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很適合你這個小個子。”

        我哼了一聲，接過那兩把刀，有了之前握住匕首的經歷，現在拿刀已經穩了很多。

        這刀實在是袖珍，也就和手術刀差不多大，于刀背有一條平行的血槽，刀刃很薄。

        衛莊握著我的手看了看這兩把刀，道：“就這個吧，拿回去修一修便是。”

        我對于武器沒什么概念，既然鬼谷兩位大佬都覺得可以，那應該沒什么問題。

        “哇，這個……怎么用啊？”我有些緊張地摸著刀鞘。

        “這刀回去還要改改。”蓋聶道。

        “改？爹你會冶煉嗎？”我拉著他的手問道。

        蓋聶微微頷首，一旁的衛莊道：“這種小事，誰不會做？”

        我不會啊！

        我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我們正準備回鬼谷，街上忽然傳來叫罵聲，一個小男孩從人群中跑了出來，懷里還揣著幾個饃。

        我與他對視一眼，那雙眼睛如湖水一般沉靜，卻還藏著幾絲得意與竊喜。

        他的速度很快，一陣風過去，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怎么了？”衛莊拍拍我的頭問道。

        他和蓋聶的神色都很淡定，仿佛對這些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爹，我們幫他付錢吧。”我拉拉蓋聶的手。

        衛莊冷笑道：“不是你的錢，你說得輕松。”

        這倒是，這錢不是我的錢，我憑什么讓蓋聶替我去付錢。

        “小莊。”蓋聶瞪了衛莊一眼，隨后掏出錢遞給了我。“去吧。”

        我猶豫了一下，見蓋聶笑著看我，這才咬咬牙，走上前遞給包子鋪的老板。

        “老板，你別追著打他了，我替他把錢給你。”我把手中的幾個齊法化遞給他。

        老板接過錢，露出一個笑容，道：“小姐善心，算那小子走運了！”

        明明被人夸獎，我卻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更加難受，心里堵堵的。

        這也太慘了。

        蓋聶有些擔憂地看著我，衛莊哼了一聲，道：“我就說別讓小丫頭去。”

        “我沒事啦……畢竟我現在和爹還有小莊在一起，衣食無憂，我已經很幸運了，對吧？”我打起精神看著二人。

        蓋聶沒有笑，反而是衛莊露出一個笑容。

        蓋聶想要去改變這個世界，他想要成為俠者，如他所說，俠之一字，就是強者幫助和保護弱者，這是他堅信且想要貫徹的人生信條。

        這一點我和蓋聶完全是相反的，我自認為得過且過，有一天是一天，能幫就幫，幫不了就不要勉強自己。

        這么想想，蓋聶可能遺傳了鬼谷子的重度強迫癥。

        “手抬高。”

        “步子小一點。”

        “看準經脈下手。”

        衛莊倚著樹，嘴里叼著根草，一旁放著一盤點心，好整以暇地說道。

        我站在大太陽下面舉著刀默默無語。

        說實話，這么小的刀，不是很重，但是拿著它站在太陽下暴曬，和軍訓的折磨程度也差不多了。

        過了一會兒，衛莊微笑著拿了兩個護腕走了過來。

        “為啥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然后衛莊收起笑容，毫不留情的把護腕給我戴在了手腕上。

        等等，為什么這么重？

        “好好戴著，平時不許拆下來，有問題兩個月以后再說。”

        衛莊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在傳授武藝這一方面，他絕對是一個嚴格的老師，反正我從來沒能在他眼皮子下面摸魚。

        我是一個喜歡長跑，一旦開始就要堅持的人。但是作為一個從小細皮嫩肉、沒做過苦力的小姑娘來說，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我的手腕隱隱有越腫越高的趨勢，蓋聶頗有些擔憂，便借著下山買東西的機會帶著我一起下山去看病了。

        蓋聶在里面聽那個老大夫絮絮叨叨的叮囑，等著抓藥，我則是坐在外面等他，順便看著東西。

        “是你？”

        忽然有個聲音傳過來，我扭過頭看向來人，想了好久，才從犄角旮旯里想到了他。

        “你是……包子？”

        小男孩臉一黑，道：“我不是包子。”

        我聳聳肩。“那你有名字嗎？”

        小男孩一愣，搖搖頭。“我忘了。你呢？”

        我這才想起來，蓋聶也沒給我起個名字，所以我也搖搖頭。

        “你的手腕怎么了？”

        我苦哈哈地展示了一下我的手腕，道：“被我師傅練得。”想到衛莊，我更氣了，噼里啪啦地說道：“衛莊那個混蛋——”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旁的男孩似乎發現了什么，繞過我走到路邊拔起了一棵野草，將上面的葉子和莖揉爛，伸出手拆開我的繃帶。

        “你干嘛？”

        “給你上藥。”

        我看著他手中那看不出形狀的葉漿，嫌棄地撇撇嘴，道：“這是……啥……”

        “藥。”他耐心地解釋道：“我經常用這個，你放心。”

        我的關注點明顯和他不一樣，問道：“你經常被打嗎？”

        他抽抽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葉漿敷在我的手腕上。

        一陣涼颼颼的感覺從手腕上傳來，之前有些熱的手腕感覺舒服多了，我忍不住呼出一口氣。

        “謝啦，小白。”

        小白抽抽嘴角，一邊為我纏上繃帶，一邊問道：“什么小白？”

        “你看你皮膚這么好，潔白如玉，不叫小白叫什么？”我看了看他像深海一樣深藍色的眸子，道：“或者叫小藍？”

        小白嫌棄地看我一眼。“還是小白吧，小黑。”

        我愣了一下，反應了好久才明白他說的小黑是我。

        “你才黑呢！我白著呢！”

        小白想要解釋什么，但他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你剛剛用的是什么草藥啊？”

        小白微微挑眉。“草藥？”

        “對啊。什么草藥啊？”

        小白搖搖頭，道：“不知道。只是有一次我被打了以后，因為沒錢看病，隨手摘了些野草揉爛敷上去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遺憾，想著根據這個氣味回去翻翻書，說不定就能找到了。

        小白想了想，道：“和我來，我知道哪里有……”

        我猶豫了一下，見蓋聶還沒有出來，但是不弄清楚這是什么藥我又覺得很難受，立刻點點頭。

        ——我可能也得了強迫癥這種不治之癥了。

        “可要快點回來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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