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br>改了寫，寫了改，終于又卡過去了的感覺==

        窗外有了幾聲鳥鳴，天光微明。

        路易斯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沒有剛醒時的困頓，看起來十分清醒。

        懷中的少女正在熟睡，她的鼻息很輕，似春日里輕拂而來的馨風，甜蜜誘人。

        就算看著她的睡顏一整天，他也不會感到枯燥，但，他必須得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更是她父母的忌日，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他操持。

        輕輕放開睡夢中的少女，他的動作極盡輕緩，卻依舊在起身的那一刻驚擾了她。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發出一聲夢中的囈語。

        “對不起——”

        含糊不清，如幼貓的悲鳴，但他聽清了。

        頓住身形，審視她。

        她沒有醒，還在睡。柔軟的發絲從耳畔滑落，蓋住了她無瑕的臉龐。

        伸手替她拂過，他沒有放開那束秀發，轉而將之纏于指尖，然后低頭，在發上印下一吻。

        這是比世間萬物都珍貴的東西，柔軟芬芳，令人沉溺。

        這發，就是她。

        觀察了她許久，直到確認她已睡熟，男人才再次起身。

        ——

        安吉麗娜醒的時候，路易斯已經走了，身側的床鋪已沒有了余溫，空蕩蕩的寂靜里一切如舊，仿佛從未有人存在。

        昨晚，是誰的話回蕩在耳邊，是誰，親吻著她的臉，將她擁進懷里。那緊緊糾纏的氣息她很熟悉，刻在記憶深處，深刻到想遺忘都做不到。

        他——來過了——

        殿內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而后，重重床幔被輕輕拉開一條細縫，海倫悄無聲息地從簾帳外探入了半個腦袋。

        “陛下？您醒了？”見床上人已醒，海倫的臉上頓時有了欣喜，對比往日，安吉麗娜今天醒的有些晚，這都已經接近中午了。

        “您還好嗎？有哪里不舒服嗎？”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在擔心她。

        床上人的思緒還有些飄，對眼前的提問沒有什么反應，直到對方臉上的欣喜變成了擔心，安吉麗娜才終于回過神。

        “我沒事。”

        這短短幾個字，令海倫的神色再次起了變化。

        ——這是自她入宮服侍以來，她的女王第一次與她說話。

        ——她終于同她說話了，她同她說話時的語氣是這么輕柔，這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

        心潮一陣澎湃，海倫充滿欣喜地將床幔一一拉開，有些激動道：“陛下——我來服侍您起床。”

        其實她并不需要如此親力親為，她有權利指揮殿內的侍仆們，但海倫不愿意放棄這僅有的可以與安吉麗娜親近的機會。

        小心翼翼把有孕的少女從床上扶起，被毯無聲滑落，不著一物的少女的軀體映入海倫眼簾。

        攙扶的動作瞬間有些停滯。

        伺候更衣，伺候洗浴，安吉麗娜的身體她見過無數次。而今天，在公爵留宿一夜之后，她白凈的身體上浮起了她不曾見過的點點嫣紅。

        這吻痕發散著淫靡的氣息，從肩頸，到胸腹，淺淺淡淡，星羅棋布——

        如此直接的視覺沖擊，令海倫的腦中控制不住地生成了一些不該有的景象。

        想象有些不堪，海倫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了。

        他們可以無視人倫禮教，但她的內心卻始終無法認同。

        “你——愛他嗎——”忘記了該有的本分，她低下頭，聽見了自己的提問。

        終于問了安吉麗娜這個問題。

        其實沒有立場問，現在的自己只是個侍女，可是，忍不住，這個問題如磐石般橫亙在心底太久。

        他們之間明明不會有未來，如果她愛他，終有一天，她會受傷。如果不愛——如果不愛，她為何要與他維持這種關系，這樣的安吉麗娜，令她失望。

        似乎是沒想到海倫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直處于神游狀態的安吉麗娜應聲抬起了腦袋。

        ——

        路易斯剛下馬，守在大教堂門口的奧斯頓便迎了上來，“您可真準時。”

        將韁繩交給伯恩，路易斯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準備的如何了？”

        里奇被派去冬宮，伯恩便暫替了路易斯近侍一職。

        “一切就緒，您的禮服也已經準備好。”

        “好。”男人眉頭舒展，將身上滿是風塵氣息的毛呢披風的扣子解開。

        起了個大早，趕了趟急程，眼前的男人卻一臉氣定神閑的樣子，這其中的原因，奧斯頓不用想就知道。

        帶著路易斯向更衣室走去，他調侃道：“您看起來心情不錯。”

        “哦？是么？”男人揚眉，掃了他一眼。

        “我很確定。”奧斯頓點頭以示肯定。

        對方沒有反駁，嘴角卻微微揚起。

        看吧，果然。女王才是路易斯心情的晴雨表，這一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明顯。

        “話說，主角不參加，這樣真的好嗎？”趁著路易斯更衣的間隙，奧斯頓輕聲問到。他口中的主角自然是指安吉麗娜，生日不出席也就算了，畢竟那只是為了不與祭典起沖突而提前了的官方生日，到也能自圓其說，但現在，還要讓替身來代替自己出席生父生母的祭典，不知她本人會作何感想。

        “她不需要參加。”這種場合不適合現在的她，等她生下孩子，他可以隨時帶她來緬懷父母，而現在，她需要相對平靜的生活。

        控制欲也是一種愛的體現吧？奧斯頓笑了笑，向路易斯遞去一份文書，“法蘭西的人馬上就要到了，這是剛收到的快報。”

        路易斯伸手接過，卻在抬臂的同時，微微皺了眉，思緒一瞬回到昨晚。

        昨夜，他幾乎一夜沒睡。

        那是時隔了兩月才再次品嘗到的甘甜滋味，她的美好一如既往，他卻只能淺嘗即止。路易斯在心中嘆息，他竟然也需要節制了，因為怕傷了她和孩子，在她因為疼痛開始無意識抗拒他的糾纏之后，他停止了對身下的少女的窮追猛打。

        他放過了她。

        放過了她，卻為難了自己。高昂的欲望之火并沒有被完全撲滅，反而隨著漫漫長夜無聲復燃起來，于是，一夜無眠，而她的身上，留下了他望梅止渴的印記。

        “你的手臂怎么了？”看著路易斯扶肩沉默的樣子，奧斯頓充滿了好奇。

        他的手臂？思緒被拉回。

        昨晚安吉麗娜一直睡的很不安穩，于是他將她圈進了懷里，強制她感受他的存在，到了下半夜，她漸漸睡踏實了，可他的手臂卻麻了。

        于他來說，拿手臂給人當枕頭這種事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但這感覺到也不太糟糕，想到懷里的人是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便很高興。

        “沒什么。”男人邊接過文書，邊不以為意地回答著，眼中閃過一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看他的表情，似乎又與女王脫不了關系，奧斯頓聳聳肩，沒有繼續追問。

        “明天就到嗎？還真是令人毫不意外的急切。”看完文書上的內容，將之扔在一旁，路易斯扯了抹似笑非笑，

        “亨利國王嗎？”奧斯頓到是覺的可以理解。

        “何止呢，這位即將蒞臨的大使閣下難道不也是嗎？”路易斯像是在打啞謎一般地笑著，那笑容里的鄙夷一覽無遺。

        奧斯頓突然想起之前訪問法國時的情景，那時，路易斯似乎就很不待見這位即將到來的法蘭西公爵，雖然在遠處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非常明顯，那么，明天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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