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十月的最后一天到達赫爾辛基的，這座位于北極圈內的城市，在這個季節早已經被冰雪覆蓋了，機場粉絲的應援還拿著去年大獎賽時希望和遺贈的照片，這場羽生口中真正的花滑，無疑給這座城市的花滑印記留下了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羽生在機場接受了非常簡短的采訪，很臭屁地表示著他已經做好了一百分的滿分準備，肩負著榮耀，簇擁著滿堂的喝彩，帶著他的極致的努力和期待，此刻的他正意氣風發，自信滿滿。

        ana準備好了專車，車里雖然早已開啟了空調，但我還是覺得瑟瑟發抖，也許是第一次來到緯度這樣高的地方，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卻還是覺得寒顫顫的。

        “很冷么？”羽生抓住了我的手，低聲問道。

        我下意識先看了看前排的司機，確定看不到后座的情況，才敢放下心來。他將我的手放入懷中，靠近心臟位置，暖意伴著心跳從指尖彌漫開來，我轉身看他，露出溫暖的笑意。看到他身上的羽絨外套，不禁感嘆他極強溫度調節的功能，仿佛就和冰雪融為一體似的。

        羽生的住處如往常一般安排在了當地的日航酒店的頂樓，聽說羽生在去年也是住在這個房間。

        進入屋內后，我方才從刺骨的寒意中緩過神來，脫下羽絨服，被凍過的臉頰在熱氣翻涌下有些微微發疼發辣。

        “夏醬好像很怕冷。”羽生走到我的面前，伸出雙手捂住了我的臉頰。

        “我出生在中國的南方的小島，冬天也很溫暖，從來不下雪。”我的臉被他捂著微微發暖：“我也是去了北京上大學后才來看到雪的。”

        “這樣啊。”羽生微微一笑，拉住的手走到落地窗邊，熟練地按了電動窗簾的按鈕，窗簾緩緩地打開，因著高緯度，夜色早早的降臨，俯瞰而下的冰雪覆蓋的城市披上了一層金燦燦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如童話般，這是來自是圣誕老人故鄉的景色。

        “天吶，好美。”我轉頭看他，有些意外驚喜，沒想到雪夜會是這樣的美妙。

        “去年世錦賽我的短節目出現了失誤。”羽生一手攬著我的肩，一面說道：“當時我難過，感覺很難贏了，因為自由滑的曲目似乎并不受評委看好，在之前的4中還輸了。短節目結束的那天，我就坐在這里看了一個晚上，那時候窗外也是這樣的金燦燦的一片，就像天堂一樣，然后腦海里就有了一個聲音，如果不能奪冠，就去滑真正自己喜歡的表演吧。于是就什么也不想地去滑了希望和遺贈，沒想到最后贏得那樣漂亮。我那天腦海的里那個聲音一定是神的暗示，我一定是得到了神的獎賞。”

        神的獎賞，我有些震撼于這個評價。

        我伸出手去隔著玻璃窗感受著羽生嘴里的神境，仿佛耳畔間有了希望和遺贈的旋律，那是那是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的聲音。

        我轉頭看他，他溫暖的容顏仿佛有了神格。我終于明白了，花滑之神，帶給了人間春日的禮物，是獻給所有人的，希望與遺贈。

        在后來的一周比賽中，毫無疑問，羽生帶著他極具攻擊性的秋日和起源，又一次摘得了金牌，隨之而來還有那些意料之內的驚喜。

        諸如打破了新規則下的短節目紀錄、自由滑紀錄以及總分紀錄。

        諸如完成了世界上首個4t3八連續跳。

        諸如收獲成年組第九年的第一個gp首戰冠軍。

        以及在現場撿了超過500只的噗醬玩偶。

        我和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才把500多只噗醬塞入了冰場借的小庫房，剛剛換好衣服的羽生走了過來，傲嬌地說道：“哇，這么多噗醬呢？”

        我見工作人員很吃力地關上了庫房的門，便一旁玩笑道：““是呢？給人家增加了不少的工作呢。”

        “要是噗醬能自己回到森林里就好了。”羽生因著這幸福的煩擾笑得格外得意。

        工作人員關好了門，將鑰匙遞給了我，我低聲跟他們道謝，準備和羽生離開，卻看到地上還遺落著一只噗醬掛件，我撿了起來，也不想再麻煩開門，便將它掛在了羽生的背包上。

        在比賽結束后的第三天，酒店送來了西式花園早餐。我見羽生只吃了半口面包，便有些不太想吃，便伸手在面包上抹上的草莓醬，遞給他，淺嗔道：“多吃一點啦。”

        羽生撇了撇嘴，還是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臨了還舔了舔我粘著果醬的手指，真是做啥都不忘占我的便宜。

        電視的新聞正在播出芬蘭花滑大獎賽因為羽生結弦而吸引了不少觀眾，加上芬蘭已進入了極光季，最近的游客數量暴漲，旅游業特別興旺。

        羽生個了一口咖啡，看著電視問道：“極光么？”

        “嗯？”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電視。根據教練的安排，羽生和團隊一周后才啟程去俄羅斯，好像有點時間。

        “夏醬，我們一起去看？”羽生轉頭看我。

        “好。”我點了點頭，好像是件很浪漫的事。

        我們當天夜里就坐上了前往羅瓦涅米的火車，這樣說走就走的旅行真是讓人興奮不已又滿懷期待。

        我選擇了在羅瓦涅米城外的treehouse，坐落于森林中的北極玻璃屋，睜眼便可以看到童話中的雪松和麋鹿。

        我和羽生偎依在暖爐旁，柔軟的地墊散發著溫暖的氣息，下午三點鐘已然完全天黑，天空中出現了一絲絲的青色的光芒，隨后交織成藍綠色的光影，布滿了上空，絢爛得如夢似幻。

        “好美啊。”羽生摟著抬頭嘆道：“就像在夢里一樣。”

        是啊，我總覺得這是夢，與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一同看過世界上最美好的風景，繼而相擁而眠。

        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玻璃房照在了身上，我們幾乎是同時睜開的眼睛，眼中溫柔地映照出對方的影子，嘴角是一彎幸福的笑意。

        我們就這樣看了對方良久，直到我感到臉頰有了微微的紅暈，他瞇起了眼，眼角帶著一絲壞笑，拉過我身后的被衾將我和他的身體緊緊的裹住，而后轉身伏在了我的身前，手指從我的鬢角的頭發撫過面頰、下巴、鎖骨，繼而往下…

        我閉上了眼睛，沉浸在他的溫柔中，伸手摟住他腰，微微側頭，給他讓出低吻的位置。

        窗外的陽光有些強烈，透過睫毛有些刺眼，微微睜眼，天吶，我幾乎夏得哆嗦了一下。

        “怎么呢？”羽生似乎不想停止現在的動作，一邊繼續，一邊喘氣低吟著。

        “羽生君…”我早已興致全無，有些尷尬喊了他一句。

        他順著我的話音抬頭，身體隨著他“啊”地一聲抽搐了一下。彼時，一只大麋鹿正一臉無害地在玻璃窗外看著我們…

        中午時，我們去了圣誕老人村，傳說全世界的圣誕老人都住在這里。這座村莊在皚皚白雪中，被紅色和金色所裝束，這無疑是羽生最喜歡的顏色。

        時光隨著這滿滿的圣誕氣息，仿佛回到了去年的圣誕節，羽生背著我掛上了他奧運奪冠的圣誕愿意，而后我們拍了第一張親密的圣誕照，這張照片也一直是他的手機壁紙。

        羽生似乎也想起那段時光，我們相視一笑，那時候的每一分每一秒，現在看起來真是令人令人心動。

        “請問要買姜餅人么？”一個十一二歲歲小姑娘模樣的女孩在我的身邊問道。

        我看到女孩手中的提籃里有著各式各樣的姜餅人，包裝袋上印著附近的修道院的logo，昨天來的時候聽導游中心的工作人員輔導，附近有家修道院，收養了很多失去雙親的孤兒，這些還在會制作姜餅人販賣給游客補貼用度。

        “很好看啊。”我蹲下身來，拿起幾塊姜餅人，給羽生看了看。

        “這些都是你做的么？”羽生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是大家一起做的。”女孩有著紅褐色的頭發和藍色眼睛，純凈如湖水般。

        “很厲害哦。”羽生瞇起眼對著女孩笑著，女孩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看來這樣的笑容沒有人能夠抵抗。

        我們多買了一些姜餅人，女孩拿著牛皮紙包好給了羽生，我付完錢將錢包放回羽生的背包，恰好看到小女孩似乎一直看著背包上的噗醬。

        “喜歡這個么？”羽生似乎也看到了，摘下噗醬掛件，遞給她：“送給你。”

        女孩有些猶豫著，她看了看身邊，幾個她提著同樣籃子的孩子正在售賣姜餅人。

        羽生伸手牽起女孩的手，將噗醬放在女孩的手中，溫柔道：“merrychrismas…”

        女孩接過噗醬，說著謝謝，然后轉身回到她的同伴身邊，幾個孩子為了過來，有些羨慕地看著摸著她的噗醬。

        耳畔傳來村子里的歌舞游行，merrychrismas的旋律越來越近，原來這里每天都有圣誕節，卻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收到圣誕禮物。

        我伸手挽住羽生的手臂，抬頭看他，他的嘴角有著滿足的笑意。看來，那500多只噗醬馬上就要回到他們的森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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