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漯城
三人跑出了一段距離,奚蘅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就讓她終生難忘。
英江邊拔地而起數十米石墻,遮天蔽日,將問心宗掀起的巨浪一滴不漏地攔截,數道火龍在空中飛竄,鉆入水中又騰飛起。
這就是水來土掩最真實的寫照了吧。
黃衣男子與紅衣男子迎風站在石墻上,石塊輕松穿過浪花直擊問心宗弟子。
浪尖上的問心宗弟子召來水盾擋在胸前,卻被一道火龍沖落水中。
“世上竟有不怕水的火?”奚蘅呢喃細語,驚訝無比。
風澄沒有回頭看,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耐心地為她解釋道:“雖說五行相克,但只要實力夠強,火也能打敗水。”
如果水修夠強,那也是不怕土修的。
只見問心宗弟子將水灌入石墻的縫隙中,再將水化冰,于是乎許多石塊紛紛炸裂,石墻有了漏洞,水一股腦傾瀉而出。
石墻搖搖欲墜,卻又被源源不斷的石塊補牢固了。
這么大陣仗,可別造成水災才好。
飛舞的火龍刺痛了奚蘅的眼睛,那炙熱的感覺雖然隔了很遠也還是隱約能感受到,她不再留戀戰況,選擇了一心逃路。
經此一戰,奚蘅更加迫切地想要改變自己的廢柴體質了,她也想像問心宗弟子那樣一抬手就能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還有那些鋒利的冰刃和堅實的水盾,每一樣都在深深吸引著奚蘅。
沒過多久,三人追上了唐琇和聶舟,百嵐宗五人終于再次團聚了。
聶舟淚眼汪汪道:“我還以為我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
唐琇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沒事的,宗主不會讓我們分開的。”
奚蘅聞言眸光閃爍,她沉聲道:“問心宗和那幾個陌生人勢均力敵,他們打了一架也要休養一段時間,應該是無暇顧及我們了,我們下一步要去一個能夠好好休息的地方重新做打算。”
風澄仔細回憶了一下,“不遠處的青漯城是個適合落腳的地方,我們先去那里待幾天再出發。”
唐琇看著手臂上的淤青,唉聲嘆氣道:“出發?去哪?”
奚蘅搖了搖頭,“不去問心宗了,去找金修宗門。”
風澄目光落在五行秘卷上,“這本書怎么辦?恐怕他們不止為了問心宗秘籍而來。”
奚蘅沉默了,她承認自己有私心,掌握五行修術這樣的好事,誰不想要呢?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拼一拼,糞土變黃金。
奚蘅看著遠處水火碰撞冒出來的白煙,輕聲道:“拿著吧,那么多人想要,我們運氣好它才在我們手里,風澄,到了城里,把這本書抄錄一遍,到時候有人追上來,就把原本給他們。”
“他們這架勢,肯定是要滅口的,抄一遍有用嗎?”風澄憂心忡忡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火龍與水龍交纏在一起,有種說不上來的美感。
“你傻呀。”奚蘅捶了他一下,解釋道:“他們要殺我們,我們不會逃嗎?凡事皆有可能,萬一這本書被他拿走了而我們還活著,有了抄錄本,我們還愁什么。”
“還是宗主聰明。”
被天才這么一夸,奚蘅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半蹲下看著癱坐在地的祝清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言萬語難以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風澄拿著五行秘卷在她眼前晃了晃,堅定道:“這本書至關重要,如果你想報仇,那就和我們一起學。”
祝清寒微微抬了眼皮,淚眼朦朧地看向風澄,聲音沙啞低沉,還略帶哭腔:“你要是敢騙我,我……”
“我會騙人嗎?我要是騙了你,我就幫你把水流車修好。”
唐琇看著他們三人這個樣,在旁邊小聲嘀咕道:“原來祝師姐也是會哭的……”
聶舟捶了他一下,然后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祝清寒。
祝清寒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女孩那鮮艷奪目的頭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祝師姐不要難過啦,我給你做好吃的!”聶舟語氣柔軟溫和,甜到人心里去了。
只不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祝清寒又振作了起來,她拍了拍聶舟的背,然后一把將她抱起。
“我們走吧,去青漯城。”祝清寒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眼睛里又閃著晶瑩的光。
“走咯!我從來沒有去過青漯城,好玩嗎?有沒有什么好吃的?”唐琇高興得想要飛起來了一樣,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語氣又失落道:“可是我們沒錢了,錢都在水流車上了。”
風澄謹慎地觀察著祝清寒聽到“水流車”的反應,好在她反應平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開了。
祝清寒微不可微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掌,“只要有木頭和刻刀,就餓不死我們。”
大家聞言一愣,隨后又笑了起來,明明是在逃命,卻又輕松溫馨得像是在旅行。
五人加快腳步,朝著青漯城的方向而去,于傍晚到達青漯城,因為沒有錢只能找了一家廢棄的院子落腳。
院子里,幾個人累得癱坐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為了眾人的安全考慮,奚蘅還是叮囑了大家幾句。
“這段時間大家盡量少外出,最好喬裝打扮一番,免得被人發現。”
大家沉默著點了點頭,氛圍很是低迷。
她明白了大家今天很辛苦,也沒有多說什么。
-
休息了一日,大家都恢復精神了,祝清寒將這幾天尋來的竹子擺到了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用一團水化作水刀,接著開始進行加工,時不時抬頭指點一下正在練功的奚蘅。
聶舟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懷里捧著一堆包子和果子,身后跟著的唐琇嘴里還啃著一塊雞腿。
“吃早餐咯!”聶舟把包子塞到祝清寒和奚蘅手里,又拿著剩下的食物朝風澄的屋子走去。
“你哪來的錢買這么多東西?”
奚蘅不解地看著聶舟和唐琇喬裝打扮成乞丐模樣。
“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大家看小舟可憐,就分給她吃的。”唐琇咬了一大口雞腿,香得冒泡了,“我還在街上扶了一個老爺爺,沒想到他居然給我買了個雞腿。”
“老爺爺?我不信,怎么這種好事沒落到我頭上?”奚蘅聽著這個有些離譜的故事,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但是唐琇也不像是偷雞摸狗的人。
“哼,愛信不信!”唐琇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他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玩意拋向了祝清寒。
“唐琇!”祝清寒最討厭自己工作時別人打擾她了,但是卻下意識地接住了唐琇丟過來的東西。
不應該是躲開嗎?
可能朋友丟過來的東西下意識就會接住吧。
“你這是什么東西,嘖,好油,唐琇你下次能不能洗手了再……”
祝清寒很是嫌棄地拿著那個小玩意在太陽下打量,嘴上不停抱怨著,待看清楚那樣東西之后忽然頓住了。
是巴掌大的水流車模型,刀工很差,勉強能看出輪廓。
“這是什么東西啊?好丑。”奚蘅湊到她手邊看了又看,感覺就是一個被掏空的小木塊,沒什么稀奇的。
“哪里丑了?我刻了一個晚上,刻得我手都酸了。”唐琇不服氣,想拿過來仔細講解給奚蘅聽,卻被祝清寒躲開了。
“你們好吵,都別來打擾我,去練功去。”祝清寒把水流車模型放進袖子里,像趕蒼蠅一樣趕走奚蘅和唐琇。
一說到練功,奚蘅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她扯住唐琇的衣服道:“說的就是你,還不快吃,吃完了和我一起練。”
聶舟從風澄的屋子里出來了,她嘴里啃著包子,天真爛漫地和奚蘅分享今早外出的收獲。
“大家說青漯城里的趙員外買了一輛奇怪的木車,人人笑話他人傻錢多呢,我就說我以前也有一輛很奇怪的木車,但是很實用。”
“奇怪的木車?”奚蘅第一反應是水流車,但轉念一想,水流車早就沒了,說不定是哪個木修把自己的成品拿出來賣了。
“你打算去看看嗎?”
祝清寒的水刀停了一瞬,頭也沒抬道:“不去,世間不會再有第二輛水流車了,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小舟,唐琇,你們這幾天少出門,行事千萬要低調,免得被人發現。”
“好吧。”
聶舟和唐琇語氣有點失落,但考慮到是特殊時期,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抄完了!”風澄頂著兩個黑眼圈從屋子里走出來,手里拿著兩本書,興奮道:“我們現在就開始學吧!”
“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奚蘅看著他手中的“復印件”和“原件”,笑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們晚點再開始。”
風澄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往回走,聶舟看著他清瘦的背影不由得心痛道:“今晚得給風師兄煮點好吃的。”
“我也要!我也要!”唐琇繞著她不停地念叨著。
可惜最后還是被奚蘅拉去練功了,祝清寒嘆了一口氣,終于清凈點了。
-
青漯城客棧的包廂里,彌新閣五人沉默不語,氛圍很是壓抑。
這次任務成果不理想,本來落入下風的問心宗去請了英江附近的水修宗門做支援,才得以全身而退。
關鍵是五行秘卷沒到手,卻把問心宗秘籍拿到了。
他們以為問心宗也是來搶五行秘卷的,好在身份沒有暴露,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江凌萃悄悄把秘籍還給問心宗了,現在就是五行秘卷下落不明。
荊山槐和邵嘉玉也因為與問心宗弟子廝殺,而沒有注意百嵐宗五人的逃離方向。
“消息都放出去了吧,這幾日密切關注趙員外府上的動靜。”姜明煦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個瓷瓶,自覺告訴他,百嵐宗五人逃來了青漯城。
他們沒了盤纏,跑不了多遠,不往人煙稠密的城鎮跑,難不成在山里等死?
姜明煦讓荊山槐修好了水流車,并賣給了城內的趙員外,打算借此引蛇出洞,然后將他們一網打盡,與此同時還在城內搜尋他們的蹤跡。
“他們應該在躲著我們,大家搜仔細點,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還有半座城,今天興許就能搜完了。”
六階土修段華奧,已經能透過土墻石墻看到背后的人與物,他昨天看了一整天也沒找到百嵐宗五人的蹤跡。
如果剩下半座城也沒有線索,那事情就難辦了。
姜明煦把瓷瓶放回袖子里,覺得百嵐宗的人越來越不簡單了。
問心宗的秘籍、五行秘卷,還有水流車上的無盡水,這每一樣單拎出來都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寶物。
姜明煦突然不想讓他們死了,也許他們活著能給他找到更多寶物。
無盡水,哪怕只有一滴,在水修手中就可以脫離品階實力幻化出汪洋大海。
四階以上水修才能憑空造水,盡管如此,水量也不會大到哪里去。
百嵐宗有眼無珠,這么重要的寶貝居然不好好收著,就這么丟在廢棄的水流車上,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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