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子鳶不得不感嘆原來不止現代，就算在古代差兩歲代溝已經這么深了。

        “行，正好皆大歡喜。”至于什么安郎的，和她有什么關系，“那我送你回去？”江子鳶翻翻找找，撈出一個面紗，遮臉還是必要的，免得又生出是非。

        誰知景嫣嫣坐下沒接話，倒是對她放在桌上的小像生了興趣，“這是什么？”

        江子鳶扶額，這是今天早上出門前她拿出來，本意是想出門找找靈感，回來接著畫的。

        “不妨事，郡主不必看，我隨興所作而已。”

        景嫣嫣撇了下嘴角，“子鳶姑娘昨日還喚我小景的。”

        “前日，”江子鳶不動聲色地糾正，“之前不知是郡主，民女冒犯了。”

        江子鳶先是替自己掛上了面紗，剛收拾好想給景嫣嫣戴上時就見人眼中漣漣淚意，好似…要哭出來。

        “別別，”江子鳶哪見過這種場面，小晴哭就夠她頭疼的了，趕忙遞了一方手帕過去，“你別哭啊。”

        景嫣嫣在定元府過得不如意，燈會還在蘇安那碰了釘子，如今難得被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這么安慰，心里多少有感受到些久違的溫情。

        用衣袖抹了兩下臉，“我…我想在你這住一天。”

        有一就有二，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江子鳶還是沒能說出口。

        “那定元府那邊…”

        “叫人知會一聲就好。”反正也沒人在意。

        看人一臉堅決，江子鳶也沒法子，也行，就一天，要求不算過分。

        景嫣嫣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盞茶的時間已經緩了過來。

        江子鳶給人鋪了軟榻，就沒在管，自己拿出珠品對著小像開始著手修改。

        此事原是不著急的，不過十日后珍寶閣恰好與其他珠寶行的老板商量著辦一場新品推出，不得不抓緊。

        “你畫的這些，都是珠品？”

        “昂。”

        “女子小像？”

        “嗯。”

        “為何人各不相同？”

        “對。”

        景嫣嫣也不因為江子鳶的冷淡敷衍就興趣消散，反倒是認真看著她作畫，沉思，修改，完善。

        趁她著墨完了，重磨青黛時才又斟酌著插嘴道，“你畫這些做什么？”

        “郡主可有為生計發過愁？也不怎么重要，不必知曉。”

        話落江子鳶又沉浸在了改畫里頭，一旦改圖，她一向就容易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免得受到干擾影響當下的想法。

        所以能抽空對答幾句，已是難得。

        景嫣嫣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買下的那些被她送出去不少的走馬燈，燈會一年不遇幾次，靠做燈賺錢顯然是不可能，難怪。

        景嫣嫣自小也是習得琴棋書畫，也時常研習詩書畫作，雅集游玩，倒是沒見過這般畫藝。

        純論筆墨間的揮毫肆意，乃是上乘。但又不拘于潑墨寫意，反而很寫實，尤其著重于與人渾然一體的珠品。

        “你是想以畫作介，推出珠品吧。”

        “郡主高才。”江子鳶語氣平平，面上不見驚訝，仍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左右這和景嫣嫣也沒什么關系，這些畫作也會有要推出的一天。

        景嫣嫣沒有上手去碰，只是很認真的看著江子鳶勾勒細節，道：“子鳶畫得很好，只是為何不讓這些人戴上珠寶，那樣不是更直觀。”

        “如果每一件珠寶都要一個人來，那樣就太麻煩了，若是掛幅丹青讓買的人對其效果有了大概的感知，說不定就買了。”

        “可這種效果畢竟是因人而異，尤其…”

        這些江子鳶當然有想過，燈會幾天前后也想了不少主意，無一能夠完美解決問題。

        正在發愁著。

        “不過也是。”景嫣嫣贊同地點點頭。

        兩人一時無話。

        直到小晴去而復返，“鳶姐兒。”

        “錢可給了？”

        “給了。老板說不值當那么多錢，說您這周的早點都包了。”

        煎餅鋪的老板是個實在人，“那便麻煩你每日起早去拿吧。”

        “嗯。”小晴沒有多嘴去問景嫣嫣為什么會在這里，她一向很信任自家小姐。

        養花喝茶，對弈撫琴，江子鳶這……都沒有。

        主要是花銷緊俏，除了吃穿用度，實在沒有閑錢去擺弄消磨時間的興致。

        不過也實在不好讓景嫣嫣就這樣看著她畫一天，她自己都受不了。

        “要不郡主就回府？”

        “不要。”

        江子鳶一掃四周，往日連飯食都是小晴打包帶回來的，這也不符待客之道。

        “那…要不去逛街吧。”這應該對女孩子還是蠻有吸引力的，也可以去逛逛找找想法。

        景嫣嫣欣然應允。

        于是三個人出門往城東去。

        城東街鋪繁華，比之城西鋪面要做得大了許多，這邊就像是市中心的商業街，寸土寸金。在這里行商做生意的，經常一家店就是一棟樓。

        昨夜的瀟瀟細雨，此刻路還濕著，不滑，卻對穿著繡花鞋的姑娘家不甚友好。

        小晴手里此時已是拎了不少東西，紙筆、香囊、扇面，東西都是景嫣嫣的，她還買了一只汝窯天青釉碗，付了錢還遣人送去了定元府，順道也是報了個平安。

        江子鳶手上空空，無他，沒錢。

        而且她是來參觀一下古代行商的模式，并無在上面破費的打算。

        “我們再去買些胭脂吧？”景嫣嫣興致正濃，江子鳶也不愿拂了她難得的好心情，正巧小晴前幾日就說房里的胭脂沒了，恰好這幾日事多都沒來得及補。

        “走吧。”

        玉坊樓選址講究，位于轉角之處，四通八達，放在現代，定要因為極佳的地理位置分布生意很好。

        樓里做的也是清雅生意，受眾多是京中貴女。

        進門選胭脂也較小鋪子的有所不同，一進門，就有專人引到專門的區域試胭脂。

        難怪縱然是前來買的客人絡繹不絕，也絲毫不顯混亂。秩序井然，一視同仁的服務態度讓第一次登門的江子鳶都感覺如沐春風，忍不住多拿了幾個。

        最為特別的，若是客人不愿自己試這胭脂，又想看看效果，會有人專門另取擦上。

        江子鳶多買幾個，就是看試胭脂人上色很讓人心動才拿了，恍惚讓她想到直播間被人推銷自己激情下單的時候，這玉坊樓的老板還真是個妙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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