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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陸星移?


唐郁霏傳信給葉醉棠請他帶瓷瓶過來也有一段時日了,葉醉棠沒來,倒是給她傳信說他得到了前朝雨陽長公主墓的消息,聽說里面有好多珍寶,他要去看看。

        雨陽長公主是前朝一位命運悲慘的長公主,史書上也只有寥寥幾句記載。她的身世說起來同顧朔離還有幾分相似。她母妃十分得寵,但是她出生的時候她父皇就已經病重了。她出生后她母妃就薨逝了,不久她父皇又駕崩了,流言蜚語都在傳她是災星降世。不過她的太子哥哥倒是仁慈,繼位后封了她雨陽長公主。因為她生了怪病不能見光也不能見人,所以一直幽居深宮,不到十七歲就病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皇兄特意選了一塊風水寶地為她修了個陵墓。野史傳說有說她其實是被她皇兄害死的,她皇兄覺得愧對她才給她修了陵墓,也有說是因為她是災星,她皇兄修這個陵墓其實是聽了方士的建議想要封印這個災星。至于這個陵墓在哪里,史書上沒有記載。

        唐郁霏還沒來得及生她師父的氣,就傳來了一個噩耗。葉醉棠慘死,頭和兩只手都被剁了下來,一起懸掛在沂州楓城城門上。

        一向爽朗的柳暮紫一臉凝重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房間里瞬間一片死寂。

        “這不可能!”唐郁霏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喊道,話音未落淚水已經涌了出來。

        “我們風語堂的消息不會出錯,節哀!绷鹤陷p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

        “一定是搞錯了!”唐郁霏甩開她的手,崩潰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蹲在了地上,渾身都在發抖,聲音沙啞,字字泣血。“師父他是盜圣!怎么可能……”

        隋鶴翎難掩心疼地看著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又慢慢縮了回來。

        沈玉容也是有師父的人,看到唐郁霏因為師父遇害這樣傷心自然能夠理解,立刻就上前安撫她。

        “會是誰害了他?難道是瓷瓶的事情被發現了?”沈玉容摟著唐郁霏一邊輕撫她的后背一邊蹙眉問道。

        顧朔離和顧明澤對視一眼,神情十分凝重。

        瓷瓶里可能藏著的是能揭露當年和蠻族一戰中賈仕凱通敵叛國罪行的關鍵證據,這種時候葉醉棠突然出事,很難不懷疑是有人殺了葉醉棠滅口?墒谴善靠赡芎彤斈曛掠嘘P系也是莫倚瀾談起蘇湘儀的身世他們才想到的,除了他們應該沒有人知道蘇湘儀的身世,而世人應該都認為蘇玉恒全家都死在了賈仕凱的那次抄家中,除了他們應該也無人知道瓷瓶在葉醉棠那里。

        為了保證安全,唐郁霏給葉醉棠傳信也只寫了要他帶“那個瓷瓶”,根本沒有泄露詳細情況,也沒有透露她在濯蘭宮的信息,信也是通過風語堂的人傳過去的,不可能有問題。那么葉醉棠到底是為什么被害的呢?

        云夢霓拿著一封信匆匆進來,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縮成一團崩潰哭泣的唐郁霏,猶豫了片刻,又看著蘇湘儀說道:“教主,有人給唐郁霏傳信!

        還不等蘇湘儀開口,唐郁霏就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云夢霓,目光中的絕望里忽而透出一種焦灼的期待,讓人不忍拒絕,聲音沙啞哽咽地問:“信上說什么?是不是我師父?”

        云夢霓白了臉色,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唐郁霏,有些不忍地開口,輕聲說道:“那人信上說知道你師父被害的內情。”

        唐郁霏眼中的期待霎時碎裂開來,如同煙花墜入了無邊的黑夜,她的眼中又全是絕望。

        蘇湘儀蹙眉看著云夢霓,伸手接過她手里的信,問道:“知道是什么人傳來的信嗎?”

        云夢霓輕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唐郁霏,遲疑了片刻說道:“但是那個人是按之前唐姑娘所說她師父會用到的傳信方式送來的信!

        本來為了安全唐郁霏在信中并沒有提她在濯蘭宮的事,他們是按唐郁霏所說等著葉醉棠回信給唐郁霏,然后再帶他來濯蘭宮,F在這個人竟然能知道葉醉棠和唐郁霏的聯絡方式,還說知道葉醉棠被害的內情,他們心中不免都有些忐忑。這個人到底是真的知道內情還是說就是殺害了葉醉棠的兇手本人?

        蘇湘儀和沈玉容對視一眼,沈玉容會意,輕聲問唐郁霏道:“你怎么想?”

        唐郁霏抹了一把眼淚,雖然聲音仍然帶著哭腔,卻看著蘇湘儀堅定說道:“我要見那個人!

        蘇湘儀看著唐郁霏,鄭重點了點頭,對云夢霓說道:“帶那人過來吧!

        云夢霓領命離開,唐郁霏看著她的背影,淚水又止不住了。摟著她的沈玉容把剛剛濕透的帕子扔到一邊,又接過洛朝雩遞來的另一條帕子幫她擦眼淚。

        隋鶴翎看著唐郁霏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也是心如刀割,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默默攥緊了拳頭。

        云夢霓按照聯系方式去了約定的客棧,見到了傳信的人,帶回了濯蘭宮。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傳信來的人是個和莫倚瀾差不多大的女人,跟著她的則是一個和唐郁霏他們年齡相仿英俊少年。

        唐郁霏紅著眼睛看著她,死死攥著拳克制著沖上前去的沖動,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誰?你怎么會知道我師父同我約定的聯系方式?我師父是不是你害的?”

        那女人的長相不知道怎么竟然讓他們覺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曾經見過的感覺。

        莫倚瀾和蘇湘儀對視了一眼,都有幾分驚訝,虞憶初皺眉仔細觀察了她片刻,也是一臉震驚。

        那女人自然也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她沒有回答唐郁霏,而是看著莫倚瀾莞爾一笑道:“莫神醫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和陸敏儀有幾分像?”

        莫倚瀾蹙眉點了點頭問道:“你想說什么?”

        那女人看著她,一字一句開了口,說道:“我是陸敏儀的堂妹陸星移!

        莫倚瀾微微變了臉色,上下打量著她說道:“不可能。陸家被滅門了,我去調查過,連房子都被燒毀了,陸家人和下人的尸體也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那女人緩緩搖了搖頭,微微紅了眼眶,說道:“陸家被滅門的時候,我恰好在外行俠,躲過一劫。江湖上都說是蘇宸和濯蘭宮做的,但是我覺得有堂姐在,蘇宸不會這樣喪心病狂對待陸家。我隱瞞了身份,跑到泓州躲了起來,假裝撞傷了頭受傷失憶無家可歸,被段家家主段啟祥帶回了家,他給我起名叫離星落。”

        莫倚瀾他們都有些驚訝地看看夏露笙,又看看那女人。她因為在外行俠躲過滅門之禍的經歷聽起來太過離奇,可這同夏露笙是一樣的,而夏露笙還活著并且被他們救了下來的事情江湖上并沒有人知道,這女人不可能是照著夏露笙的經歷編排出來的。

        唐郁霏卻沒有理會她的經歷有多離奇。往日里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唐郁霏早就兩眼放光奮筆疾書了。

        唐郁霏冷著臉看著她,不客氣地反問道:“可是這和我師父有什么關系?你不是說你知道我師父是怎么被害的嗎?”

        陸星移看著她,似乎也理解她的反應,只嘆了口氣看著她說道:“段家雖然在江湖上排不上前,但是在泓州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武林世家。段啟祥的正室,是肖沉香的姐姐肖蓉蓉!

        唐郁霏驀然睜大了眼睛,她一向也是洞察力敏銳的,剛才急著打斷那女人的話也不過是急著探聽真相所以不想看她賣關子,那女人這時候提到肖沉香的姐姐,自然肯定是和她要講的事情有關。難道她師父被害也與肖沉香有關?

        莫倚瀾微微蹙眉,她也聽過肖沉香這個姐姐的事。肖蓉蓉愛上的人雖然是正道的,確實一個肖家看不上的小門小戶,她父親不同意她這門親事,但是因為那個時候肖沉香追著陸敏儀鬧得肖家雞飛狗跳,她就趁機跟著人私奔了,等她父親找到她,兩個人都已經成了親做了夫妻了,就只好作罷。

        陸星移看了一眼跟著她來的少年,又繼續講了下去:“段啟祥收了我當妾室,肖蓉蓉不滿意,卻又拿他沒辦法,就只能對我百般折磨。但是我有一次偷聽到了他們兩個因為簡尋芳吵架,卻知道了肖家有一個秘密!

        聽到簡尋芳的名字莫倚瀾挑了挑眉,寧挽楓也微微變了臉色,和簡竹若對視了一眼。

        知道他們都好奇怎么扯上了簡尋芳,那女人也沒賣關子,繼續講了下去:“簡尋芳曾經救過段啟祥,被他當作救命恩人?墒且驗樾こ料銐嬔碌氖虑樾ぜ音[上了清云劍派非要簡尋芳給個說法,要他承認是蘇宸害死肖沉香,并且同意跟著清云劍派和他們一起去殺了蘇宸。簡尋芳因此被逼得離開了清云劍派。但是段啟祥和肖蓉蓉吵架卻不單單是因為肖家逼走了簡尋芳,我聽到他在罵肖蓉蓉他們肖家明明知道肖沉香不會死,肯定是覺得自己丟人偷偷躲起來了,他們肖家自己沒有辦法找不到人,就非要去遷怒簡尋芳。肖蓉蓉則是哭著說早知道就不告訴段啟祥個沒良心的他們肖家的秘密了。”

        莫倚瀾皺眉看著她,問道:“肖沉香不會死?這是怎么回事?”

        蘇湘儀他們也是十分震驚。盡管他們之前一直猜測肖沉香沒死,但是沒想到竟然有能確定肖沉香沒死的線索。

        那女人看著他們,說道:“幾個月前肖蓉蓉生了重病,肖家的那個秘密我本來打算等到她臨死之前再問,因為我只是懷疑陸家滅門與肖沉香有關,但是我并沒有證據。可是玉泉山莊被滅門了,和當年陸家被滅門的情況相似,燕雙飛又是肖沉香的好友。我實在忍受不了就拷問了肖蓉蓉,她告訴了我肖家的那個秘密。我確定肖沉香沒有死!

        “肖家什么秘密?”

        陸敏儀的聲音突然幽幽響起。

        他們回過頭去,就看到陸敏儀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女人,勾唇淺笑道:“好久不見啊,星移。”

        “堂姐。你果然沒死!蹦桥宋⑽⒓t了眼眶看著她,卻也沒有耽誤時間敘舊,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你們知道前朝雨陽長公主嗎?”

        唐郁霏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她。前些日子她師父傳信說要去調查雨陽長公主的墓,緊接著她師父就出事了。而這女人知道她師父同她聯絡的方式,如今又提起雨陽長公主的墓。

        唐郁霏沖上前去揪著她的領子憤怒質問道:“是你告訴了我師父雨陽長公主的墓?是你害了他?”

        沈玉容眼疾手快直接從背后拉住了她,柔聲勸道:“先聽她講完!

        陸星移目光充滿愧疚和哀傷看了唐郁霏一眼,說道:“肖蓉蓉折磨我許多年,她恨我恨得要死,她告訴了我雨陽長公主墓的事情,我卻不敢親自去驗證真假,所以我就找了輕功極好的葉醉棠。我只是想著雨陽長公主的墓總是會有些寶物的,他也不至于白跑一趟!

        莫倚瀾看著陸星移,蹙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陸星移看著他們,說道:“雨陽長公主,其實是男人!

        莫倚瀾他們不約而同看了一眼顧朔離,顧朔離也是一臉震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在史書中只有寥寥幾筆記載的經歷悲慘的前朝長公主,不僅經歷和顧朔離有相似之處,竟然和顧朔離一樣都是男人。

        陸星移不知道顧朔離的身份,只當他們的震驚是因為雨陽長公主竟然是男人,所以也沒有耽誤時間,就繼續說了下去。

        “雨陽長公主出生的時候,他父皇病重,而他母妃最得寵,皇后就害死了他母妃,謊稱他是公主。之后他父皇駕崩,太子繼位,皇后成了太后,那母子倆雖然給了他公主的封號,卻說他生了怪病不能見人,把他幽禁在深宮里。甚至為了斬草除根他們還在他幾歲的時候給他凈身,讓他變得和太監一樣!

        房間中十分安靜,只有陸星移講述的聲音。雨陽長公主的經歷遠比他們想象得悲慘的多,這讓他們十分唏噓。

        “雨陽長公主十六歲的時候,一個俠盜闖進了皇宮里,出于好奇見到了他。沒想到兩個人竟然相愛了。那俠盜知道了雨陽的遭遇,為了幫他報仇就給太后下了藥,威脅皇帝放雨陽自由。皇帝沒有辦法,就按他們的要求,謊稱雨陽長公主薨逝,派工匠在一處懸崖下給雨陽修了陵墓。他們兩個就在那里隱居下來。傳說那陵墓里除了陪葬的金銀珠寶,還有那俠盜積攢的各種珍寶和武林秘籍。”

        莫倚瀾和陸敏儀對視一眼,變了臉色,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星移:“大荒山無稽崖?”

        陸星移看著她,又看看陸敏儀,輕輕點了點頭,問道:“當初肖沉香劫持堂姐要跳崖,是不是就是在那里?”

        沈玉容難以置信地看看莫倚瀾,又看看陸星移,說道:“所以肖沉香是故意的?他知道跳下懸崖不會死,所以想要借著機會帶走師叔,然后讓大家以為他們死了?”

        陸敏儀眼神犀利地看著陸星移,問道:“肖家是怎么知道雨陽公主墓的秘密?前朝到現在這么多年,他們就沒有去找過嗎?”

        陸星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肖家先祖是前朝禁軍的一個統領,被皇帝派去監視雨陽長公主和那個俠盜,那俠盜發現了他,本來要殺了他,但是雨陽長公主饒過了他。肖家先祖感念雨陽長公主的恩情,就把他的故事告訴了自家人,嚴令肖家的子孫為雨陽長公主守墓,不許打雨陽長公主墓的主意。雨陽長公主畢竟是皇室中人,史書中只說他的墓在風水寶地,又沒有記錄,況且那墓在懸崖下,尋常盜賊就算有賊心也沒賊膽,所以根本沒有人能發現。等到過了許多年,就算肖家的子孫有了異心,打起了墓的主意,可那墓畢竟在懸崖下,又年歲久遠無法考證,他們又不知道事情真假,自然沒有人敢去試一試!

        唐郁霏冷笑一聲,看著她冷冷說道:“你可打得一手好算盤。懸崖危險,肖沉香也危險,你不敢去試不敢去查,讓我師父去,F在好了,他去查到了雨陽長公主的墓,也被害了,說明肖沉香沒死,他還怕別人查到那里,一直安排人埋伏在那里,所有試圖接近那里去調查的人都會被滅口。我師父被他砍了頭剁了手掛在城頭示威,你滿意了?”

        陸星移臉色也很難看,看著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提醒過他這很危險,如果他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他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唐郁霏徹底怒了,拔劍指著她質問道:“所以你是想說我師父是活該嗎?”

        那個一直默默跟在陸星移身后的少年突然拔出了劍來擋在陸星移身前,蹙眉看著唐郁霏說道:“你冷靜點,你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你師父把和你聯系的方式告訴了她,說明你師父也知道他有可能回不來!

        隋鶴翎想要出手,但是看那少年沉穩冷靜,只是攔著唐郁霏但是沒有別的舉動,也就沒有動手。陸星移輕輕拍了拍那個少年的肩讓他放下劍,他放下了劍,卻沒有讓開,仍舊擋在陸星移身前。

        唐郁霏瞪著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像泄了氣一般松開了手,丟下了劍,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要不是他把我這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撿回去,我早就餓死了。如果沒有我,他可以更瀟灑自在的。但是他說他撿了我這個拖油瓶不后悔,還說他要把一身的絕技全都教給我!

        唐郁霏目光空洞,聲音很輕,帶著哭腔,每一個字卻好像砸在他們心上,讓他們心里都很沉重。

        沈玉容對隋鶴翎使了個眼色,輕輕扶起唐郁霏,準備帶她回房間去。隋鶴翎會意,也跟了過去。

        陸星移看著唐郁霏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卻看到陸敏儀淺笑著看著她。

        “十八年未見了,我還記得堂妹你當年可是刁蠻大小姐,如今竟然也能變得這樣平靜沉穩了。”

        陸星移平靜地與她對視,笑了笑輕聲道:“世事無常,看遍了人世滄桑之后自然就沉穩了!

        陸敏儀斂了笑容,認真地看著她道:“雖然你沒有開口,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是不會道歉的。陸家的事情是肖沉香做的,與我無關,他是因愛生恨也好,是愛到發瘋也罷,都與我無關。我陸敏儀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陸家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陸星移也沉下臉色來,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我都明白的。我們都是陸家人,都是受害者,我當然不會要你道歉。肖沉香想什么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只有他自己該為他的行為負責。況且他打著愛你的旗號做了這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你才是被他傷害最深的人,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因為他強加在你身上的所謂的愛來指責你什么!

        陸敏儀微微紅了眼眶,沉吟片刻看著陸星移說道:“陸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了。難得你這么通透,我心里也好受了許多。”

        陸星移看著她這樣,眼里也閃動著淚花,微微哽咽著輕聲說道:“之前聽說你不在了,我雖然難過卻也無人可以訴說,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也算沒有遺憾了!

        莫倚瀾微微蹙眉,輕輕攬過陸敏儀拍了怕她的肩。

        陸敏儀和陸星移時隔十八年再見,聽了他們兩個的對話大家也是感慨萬千。陸家被滅門,陸敏儀瘋了這許多年,如今狀況也是時好時壞,陸星移隱瞞身份流落到段家做妾,這么多年的心酸苦楚自然也是他們難以想象的。好在他們陸家僅剩的兩個人能夠心無芥蒂地接納彼此,也算是多了些慰藉。

        陸敏儀打量了一下那個跟著陸星移的少年,又看著陸星移問道:“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陸星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淺笑著說道:“我知道憑我一個人什么都做不到,但我想要殺了肖沉香為陸家報仇,所以我來找你們了,段歸塵也支持我的選擇!

        莫倚瀾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那少年有點驚訝地問道:“段歸塵?段家公子?段啟祥和肖蓉蓉的兒子?”

        從陸星移的話中他們不難猜出陸星移和段歸塵的關系,陸星移和段歸塵也坦坦蕩蕩看著他們,沒有回避遮掩。

        他們兩個的關系實在太過復雜,也因此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大家都很驚訝。但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而且他們兩個也沒有傷害別人,也沒有人能質疑什么。

        陸星移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可以不在意年齡,不在意身份,不在意我的過去。”

        陸敏儀看著她淺笑著有些欣慰地說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沈玉容和隋鶴翎把唐郁霏送回了房間,沈玉容把她扶到床邊,唐郁霏脫鞋上了床抱著膝蓋縮成了可憐兮兮的一團。

        沈玉容輕輕拍拍她的肩,沒有說什么就轉身離開了。

        隋鶴翎站在一邊看著沈玉容轉身要離開,忙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壓低聲音問道:“你這就走了?”

        沈玉容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輕聲說道:“你留在這里我放心,你不是不行嗎!

        “我——”隋鶴翎張了張嘴,對上沈玉容的淺笑又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沈玉容看著他語重心長輕聲說道:“好好陪陪她!

        隋鶴翎輕輕點了點頭。

        “別難過了。”隋鶴翎慢慢挪過去一臉心疼地看著受傷的貓一樣縮成一團低聲哭泣的唐郁霏,輕聲說道。

        “你行不行?”唐郁霏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紅著眼睛看著他。

        “啊?”隋鶴翎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這時候不應該給我一個擁抱安慰我嗎?”唐郁霏委屈巴巴看著他帶著哭腔說道。

        “男、男女授受不親!彼妃Q翎瞬間紅了耳朵,有些尷尬地揪著袖子說。

        “你不行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這個!碧朴赧芍洁熘f完一把扯過他的胳膊抱在懷里趴在他肩膀上號啕大哭起來。

        隋鶴翎知道她說的是他們兩個初次見面時候的事,唐郁霏的眼睛很漂亮,也就是那一眼,讓他淪陷在她的眼眸之中。他沉默了片刻,另一只手在空中僵了片刻才終于鼓起勇氣落在唐郁霏背上。他在床邊坐下,小心地把唐郁霏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她。

        唐郁霏哭了許久,哭累了才睡了過去,隋鶴翎顧不得被她的眼淚打濕的肩膀,輕手輕腳把她放倒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他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唐郁霏拉住了他的衣角。隋鶴翎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了起來,他索性直接在床榻邊坐下來,把衣角一點點從唐郁霏手里扯出來,把手伸過去輕輕握上了她的手,一點點溫暖她冰涼的指尖。

        唐郁霏也就只消沉了一天就恢復了冷靜。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當年葉醉棠從蘇府帶走的那個瓷瓶,里面如果真的有賈仕凱甚至是白靜瀅通敵叛國的罪證,那么他們就能將賈仕凱和白靜瀅繩之以法,替蘇玉恒洗雪冤情。

        葉醉棠有一個布滿機關的秘密山洞,藏著他的各種珍寶,瓷瓶就藏在那里。唐郁霏要去尋找瓷瓶,隋鶴翎不放心與她同去。

        葉醉棠一向行蹤詭秘,他隱藏珍寶的山洞更是藏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里,又被他設置了很多機關,因此除了他的徒弟唐郁霏以外沒有人能找到這里。

        唐郁霏和隋鶴翎一路很順利地進入了山洞,山洞里錯落擺放著很多精致的博古架,還有一些木箱子,收藏著葉醉棠這些年收集的古玩字畫和奇珍異寶。

        如果不是為了找瓷瓶,唐郁霏其實不是很想再來到這里的。睹物思人,她難免會想起師父帶她來這里的時候一臉興奮地給她介紹他這些珍寶的場景。那時候的葉醉棠意氣風發,一邊得意洋洋地同她炫耀這些珍寶一邊吐槽她功力低技術差輕功不如他,惹得唐郁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咬牙想要揍他,他則是在她氣急敗壞的時候笑嘻嘻地拿出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哄她。

        琳瑯滿目的珍寶還和她記憶中的一樣,可是她師父卻不在了,唐郁霏不由紅了眼眶。

        隋鶴翎自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想要安慰她,唐郁霏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強忍悲傷開始尋找那個瓷瓶。

        他們并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個瓷瓶,葉醉棠把它放在最醒目的位置,瓷瓶下還壓著一封信,瓷瓶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錦盒。

        唐郁霏打開那封信慢慢讀起來,微微驚訝地睜大眼睛,淚流滿面。

        蠻族王城。

        赫連曜坐在王座上,冷眼看著陪著笑的錢成錦,說道:“這就是你們大寧的誠意?和親的公主被人刺殺了?當本王是三歲小孩一樣好騙嗎?”

        錢成錦額上冷汗不由滾落下來,他本就只是個除了阿諛逢迎沒有半點本事的人,官場上鉆營看臉色他倒是會,但是面對眼神陰鷙的蠻王赫連曜他卻一時也沒了主意。

        就在這時錢成錦突然想到了出發前瀅貴妃交給他的信,于是有些緊張地看看左右,對赫連曜施禮道:“臣有些話想要單獨同王上談!

        赫連曜看他的表現也猜到他有別的話要說,就懶洋洋地擺手讓人都下去。

        錢成錦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就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拿出那封信來,雙手呈給赫連曜,說道:“瀅貴妃命臣將這封信送給王上,還請王上三思!

        赫連曜聽到他提起白靜瀅,不由微微蹙起了眉,眼神陰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錢成錦舉著信的手都不由微微發起抖來。

        不過沒等錢成錦耐不住把信收起來,赫連曜就懶洋洋接過了那封信。

        錢成錦不敢抬頭看他的神情,卻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瞄。

        赫連曜本就陰沉的臉色在看完信以后更是難看,他唇邊勾起冷笑,眼神陰鷙看著錢成錦,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瀅貴妃真是好手段?幾座城池就想收買本王?到時候賈仕凱成了皇帝,她當了皇后,他們兩個要什么有什么,老子還是在這鳥不拉屎的漠北喝西北風,她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錢成錦聽了他的話震驚地睜大眼睛,萬萬沒想到瀅貴妃竟然真的敢通敵叛國,和蠻王赫連曜勾結,更可怕的是她還打算幫助賈仕凱篡位。錢成錦本來就一額頭冷汗,此刻更是看著赫連曜發起抖來。

        他知道了這樣要命的秘密,赫連曜又對瀅貴妃信上的提議十分不滿意,他已經明白他是絕對不可能或者回去了。

        赫連曜看他那畏懼瑟縮的樣子不由嗤笑了一聲,掐著他的脖子冷笑道:“大寧的使臣就這點膽量嗎?你可是幫著你們瀅貴妃通敵叛國送信給本王了,反正你回去也是死,不如本王大發慈悲賜你一個痛快!

        錢成錦瞪大眼睛看著他,抖得像篩糠一樣,汗如雨下。

        可赫連曜看都不再看他,像丟臟東西一樣把他丟在一邊。錢成錦摔在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張了張嘴想要求饒,卻只看到一雙腳停在他面前,還有那人手里握著的閃著寒光的劍。

        鮮血飛濺,錢成錦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睜大眼睛倒在了血泊里。

        赫連曜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錢成錦,把手里的信扔在了他身上,看著白靜瀅的親筆信一點點被鮮血浸透,娟秀的字跡漸漸模糊,眼前浮現出了他最后一次見到白靜瀅的畫面。

        那一日,白靜瀅把赫連曜和賈仕凱約到了酒樓的包間里。

        白靜瀅看看他們兩個,冷笑著說道:“其實我知道,在你們兩個心里,我和你們想要的權勢地位比起來,也是比不過的!

        赫連曜皺眉看著她,又看了一眼對面一臉沉重的賈仕凱,沒有說話。賈仕凱看了赫連曜一眼有些不服氣地似乎想要說什么,可看到白靜瀅的冷笑又放棄了。

        白靜瀅的話說到了他們兩個心坎里。她知道不管是她青梅竹馬的赫連曜,還是現在的新歡賈仕凱,都是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的人,而她和愛情,對他們來說是次要的。他們離不開她,可是更離不開權勢地位。不過同樣,她也是這樣的人,不管是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對她來說,也都比不過權勢地位。

        白靜瀅突然笑了,看著他們兩個認真地說:“既然如此,那如果我想要去追求權勢和地位,你們兩個也沒法怪我了吧!

        赫連曜皺眉看著她,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賈仕凱驚訝地看著她,問道:“難道你要……”

        “沒錯!卑嘴o瀅好整以暇笑著說道:“我要進宮參加選妃了!

        赫連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是想起白靜瀅剛剛的話,看到她現在唇角掛著的諷刺的笑容,他突然覺得嗓子眼好像堵上了一團東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賈仕凱看著白靜瀅,嘆了口氣,帶了些討好意味地擠出一個笑容看著她,帶著幾分祈求和希冀問道:“是白相的意思吧?”

        白靜瀅搖了搖頭笑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們三個,其實是一樣的人不是嗎?”

        賈仕凱突然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不過——”白靜瀅看著他們兩個一臉期待地看著她,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她笑了笑又繼續說下去:“我們畢竟相識一場,倒是可以合作一下。你們兩個不干涉我去追求我的權勢和地位,我也可以幫助你們兩個得到你們想要的權勢和地位!

        赫連曜似乎明白了她什么意思,皺著眉看著她,沒有說話。對于流亡中原的他來說,奪回王位的誘惑的確比眼前這個他愛的女人還大。

        賈仕凱倒是立刻變了臉色,一臉興奮地看著她,說道:“你是說……”

        白靜瀅卻沒有說下去,而是笑著拿起酒壺,給他們兩個一人斟滿一杯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看著他們說道:“既然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那為了權勢地位放棄愛情沒有什么好可惜的!

        赫連曜和賈仕凱對視了一眼,也都端起了酒杯,同她一起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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