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被當眾逃婚的民國新娘8
華麗的水晶大吊燈折射出絢麗的色彩, 光滑的地板上映著來來往往的人影。
站在最中間的美人穿著一身殷紅色旗袍,大朵大朵的金線花綻放其上,腰如束素, 渾是揉花碎玉。
她執扇淺笑, 唯有一雙清凌凌的眼眸露出, 那眸中笑意猶如三月春水,一波一波蕩漾開來,煞是動人。
當她和你說話時,你心中必會生出驚喜榮幸的情緒, 尤其是周圍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人。
磕磕絆絆說著華國語的鷹國貴族身份高貴,在宴會上向來為小姐夫人所青睞,但在云姝面前, 他甘愿低下頭顱,渴望她的目光能停留得更久一些。
心中更是無比慶幸自己因為感興趣學了華國語,能讓美人對他展顏。
發現云姝聽到夸贊華國的話會高興后,貴族更是使勁贊揚。
另外幾個國家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 瓊納斯幾次想要插話都失敗了, 英俊的臉上出現憂郁的神情。
他的繆斯太受歡迎了。
不僅是他們, 整個大廳的目光都聚集在此處,光芒盡數斂于云姝身上。
周圍的人群不自覺朝這邊湊近。
葉寶茗尷尬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
若是以往可能會有不少人附和葉寶茗,畢竟這個年代的人大多以能出國留學自豪, 擁有一口流利的外語是令人驕傲的資本。
人們盲目追求西方的聲音,反而忽視了自己的思想。
但此刻, 那些傲慢的貴族紛紛圍繞在云姝周圍,絞盡腦汁和她聊天,更是表示回去就立刻請華國語老師。
這些人是葉寶茗連上前攀談都要做許久準備的人, 一舉一動像是一個巴掌一樣狠狠拍在她臉上,他們贊同云姝的看法,愿意主動學習。
而不是要求這舉世無雙的美人遷就他們。
葉寶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好像感受到周圍投來的扎人視線,渾身難受,又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裝飾品,沒有半點用處,也沒有人愿意浪費時間看她。
她向來是人群的焦點,首次體會這種無力的感覺。
像是伸手抓住沙子,抓得越近,流失得越快。
管和鈺走到妻子身邊,余光看向眾星捧月的云姝,心中復雜滋味難明。
如果那天葉寶茗沒有出現,他和云姝已經結婚,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可如今墨綠色軍裝男人守在她身邊,容貌俊美森寒,眸光如刀。
荊南嶺不說話,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無視他的存在。
有他在,那些國外貴族根本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他只需一個眼神,便足矣震懾不軌之人。
葉寶茗對丈夫的一舉一動極為敏銳,發現他看向云姝,酸澀之情再次涌出,這些時日的幸福如同泡沫一般虛幻。
管和鈺是不是后悔了?
是不是喜歡上了云姝?
一個個問題不斷浮現在腦海,攪得葉寶茗不得安寧。
云姝的影響力比她想象中還要大,就連已經結婚的丈夫也在關注對方。
擁有的一切都成為云姝的陪襯,這讓高傲的葉寶茗如何忍受。
管和鈺未察覺妻子的心思,低聲說道:“我們先去旁邊,不要站在這里。”
這是胡芝也悄悄走過來,小聲道:“寶茗,我們去那邊角落里聊一會。”
中心場地已經成了云姝的舞臺,留在這里只會尷尬無措。
兩人的話反而讓葉寶茗更加不甘,憑什么她要去旁邊,分明她才是更優秀的那個人。
她在國外留學幾年,努力完成學習,將自己變得出色,其中耗費的心力不是一點半點。
葉寶茗真的不甘心,她將今晚的宴會視為戰場,一心一意要取得勝利,一旦今晚亮相失敗,她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為眾人口中的談資。
她向報社投了文章,同時也將自己推到大眾眼中,這是必須承擔的代價。
如果葉寶茗過得不好,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會出聲譏諷。
所以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葉寶茗苦苦思索還有什么辦法能改變現狀,隨后眼前一亮。
她不顧管和鈺的厲聲阻止,再次走到云姝面前,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態度自然,像是之前搶婚的事不存在一樣。
葉寶茗也的確認為之前那件事沒錯,她只是在做一個正確的決定罷了。
追求幸福和愛情是正確的。
云姝點頭,“葉小姐。”
周圍人的眼神漸漸古怪,這兩個人面對面,云姝身后是荊司令,葉寶茗旁邊是管和鈺。
云姝和管和鈺成親當天,葉寶茗搶婚,和新郎當眾互訴衷腸,隨后荊南嶺摘下的新娘蓋頭,公然將人護在身后。
種種所有,很難不讓人將他們放在一起對比,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管和鈺都比不上荊南嶺,一個是連繼承家業都沒希望的管家大公子,一個是手握重兵的軍閥。
雙方高下立見。
而葉寶茗站在云姝身邊,好似螢火之光對比皓月,直接被碾壓到地上。
“這位葉小姐居然搶云小姐的婚,勇氣可嘉呀!”有人感慨道。
“我猜管家公子定當后悔不迭。”
“不會吧,葉小姐不是和管公子兩情相悅嗎,我讀過她的文章,感情豐沛,不似騙人。”
“葉小姐也是一個優秀的人,奈何和云小姐站到一起。”
“我倒是認為葉小姐搶親的行為太過分了。”
葉寶茗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藏在白紗手套中的手繃緊,腦海中的想法越發堅定。
“云小姐最近過得不錯。”站得近了,葉寶茗看得更清楚,云姝身上的旗袍首飾無一不是珍品,“這樣我和阿鈺就能放心了。”
面對葉寶茗落落大方的態度,云姝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她似乎和這位葉小姐關系稱不上好。
葉寶茗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在眾人眼中留下印象,因此繼續道:“如今的場景佐證了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你和荊司令相處融洽,我和阿鈺兩情相悅。”
“如果當時云小姐和阿鈺完婚,不一定能像現在這樣幸運。”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婚姻的自由也當屬于自己,那些沉疴的舊習俗應當全部取消,這樣人們的思想才能得到慢慢解放。”
葉寶茗高昂著頭,振振有詞。
旁邊的管和鈺的臉色瞬間沉下去,他根本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
那種壓著領結婚證書的感覺太糟糕,是他的恥辱。
周圍人不知內情,只是不住點頭,面露贊賞。
“葉小姐的思想確實先進,少有女子能像她這般。”
“這話說得在再正確不過,不愧是出國留學的人。”
“說得對,婚姻的選擇應當屬于我們自己。”
而云姝驚呆了,好一會才道:“你認為自己之前做的事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葉寶茗神色堅定道:“我沒有錯,我只是追求幸福罷了。”
云姝道:“葉小姐,你一直說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權利,我認同,但是不贊同你的做法。”
葉寶茗皺眉反問道:“云小姐,你難道支持盲婚啞嫁嗎?”
果然這些被禁錮的女人已經沒了自己的思想,葉寶茗心中再次出現居高臨下的憐憫。
云姝蹙眉,耐心解釋道:“并非支持,只是認為你的做法不夠妥當。”
她答應和管家的親事,是因為沒有喜歡的人,管和鈺也并未表現出反對的態度,雙方都默認,自然訂下。
若是有心上人,云姝肯定會立刻拒絕親事,亦或管和鈺說出葉寶茗的存在,她也會解除婚約。
葉寶茗無法理解,“這種不顧本人意愿的婚約就是錯誤的。”
云姝將檀木扇合攏在手中,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葉寶茗的眼神執拗,她是真的從心底認為自己是絕對正確的。
“葉小姐……”云姝長長嘆氣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條件和生活環境。”
葉寶茗出身富貴,吃喝不愁,一心追求愛情,除此之外,不用為其他事煩心,因為葉家父母會永遠站在她身后,支持她所有決定。
但這世間多的是受盡苦難的、被命運洪流裹挾之人。
“我呀,很幸運能生在云家,父母兄長疼愛我,盡心盡力教導我,為我打算,盼我安康。”云姝道,“即使被人拋棄,我也不會淪落到凄慘的境地。”
“可若是換成家規森嚴又或是貧苦人家的女子,說不得會受何等痛苦和懲罰,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葉寶茗表情一滯,嘴唇囁嚅,說不出話來。
她沒考慮過這些。
四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大家沉默而肅靜。
就連方市長也停下寒暄的話語,看向這邊,神色不明。
“你們追求這些的意義是什么,又為什么要倡導新思想?”云姝一字一句問道,“是為了這個國家,還是為你自己?”
葉寶茗想也不想道:“為了這個國家。”
她希望國人能接受西方思想,希望人人都能勇于追求幸福。
云姝又問道:“那你對報紙上那些登報離婚的人怎么看?”
葉寶茗道:“這就是思想的解放,他們終于不再盲從父母和舊習俗,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云姝安靜片刻,道:“你……有沒有了解過那些被離婚的女性下場?”
葉寶茗一愣,每次看見有進步人士登報離婚,她都很高興,很少會注意那些被一筆帶過的女方名字。
她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一開始的勝券在握也變得搖擺不定。
好像某些超出掌控的事再次發生了。
“她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葉寶茗含糊說了一句,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回答。
“這樣呀。”云姝淡淡道。
葉寶茗對上她了然通透的眸光,忽地臉皮一陣燒紅,死死咬著唇。
云姝輕輕道:“很多被離婚的女子過得并不好,她們確實如你所說,受到思想壓迫,以致失去自我。”
“葉小姐,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幫助祖國,為何不幫助被拋棄的人,她們也是這個國家的國民,也需要被人拯救。”
“或許她們不識字,沒接受過教育,但只要給一個機會,她們就會努力抓住。”
“你們能不能在贊揚一些人果斷離婚的同時,稍微給那些被拋棄的人幫助,誰都想好好活下去。”
這個時代確實有被徹底洗腦,抵制一切新思想,不愿意走出去的人,但更多的是渴望有新生活,渴望能有尊嚴地活下去的人。
云姝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向那些大肆批判封建禮教,卻又吝嗇對被困在其中的女人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她見過抵抗封建糟粕,同時不斷幫助弱勢群體解放思想的人,但這種人太少太少。
這個社會有許多有識之士,但他們的眼光更多放在整個國家社會上,被拋棄的、被束縛一生的女子就這樣被時代的洪流淹沒。
她們似乎理所當然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時代殘酷,云姝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拜托父兄為周圍那些無家可歸的女人安排工作,盡力給她們機會活下去。
云姝認同人們追求幸福的權利,但不能接受這種方式,只顧自己追求,毫無責任心地將妻子拋棄。
但凡那些聲稱接受新思想,追求自由的人能從女方的角度稍微考慮,試著改變她們的思想,走出封閉的世界,或許便不會有那么多糟糕的結局。
云姝說話的聲音很輕,卻重重落在所有人心頭。
她說得沒錯,大家都在為一個個登報離婚的消息高興,慶賀又一個人脫離苦海,沒有人會去注意那些被拋棄的女人,她們分明也是需要拯救的對象。
她們也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
“唉,我前些日子聽聞一個被登報離婚的女性在父母家也飽受嫌棄,這世道女子艱難呀。”
“云小姐比我們要看得透徹,慚愧慚愧。”
“如此一看,葉小姐的行為當真不妥。”
“葉家小姐終究還是差了些。”
葉寶茗直愣愣站在原地,如同涼水澆頭,冷意從心底升起。
云姝的一句一句將她徹底打入泥濘,她所堅稱的一切顯得如此可笑,葉寶茗甚至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云姝。
因為她確實對那些被拋棄的女人并無關注。
葉寶茗扯了扯嘴角,“所以我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云姝輕輕嘆氣,“我那天已經說過了,如果你和管和鈺能提前一天告訴我,根本不會有之后的婚禮,我還會幫你勸說管伯父。”
她又不是一定要嫁進管家。
管和鈺嘴角扯出苦澀的弧度,云姝確實是一位優秀出色的女性,是他一廂情愿將人認定為落后的人,是他主動錯過了她。
即使這段時間他刻意避免荊南嶺和云姝的消息,但今天再次見到云姝,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后悔了。
他喜歡葉寶茗,是被她的思想和才華所吸引,而云姝的思想要更加通透,也在吸引他,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方寒澈看了云姝一眼,眼神閃爍著奇異的色彩,“葉小姐,追求自由也好,追求愛情也罷,但你的追求不可踩在他人的利益之上。”
“你搶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果云小姐是敏感內向的性子,這件事可能會成為她一生的陰影。”
“說到底,你所謂的追求愛情是踩在云小姐的人生上,不能因為云小姐未曾受傷,就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方寒澈的話給了葉寶茗最后一擊。
她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去,如同白紙一般蒼白,幾乎要站不穩了。
像是□□裸在公眾被扒開衣服,隱藏在大義下的連她自己都忽略的小心思被扒出來。
葉寶茗站在原地,無地自容,連手指都在輕輕顫抖。
周圍人時不時點一下頭,顯然對方寒澈的話語表示贊同,看向云姝的目光帶著憐惜之情。
葉寶茗明白今晚自己敗得徹徹底底,在場人中不缺作家名流,她已沒了翻身的余地。
以后只要她出現,眾人必定會想到今天的事。
怎么會這樣呢?
葉寶茗心中惶惶然,她分明才是那個接受新思想,去國外留學的人,文采被人稱贊,外語流暢自如,她才應該是宴會的焦點中心。
可現今一切都完了,她沒有揚名,反而成了笑話。
宴客們仍在低低絮語,可葉寶茗聽不進任何話,像個木頭一樣,站立不動。
心中悔恨蔓延,早知道她就該避開云姝,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
管和鈺抿唇,將葉寶茗拉走,只留下一句低低的“抱歉”。
胡芝幾人面色青白交加,之前他們一直簇擁葉寶茗,這會也得到了意味不明的目光,最終承受不住,縮到宴廳拐角,努力減少存在感。
隨著葉寶茗的退場,一切逐漸恢復正常,宴客極有默契地只在私下小聲討論。
方市長收回目光,繼續笑著和身邊人寒暄。
方夫人走到云姝身邊笑道:“云小姐莫要為無關之人壞了興致。”
她給出一個眼神,下人會意,立刻上前換了首曲子。
優雅華麗的音樂回蕩在宴廳中,氣氛很快改變。
幾位國外貴族在葉寶茗被拉走后,立刻迎上來,眼神熱切,這會熟悉的音樂響起,紛紛彎下腰,做出邀請跳舞的手勢。
不只是他們,還有一些趁機湊近的年輕公子也彎下腰,表情殷切,為了能更靠近云姝一點,他們暗自拉扯對方。
“云小姐,能賞臉跳支舞嗎?”
“云小姐,我能有幸與你共舞一曲嗎?”
“may i have a dah you”
就算荊南嶺在旁邊,他們硬著頭皮留下來,能大美人共舞的機會,打死也不能錯過。
云姝眨眨眼,看著眼前少說十多只的手,又看了看后面還在等著上前的人,露出為難的神色。
“她有約了。”荊南嶺道。
隨著他的話,沉如深淵的氣勢壓向面前邀請跳舞的人,眾人臉有些發白,不由后退兩步。
荊南嶺上過戰場,指揮過戰役,功勛多得數都數不清,一身氣勢非普通人能比。
即使大家心有不滿,也不敢說出來。
荊南嶺彎下腰,動作優雅,墨綠色的軍裝勾勒出流暢有力的脊背,蘊藏著強烈的爆發感,“美麗的小姐,是否能賞臉與我共舞一曲?”
云姝唇角翹起,“好呀。”
兩人來到舞池中央。
舞池中已有十多位跳舞的舞伴,但所有人的目光依舊若有若無落在一個人身上。
燈光絢麗多彩,落在那雙眼眸中,越發流光溢彩,她腳步輕移,瑩白的小腿在殷紅色的旗袍中若隱若現,雪白的小手放在修長有力的手中,被穩穩握住。
只是隨著音樂輕輕晃動,那姿態依舊美不可言。
真是讓人嫉妒,能和這樣的美人跳舞,如果那人不是荊南嶺,他們費勁手段,也要博取她的注意。
云姝抬眸,“你剛才怎么不說話?”
她差點都忘了身邊還有他。
“那是屬于你的舞臺。”荊南嶺道。
她不需要,他就不會強行出頭。
云姝輕笑道:“你對我還真信任。”
作為荊南嶺的女伴,她丟臉,他自然也跟著丟臉。
荊南嶺道:“我說過隨你心意,即使說錯話也不要緊,他們不敢說什么。”
云姝打趣道:“那你之前還把那些邀請我跳舞的人都嚇走了。”
“兩者情況不一樣。”荊南嶺不會阻止云姝做想做的事,但不允許有人妄想奪走她,跳舞也不行。
云姝眸中笑意更深。
荊南嶺垂眸看她,她在他懷中嬌嬌小小,可剛才和葉寶茗對峙時,眸光清凌,整個人都散發著別樣的魅力,牢牢吸引著他的視線。
進入舞池的人越來越多,按理說參加宴會的人不會只和一個人跳舞,許多人抱著僥幸的心理,走到云姝面前,想要邀請跳剩下幾支舞。
結果對上荊南嶺視線后,頭皮一陣發麻,火速撤退。
云姝今晚一共跳了三支舞,舞伴都是同一人。
跳最后一支舞時,她忽然趴到荊南嶺胸前,那穩如山的心跳聲似乎亂了節奏。
云姝在他懷中偷笑,白皙單薄的肩頭微微顫動。
荊南嶺看了她一會,忽地問道:“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云姝仰頭看他:“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云姝認真道:“那我想要亂世結束,太平盛世到來。”
“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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