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目前為止，楚秋接觸過的魔門功法，大多以‘殘害’自身為主。
  像崔賦修煉的弱水功，亦或是那部自在天地妙法，種種詭異都是先體現(xiàn)在自身。
  即便有‘損人利己’的法子，也沒聽說哪部魔功能夠完整吞下一名武夫的全部。
  精神記憶，乃至功體修為，全部為‘諸法’所奪。
  這樣的功法，怕是連魔門之主壽步虛見了都要甘拜下風(fēng)。
  孔愚卻沒有解釋下去，而是徑直走向了宮殿中央，看向地面空蕩蕩的凹槽，嘆息道：“邪惑，你就算把自己化為無形無定的諸法，今日也難逃這一劫，再躲下去，無非也是浪費(fèi)你自己的壽命。”
  “你想拖死這小輩，但也別忘了，七返九還池的大限不光限制戚劍清，同樣也在限制你。”
  聽到這句話，楚秋抬眼看向被自己一腳踹飛的金色門板。
  早已鑲嵌在宮殿盡頭的門板倒是沒有任何異狀。
  不過，在那門板一路撕裂開來的凹痕當(dāng)中，突然涌現(xiàn)出無數(shù)的金色氣霧。
  這一次，氣霧沒有凝聚成人形，而是化成一團(tuán)極其朦朧的金色氣團(tuán)，漂浮在二人眼前。
  只見那氣團(tuán)表面不停鉆出一張張臉龐，最后定格成了戚劍清那張臉。
  待到戚劍清的臉龐浮現(xiàn)出來，憑空而生的血肉沿著輪廓延展，很快就變成了真實(shí)存在的頭顱。
  不斷鉆出臉孔的氣團(tuán)表面，就這樣頂著一顆頭顱，看起來無比詭異。
  但楚秋與孔愚二人臉上都沒有絲毫變化，孔愚是早有所料，楚秋則是見過比這更詭異的東西。
  三道目光匯聚的同時，屬于戚劍清的那顆頭顱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們一定要把我逼到絕路才肯罷休？天地長河失守，大胤九皇子也被人所救，今日這一著，確實(shí)是我輸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楚秋身影一晃，原本安靜的大殿內(nèi)像是卷起風(fēng)暴，無數(shù)的功法典籍被噼里啪啦地震落下來。
  緊接著，一只手掌按在戚劍清的臉上，勁力催動，連同氣團(tuán)都捏得粉碎！
  轟隆！
  這道掌力余威不絕，竟是直接打爆了遠(yuǎn)處的金色門板，將宮殿墻壁轟出一個對穿的大洞。
  放下手掌以后，楚秋看著飛落在面前的‘灰燼’，轉(zhuǎn)頭道：“這樣就死了？”
  這句話，顯然是在問孔愚。
  “……”
  孔愚張了張嘴，接著便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的核心都被你打碎，若是這么容易就死了，那他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正當(dāng)孔愚再度開口時。
  楚秋忽然感受到有一股冰冷殺機(jī)鎖定自己。
  隨后眼前的場景便是‘天旋地轉(zhuǎn)’，那種被天地排斥的感覺變得無比清晰！
  他就像是被擠進(jìn)了一個氣泡。
  前方蒙上一層薄紗，泛著朦朧的光影。
  “不可知？”
  僅僅一瞬訝異過后，楚秋就明白對方用了什么手段。
  邪惑用二品杳冥的‘不可知’，遮蔽了自己的存在。
  這種感覺，就好像硬生生擠出世間，身處一片莫名夾縫當(dāng)中。
  與此同時，那些狂躁的天地之力卻仿佛陷入沉寂，不再有任何反應(yīng)。
  “天地之力也被隔絕了？”透過那片朦朧光影，楚秋看到天地清光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動，仿佛失去了目標(biāo)。
  除此之外，孔愚那張老臉上的凝重表情也被放慢了數(shù)倍。
  連眉頭皺緊的過程都放慢到極點(diǎn)。
  僅僅隔著一層朦朧的光影，對面的一切就幾乎陷入定格。
  “不可知的影響，就是把事物遮蔽，隔絕在世間之外？”
  楚秋沉吟一聲，伸手觸碰前方的光影，手掌卻徑直穿過倒映在薄紗表面的孔愚。
  “不是對面被放慢了，而是我被定格了。”這一幕令楚秋意識到，自己受到不可知的影響，被隔絕在真實(shí)世界之外。
  天地之力停滯的原因想來也是如此。
  嘗試數(shù)次，發(fā)現(xiàn)的確無法跨過那層朦朧光影，楚秋開始審視自身目前的狀態(tài)。
  雖然外界的天地之力進(jìn)不來，但早先就被吞入體內(nèi)的天地之力也并未被奪走。
  相反的是，那部分天地之力完全陷入停滯，就連壽命的折損也一并停了下來。
  “邪惑用‘不可知’的手段把我遮蔽起來，應(yīng)該是為了隔絕我與天地之力的聯(lián)系，他想保住那條長河。”楚秋瞬間明白了邪惑的打算，“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保住了天地長河，已經(jīng)被我奪走的那一部分不可能再搶回去。”
  “這是打算孤注一擲，賭誰的動作更快了。”
  楚秋眼神一動，開始逆運(yùn)一氣造化功，加速煉化中丹田內(nèi)積蓄的天地之力。
  以功體煉化天地之力，這種想法在外界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畢竟真氣與天地之力的‘質(zhì)量’差了太多，用真氣撼動天地之力，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就算熬得住這種水磨工夫，那飛速下降的壽命也絕不可能支撐到成功之時。
  在被‘不可知’遮蔽以后，無法運(yùn)轉(zhuǎn)的天地之力，反而變成一個笨拙的巨人，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但當(dāng)楚秋逆行一氣造化功時，體內(nèi)陡然傳來一陣劇痛，令他眉頭微皺。
  “差點(diǎn)忘了，斷掉的氣脈還沒接回來。”停下功法的運(yùn)行，稍微審視自身的狀態(tài)，楚秋不禁搖了搖頭：“沒有氣脈搭建的行氣路線，只會變成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很難去控制。”
  “除非，再重構(gòu)一套全新的氣脈出來。”
  念頭及此，楚秋想起‘希誠真人’的提議。
  用天地之力重塑一套全新的氣脈。
  幾乎就在這個想法冒出的同時，楚秋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岐龍山那套‘人身氣脈圖’，開始下意識地按照那幅氣脈圖標(biāo)注出的行氣路線，強(qiáng)行控制真氣游走在體內(nèi)。
  隨著真氣的運(yùn)轉(zhuǎn)，盤踞在中丹田內(nèi)的天地之力竟也被強(qiáng)行撼動。
  盡管只有一絲微弱的力量與真氣同時運(yùn)行，可對于楚秋而言，也是好的開始。
  而且，岐龍山那幅氣脈圖用處，也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原本的預(yù)料。
  “難道岐龍山的氣脈圖，本來就是鎖定另一種上三品的法門？”
  那幅氣脈圖分別標(biāo)注了‘上丹田’精神秘藏，‘中丹田’人體秘藏，以及‘下丹田’天地通。
  分別對照著四品，三品，二品。
  當(dāng)初與大空寺的行難和尚一番交流，對方就曾闡述過有關(guān)于三品和二品的理念。
  不過，現(xiàn)在看來行難和尚也是偏向于后世三品，對于岐龍山的氣脈圖雖有幾分研究，卻并沒有太過深入的鉆研過。
  “一切理論，最終都要回歸實(shí)踐。或許當(dāng)年繪制這幅氣脈圖的武夫，也只是試圖將天地之力化為己用，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曾走過這條路。”
  楚秋心念電轉(zhuǎn)，雙掌上下翻合，將一氣造化功運(yùn)轉(zhuǎn)至極，幾乎在數(shù)息之間便能運(yùn)轉(zhuǎn)周天，強(qiáng)行把散逸在體內(nèi)的天地之力逐漸歸攏。
  同時暗道：“武夫練力養(yǎng)氣，隨后將氣力入髓，這其中每一步都是捶打肉身的過程，但世間選擇肉身破限的武夫還是少數(shù)，這條路沒人走，卻不代表它是錯的。”
  “也許從以前開始，就沒有人真正把它走完。”
  “重塑氣脈，實(shí)中求虛……”
  楚秋緩緩閉上雙眼，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片半虛半實(shí)的周天氣脈。
  那正是他自身的氣脈顯化。
  原本的氣脈早已斷裂，就連消耗壽命都無法將其復(fù)原。
  若是拿道路來比喻，早先四通八達(dá)的官道，現(xiàn)在就變成了斷裂扭曲的小路，甚至每條小路還延伸出數(shù)不清的分叉，看上去極為雜亂。
  但在真氣加速運(yùn)轉(zhuǎn)的過程中牽動的天地之力，正在強(qiáng)行修正這種錯誤。
  一遍又一遍的行氣，導(dǎo)致多余的氣脈分叉漸漸消散，僅剩‘主干’保留。
  并且在那絲絲縷縷的清光映照下，斷裂處正在向前延伸。
  開始以十分緩慢，卻極為扎實(shí)的速度互相連接。
  “這個方向?qū)α耍�下一步就是將中丹田�?nèi)的天地之力化為真氣。”
  不知不覺，楚秋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其中，推進(jìn)自身朝著‘無量’蛻變的過程。
  而在此刻。
  那座宮殿內(nèi)，孔愚親眼看到楚秋消失，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但他這份凝重并不是因為楚秋被‘不可知’的手段遮蔽，而是看到楚秋消失的位置，仍然有恐怖的天地之力正在疊加。
  失去了目標(biāo)以后，這片天地之力反而變得更加狂暴，若是稍稍打破平衡，爆發(fā)的威力怕是能將整個宮殿都掀上天。
  “你敢對他施加不可知？光是他身上那份天地之力的分量，都足夠讓你丟了半條命！”
  孔愚轉(zhuǎn)頭看向那被楚秋打散的金色氣霧，冷冷道：“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半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話音剛落。
  宮殿深處忽然傳來一道笑聲。
  聽起來，竟還是個女子的聲音。
  “與其評價旁人，倒不如想想自己。”
  只見一襲宮裝長裙的女子從那洞穿的墻面邁步而來。
  一雙眸子散發(fā)著金色光輝，雙手自然地背在身后，正笑吟吟地望著孔愚。
  見到這名女子，孔愚的臉色微變：“長孫霞？”
  但在下一秒，他就認(rèn)出了對方的氣息，“你早就在玉皇門布下了后手？”
  ‘長孫霞’聞言輕笑道：“人與妖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會在失敗中吸取教訓(xùn)，既然這世上武夫知道在我邪惑宮內(nèi)潛伏，為何我不能反過來滲透他們？”
  說完這句話。
  她躍下了破碎的臺階，緩步走向孔愚，目光在他托著的兩顆黑球上一掃而過，隨即突然揮手。
  一股微風(fēng)拂面的力道襲過，孔愚的表情冷了下來，看向那兩顆黑球不斷浮現(xiàn)出裂痕，最終碎裂開來。
  每一道碎片落地，都如有千鈞之重，在孔愚腳下周圍砸出轟然巨響。
  “你這點(diǎn)伎倆，拿來騙騙戚劍清也就罷了，在我面前，還是別用這一套吧。”
  ‘長孫霞’語氣平靜地說道：“三毒本體雖被你壓制，但他們的念頭不在體內(nèi)，而是在這兒。”
  她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眉心。

  隨后重新把手背到身后，“這不正是你當(dāng)年為他們提供的思路，怎么，你自己都給忘了？”
  孔愚面不改色道：“那三人受你驅(qū)使，卻得不到應(yīng)有的好處，自然要生叛心。我早就對你說過，你這人雖有天賦，可惜不懂人心詭譎，御下的能力更是差到極點(diǎn)。”
  “那又如何？諸法網(wǎng)羅在我手中，他們的性命就該為我所用。”
  ‘長孫霞’說完，搖頭道：“我親自現(xiàn)身，不是為了與你爭辯這些無用之事。”
  “讓路，今日我就當(dāng)你從未來過。”
  她的腳步繼續(xù)向前，語氣冷到極點(diǎn)：“否則，就別怪我不念多年交情，滅了你這神方一族最后的血脈。”
  “……”
  孔愚嘴唇輕顫，看著腳下那些碎片道：“你就沒有想過，老頭子我躲了這么多年，如今敢來找你，便是有了絕對的把握？”
  ‘長孫霞’眼眸一瞇，金光幾乎凝聚成束。
  結(jié)果下一秒。
  她的步伐突兀止住，抬手捂著口鼻，有鮮血順著指縫噴了出來。
  當(dāng)‘長孫霞’攤開掌心，看到那些刺眼的血紅，表情頓時為之一沉：“你在搞什么鬼把戲？”
  嘴上雖是這么問，但她的動作絲毫不慢，立刻就要邁步?jīng)_向孔愚。
  可她的腳步剛剛邁出，就好像有另外一道意志在與她爭奪身軀的控制權(quán)，原本該是沖向孔愚，卻在半路換了方向。
  轟！
  她沖到了環(huán)立在大殿內(nèi)的書架，一頭撞了進(jìn)去。
  直達(dá)天花板的書架被當(dāng)場撞塌，不知多少武學(xué)典籍如雨點(diǎn)般落了下來。
  當(dāng)‘長孫霞’再次出現(xiàn)，已是有幾分灰頭土臉，狼狽地抓著左手的手腕，怒聲道：“是洞元，還是慎獨(dú)？你跟他們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所控制的三人，其實(shí)都想讓你去死？”面對那道散發(fā)著金光，又充滿恨意的眼神，孔愚毫無所懼，緩緩說道：“荒雨歇本是蠻人，他投靠你，是為了解決真血帶來的詛咒。可你只把他當(dāng)成一個好用的材料，他想殺你，無需任何人來挑撥。”
  “至于慎獨(dú)，這家伙就是一棵墻頭草，你若永遠(yuǎn)都能壓住天下武夫，他自然不敢背叛你。”
  “可你當(dāng)年不光被戚劍清逼得不敢現(xiàn)身，只能用手段騙他深入邪惑宮。甚至就連大離那幾個武夫都能讓你畏之如虎，在慎獨(dú)看來，你這幾百年早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隨著孔愚的話音落地，‘長孫霞’表情一冷，咔嚓一聲折斷了自己的手腕！
  連著皮肉，一同撕扯下來。
  隨意拋到腳下，不屑道：“你以為憑他們兩個的念頭，能夠掌握諸法？”
  “自然不能。”孔愚坦然承認(rèn)：“所以，我本想留下洞元，不打算把他用在此處。可惜你自作聰明，毀了我的手段，你以為現(xiàn)在這二人該在何處？”
  這句話一出，‘長孫霞’眼底的金光閃了閃。
  她很快就意識到孔愚的打算，也明白了洞元到底留下什么后手。
  不過接下來孔愚所說的話，才是真正打破她內(nèi)心防線的重?fù)簟?br />  “即便洞元合三人念頭，從那具肉身內(nèi)重生，按照原本的計劃，他也絕對不可能撼動你與戚劍清的聯(lián)合。只可惜，戚劍清被你變成了一個偏激的瘋子，連同核心一起被打碎，洞元怎會錯過這樣的大好良機(jī)？”
  孔愚直直盯著‘長孫霞’，“何況你現(xiàn)在還用不可知的手段遮蔽了那個小輩，被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長孫霞’抹去下巴處的血水，原本被扭斷的手掌也重新生長出來，冷冷道：“你說得都沒錯，現(xiàn)在的確是我有生以來最脆弱的時刻，但你不要忘了，若我得到皇族血脈，今日這一局，就還是我勝了。”
  “直到現(xiàn)在，你還認(rèn)為自己有機(jī)會？”
  孔愚‘遺憾’地感嘆道：“你這份韌性，確實(shí)叫人艷羨。”
  ‘長孫霞’眼神冷漠地瞥了孔愚那張丑陋老臉一眼，指訣飛速變化，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孔愚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打算，看向那團(tuán)不斷匯聚的天地之力，搖頭道：“多年盈滿，你也到了轉(zhuǎn)虧之時。”
  ……
  當(dāng)‘長孫霞’再次出現(xiàn)，已是來到山脈的外圍。
  她的目光掃過一望無際的雪原，很快就鎖定了遠(yuǎn)處那道如同針尖大小的黑影。
  同一時間。
  掛在皇甫策肩膀的干癟葫蘆如有所感，猛地顫抖起來，“快逃！那家伙來了！”
  皇甫策一手扶著扛在肩膀的謝秀，一手握住長刀，正感疑惑時，便感到一股寒意從背脊升到頭頂。
  唰！
  他果斷拔出佩刀，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斬去！
  刀鋒化成一道雪亮寒芒，還未徹底落下，便是被兩根白嫩手指輕而易舉地夾住。
  “長孫霞……怎會是你？”
  待得看清眼前之人的相貌，皇甫策倒吸一口涼氣。
  這女人的氣息怎會變得如此恐怖？
  ‘長孫霞’夾住刀鋒，不見任何發(fā)力，浩蕩刀光便在她身前破碎！

  皇甫策當(dāng)即變招，將刀柄一推，頓時就掙開‘長孫霞’的兩指。
  尺長刀氣直撲面門，震碎了長孫霞的束發(fā)。
  “無我刀意。”‘長孫霞’長發(fā)飛舞，散發(fā)著金光的眼眸滿是冷意，語氣極為不屑！
  她反手按住迎面而來的刀氣，勢如破竹的一掌印在皇甫策胸口。
  砰！
  皇甫策被這一掌打得倒退，強(qiáng)行緩住氣機(jī)，旋臂斬出兩道交疊的刀光！
  還沒等刀光成型，便被‘長孫霞’一拳擊碎！
  嘩啦！
  破碎的刀芒背后，就見她以手成刀，迎頭劈來：“你練得還不夠火候！”
  同樣的無我刀出自對方之手，卻發(fā)揮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皇甫策的刀意沉穩(wěn)，而‘長孫霞’則是瘋狂！
  她以手揮出的一刀落下，皇甫策避無可避，只得盡力保護(hù)謝秀的同時舉起兵刃架在身前。
  結(jié)果就看到長刀在眼前碎成數(shù)段，虎口更是當(dāng)場崩裂，被這股磅礴巨力擊向地面。
  “打不了！這根本打不了！”
  “她不是戚劍清，也不是什么長孫霞，這就是真正的邪惑本人！”
  干癟葫蘆里傳出紅袍男子焦急的聲音：“先逃！去找莫觀海會合！”
  “來不及了。”皇甫策看了眼顫抖的手臂，緩緩?fù)鲁鲆豢趷灇猓骸按巳说膶?shí)力遠(yuǎn)超三品，但也不算二品。”
  “再拖一時，智緣大師他們……”
  皇甫策的話還沒說完，瞳孔便是猛地一縮。
  因為‘長孫霞’就在他眼前極其突兀地消失了。
  接著就聽到背后傳來她的聲音，“接著說，那些廢物能做什么？”
  噗嗤！
  皇甫策的胸口被一只手臂貫穿，骨頭破碎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時，掛在他肩膀的干癟葫蘆也是放出數(shù)條紅線。
  但卻并不是要對‘長孫霞’動手，而是搶走謝秀，拼了命往回逃去。
  比起逃向雪原外，還是山脈內(nèi)更加安全。
  ‘長孫霞’抽回手臂，揮手拍在皇甫策頭頂！
  皇甫策當(dāng)場化成一枚飛速落地的炮彈，砸在雪地里生死不知。
  隨即她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拖著謝秀逃走的干癟葫蘆，冷冷道：“希誠，你莫非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你早就殺過我了！”紅袍男子長嘯一聲，速度更快了幾分。
  ‘長孫霞’不緊不慢地凌空踏步，每落下一步，身形都會突兀地閃爍消失。
  再出現(xiàn)時，便已縮短了雙方的距離。
  口中還道：“若不是我救了你，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到今日？你這不知感恩的廢物！”
  話音剛落，她已出現(xiàn)在干癟葫蘆的后方，抬手就握住了那只葫蘆。
  幾道紅線直接從葫蘆里涌出，刺穿了她的手背。
  那種能夠污染三品肉身的奇毒，對于‘長孫霞’這具身體同樣適用，越來越多的紅線從她身上鉆了出來，瞬間就讓這肉身變得千瘡百孔。
  但‘長孫霞’渾不在意，甚至還主動扯斷了那些從血肉里長出來的紅線，“這只葫蘆還是我為你煉制的，你以為憑它就能對付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愚蠢？”
  “誰說我要對付你？”
  “我只需要拖住你就夠了！”
  紅袍男子冷笑一聲。
  下一秒，一道破空聲便是從那山脈深處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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