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衛莊感情破裂了。

        多謝了他老人家，我一個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人生第一次沾除了鼻血和姨媽血之外的其他血。

        雖然我們感情也沒好到哪里去，但我決定單方面和衛莊冷戰。

        反正衛莊也不在意這些。

        這師兄弟二人已經學習了很久了，是時候該進行一個學業水平測評了。

        我不知道考題，不過我準備了很多藥草給他們兩個，要是有什么傷口，以我現在的水平足夠了。

        然而這兩個人并沒有受傷，以他們兩個現在的水平，受傷反而是奇怪的事情。

        蓋聶自從試煉回來以后就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嚇得我只能乖巧地看著他，不敢隨便開口。

        然而我并不會做飯，只能等著蓋聶早點回神做飯。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肚子扛不住了，率先提出抗議。

        “餓了？”蓋聶看想我問道。

        我點點頭。

        蓋聶很快做好了晚飯，然后繼續自己的發呆事業。

        哦，應該說他在悟道。

        我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看著蓋聶目空一切，若有所思的樣子。

        長得帥就是不一樣，發呆也不像個傻子。

        我正吃著歡呢，蓋聶猛地站了起來，緩緩走了出去，動作極其僵硬，堪比國產電影里面的某變異僵尸之類的。

        我嚇得饃都掉了，生怕他想不開自殺，推門一看，他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由于本人能力不夠，所以我還是決定去找衛莊，電光火石間我已經原諒他了。

        據我觀察及鑒定，蓋聶可能是悟道悟瘋了。

        什么是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對于我來說，那就是活得愜意，對于衛莊來說，那就是變成強者，對于濟公來說那就是怎么高興怎么來，反正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對于蓋聶來說，那就是強者的意義。

        “所以你是說師哥想不開了？”衛莊微微挑眉。

        “我只是猜想一下，你不是也說了，今天的試煉，我爹輸了。”我沒好氣地說道。

        鬼谷子讓蓋聶與衛莊同時去救人，這是一個數學問題——一個人從一條長約一百米的線路中心出發，兩只饑腸轆轆的玄虎同時出發，分別奔向線段兩段的兩個人。目前牙買加飛人百米記錄為958秒，老虎的奔跑速度為20米每秒，更不用說這是兩只饑腸轆轆的老虎力氣。

        就算加上輕功，最多也只能救出一個人。

        衛莊就是這么做的，他先救出了一個人，隨后將吃掉另一個人的玄虎殺了，為他報仇。

        這種做法并沒有什么問題，在二選一的問題里，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做法。

        但蓋聶不一樣，他兩個都想救，難以取舍，最后兩個都沒能救回來。

        以結果來看，蓋聶輸了。

        “總之你快點去找我爹啦！加油！”

        衛莊抽抽嘴角，右手按在我頭頂上，道：“那你呢？”

        我感受著頭頂的力道，乖巧道：“我等你們回家。我可是個路癡，萬一把我弄丟了怎么辦？”

        衛莊哼了一聲，抬腳出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昏昏欲睡，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正是衛莊，他身上濕漉漉的，還有點兒冰碴子，他臉色鐵青，和他一樣的還有已經昏迷的蓋聶。

        我一下子清醒了，幫他們把門關上，拿下一旁已經燒開了的水倒進盆里讓衛莊給蓋聶擦擦冰碴子，然后去伙房煮了一壺姜茶。

        我回來的時候，衛莊只穿著一件中衣，蓋聶則是被扒了個精光。

        “……你能不能那什么一下？”我捂著臉別過頭道。

        衛莊抬手拉過被子，把蓋聶蓋了個嚴嚴實實。

        我翻了個白眼。“你是想悶死我爹嗎？”

        衛莊擦了擦自己的頭發，道：“你應該感恩戴德。”

        我從壺里倒出姜茶，遞給他一碗，道：“喝點這個暖暖身體。”

        衛莊皺著眉頭盯著那碗姜湯，在我毫無波瀾的眼神注視之下默默喝完了一整碗。

        “你剛才的眼神真可怕。”衛莊灌了兩大碗清水，道。

        “這是大夫的責任心。”我將被子整理好，掰開蓋聶的嘴，左胳膊墊在他后腦下，好讓他喝完一整碗姜湯。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阿貓阿狗也能做大夫了。”衛莊嘲笑道。

        我咬咬牙，沒搭理他。

        也不知道這樣發發汗，明天蓋聶會不會好，以防萬一，明天興許還要下山去藥鋪抓些藥上來，畢竟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

        正好還可以看看小白。

        “你去我們屋子里住，我看著我爹。”

        衛莊沒說什么，揮揮手走了。

        大哥你真走啊！

        衛莊一個人住，只有一張床，蓋聶已經躺在上面了，我也只能趴在旁邊。

        “我的爹呀，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千萬別發燒，燒成傻子可就完蛋了。”我用棉布給他擦了擦頭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好好的干嘛折騰自己？你本來就沒錯，何必自擾……”

        蓋聶一動不動。

        我趴在他肩膀邊，準備將就一晚。

        誰讓蓋聶是我爹呢，寵爹還是很有必要的。

        困倦涌上心頭，我的眼前漸漸模糊，頭一歪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什么聲音，我睜開眼，蓋聶眉頭緊皺，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爹……娘……”

        我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蓋聶今年也就十七歲，如果他沒有失去家人和朋友，此時或許還在家中務農，身后跟著一群活潑開朗的姑娘看他耕地。

        然后像所以普通人一樣，不論外面風云如何變換，他都會過上平靜的生活，娶妻生子，終老一生。

        這才是他應有的正常的幸福。

        “唉……”我給他灌了一杯水，又用帕子給他擦汗，看他逐漸平靜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千萬別出事啊……

        這也半夜反復了好幾次，天亮的時候，蓋聶終于睡穩了，我也有些累了，倚著床沿剛準備瞇一會兒，衛莊推門進來，道：“準備下山給師哥抓藥。”

        我頂著一個黑眼圈盯著他。

        “你睡你睡。”

        我嘆了一口氣，揉揉眼睛，道：“我們走吧，趁爹還沒有醒過來，還能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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