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隱情
網絡暴力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沒有人在乎真相。
別有用心的造謠者,只要捏造一兩個不好的點去引導輿論,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往往就會群情激憤地一哄而上,占據道德制高點對受害人群起而攻之。
是啊,與其動腦子去思索這件事是真還是假,當然不如張口就罵來得簡單痛快了!
對于網絡暴力的施暴者來說,他們不需要真相,或者說他們只需要自己相信的真相。
他們以“伸張正義”為名,無比惡毒地反復謾罵與攻擊可憐的受害人。其實他們所謂的“伸張正義”,不過是他們在滿世界刷存在感罷了。
虛擬的網絡世界,就這樣成為了這些網絡暴民的游樂場。
他們把平時不敢在現實生活中說的惡言穢語在這里盡情發泄,卻絲毫不用擔心“禍從口出”。
畢竟在一般情況下,沒人知道躲在一個個網絡id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所以,在網絡世界里,很多人喪失了起碼的人格和人樣,完全變成了衣冠禽獸。
這些所謂的黑料,讓簡丹不可避免地成為了風口浪尖上的話題人物。
華琳急得要上火,因為個人形象如果被抹黑了,簡丹與其原創的女裝品牌無疑都將要蒙受巨大的商業損失。
簡丹倒是很沉著,事不關己般地冷靜看完了所有中傷、謾罵、無中生有的言論。
相比她在以往經歷過的種種驚濤駭浪,這些網絡噴子們的污言穢語,不過只是茶杯里的風波罷了。
她重點留意了其中的兩個微博id,若有所思地記住了它們。
“簡丹,你都已經被人黑成一坨翔了,怎么還這么沉得住氣啊?”
與華琳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對比,簡丹臉上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淡定如常。
“沒事,一群現實生活中極度無能的loser,在網上群魔亂舞地刷存在感罷了。明天我聯系律師發一封聲明信,在線教他們做人,他們就知道要收斂了。”
第二天,簡丹在自己的個人微博上慎重發布了一則律師聲明。
聲明中正告發布(含轉載)一切不實誹謗、侮辱言論的相關網絡用戶及媒體即刻停止侵權行為,并刪除所有過激言論。否則,將采取法律行動來維護自身權益。
“眾所周知,微博用戶需要綁定手機,而手機需要實名制登記。大家其實都是在實名制上網,不要以為沒人知道你是誰。請理性上網,不要胡亂攻擊、誣蔑他人,亂爆一些沒有真憑實據的所謂黑料。否則,就等著收律師函當被告吧。”
這則聲明一出,果然讓不少只會跟風亂踩的網絡暴民很快都慫了。
尤其是一批曾經對簡丹肆無忌憚地發表了攻擊與謾罵之辭的微博用戶,紛紛開始刪除自己的過激言論。
因為他們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網絡并非法外之地,網民也并非隱形人。
如果簡丹要跟他們較真,找律師提出相關控訴的話,到時候他們就要有麻煩了。現實生活本就種種不如意,他們可不愿意再百上加斤地招惹上任何麻煩。
最初“lietome”爆料的那則留言,以及后來“吃瓜群眾王老五”那則聲稱簡丹中學時代就做過雞的留言,都在律師聲明發布后的幾小時內就先后刪除了。
很顯然,這兩位隱藏在id背后的微博用戶都一直在密切關切著事態進展。見勢不妙,也都趕緊腳底抹油地開溜了。
而這兩個id,就是簡丹重點留意過的那兩個id。
網上瘋傳簡丹曾經被包養和涉嫌殺害前夫的事件,警方對此也有所關注。畢竟簡丹還是雙人命案的涉案人物,她的個人動態仍在警方的關注范圍內。
昨晚,任遠飛拿著手機刷微博查看相關信息,特別留意了最初跳出來爆料的“lietome”。對于隱藏在這個id背后的真實人物,他頗有把握地猜測:這個人應該是陶曼苓。
關于簡丹留學資金來歷不明,以及警方懷疑她涉嫌前夫之死的事,任遠飛在走訪調查中只對陶曼苓透露過。
徐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且跟簡丹之間不存在情感糾紛,完全沒必要這樣在網上匿名留言中傷她。
所以,只有陶曼苓才有動機這么做。顯然對于丈夫曾經的初戀情人,她是心懷忿恨的。
為什么?那畢竟只是多年以前的一段舊情。
而從許明皓身故多日簡丹依然一無所知來看,顯然他們現在沒有什么私人聯系,絕不會是因為舊情復燃引發了陶曼苓的不滿。那她為什么還會這么憎恨簡丹?難道另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嗎?
陶曼苓、許明皓與簡丹,這三個人當中到底存在怎樣的糾葛?
作為局外人,任遠飛無從知曉,也沒法根據掌握到的有限資料去推測,唯有深深的困惑。
“吃瓜群眾王老五”這個用戶id的發言,任遠飛也看到了。
此外,他還看了很多跟著起哄自稱也曾光顧過女中學生簡丹的皮肉生意的網民發言。他當然不會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造謠與誣蔑,忍不住留下一則評論。
“如果你們說的是謊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二款規定,簡丹可以控告你們誹謗罪。如果你們說的話屬實,那么她當時還是未成年少女。依照刑法第十七條、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你們這幫人都能以□□罪定罪處罰。”
這條評論很快被那些理性的網友點贊過百,成為熱門評論掛在了評論區前列位置。
最初,許多噴子們對此還不以為然。直到簡丹的律師聲明一發布,他們才終于紛紛認慫,爭先恐后地刪掉了自己胡說八道的屁話。
在刻意隱瞞了兩個月后,許明皓的死訊正式對外公布。陶曼苓已經把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妥當,終于可以開始著手料理亡夫的喪事。
靈堂陳設在市殯儀館最大的一個主廳。開吊第一天,許家親朋好友送的花圈挽聯等就擺滿了整個廳堂,一直堆到了門外頭。
專程趕來祭奠吊唁的人們,從早上八點鐘開始就絡繹不絕。未亡人陶曼苓一身麻衣喪服,神色哀凄地領著女兒彤彤跪在靈堂前答謝。
祭吊進行到九點半后,吊客們已經熙熙攘攘地擠滿一堂。
雖然靈堂是講究安靜肅穆的地方,但因為客人眾多,還是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地談話,低聲表達著對逝者英年早逝的可嘆可惜。
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風過樹梢的輕響。忽然間,這些窸窣聲全部消失了,靈堂一片肅穆安靜。
人群中微微有些騷動,所有人頭都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看著一個正緩緩走進來的白衣女人。
陶曼苓也下意識地抬頭張望,意外地發現那是簡丹來了。
她渾身不覺微微一震,所有的骨頭與皮肉,都像遭遇了西伯利亞的寒流一樣,一瞬間變得冰冷又僵硬。
前來祭吊的簡丹,也像戴孝似的穿了一身素白衣裳。走在滿堂黑衣的吊客中,如冰雪女王一般冷艷逼人。
她目不斜視地走到靈堂前,目光深深看了許明皓的遺像一眼,凝著神,屏著息。
照片上的許明皓,盡管已經不再是昔日白鳥青春的少年模樣,依然眼睛清澈,笑容明亮。
那畫面映入簡丹的眼簾時,她的眸子像是被箭鏃刺中一樣痛。胸口也隨之一陣劇痛,痛得眼前發黑,透不過氣來。
深吸一口氣強制壓下滿心的痛楚,簡丹神色莊重地朝著遺像深深三鞠躬。然后再轉過身,對著跪坐堂前的陶曼苓母女鞠了一躬。
陶曼苓也禮數周全地領著女兒回了一個禮。無論她心里是多么不愿意見到簡丹出現在丈夫的靈堂上,但表面功夫還是做得滴水不漏。
因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沉不住氣在靈堂上鬧起來,只會徒然被人看了笑話。
莊重的祭吊后,簡丹像來時那樣靜默無聲地走出了靈堂。
她走得很快,沒有欲去還依依的遲疑,自始至終沒回一次頭。
如果不是眸底若隱若現地浮起一片薄霧似的朦朧晶光,她仿佛就只是來祭吊了一位交情泛泛的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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