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奚章
唐鏡拿這個小師妹沒辦法,只能說:“你回去就能看見玉絳之。”他一轉頭,大喝:
“誰!”
褚鳶被一把拽進角落屋子。
“你怎么在這兒?”一開始給她做登記的文旭緊張道,“婉兒師姐脾氣不好,讓她知道有人偷聽就糟了!
褚鳶一手捏住小黑耳朵,做出一副乖巧模樣,一手捂嘴配合地小聲:“絳之師兄是誰?”
文旭偷偷扒開窗子確保百里婉兒沒發(fā)現(xiàn),回過頭驕傲:“是上陽派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一百年就達到金丹后期,眼看有突破之勢。”
褚鳶對凡人修仙不了解,隱約聽說有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大乘七個階段,一百年修士能從練氣直跨金丹,修煉速度堪稱恐怖。
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在修仙界不算少,但百年有此成就的屈指可數(shù)。
褚鳶心說這算什么,再過幾十年他改修佛道,百來年就變成佛尊。
文旭看樣子對玉絳之崇拜至極,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我遠遠瞧見過一眼,銀發(fā)白衣,撐著把青絹油傘,跟天上九天仙人似的!
“嗯!
一直沒說話的褚鳶突然贊同地附和了一聲。
“不說了,你且回去,”猶豫片刻文旭道,“以后說不定有機會見到!
這話是安慰,此次弟子選拔中也有渭柳城大戶人家送來的姿容不錯的女子,她們一看就是沖著找個修仙者道侶的念頭來的,尤其是同樣出身渭柳城的玉絳之。
以玉絳之身份不必參與選拔,不過頭十年他次次都來,并不在渭柳城城內停留。
他似乎有要緊事,總會消失一段時間。
后來修煉吃緊,就抽不出空了。
三長老百里榮眼看自己這邊出了個天才打坐都笑得合不攏嘴,生怕沒人知道這是自己慧眼識珠相中的。不僅大肆宣揚,還似有似無透露出讓自己小女兒百里婉和對方結道侶的想法。
這批渭柳城人資質奇差,連外門弟子都做不了,頂多給人端茶送水做服侍。能見到內門嫡傳弟子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更不用說與他們有別的關系。
褚鳶只需要這堆人把自己帶進去,點了點頭。
好乖,文旭家中也有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妹妹。特別想伸手摸褚鳶毛茸茸的額發(fā),忍了忍放輕聲音:“那褚鳶姑娘先回去吧!
有人教褚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褚鳶伸手從袖子口揪下一顆黑珠子,把文旭手拉過來攤開,將珠子鄭重放在他手心正中央,學著記憶中那人的影子照葫蘆畫瓢:“給你,買糖!
這半會兒褚鳶走了神,盯著手心黑黝黝的珠子耳畔響起低低的笑。
那人靠近,蒼白修長手指掀起斗笠面紗,笑道:“小帝姬想要什么,奚章都奪來,雙手奉上。”
文旭手心微微一癢,低頭一看是顆小拇指大小圓潤的黑珍珠,不知真假。
應該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看褚鳶認真的樣子文旭合攏手:“謝謝褚鳶姑娘!彼麤Q定想辦法給褚鳶找個輕松地方。
褚鳶渾然不知文旭在想什么,眨了眨眼道別,拎著小黑后頸出門。
上陽門氣勢磅礴,仙梯直上云霄,云霧繚繞。如果褚鳶沒記錯此門雖然名氣大也只是出過兩位飛升成功的老祖,從人到仙自然比不上生來有神格仙骨的,這兩位在上仙界也不過是散仙。
人世艱難如此,佛途苦修更甚。所以說佛尊無聊,要下凡歷劫。
褚鳶換了件上陽門弟子深綠弟子服,衣裳太長拖在地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
她站在外墻墻根下仰頭看半空金色結界,懷里姿勢不甚熟練托著小黑屁股。
來的路上褚鳶瞥見一個抱嬰兒的婦人,想了想把亡鈴收起來,有模有樣把小黑抱在懷里,安撫似的拍了拍它的背。
這邪物手下亡魂能填滿第一仙島蓬萊,小黑哆嗦著渾身打顫,梗著脖子要往外逃。
褚鳶強硬把它拉回來,一躍跳上墻。
結界毫無動靜。
來之前褚鳶打聽過三長老百里榮所在云天峰,不過在她看來所有峰頭都長得一樣,隔了一炷香時間褚鳶蹲在地上給小黑沖破體內封印,讓它能講話。
“云天峰在哪兒?”佝僂魔說有事問小黑。
“魔頭!”
褚鳶瞇了瞇眼。
“我能講話了?”兩個巴掌大的小狗驚疑不定看了眼自己肉墊,前腳做了個很傻的捂嘴姿勢,一頭栽倒在地啃了一嘴草。
褚鳶戳它有一戳白毛的腦袋,重復:“云天峰在哪兒。”
“我不知道——”小黑瑟瑟發(fā)抖陡然轉音:“我知道我知道,我?guī)闳ィ ?
褚鳶把銀絲收回去,站起來:“帶路。”
一只路都走不穩(wěn)當?shù)暮诠吩谇懊嫱婷嘏,褚鳶在后頭跟,探魂時她訝異地發(fā)現(xiàn)這只低等魔物耳目發(fā)達,能覆蓋三里內外。
偷吃太多器冥花的結果。
褚鳶隨手把弟子服打了個結,布鞋穿著不熟悉想甩走,又忍住,大跨一步提著小黑后頸問:“你聽到什么?”
她加重聲音:“有用的。”
小黑四條短腿在空中可憐地撲騰,磕磕絆絆:“不遠處有,有兩個外門弟子在議論云天峰!嘶!”
褚鳶直接瞬移,片刻后足尖輕盈無聲落在一棵樹冠粗大的樹上。
有兩個顏色比褚鳶淺但衣襟未繡仙鶴的女弟子湊在一起閑聊。
“……你今日去云天峰參加比試,見到那人沒?”
被問的小聲:“沒到判決臺跟前,不過第一名收禮時偷偷抬頭瞧了一眼!
“快說說是不是跟傳得一樣好看?”二人推搡著嬉笑。
“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群青衣師兄弟中只一個流光白衣、銀發(fā)覆雪的,氣度出挑,不過日光太盛遮了眼。”
“?沒看見眼睛,那可太可惜了!
“是可惜……但判決臺擁擠,臨下來時邊角護欄墜落,他抬手攔了一把,六七個女弟子毫發(fā)無傷。”
“有你吧?”
“走了走了,一會兒還要去接待下界來的弟子……”
“快說是不是有你,看呆了沒注意吧。”
“……是又怎樣!”
“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我聽說玉師兄去了紅拂林,那里梅花開得正好,可惜我們不能去……”
“……”
那個明顯更加活潑的背著手往前,褚鳶瞥見她臉上一塊粉紅色胎記:“小黑,紅拂林。”
小黑瑟縮著往她懷里鉆,討好地拱了拱:“馬上,馬上就去,魔魔魔……”頭。
“叫我褚鳶。”褚鳶嗅了嗅,又皺眉:“這里氣味不對。”
魔域常年陰濕樹不長葉。褚鳶覺得新鮮想兜回去給佝僂魔和奚章下葉子雨,沒控制住新生的魔氣砍了一棵。
她捏了個決模仿溫度濕度陽光重種一株,還在樹底做了個鈴鐺記號。現(xiàn)在那棵樹身上微弱魔氣盛得像是被血肉魔澆灌過。
戾氣這么濃,至少埋過百人以上的枯骨。
血肉魔啖尸骨飲活血,為魔界所不恥被驅趕,只能混入凡人修士界吞咽剛死之人,血液從齒縫流出滴落,滲入地底。
這種魔物偶爾會被修士秘密豢養(yǎng)用來解決棘手的尸體。
七魔將中昭畢所轄后三城中還藏有此魔物。
小黑可不敢直呼魔界老祖宗大名,絞盡腦汁磨磨嘰嘰半天,試探道:“啊……什么鳶!
阿鳶。
褚鳶神色一變,手上用力拔高聲音激烈:“別這樣叫我!”
小黑眼看著魔頭眼瞳深處劃過暗紅色,來自魔域深處冥火愈燃愈烈,幾乎脫離那雙俏麗天真的眼睛。
它感到脖頸處窒息感,嗚咽著蹬腿,剛開神識的腦子里閃過一個清晰的念頭——褚鳶真的動了殺意。
出于求生本能小黑開始劇烈掙扎,幅度逐漸微弱。
褚鳶恍然回神,松手。神色一瞬間冷漠下來:
“帶路。”
小黑再不敢開口在前面悶頭跑,繞了兩圈后老老實實帶著褚鳶停在一座山峰半山腰。
上陽派分內外門,外門不必說,每五十年一次入內門的機會,每峰進一人。內門有七峰,主峰住著門主,其余六峰是六位長老和其下弟子。
弟子有遠近親疏之分,其中嫡傳從一到十不等。
褚鳶把小黑裝進儲物袋里,小黑在琳瑯滿目仙丹草藥各種發(fā)光的首飾面前滾了一圈,被一頂鳳冠砸了個七葷八素。
它傻眼,用前爪扒啊扒,倒抽一口涼氣。
那頂鳳冠貴重華麗,碩大南海珍珠曜如海上圓月。
——傳聞魔界左護法奚章搜羅世間珍寶,為搏小帝姬一笑。
褚鳶大大方方:“隨便吃!比缓箝W身進了峰口。
門口禁制對她作用約等于無,但重傷后褚鳶行事謹慎,隱身走入。
就一條路,褚鳶順著走,矮草被壓下又直起。
峰頂溫度偏低,一路上樹梢凝了層細細的冰霜,氤氳白霧如畫卷展開。
走出小半里路褚鳶一停。
幻境。
整個山頭在一息間生長出成千上萬株紅梅樹,枝丫迅速抽條、延展、長出花苞。
濃烈香氣撲面而來,殷紅梅花如血霧漫開,褚鳶伸手搭在最近的樹枝上,還沒接觸到花就手心一涼。
“血……血,血!”小黑伸出爪子驚恐地指向褚鳶手心,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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