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9章
一路向西,穿過一段隧道,翻過一座山,蘇文靜才發覺這座島是如此之大,在海島的西邊還有這么一個世外谷地。
高樓、商鋪、超市、影院、工廠,還有各種服務辦事機構在這里應有盡有,就像半個濱海小城,為什么說是半個呢,因為它的天際線被一座山脈戛然截斷,地形限制了它的規模。
“我來了這么久,還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它是個縣城還是一個鎮子?”蘇文靜坐在后座問道。
“這里是西山縣,我們那邊叫東山鎮。”莫飲白說著加快了速度,因為天邊烏云遮天而來,要下雨了。
僅有一道山脈之隔,就有如此不同,這邊的景象很有生活化,而東山鎮那邊的旅游資源很豐富。
機車開始爬坡,在狹窄的街道上放慢了速度。兩邊都是依山而建的居民樓,雖然老舊,但是陽臺懸掛的臘肉、臘腸讓這里看起來很愜意。
兩人最終在大雨來臨那一刻,走進了一個四面都是筒子樓的居民區,這里破舊、人跡稀少,樓梯的扶手銹跡斑斑,樓道里堆著各種雜物,連成一片。
莫飲白敲開了一位老奶奶的房門,“媽,我回來了。”
蘇文靜難以置信,先不說這里的環境,單說年紀,她就不相信眼前這個跟莫老太太差不多年紀的老太太是他母親,這太離譜了。
老太太雙手顫抖,摸到了莫飲白的雙手,摩挲著,原來她雙目已經不大好用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老人把莫飲白拉進了屋里,屋里的陳設雖然陳舊,但是打掃得一塵不染。當蘇文靜也坐在木椅上時,老太太才意識到現場還有第三個人。
“這是誰呀?”老太太伸出手,想摩挲對方的手,看來老太太是摸手辨人的。
蘇文靜很配合地把手伸過去,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看著莫飲白等他介紹。
“媽,這是我在外面談的對象,給您帶回來了。”莫飲白說得很孝順,完全不在乎一旁摸不著北的蘇文靜,“文靜,快把你給咱媽買的禮物拿出來啊。”
蘇文靜愣得上氣不接下氣,思維一時跟不上了,瞪著大眼睛,用疑問的眼神懟著莫飲白。莫飲白早有準備,從夾克里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在了電視柜下的紙盒子里。
“媽,給您買的補品就放這里了,記得吃啊。”
看著莫飲白噓寒問暖的體貼言行,蘇文靜也不好拆穿,只好配合起來,支支吾吾地跟老太太聊起來。
老太太很喜歡這個大方開朗的姑娘,握著她的手就不肯松開,“你多大年紀了?”
“我29了。”蘇文靜故意謊報了年齡,說得小了一歲,害怕跟莫飲白差距太大。
誰知老太太聽完說道,“哦,比阿濤還小五歲啊,委屈你了。”
蘇文靜看看莫飲白,后者給了蘇文靜一個調皮的笑容,仿佛在說“表現得不錯,繼續。”
外面的大雨來得快,停得也快,老太太起身走到床邊,從床下摸出了一個包起來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疊五顏六色的紙幣。老太太挑了幾張最大的,要塞給蘇文靜。
“娃兒,以后你要跟阿濤常來啊,第一次來,我也給你意思意思,快拿著。”
蘇文靜一陣推辭,就是推辭不掉,已經欺騙了老人家,怎忍心拿老太太的錢,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老人家的熱情。這本是一個生命即將枯寂的老人,是蘇文靜的到來,讓她干枯的臉上浮現了春天。
這個時候,莫飲白解圍了,“文靜,收著吧,這是咱媽的心意。”
當兩人走出老太太的家時,蘇文靜手里還攥著那疊錢,她總覺得燙手,于是又折回去,來到了門口。
“你要干嘛?”莫飲白還以為蘇文靜要還回去呢,“老太太給了,你要退回去,會寒了它老人家的心。”
但是蘇文靜沒有敲門,而是把錢放在了門口的一個鞋盒子里了,看到這里,莫飲白突然從窗戶的玻璃上看到了身后天空的一道彩虹。
回去的路上,蘇文靜問個不停,“她到底是什么人呀?阿濤是誰?你為什么冒充阿濤?為什么老太太認不出他兒子呢?”
莫飲白很耐心地解答起來,原來阿濤曾是這里的一名小商人,后來莫飲白的父親莫彥德知道他家底雄厚,便引誘他來到了自己的地下賭局,其實是專門為一些企業主設置的殺豬局。阿濤沉迷賭博,不僅輸掉了自己的生意,輸掉了積蓄,還欠下了高利貸,只好逃到外面,不敢回家。
阿濤的老母親只有這一個兒子,整天為外面的兒子提心吊膽,有幾次還被莫彥德派的馬仔找上門追債。老太太的心很糾結,既盼著兒子回家,又擔心兒子回家后被討債的人抓走。久而久之,原本就患有白內障的她,完全失去了視力。在盼了兒子十多個年頭后,老人家也神志不清了,經常把路上的行人錯認成自己的兒子。
“一切都是因為我家那個老頭子,活該被抓進去。”莫飲白憤恨地說道。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替你爹贖罪,對吧。”蘇文靜不知不覺已經把雙手抱住了莫飲白的腰,在她心目里,莫飲白這個小伙子的身形莫名地高大起來,夾克之下的白襯衣更白了。
“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莫飲白提醒道。
“你覺得我會嗎?丟死人了,扮演的對象,虧你想得出。”蘇文靜口是心非地說起來,但是對她來說能夠幫助一個老人,還是很驕傲的。
“你可是比我還大五六歲,該覺得委屈的人應該是我吧。”莫飲白得理不饒人。
“對了,你自己一個人去看望她不就行了,為什么非把我拉下水呢?”蘇文靜意識到不對勁了。
莫飲白一恍惚,機車晃了一下,差點駛出道路,可見他的心慌得一批,很快,莫飲白還是給出了答案,“上次去看老人家,她說入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看不到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喂!你可不要覺得是我欠著你的,別忘了,你半夜四處涂鴉的事我會替你保密的。”
其實,莫飲白除了保密,做得更多。在出發前,他早就吩咐莫全做好了安排。此刻的老金街,莫全正帶著一群人拿著刷子、水桶幫街上的鄉里鄉親刷洗墻上的涂鴉。
看著煥然一新的墻面,原本義憤填膺的人們火氣消了一半兒,剩下的另一半兒火氣在得知貼小廣告的阿黃已經因盜竊落網后而煙消云散了。
機車行駛在濱海路上,突然停住了,原來是有個人攔住了機車,對方正是莫飲白的六叔莫彥生。他從未見過莫飲白的機車后坐過女孩,如今突然坐著一個長裙飄飄的女子,長輩的八卦欲望爆棚,恨不得讓侄兒馬上介紹一番。
“好啊,飲白,前一陣子你爹在監獄里還為你的終身大事擔憂呢,如今你小子不聲不吭地帶了個姑娘回來,快叫我瞅瞅,是哪里下凡的仙女把你迷住了。”莫彥生咧著大嘴笑著。
莫飲白摘下頭盔,面帶難色,不知道該怎么給六叔解釋。一旦六叔知道后座上的女孩是蘇文靜,那還不被氣死,那樣的話誤會就解釋不清了。
但是蘇文靜好似沒有意識到莫飲白的處境,大方地從車上下來,摘下了頭盔,“咱們應該見過好幾次了吧。”
“是你?!”莫彥生嚇得后退了幾步,可見蘇文靜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飲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飲白猶豫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六叔,就算說出來,六叔也不會相信自己跟這個女人無半點關系的,撒謊吧,可是眼下的他已經找不到其他理由解釋這一切。
“哼!你來的正好!”蘇文靜臉色一變,一副問罪的姿態,拽住了莫飲白的衣服,“他在半路把我撞傷了,我要他帶我去醫院看,他說身上沒錢,我告你們,今天沒有個千八百塊錢,這事沒完!”
莫飲白扭過頭對著蘇文靜皺了皺眉頭,意思是“有必要撒這種謊言嗎?”莫彥生聽完后,立刻就信了,這樣也要歸功于蘇文靜走路的姿勢是一瘸一拐的。
“你是他六叔,侄債叔償,你帶錢了吧。”蘇文靜拐著腳步站在莫彥生面前,伸出了手。
隨后,莫彥生開始跟蘇文靜討價還價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背后的莫飲白一個勁跟蘇文靜使眼色,警告她“得了,不要得寸進尺。”
最后,莫彥生以四百塊錢的價格,跟蘇文靜達成了和解,避免了一場官司。
“要不要把你送回去?”莫飲白是想趁機在半路替六叔把錢要回來。
但是蘇文靜不給他機會,“我才不要做肇事司機的車,我怕被摔死!”
看著蘇文靜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莫飲白擦了擦冷汗,莫彥生也擦了擦冷汗,看到蘇文靜走遠才敢說話。
“飲白,我看她傷得挺嚴重的,才要了我四百塊錢,你是不是把她的腦子也撞壞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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