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本依蕭玄欽的意思,是要誅三族。但父親托人給我?guī)Я诵牛屛乙?guī)勸蕭玄欽,收攏人心為重。
我本就同家里算不上親厚,又向來對朝堂事不聞不問,是以看完后直接便將信燒了。
可看著火舌舔上“誅三族”這幾個字,一時卻挪不開目光。
罷了,他們的家人何其辜。
我叫人備了些茶點,拎著食盒便去了蕭玄欽那兒。
我對朝政不過問,蕭玄欽也沒刻意避過我,兼之這里是上林苑,比不得宮中一道又一道宮人秩序分明地守著。
總之我過去是沒人攔的,直到站到門前,聽見里頭說話的動靜,我才意識到里面還有旁人。
“陛下,還有一事。京郊別院那個……怕是撐不過今年冬了。”
蕭玄欽的語氣里是我從未聽過的冷硬:“請個郎中。才兩年就死了,未免也太便宜。”
“是。”
意識到那人要出來,我當即往后連退了幾大步,佯裝自連廊拐角處剛走出來,與那人打了個照面。
是蕭玄欽的心腹,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鄧長為。
他朝我行了一禮:“末將參見娘娘。”
我微微頜首,下一刻蕭玄欽便跟了出來:“晚晚?”
他將我拉到身前,“起風了,有什么事叫宮人來找朕便罷了,何必你跑這一趟?”
我的視線從鄧長為身上收了回來。
京郊別院里是藏了什么人,需得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親自看著?
連死都太便宜的人,蕭玄欽該是恨之入骨。
可他這樣恨一個人,我怎么會不知曉?我所知道的他的那些仇家,早就被挫骨揚灰了。
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跟我有關(guān)。
確切些說,是跟我失去的記憶有關(guān)。他不愿我記起往事,所以也不會告訴我跟從前有關(guān)的一切人和事。
——要想知道蕭玄欽瞞著我的那些事,我得找到京郊這個人。
蕭玄欽蹲在我身前,捧住我的臉:“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我眨了眨眼,抓住他的手,“在想怎么開口。”
我將食盒里的茶點一一擺出來,揀了塊海棠酥喂到他嘴邊,“喏,吃人嘴短。”
他就著我的手咬下半塊,“晚晚是為前朝太子舊部一事而來?”
不知為何,“前朝太子”這幾個字他咬得極重。
我點點頭,他卻倏地握住了我手腕,聲音竟有些艱澀:“為什么?”
他握住我手腕的動作太快,又很用力,我手里那半塊海棠酥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一板一眼道:“大梁建朝不過兩年,前朝沉疴太多,阿欽大刀闊斧地改制,至今尚算不得穩(wěn)固,朝中人心便尤為重要。若株連三族,所涉太廣,人人自危,朝堂怕是都要血洗一遍。”
“這些道理,阿欽應(yīng)當比我懂。”
他似是愣了一下,手上更用力了:“是虞博仁的意思?”
“是虞博仁讓你來勸諫的?不是你為了……”
我愈發(fā)聽不懂他的話,但也沒有否認是父親叫我來的,只皺著眉往回抽手。
蕭玄欽松了手,卻猛地將我拉進了懷里,牢牢鎖住。
他像是喟嘆般一聲聲喚我“晚晚”,我猶豫了一下,本要推他的手頓了頓,還是回抱住了他,低低應(yīng)道:“我在這兒。”
他應(yīng)當是有什么心結(jié),才這般患得患失。
我想著,等我找回先前的記憶,便能替他將這心結(jié)解了——不然往后時日那樣長,總不能叫他一直這樣難受下去。
蕭玄欽要嚴懲那些人,其實不過是因為他們對我動了手——他要借此事敲山震虎,讓朝野上下明白,再如何,手也不該伸到我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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