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歉意
唐胥山:“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次。”
裴慈心又急又委屈,她難道要告訴他她是從未來穿越過來,阻止他為害蒼生的?
她不能說,她沒法說。
她懇求他,“唐胥山,你相信我。”
唐胥山輕嗤一聲,“我如何相信你?你是仙界的。”
仙冥兩界向來水火不容,雖然現在能和平共存,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和平”。
實際上,人、冥、仙三界三足鼎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才像天平一般維持著表面的平衡。
她作為神仙來到冥界接近他,本就觸碰了底線。
裴慈心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感到更加絕望,“可是我們相處了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嗎?”
唐胥山黑眸微沉,沒說話。
她是什么人,他不了解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此刻又想到了那個人。
如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面前的“瓊姬”是什么樣的人,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
跟她很像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驅趕腦中的雜念,冷聲道:“這不妨礙你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和你的幕后主使。否則,我就押你去仙界,看仙帝怎么說。我可不介意,把事情鬧大。”
裴慈心急得快哭了,“別啊……”
她抓住他的手臂,央央哀求,“真的唐胥山,不論我是誰,我都對你對冥界沒有惡意的,相信我。”
唐胥山用力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來,“騙子當然不會把‘騙子’二字寫在臉上,我憑什么相信你?”
裴慈心脫口而出:“就憑我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沒做過壞事,不是嗎?”
唐胥山:“我怎么知道你以后會不會做。”
裴慈心再次抓住他的手臂,“那等我做了你再懲罰我好不好?”
她眼眶微紅,淚水在眼里打轉,“唐胥山,相信我,我你還不了解嗎?”
唐胥山看著這雙淚眼,再一次晃神。
喝酒要配花生米,身上淡淡的曇花香,會站出來保護他,會抱著他撒嬌,見到好吃的就走不動路……
他腦中閃過無數個與她相處的畫面,每一幕每一幕,他都能在她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們有一模一樣的笑容,現在,強忍淚水的模樣,都是那么似曾相識。
他了解她多少?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她們很像。
像到他有時候分不清。
可──
像終究不是。
唐胥山閉了閉眼,壓下自己的情緒,再一次將手臂從她手里抽出來。
“等你做了,就晚了。”他的聲音依舊冷漠。
裴慈心真的快哭了,她發現自己好像怎么都說不過他。
裴慈心:“可我不會做啊,你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這些天的相處,你還不清楚我的為人嗎?”
唐胥山:“我們也沒認識很久,你不必說得好像我很了解你一樣。我了解的,只是你想讓我了解的。”
裴慈心心一墜,徹底沒了話講。
這句話仿佛一把冰刀,插在她心上,又痛又刺骨。
她從五百年后而來,帶著五百年后的情緒,她對他太過熟悉,忘了在他的時間線里,他們還沒有太深的交情。
他能了解她多少?
她不該抱有期待的。
唐胥山:“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裴慈心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終于忍不住,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何嘗不想將一切全盤托出?可她不能。
那些仙長曾對她千叮嚀萬囑咐,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會有災厄降臨。
她不能用三界的未來去賭這一時的痛快。
她賭不起。
唐胥山目光冷冽地看著她,片刻道:“不說是吧?走,去見仙帝。”
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就要帶她往外走。
裴慈心被他捏疼了,突然有些崩潰,“你干嘛啊!”她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想將他的手扯開,“放開我!”
唐胥山松開她,“那你回答我。”
裴慈心大喊一聲:“我回答不了你!”她猛地抱頭蹲下,臉埋在手臂之間,啜泣不止。
唐胥山愣住,始料未及。
裴慈心蹲在地上,邊哭邊道:“你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知道你對三界有怨,對愛人的死有恨,我可以拯救你的,我可以改變這一切,我可以的!只要你相信我……”她的肩膀劇烈顫抖。
唐胥山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有些無措,伸手想扶她起來,被她狠狠揮開。
他一怔,第一次因為她的排斥感到慌了。
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和那個人……
但他沒有因此走神,也蹲下來,“你、你先起來。”
裴慈心:“我不起!”
唐胥山無奈,不知如何是好。
他從來都不擅長應付女孩子,尤其是正在哭的女孩子。
裴慈心埋著頭,不住地抽泣,很傷心的樣子。
唐胥山無可奈何,語氣迅疾地道:“我向你道歉,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我不該那么激動。你怎么樣才能起來,你說。”
裴慈心的哭聲小了幾分。
唐胥山感覺這話有用,又補充道:“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裴慈心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他呼吸微滯,竟是有些緊張。
她哭得梨花帶雨,眼睛都紅了,臉蛋也紅撲撲的,眼神很委屈,顯得極為可憐。
他微微抿唇,等待她的回應。
片刻她開口,帶著黏稠的哭腔:“唐胥山,你能不能放下她,看看我啊?”
唐胥山身體一僵。
能不能放下她,看看我啊。
他感到血液在上涌。
裴慈心沒有別的意思,只有他對她心動,她才可能阻止他報復三界。
這是她的任務,是她現在在這里的意義,也是她咬碎牙不告訴他真相的目的。
然而她不知道,這句話對唐胥山意味著什么。
他不自覺地加快了呼吸,耳朵紅成了血的顏色。
可他胸腔里那顆石頭心,依然在以一種一成不變的節奏緩慢跳動著。
它不會起一絲一毫的變化,哪怕是將它挖出來。
他的心跳與情緒不相符,他只感到一種強烈的窒悶感涌上心口。
他受不了這種感覺,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他對情緒的變化一向隱藏得很好,他的內心有了這樣大的反應,但表現出來,也只是皺緊了眉頭,僅僅皺緊了眉頭。
裴慈心沒注意到他紅起來的耳朵,判斷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帶著些許期盼地看著他。
他緊縮的眉頭有幾分隱忍的意味,黑瞳映著她的模樣,無喜無怒,讓她迷茫。
下一刻他從她面前站起來,聲線硬邦邦地道:
“太晚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她的目光隨著他上移,仰頭看著他。他看向別處,像在回避著什么。
她垂下眸,低低地道:“那就到明天晚上了。我……我只有晚上能用她的身體……白日里都在一片漆黑的幻境里……”
唐胥山默了默,“知道了。”
怪不得她白天要睡覺。
裴慈心又抬起眸,試探地道:“你看我除了白天要彈回幻境,一直都在你身邊,做什么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所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以后也會一直跟著你的。”
唐胥山抿了下唇,轉過身向外走去,聲音有幾分艱澀:
“明晚再議。”
他關門離去,裴慈心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覺得精疲力盡。
明晚,她又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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