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攻略對象不配合(5)
宮宴后,隨著靖王的回京似乎連朝中局勢也有些隱隱的緊張透了出來,聽聞陛下已經在朝堂上數次大怒。
其實說起也不奇,畢竟,靖王當初能離東宮一步之遙可不僅僅是先帝對貴妃娘娘的寵愛。
君晨炘也算得上天縱奇才,就拿慶昱與西玥數朝爭戰來說,從前勢均力敵誰也壓不下誰,但自靖王披掛上陣后便逼得對方節節退敗。
為人寬厚,將帥之才,身后還有平南侯這位外祖,而平南侯雖是侯位,但手上的力量可是積攢了幾代從未衰敗的。
如此,再加上貴妃娘娘所獲恩寵以及先帝本就喜愛這個兒子,事實上二十多年前也有不少大臣是暗中支持靖王上位的。
不過如今說來也都是過往不念了,這朝中多少新入科的臣子對當年一知半解,老臣明哲保身更不愿提。
靖王回京次日的朝會上,陛下有意試探兵符一事,雖被靖王和傅將軍擋了回去,但也給了眾人一個信號。
于是這朝堂內外,蠢蠢欲動的漣漪漸漸暈開,面上看著一片平和,可這水下,誰知道呢?
再有便是這西玥的七皇子,住進北街驛館的他似乎真是來體會慶昱風俗的,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帶著下人四處走。
身后自然是有人暗中跟著的,但他所去之處都是最平常的酒樓茶樓、山林庭閣,竟連什么道觀佛寺也要進去瞧瞧,而且跟著他的兩個侍衛武功平平。
御書房中君澤元掃過手上的地點,的確看不出有什么異樣,難不成這位皇子真是來游山玩水的?
跪地的御前統領江騁拱手,“陛下,聽聞西玥正是立儲之時,而這七皇子算不得有力但也地位不低,他會不會是”
無意帝位,不想被拉下水受難受死,所以故意避開的?
君澤元眼中劃過一抹冷意和猶疑,雖說他覺著無人能對著至高無上的帝位無意,但要是身份不夠,說不準就成了誰腳下的筏子。
跪在面前的江騁也不再多言,低頭安靜地等著陛下的思慮,良久良久寂靜后,發頂傳來一聲,“繼續盯著。”
領命的江騁正要退下時,捏著眉心的君澤元叫住他,“陳孝繼那個老頭,找機會把他處理掉。”
這個人,是什么官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言官,還是個可以說剛正不阿也可能說固執迂腐的言官。
扶在額角的手擋住一側眉眼看不清神色,聲音卻是清晰可聞的陰寒,“省得整日只會給朕找麻煩。”
江騁眉心低下,目視鞋尖的眼睛似乎頓了一瞬,略顯遲疑的神色,干脆利落的拱手,“是。”
隨著腳步遠去的聲響,再次落入安靜的御書房中只有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他垂手扶額似是無力,可眸中卻墨色沉沉。
次日早朝,對西玥七皇子留京有所疑慮的可不只是皇上,還有大臣們。
待大事奏完,鎮國公林仲奐率先上前,“陛下,臣認為不若直接賜婚,這七皇子只知游玩,根本不曾見過誰家姑娘。”
慶昱同西玥一般,男女大防并不嚴苛,這天子腳下更是不必擔心,故此世家千金也常有外出,且不必蒙紗。
身后禮部尚書也走了出來,“陛下既已答應他尋那兩情相悅之人又怎可出爾反爾,有損陛下龍威。”
“方大人此言差矣,此次既是西玥求我慶昱,本就是他們位于低處,有何話可說?”
見他二人意見相左要吵起來似的,早就看過來的君晨炘冷笑啟唇,“那若是按國公的意思,賜婚之人該是誰?”
國公府占著個公侯之名,實則說不上空殼子也相差不多了,而這還要多謝皇帝陛下呢。
所以如今這林仲奐是愈發連腦子都要忘了,行事愈加急切,方一開口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武將之首,眉眼俊逸卻一身戾氣的君晨炘偏頭看來,輪廓分明的側臉露出一抹極淡的淺笑。
他尚未開口,一面拱手一面偷瞧的林仲奐吞咽口水壓下喉間澀意,額上已經隱隱有了些濕意。
“故此”他抿了抿唇不敢再看,低頭閉眼狠下心,“故此微臣認為,定遠侯之女自然是最為合適的!”
此次聯姻,縱然西玥或許暗有算計,但兩國交戰數年,邊境百姓也需要休養生息,還有早就臣服慶昱的東臨、狄烏兩個部落似乎有些不安分。
他們可不想成了漁翁手里的鷸蚌,所以聯姻一事可行,但也要看怎么‘行’。
慶昱最初的意思是送個官員之女嫁將軍便是,但西玥直接把皇子給送了過來,普通千金可就不夠了。
泛著涼意的輕笑在殿中響起,眾人、尤其是剛放下手的林仲奐,咽咽口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這戰場上殺出血路的人就是跟他們不同,但這般寒冽可見的殺氣,真的正常?
低著頭的眾人在心底默默搖頭,耳中傳來悅耳的沉音:“依國公的意思,是要將本王左膀右臂的獨女送往西玥和親了?”
定遠侯曾受恩于平南侯,如今是靖王忠心耿耿的屬下、堅定不移的擁護者,而他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年前剛回京。
此舉含義人盡皆知,但誰也沒想到君晨炘就這么毫不遮掩地說了出來,林仲奐脊背已經覆了層濕意。
“微臣不敢!只是如今京中身份足夠又年齡相仿的并無幾人,定”
“行了。”君晨炘冷聲打斷,對這些彎來繞去的陰詭實在沒興趣,“你若實話實說,本王倒還欽佩你兩分。”
抬眼掃過或驚或懼的百官,君晨炘抬頭看向玉階之上,“陛下,定遠侯曾救過臣弟,他只此一女,恕臣弟無法應允。”
垂在額前的珠簾擋著,影影綽綽根本看不清這位陛下的神色,只是片刻無聲后傳來一道輕笑。
君澤元抬手叫起彎腰的靖王,語氣溫和,“靖王不必憂慮,朕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會逼定遠侯之女聯姻的。”
“多謝陛下。”君晨炘拱拱手起身,回頭看向林仲奐時倨傲冷笑,“男兒立世,還用不著拿女子來保家國安危。”
“小王爺。”管家快步走進清音苑,正好碰上要往外走的君清朔,先行了禮,又道:“王爺請您去前廳一趟。”
今日的君清朔換了身青衫,少了玄衣的神秘凌冽,斂起鋒芒的溫潤之下更讓人注意到那張出塵的臉了。
他搖著扇子,身后還跟著人,正要出門的樣子,見到腳步匆匆的管家才停了步子,“有事?”
管家笑著搖了搖頭,“回小王爺,奴才不知。”
估計是知道也不能說。君清朔瞥了他一眼,“走吧。”甩手合上扇子后轉了個方向,直直往前廳去。
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往常這個時候府里只有王妃,今天倒是反過來了,王妃應邀出門赴會去了,倒是君柏盛在前廳喝茶。
君清朔一腳跨進前廳,隨意挑了個位置把自己扔過去,“又要干嘛?”
“看看你這像什么樣子,坐好!”君柏盛放下杯子拍桌,板著臉既不滿更無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逸王府是典型的慈母嚴父,這位逸王打小就對兒子十分嚴格,但架不住這兒子靠山太強大,罵也不能罵、罰也不敢罰。
不過好在小王爺自己聰慧不凡,他似乎生來就對武學有著極高的天賦,至于其他,有這天底下最好的師傅,就算他用出五分心思也非常人可及。
但君柏盛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滿意,每次見他都是同一句話:“近來學業如何?”這回還要加一句:“在宮里可有惹事?”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簡單來說小王爺和父親吵架離家出走,還沒走出南巷就被皇上派人接進宮,直到昨日。
君清朔抿了口下人送上來的果茶,“能惹什么事,那個宮里有誰敢惹我?”
“你”君柏盛被他氣得又要拍桌,抬起手卻頓住,抬眼瞪他,轉眸間眼底掠過一抹看不透的色彩,似乎還隱隱帶著股壓抑。
他無奈嘆了口氣,開口語重心長,“陛下疼你是陛下的恩典,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可有恃無恐。”
“知道了。”君清朔比他更無奈,按著扶手挺了挺脊背坐直,“父親到底想說什么?”
“為父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短則半月長”君柏盛也說不準了,只好轉而道:“你若無事就待在家中,不要亂跑。”
管家進來稟告車馬行李已備好時,君柏盛絮絮叨叨的叮囑剛剛落下尾音,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又扭頭看向早就不耐的君清朔,“你這是要出門?”
“是啊。”君清朔正百無聊賴地敲著扇骨,聞聲終于抬了抬頭,清俊的面上除了些無趣并無其他。
君柏盛并不意外地蹙了蹙眉頭,看上去實在不太情愿的模樣,語調微沉:“剛讓你待在府中讀書,這是又要去哪兒?”
“我怎么可能悶在府里呢?”君清朔反問,又道,“再說這可是我與楚然早就定下的。”
寧安長公主的長子楚然,雖與小王爺只差一歲但也要喚聲表哥,兩人交情不錯,時常約著去玩。
聞此,君柏盛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再一次叮囑:“去哪兒都要把人帶著。記好了,我說的是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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