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被秦小玲說服了，如今站在大廳里聽她安排部署就很好的詮釋了什么叫做“只能聽命”。回想起來，我好像幾乎不能夠拒絕秦小玲的任何請求。

        因為有了萬成武的提點，我這一次特地借著秦小玲說話的功夫觀察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一度被萬成武認為是兇手的大哥——萬成文。

        萬家一家大小都到齊了，包括院外的仆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秦小玲說著整件事情的一些關鍵。

        我和秦小玲最后商量出來的結果，那就是特地將一些看似重要但是又不能夠決定全局的線索放出去，假裝已經掌握了兇手的作案動機。

        如果兇手就在萬家，那么他一定會方寸大亂，按捺不住露出馬腳。

        只不過，五姨太以及萬老爺子冤魂殺人這種觀念在他們心目中根深蒂固，下人們都表示不相信秦小玲，覺得秦小玲的說法難以服眾。

        然而，我們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我們只需要兇手相信就足夠了。

        于是乎，便有了如今秦小玲站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我站在陰影處的柱子后面，既讓別人看見我，也不至于過于低調，就在這個位置，將所有人的神情一覽無遺。

        “三姨太并非立刻就死亡，而是受盡了死亡恐懼的折磨以后，最后一點點地失望，血液流盡致死�！鼻匦×岬馈�

        地下一片嘩然，議論紛紛，無非于小聲的嘀咕“五姨太陰魂不散”。

        關于五姨太的事情，秦小玲從一開始就點開了，所以五姨太不再是秘密，盧夫人臉色蒼白，可是也承認了五姨太地存在。自然，她的說法和萬成武所說的相差無幾。

        至于萬成雅，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在聽見那么殘忍的事情以后臉色蒼白，若不是因為管家在身后扶著他，他大概早就一下子向后倒進了沙發里。任誰都想不到，三姨太的死這么殘忍，并且還牽扯出了曾經慘死的五姨太，任誰聽了都不舒服。

        至于萬成文，他的臉色倒是要好一些，就像萬成武說的，萬成文與三姨太的仇恨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所以在聽到三姨太受盡折磨后才死的時候，萬成文隱約露出了暢快的笑，那陰鷙的笑容讓邊上為他剝橘子的大少奶奶手輕輕一抖。

        這一家子人，幾乎沒有一個正常人。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將眼中的算計藏進心底。

        “你們說是冤魂殺人，然后世上無鬼，鬼自在人心�！鼻匦×岣呗暫浅饽切┼须s不堪的下人，那些下人都是一些普通的長工，哪里見過秦小玲發怒，再者秦小玲常年與警察尸體以及上位者打交道，即便平日里平易近人，若是她真的想要端起架子，倒是也有兩分氣勢。

        果不其然，底下的人安靜了。

        秦小玲道：“關于三姨太的尸體，經過我的解剖檢查以后，在三姨太的尸體上發現了不屬于三姨太本人的毛發，大概是兇手殺害三姨太的時候，不慎掉落的。要知道，人的毛發就跟人的血液一樣，你看著表面上都是同一種東西，但是世界上哪里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葉子，所以只需要等到三日之后，毛發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就可以知道兇手是誰了�！�

        秦小玲擔心這些人不懂人的毛發要如何檢驗，還細細的講解了一番。

        這是關鍵的時候，若是兇手就在這群人當中，他定會有所異常。

        一旁的順子和都大海瞇著眼睛看著周遭的人，此時我的雙眼也帶著目的在在場的人臉上一一掃過，試圖找出神情有異常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要當眾宣布這件事情，萬成武也被帶到了大廳，但是他并不知道我們的計劃，他以為自己終于要洗脫嫌疑了，先是一喜，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頭一皺。

        從左往右看，先是盧夫人。

        盧夫人雖說上了年紀，但是身段依舊，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依稀看得到她年輕的時候的兩分影子，一雙大大的杏仁眼此時無神而又空洞，臉上的脂粉也七零八落的，看樣子就知道是這段日子里擔驚受怕導致了她現在的憔悴。

        她的旁邊正是坐在輪椅上的大少爺，他嘴角那一抹大仇得報的暢快幾乎要掩飾不住了，幾乎要在人前笑出聲。

        那大少奶奶倒是心細的，即便臉色蒼白，手抖得不像話，依舊抬起手去擦拭萬成文的嘴角，巧妙地掩飾了他的笑。等到大少奶奶把手帕放下來的時候，萬成文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了。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沈算的口頭禪：指不定有點毛病。

        我搖了搖頭，將雜念甩出腦海，將目光落在萬成雅身上。

        他大概是萬家最正常的那一個了，就目前來說，就他沒有嫌疑，無論是五姨太的事情，還是三姨太的事情，他都幾乎不沾邊，可以說是這個家里的一股清流，可當我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的過分，額頭甚至有豆大的冷汗怎么都蓋不住往下滴落。

        說來也能夠理解，畢竟身邊的人就有可能有一個殺人兇手，依照他的性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至于剩下一直不曾作聲的四姨太，目光全程落在萬成武身上，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似乎并沒有將心思放在秦小玲說的話上面。

        似乎并沒有誰表現出過分異常的模樣，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思考的方向是不是出了差錯。

        魚餌已經撒了下去，自然是沒有回頭路。秦小玲為了讓魚兒上鉤，做戲做了全套，以看管萬家所有人，不允許兇手趁機逃跑為由，留在了萬家。

        當然，目前的嫌疑人還是萬成武，對萬家的交代，秦小玲是為了留下來看管萬成武的。此事讓四姨太幾乎要與秦小玲拼命，一副護著萬成武的架勢，萬成武對這個安排也很不滿意，但是我承諾他三日之后必有結果，他如今除了信我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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