有些驚訝：“那……”

        “我當時用實時地圖調出冬柚的方位，本想親自帶人去救，但巴佐將軍不準我出地下城，將我囚禁起來了。”

        苗知沅：“……”

        “后來我聽說，北滄上校在1號那天跟巴佐將軍進行第一次合作談判。巴佐將軍沒同意，星衛軍就在當天下午進行第一次轟炸。”石硯清深思道：“后來有一幫無間者發現了冬柚，把她從廢墟里救出來，帶往貝爾街一家棺材店的地下室。你說的2號下午到傍晚，那個時間她應該在棺材店的地下室里。”

        “可是，她那個時間點的腦波顯示有點不大正常。”苗知沅遲疑了一會兒，又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接連遭遇轟炸和搜捕，她膽子又不大，嚇得吧！”

        說到這兒，石硯清笑了：“她膽子還不大？為了我，她都能放棄最后一次離開地球的機會。”

        雖然他是這么笑著說的，但苗知沅能聽出兒子輕松的口吻下隱藏著的感動，和酸澀。

        “后來你們又見面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冬柚有什么變化？”苗知沅拍了拍兒子的后背。

        石硯清想了想：“最大的變化是……對我有點冷淡，開始不追我了。”

        苗知沅覷了他一眼，笑了：“所以，你難過了？”

        “哈哈，媽，什么都瞞不過你。我確實……有點不習慣啊！”

        “她還有什么變化嗎？”苗知沅又問。

        石硯清想了想，說：“應該是愛上看影視劇了？我記得以前她不喜歡看這些的。”

        “什么影視劇？”苗知沅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在地下城太無聊了？”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大概率是古裝言情之類的……哦，應該還有玄學命理相關的。”石硯清想了想，說：“還喜歡跟我見面和道別的時候都行拱手禮……嗯？是叫拱手禮么？”

        苗知沅微微一愣，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冬柚這種情況，她倒是打算問問團隊里的其他人。實在不行，就上光網，用網友匿名的形式去問問星際帝國那邊的人。

        想到這兒，苗知沅全身心地一陣輕松：“最近我們地下城的光網設備也在調試中，大概過不了幾天我們就可以登錄光網了。”

        石硯清眼睛一亮：“那星航系統呢？”

        “這個也快了，具體參數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苗知沅摁了個檢測倉開啟鍵，那個大型儀器的正中央便出現一個圓形的門，過了一會兒，一個儀器檢測床從里面緩緩伸出。苗知沅看著躺在檢測床上的冬柚，又壓低了聲音對兒子說：“你該戀愛了，別委屈了她。”

        “是！”石硯清開心地沖著苗知沅敬了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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