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年笑的露出了一顆小虎牙：“奶奶,其實我這段時間......”

        她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近兩個月來與青川的相處說與奶奶聽，老太太聽得直點頭，霍華年也把當年在秦家的事情與老太太說了,老太太便有些沉凝,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老人家保養得宜的手還是免不了起皺,然而并不粗糙,握著霍華年時，很是溫暖，霍華年靠在她身側,儒慕地看著這個一手拉扯她長大的老人：“所以奶奶，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不著急呢？我早就去爭取啦。”

        她這段時間一邊緊著青川,一邊要處理公司的事務，多少體會到當年秦寒枝的忙累,然而秦寒枝對這種繁忙避之不及,霍華年卻是甘之如飴。

        老霍總連連說“好”，霍華年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奶奶，等我和青川結婚了，你要對她好。”

        老人家感慨地笑起來：“我當然要對她好了，還用你說？”

        畢竟,她家小魔王的這顆心，都拿捏在青川手里呢。

        祖孫兩人說了會兒話，老太太突然問霍華年：“那你當年在秦家照顧她的事情,你還不跟她說嗎？”

        霍華年臉上露出難色：“奶奶，這個還是不要說了吧,我怕她知道了會傷心，而且......肯定會生我氣的吧？我不敢。”

        如果說霍華年長這么大還有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向青川坦白了。

        老霍總何嘗不知道孫女當年做了糊涂事，但她比霍華年多活了這么多年，悲歡離合不知道看過多少，人生大起大落也有幾次，對這件事情，她有著和孫女截然不同的看法。老霍總的目光嚴肅起來，雖然已老，避免不了渾濁，然而確實還有蒼鷹的銳利：“年年，奶奶覺得，你該對她坦白——你先別急，聽我給你分析。是，你坦白以后，靳青川肯定會傷心，然而秦寒枝已經夠傷她的心了，都走到離婚的地步，她對秦寒枝一定已經死心，再傷也不會傷到很深了。而她當然也會生你的氣，可生氣過后，她也能明白當年一直照顧她、對她那么好的人是誰，這是加分項，或許能功過相抵。”

        霍華年猶豫：“可是，奶奶，我真的很怕出一點點的意外。萬一姐姐她......哎呦。”

        老霍總敲了她腦袋：“你不要瞻前顧后，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你趁早交代了吧，不然就算以后你和她在一起了，這也是個定時炸彈，會一直折磨你的，還有，到那時，如果青川不是從你這里得知的真相，而是從別的渠道，那才是最糟糕的一件事情。”

        老霍總說的句句在理，霍華年聽進去了，她在感情上如同稚兒，只知道橫沖直撞，然而如今奶奶的一席話，幫她拿開了遮住眼睛的那片葉子，令她看到了遠處的那片大山。

        她雖仍是擔憂，但確實也答應了下來。

        知道孫女這段時間不著家不是因為在外胡混，而是因為在追老婆后，老霍總心情大悅，頓時精神起來，老寒腿也不疼了，吃飯都能多吃半碗，還主動幫霍華年分擔了點工作，不過她確實上年紀了，又久不管理公司，所以也沒有不理性地全攬過來，只是在能幫的范圍內幫孫女分擔一點，希望她家小年能有更多的時間去追老婆。

        對于奶奶的傾力相助，霍華年受用不已，今晚她想在家陪奶奶住，卻被老人家趕了出去：“等你追到青川，帶青川一起回來過日子，對奶奶來說，那才是最好的生活。”

        這還是大半夜呢！霍華年穿著拖鞋，站在緊鎖的門外，耳邊回響著老人家和藹的聲音，滿天星辰灑落在她的發絲，璀璨至極，她低著頭，看看自己的腳趾頭，忽然地笑起來。

        “好歹先讓我刷個牙呀。”霍華年嘟囔了一句，她這一身酒氣呢，怎么好見姐姐？

        不過，真好啊。

        既然奶奶都發話了，霍華年自然是悶頭往青川跟前湊，她喝了酒，就喊家里司機送她，司機看到她的鞋子，欲言又止，霍華年倒是不在意：“沒事，不是被奶奶趕出來的。”

        司機表面上是相信了，心里卻直呼“才怪”，小霍總肯定又是做了什么讓老霍總生氣的事情了，這不，大半夜醉醺醺地被趕出家門。他本以為小霍總要去名下酒店住一晚，或是去她那些朋友家里，不過小霍總卻說出一個他很陌生的地址——“雙花庭3號”。

        雙花庭？倒也是富人區，不過霍家沒在那里買房啊，大概是小霍總哪個朋友新在那里置辦了房產吧。

        司機聽話地把霍華年送去了雙花庭，到了大門處，霍華年就不讓他再送了，自己趿拉個拖鞋下車，司機看到，她還在后視鏡整了下儀表。

        司機：“......”

        得了吧您就，都穿拖鞋去人家家里了，還搞得這么愛美也沒用啊！

        青川家。

        霍華年進去的時候，引起了保鏢的注意，不過看到是經常出入雇主家里的霍華年后，他們便收了警惕。這會兒青川家中已經關了燈，青川睡下了，霍華年喝酒前，就給青川發了消息說今晚在外面跟朋友聚會，不回去了。

        青川自是答應下來，其實她聽到了點動靜，也猜到霍華年大概是在玩兒，她倒是覺得狗子這么年輕，多出去玩玩總是好的，省得一天天的纏著她，咳。在外面把精力浪完最好，不然還要回來讓她親親抱抱，各種順毛。

        好吧，還是那天霍華年表白的后遺癥，青川還有點難為情。

        霍華年今晚是有點醉了，關門聲音大了點，青川才剛睡下不久，聽到了動靜，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就看到客廳燈打亮了，而小霍正蹲在地上換鞋。

        唔，也就是從一雙拖鞋換到另一雙拖鞋。

        青川：“......”

        狗子出去聚會，怎么連鞋都沒了？明明出門時穿的整整齊齊的呀，回來時就踩著雙拖鞋，不過那雙拖鞋還挺有趣，今年是豬年，所以拖鞋上趴了只憨態可掬的小豬，青川一見就有點喜歡，免不了多看兩眼，霍華年看到青川出來了，有點懊惱：“我吵醒你了嗎？”

        青川搖搖頭：“我也沒睡著呢。”

        她還是盯著霍華年的拖鞋看，霍華年不自在地把鞋子往后踢踢，好在青川沒問她怎么穿雙拖鞋回來，倒是問了句：“這拖鞋很可愛，在哪兒買的？”

        霍華年便懂了：“姐姐喜歡的話，我明天給姐姐帶一雙！”

        青川微笑著點點頭。霍華年喝了酒呢，不敢湊過去怕露餡，好在青川好像更怕她往這邊湊，丟下一句話就回去睡覺了，霍華年才松了一口氣。

        洗個澡，換上睡衣，正是入眠的好時間，不過霍華年睡不著，她想著跟青川坦白的事情，又覺得說不出口。

        她想了好久好久，大半夜的，突然爬起來，趴在桌前咬起了筆頭。

        要不，給姐姐寫封信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寫進里面，奶奶說，認錯態度一定要誠懇，所以，到時候要跪著給姐姐嗎？

        哎呀不行，跪的話，要求婚才跪的。

        想著想著就想到求婚的事情了，于是霍華年連鉆戒的樣式都想好了，但她忽然發現，如果姐姐看了信生氣，她就不能求婚了，只好先把鉆戒放到腦后，先專心寫起“悔過書”來。

        霍華年挑燈夜戰，窗外月亮與星星在偷偷地看，皎潔月光溫柔地灑落在桌前的她身上，令她顯得那樣寂靜與乖巧。

        這可真是很長很長的一封信，起先，霍華年以為只要幾張紙就夠了，可她寫啊寫，想說的話卻越來越多，過往的一幕幕皆被她寫進信里，夾帶著她當時的心情，夾帶她當時想跟青川說卻又不能說出口的那些話。于是，一不留神，筆記本都去了七八頁了，她還沒寫完，而此時天色已亮起，她的胳膊一陣陣地發酸，手也成雞爪子了，便停下來，揉揉手、揉揉脖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繼續奮筆疾書。

        這可真是很長很長的一封信，霍華年整整寫了三天，白天也寫、晚上也寫，時不時還要撕下一頁，重新來過，于是房間里的垃圾桶里也堆了好些廢紙。霍華年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候，青川都不習慣了，幾次找借口進她房間看她，都看到她神神秘秘地寫東西，青川一湊過去，她就緊張地捂住不給青川看，那可愛的小模樣，弄得青川很想揉揉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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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大家。

        謝謝奶奶，不會很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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