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絕境】
基美王朝的世代王陵全部建在基羅河南段的沙漠地帶,這是基美王朝第一代法老發(fā)跡地和王陵處。
而當今的第42代法老的王陵-也就是太陽神金字塔,已經(jīng)開建多年,當今的這位法老便在本次巡狩期間,帶著王駕軍團來過此處。
這位法老十分滿意自己的太陽神金字塔,因為這將是歷代法老王陵中最雄偉的一座。
今天,他結(jié)束了為期一旬的巡狩,此時浩浩蕩蕩的王駕軍團,正走在底比斯北門外的王道之上。
就在此時,一陣黃沙漫天而來,不時便來到王駕前的上空,只看那黃沙匯聚成龍卷,逐漸聚合成一個身著黃袍的祭祀,這神袍顏色正與已經(jīng)死去的塞薩爾黃袍別無二致。
此人渾身遍布猙獰可怖的傷口,傷口處黑白色相間的爛肉不斷的冒著氣泡,如同沸騰了一般。
這人正是霍魯斯口中所說的拉塔爾,他并沒有被霍魯斯殺死。
拉塔爾剛化人形,便倒在了王駕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立刻引來王駕軍團,而整個車隊此時也停止了行進。
王駕停止,引起還在假寐的法老拉美西斯注意,他輕輕抬手,示意同在王駕內(nèi)的青袍老者出去查看,自己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青袍老者緩緩下車,走向拉塔爾身前,眉頭一皺,
“拉塔爾?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又如何受了這么重的傷?”
“霍魯斯,他,回來了。”
聞聲有了點意識的拉塔爾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了句話,人便昏厥過去了。
當老者聽到霍魯斯的名字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隨后叫來旁邊的士兵將拉塔爾抬去后方的座駕,而后快速返回王駕中。
進入王駕,老者躬身稟報,
“吾王,是拉塔爾,他被霍魯斯所傷,老朽即刻前往抹殺這異端,為了不驚擾到您與王室,請王駕在城外稍事停留片刻。”
“哦?霍魯斯回來了?嗯,務必讓他活著來見本王。”
拉美西斯從始至終都未曾睜開眼睛。
老者心中詫異,為何王上要阻止自己抹殺這逆徒,但也并未多想,他躬身退出后,青袍一揮,整座王駕的區(qū)域立刻形成一層極厚的防御法陣。
他只是看向城內(nèi)一眼,邁出一腳,整個人化為光暈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間,他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王城南大門的上空,而此時難民已進城大半,霍魯斯正坐在城墻之上,凝神盤坐。
他心中似有光暈閃過,猛的睜開了眼睛,便看向天空。他看到了來人,眼神凝重無比,他迅速起身,向著那人鞠躬行禮道,
“老師,您別來無恙。”
青袍老者面無表情,也未開口,目光此時正被不斷涌入城中的難民所吸引。
“霍魯斯,這難民是從何而來?而你為何又要回來?”
霍魯斯依然躬身姿態(tài),并恭敬答道,
“這些難民全都來自王陵省,并且,他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話到這里,霍魯斯突然停了下來。
看到霍魯斯話說到一半,老者微微蹙眉,
“為什么不繼續(xù)說下去了。”
霍魯斯先是眼神閃爍,到最后還是變?yōu)榱藳Q然,
“學生希望覲見王上,親自稟明,望老師成全。”
“什么?哼,我要是不成全呢?你又如何?”
聽到此話的老者,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怒意,但隨后便又恢復如常。
而霍魯斯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想必您已經(jīng)見到了拉塔爾了,學生留他一命正是要讓他告知您我回來的消息。而難民和壞消息,他并不知情。”
老者聞言,心中生出了某種不安的感覺,他盯著霍魯斯片刻,
“好,我知道了,讓難民自行安置,而你,隨我去見吾王。”
說完,身形一閃,已不見其人,但空中傳來的話語卻令霍魯斯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覲見吾王時,你最好老實點,否則這滿城的難民,為師會一個不留的送他們見眾先王。”
霍魯斯并沒有選擇的余地,此時他只能賭,法老王并不知情教會所做之事。他視線移到已進城的難民,隨后整理好衣袍,身影跟上前方虛影而去。
而在此時的傳送站,湯姆哈迪依然獨自一人,他此刻內(nèi)心焦急萬分,不僅僅因為自己小隊的人員沒有回來,其他三個小隊同樣無人歸來。
就在他愁眉不展時,他看見贏夜從遠處街角出現(xiàn),而手中持有一把染血的直刀,他只覺不妙,便趕緊跑向贏夜。
贏夜此時同樣看到了跑來的湯姆哈迪,他心中便知曉了,三人依舊未歸。
眼中滿是不安他,現(xiàn)在已不再考慮能不能趕上法陣開啟了,而是盡快找到失散的眾人。
二人相遇,了解彼此的信息后,贏夜再次去北門尋找,此前南門,西門全找過了,由于整座底比斯東西長,而南北短,所以東門離他們傳送站最遠,贏夜便想著留到最后。
就在他要出發(fā)時,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運轉(zhuǎn)氣息,金光閃爍引出虛空裂縫,贏夜伸手憑著意念,將【敕】抓取在手中。
看著這把木刀,心中似有決定,大踏步的走向了北門。
—————
而此時的北門內(nèi),兩架華麗的馬車已經(jīng)抵達,盧安三人剛從圖坦卡蒙小王子居住的王宮出來,此刻正坐在馬車中吃著基美特有的荒漠水果,見車停了下來,眾人在奴仆牽扶中,下了馬車。
亞歷山大手中捧著一串葡萄,現(xiàn)在全身已經(jīng)換上了涼爽的基美傳統(tǒng)服飾,一邊吃著一邊疑問,
“圖坦卡蒙,你說你要讓我們見你的父王?他現(xiàn)在在哪里呢?我怎么沒看到呢?”
圖坦卡蒙小王子此刻正坐在步輦上,他笑了笑,指著北門外說道,
“我老師的老師先前派人告訴我,父王已在北門外了,說是需要在城外停留片刻。我也沒問為什么,但是咱們馬上就要離開了,我這才想著帶你們見見父王,要不以后你們就可能沒機會了。”
他似乎怕眾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心思,說完便不自覺的臉紅了起來。
而眾人并未戳破小王子的心思,他們非常理解。眾人一聽就在城外,便也不再等待,說罷便一行人出了北門。
而那兩輛巨大的馬車留在了城內(nèi),因為城外王道只允許行駛王駕,這是小王子也必須遵守。
就在眾人出城不久,贏夜也趕到了,他正好看見了馬車,而馬車周圍的奴仆看見贏夜這個外國人長相,立刻便跪倒在地。
正要經(jīng)過此處的贏夜突然被這一景象逼停了步伐,他滿眼疑惑的看著他們,用自己蹩腳的基美語問道,
“你們?yōu)槭裁闯蚁鹿颍俊?br /> 聽到贏夜的問話,其中一名奴仆爬向贏夜腳下,恭敬道,
“尊貴的王子友人,是我們的疏忽,不知您未上座駕,請您饒恕我們。”
——?你在說什么呢?王子?友人?
贏夜開始還疑惑,但聽到王子和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你所說的王子,是不是圖坦卡蒙王子?”
“正是偉大的王子殿下。”
贏夜一聽回答,急忙問道,
“那他現(xiàn)在在哪?而你說的友人又在哪?”
奴仆被激動的贏夜嚇了一跳,全部磕起頭來。
贏夜一陣無語,也不管他們,直接喝道,
“告訴我,他們現(xiàn)在在哪?”
還在磕頭的奴仆中間,有人停了下來,顫巍巍的告訴了贏夜,他們正去往王駕。
贏夜不再理會還在磕頭的眾人,身影極速沖出城門,他希望自己能趕上,并確認眾人安全。他現(xiàn)在不見到人,心中的不安就不會真正的消失。
———
就在贏夜追趕眾人,眾人前往王駕時,霍魯斯已經(jīng)跟隨青袍老者來到了王駕處,霍魯斯等候著已經(jīng)進入王駕的老者。
而老者進去許久仍未下車,霍魯斯心中焦急萬分,自從被太陽神教會定罪為異端后,他便浪跡王國各地。
而此時,自投羅網(wǎng)的他,只希望法老王可以容留這些難民,讓他們不再流離失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同樣焦急的還有贏夜,就在他出城準備疾行追趕時,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王道似乎有禁制存在。
他需要用近一倍的精神力才能保持當前的速度,索性,他選擇從民道繞遠追趕眾人。
就在他渾身濕透,滿頭大汗的急馳一段時間后,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股數(shù)量龐大的軍隊,軍隊范圍有一層極其淳厚的光暈在流轉(zhuǎn)。
他猜測這便是王駕軍團了,他望向身后王道之上,王駕軍團的前方,那一行人正是盧安他們。
此時的贏夜終于放心了,隨即調(diào)轉(zhuǎn)身形,調(diào)頭奔向他們。
還有一個半小時不到,時間不等人,贏夜心里在計算著傳送陣開啟時間。
不多時,贏夜終于行至眾人面前。
看著狼狽不堪的贏夜,眾人先是一愣,隨后感覺到這不是贏夜平時的樣子,便急忙跑了過去,想去詢問出了什么事。
盧安最先扶住了贏夜的肩膀,詢問道,
“波拿巴,你這滿身傷痕,還有渾身汗水,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此刻停下的贏夜,看向盧安,又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少人,自己便盡可能保持淡定的樣子說道,
“沒什么,發(fā)生了一點小意外,能找到你們就好,你們這是要去拜見法老嗎?”
贏夜并不想讓事情再節(jié)外生枝,更不想無端害大家卷入爭端,更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想到了圖坦卡蒙,作為這個國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無法以任何身份將城里發(fā)生的事講出來。
看見贏夜的態(tài)度,眾人也不再追問。
在這不長的路程中,盧安第一個注意到了,贏夜腰間多出了兩把武器,但并未聲張,選擇無視掉這個細節(jié)。
青袍老者終于下車了,此刻已走近霍魯斯,而霍魯斯依舊低頭行禮。
老者淡淡吐出一詞,“進去吧。”
他說完,不等霍魯斯反應,便讓出了道路。
霍魯斯聽后行禮,靠近老者耳旁,低語道,
“老師,這些事真不是您所為嗎?”
老者猛的斜眼看向霍魯斯,眼神陰晴不定,十分復雜。但最后還是恢復到淡漠,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聽到老者最后這句話,霍魯斯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的老師真的是此次事件的主謀,心底最后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霍魯斯轉(zhuǎn)身進入了王駕,而在他身后,老者神色陰郁的看著這位曾經(jīng)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老者收回目光,轉(zhuǎn)身走向了后方拉塔爾的座駕。
掀開車簾,見拉塔爾在幾名綠袍祭祀治療下恢復了些氣色,便做到他的身邊,神情嚴肅道,
“此時塞薩爾身在何處?我不是讓你們兩人共同守護底比斯嗎?怎么還能被霍魯斯傷成這個鬼樣子,還有,那些沖進城的難民確定是從王陵行省逃過來的嗎?”
看著艱難起身的拉塔爾,老者還是沒有更多怪罪,他現(xiàn)在需要確定的事情很多。
“老師,塞薩爾當時正在追殺另一名【登階者】,再然后學生便被那霍魯斯重傷暈厥過去了。”
拉塔爾此刻憋紅了臉,雙王爵之間的戰(zhàn)斗,居然輕易的被對方碾壓,這讓他現(xiàn)在恨不得死掉算了。
“那難民呢?”
“難民確定是從南方逃過來的,您陪同王上巡狩歷代王陵群時,他們已經(jīng)離南衛(wèi)城三天不到的距離。也正好沒讓王上看見難民潮,否則,咱們的……
拉塔爾正要說下去,突然被老者制止住,
“閉嘴,此事爛在肚子里,就看霍魯斯如何向吾王陳情了。”
“好了,我讓人先送你回祭祀院,我稍后隨吾王一同回城。記住此事莫要再提,否則”
“是,老師,請老師放心,就算學生去死,也不會再說一詞一句。”
拉塔爾此刻忍著劇烈的疼痛不住的磕頭,已是滿頭大汗。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便出了座駕,又返回到王駕處。
而就在這時,霍魯斯已經(jīng)出來了,而霍魯斯也同時看到了他這位曾經(jīng)令他尊敬萬分的“恩師”。
他走上前去,依舊躬身行禮道,
“老師,我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稟明了王上。此刻王上已知曉難民之事,現(xiàn)在命您立刻回城組織祭祀院妥善安置難民。”
老者瞇眼看眼前的霍魯斯,似乎在等他接下來的話,見他并沒有再說下的意思,老者似是警告道,
“就這些?好,既然你還念著師恩,那我便饒恕你傷害同門之過,但是,你最好趁今天我無法殺你,逃的越遠越好。我更相信死人信守諾言。”
霍魯斯聞言并未覺得驚訝,對他而言,與保住幾萬難民相比,當下就想扳倒他的老師簡直難如登天。
他欠身行禮便消失在原地,而老者現(xiàn)在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難看。
就在他準備進入王駕準備受命安置難民時,法老拉美西斯在里面淡淡開口,
“伊姆,盡快安置好難民,本王接見完阿蒙的友人便回宮,而你,到時進宮來,我有事要問你。”
這位叫做伊姆的老者,聞言心中一緊,他應聲退下后目光看向了霍魯斯遠去的方向,他現(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剛才沒有在城中直接抹殺掉這個逆徒。
而后,他還是收回心緒,青袍一揮,整個人朝城中飛去。
而此刻,贏夜心中突然一緊,似乎有柄長劍就懸在自己的精神海中,他此刻稍微調(diào)動一絲精神力,那柄利劍便刺向自己。
這種危險的氣息是他從未有過的,比之塞薩爾的話,這氣息如同那天上云,而塞薩爾只能是那地上泥。
他迅速看向四周,當他抬頭仰望天空時,發(fā)現(xiàn)一青袍老者懸空而立,正盯著自己,而隨后,老人便又收回目光,向城中飛去。
看著遠去的老者,贏夜呆立在原地,仿佛是個被按在地里的稻草人,他艱難的收回心緒,那柄利劍依舊存在著。
最讓贏夜驚恐的是,只要他稍微運行氣息,調(diào)動精神力,那柄利劍就不住的震顫,仿佛下一秒便會插進他的精神海。
而此時的眾人也看到贏夜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贏夜趕緊招手,便是繼續(xù)趕路就好。
可是現(xiàn)在,贏夜的身體狀態(tài)相當差,每走一步都要時刻觀察那柄劍的狀態(tài),他已斷定就是剛才那老者所為。
因為當他有了多余的精力回憶時,才想起那位老者穿著的是基美祭祀院的祭祀長的青袍。太陽神的【三皇位】之一。
贏夜只覺得今天出門沒看老黃歷,今天肯定是不宜出行。
這先是被巨鷹卷飛,后有差點被塞薩爾殺掉,再到這毫無計劃的覲見法老王,最后這又讓他遇到了基美當世頂尖戰(zhàn)力中的【三皇位】之一。
而正在他一邊心里吐槽一邊觀察精神海的時候,一行人終于到了王駕處。
贏夜根本沒有心情看什么法老,他現(xiàn)在就躲在眾人身后,而其他人已經(jīng)在等待法老王出王駕接見他們了。
不多時,一身赤金王袍,頭戴王冠的法老王來到了大家面前,眾人紛紛行禮后依次表達著敬意。
而到了贏夜這里時,只見圖坦卡蒙在法老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下一刻法老王的眼神玩味的看向贏夜。
贏夜先是疑惑,而后便猜到了原因,他是太陽神的【先天神裔】。
而如今的法老王一脈全都是戰(zhàn)爭之神的血胤,這也是讓拉美西斯耿耿于懷的一件事。
拉美西斯接受完所有人的敬意后,便讓一行人坐在后方的車駕中一同回城。
坐在車中的贏夜?jié)M頭大汗,車中的眾人投來關心的目光,盧安就坐在他身旁,關切詢問道,
“波拿巴,你怎么了?從剛才見面到現(xiàn)在,你的狀態(tài)一直不好?是生病了嗎?”
贏夜依然搖手表示不打緊,但大家都看出來了,現(xiàn)在的贏夜,十分煎熬。
此時坐在遠處的索菲亞靠了過來,輕聲說著,
“波拿巴閣下,我可以為你進行治療,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十分的差,如果再不治療的話,我擔心你無法承受傳送通道帶來的壓力。”
聞言抬頭的贏夜,此刻雙眼已布滿血絲,他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意,依然拒絕了索菲亞的好意。
眾人十分不解,但見贏夜一再表示無礙,便再未有人提及。
但他們已經(jīng)派人通知了圖坦卡蒙說明情況,片刻后,圖坦卡蒙便派人將坐有學員的三輛車駕牽出隨行車隊。
而他本人也來到了贏夜車中,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城內(nèi)。
贏夜頂著那柄劍時刻給予他的威脅,一言不發(fā)的等待著,他此刻只希望趕快進入傳送站,而自己借機進入界域,希望利用界域的力量幫助他脫離險境。
這是他目前唯一認為可以抗衡它的方法,哪怕調(diào)動精神力很有可能讓利劍插入精神海,但也總比現(xiàn)在等死強。
贏夜的性格就是,從不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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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二十分鐘后,車駕終于到達城門口,贏夜不再換成停在城內(nèi)的車輛,和打了聲招呼后便一人前往傳送站。
因為傳送站那一片區(qū)域此時已全是救災的民眾,馬車必然沒有雙腳快,最主要的是,他要盡可能快的給自己單獨空間。
贏夜此時正好路過殺死塞薩爾的街道拐角,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又轉(zhuǎn)道往另一側(cè)走去,他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老者知道自己殺死了他的大祭司,但隨后便否定了這種可能。
他不再將思緒引出,加快了步伐,就差一個拐角,便到傳送站的那條街了。
一路上殘垣斷壁,但卻沒有任何貴族,官員前往搶救傷員和損壞的房屋。
贏夜只覺得荒唐,這要是在大天朝,最可愛的兵哥哥們早就救民于水火了。
說著,贏夜便來到了街角,他長長吐了口氣,腳步又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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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真的是你。”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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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贏夜松了口氣的時候,老者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腦海。
是的,直接傳音進自己的神識,這是【三皇位】才擁有的能力。
就像贏夜剛穿越蘇醒時,被正義之神教會的那個神官下的傳音咒一樣。
他此時停下了腳步,確定了那聲音是位老者。
贏夜迅速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那位老者的身影,他不敢停留,準備立刻往傳送陣方向疾馳。
可就在贏夜運轉(zhuǎn)氣息時,他的精神海上空的利劍開始下墜,刺向了海面。
贏夜頓感大事不妙,可是當他心有所感時,已經(jīng)晚了。
他那邁出的右腳還未落地,整個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此時的贏夜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直覺,并且由于沒有精神力作用面具【儺】,他瞬間從小李子變成了一個頭戴面具的未知少年。
叮。
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叮聲傳來,只看贏夜眉心的金光破碎,化為點點碎屑的物質(zhì),最終消散于空中。
整個過程,片刻之間。
隨后,在贏夜頭頂上空,老者伊姆身形化為實質(zhì),他伸手虛空一抓,便將贏夜攝取在自己面前。
伊姆看向暈厥的贏夜,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帶著贏夜落在了地上。他此刻打算帶贏夜一同前往王宮。
可就在此時,因為擔心贏夜而同樣放棄車駕的眾人,現(xiàn)在所以已經(jīng)到達了老者這條街道。
雙方正好碰了個照面,相距不到半百。
而第一個出聲大喊的卻是圖坦卡蒙,他此時滿臉震驚的看向這位老者,
“伊姆爺爺,您怎么在這里?而您為什么打暈了我的同學?還有您要帶他去哪里?”
此刻眾人紛紛回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小王子,驚訝的看著他,又轉(zhuǎn)過頭一同看向了前方的老者。
伊姆聞聲停下了腳步,又打量了一遍前方一行人,果然看見剛才大聲呼喊的是圖坦卡蒙殿下。
伊姆先是一怔,然后沉聲道,
“小阿蒙,這個小子你恐怕救不了他了。”
“為什么,伊姆爺爺,他是犯了什么罪嗎?您要這樣說?”
被老者一句話給拒絕回來的小王子,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難道我的同學剛才觸犯了我國的律法?還是他觸犯到了您?假如觸犯了您,我想您道歉。伊姆爺爺,您看他是阿蒙的同學的份上,就放過他吧。”
伊姆耐心的聽完小王子的話后,思索片刻,然后手指下壓,解除了對贏夜的控身法陣,贏夜瞬間從空中掉在了地上。
就在眾人以為老者要放過贏夜時,老者緩緩的開口了,聲音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的清楚,
“小阿蒙還有你們,應該知道他就是那名太陽神的【先天神裔】吧?而現(xiàn)在你們看他。”
說著便順勢摘下了贏夜的面具,眾人驚呼。
這并不是他們眼中的波拿巴,而是一個黑色短發(fā),面容依然神俊,并且擁有獨特堅毅輪廓的少年。
老者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繼續(xù)開口道,
“老朽沒猜錯的話,此人名叫贏夜,大秦人,曾在萊希聯(lián)邦倫堡軍校留學,后因瀆神等罪判處死刑,其后又被同伙劫了法場,最后官方給的通告是被正義之神教會誅殺。”
他一邊說著,一邊虛空抓起贏夜,指著贏夜的眉心,然后又晃了晃手中的面具,繼續(xù)說道,
“而他那所謂的太陽神的【先天神裔】全部來自眉心處的光點,而他之所以和你們認識的同學長相不同,全部仰仗這副面具。”
眾人再次看向這位黑發(fā)少年,體型身高與波拿巴別無二致,身上的衣物也是一模一樣的。但就是這張面孔,不再是他們認識的波拿巴了。
“而這副面具正好是我的學生塞薩爾尋找的某個神墟的鑰匙。”
這匪夷所思的信息傳向各位耳中,所有人呆在了原地,剛才還想救贏夜的他們,此刻也有了退縮的念頭。
伊姆看著這群少年此刻的神情,滿意的點點頭,不再多言,虛空抓著贏夜,將面具重新戴回他的臉上,便準備經(jīng)過眾人,前往王宮。
可就在他離眾人只有五米不到時,三個人影突然暴起,
那身影正是盧安三人,第一個行動的是亞歷山大。
只見亞歷山大調(diào)動出【眾海國度】,全身覆甲沖向老者,他可不管什么狗屁法老,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受到傷害。
而緊隨著他一同向前的便是盧安了。
而他的速度最快,展開【風暴之境】的他,此刻已幻化為風暴,呼嘯至老者面前。他根本沒有給自己留有余地,此刻的狀態(tài)便是全力的狀態(tài)。
再看他們身后,原地未動的謝爾比,此時的他,星夜覆目,法陣瞬開,那是一個比以往都要大的法陣,直接籠罩在眾人身下,【墜星領域】開啟,星辰已經(jīng)開始下墜。
轟
三人同時催動全部精神力的威能,居然將身旁的眾人震開了數(shù)米。
三人同時暴起,全力一擊。
他們誓要救下贏夜,哪怕明知不敵。
可是,就在下一刻,當盧安以為自己能碰到老者時,當亞歷山大認為可以撞飛老者時,當謝爾比覺得老者肯定會躲避墜星時。
老者伊姆只是青袍一揮,瞬間贏夜和自己裹進了一層厚厚的光暈中。
盧安那狂卷的風刃割不透,
亞歷山大那磅礴的波濤撞不碎,
而謝爾比那本可以擊穿一切的墜星融化不了一點。
三人的全力一擊,就這樣,如同輕飄飄的落葉,碰到了人的身體而已。
不,也許只是清風拂過。
在場的眾人完全清醒了,開始看向沖突的中心,圖坦卡蒙再次開口呼救,
“伊姆爺爺,別傷害他們,他們也是我的同學。”
伊姆聞言,本要抬出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
可是,
那三人的眼神,此刻卻變得愈加堅毅,看也不看旁人。
盧安緊握著拳頭,渾身顫抖的看向老者,
“我不管你是誰,我更不在乎他現(xiàn)在是誰,我只知道他就是我的朋友,拿破侖波拿巴。”
他一邊說著,人已經(jīng)開始瘋狂的調(diào)動精神力繼續(xù)砸向那層光暈,任憑拳頭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灼燒般的傷口出現(xiàn)。
而亞歷山大卻根本不廢話,直接撞向了那層光暈,嘴里不停的罵道,
“你他媽的是誰啊?放了我兄弟。老子今天非砸爛你不可。”
再看謝爾比,此時一言不發(fā),只是口中似乎在念著一個從未出現(xiàn)的晦澀艱深的咒語,隨后,一口鮮血噴出,但他連擦都不擦,再一次念咒。
老者眉眼一動,發(fā)現(xiàn)了此人所念咒語似有印象,下一刻,他輕輕抬手,指向了謝爾比。
轟
一聲破空而至的巨響,帶著謝爾比整個人撞向了街道盡頭的傳送站方向。
眾人中已有人大喊著沖向了謝爾比的方向。
在圖坦卡蒙錯愕不已的表情中,老者只是淡然的表示了歉意,便又看向了眼前正瘋狂砸擊的二人,語氣冰冷的說道,
“現(xiàn)在回傳送站,我便饒過你們二人。否則,就休怪老朽不客氣了。”
他剛說完便好像失去耐心般,不再等待回復,青袍一揮,眼前二人如出膛炮彈射向傳送站,二人撞在那堅實的傳送站墻上,便昏死了過去。
此刻,只覺得是處理了一點瑣碎之事老者伊姆,似乎也不想帶著贏夜去王宮了。
對他而言,他也只是回城時,偶然遇見了一個擁有太陽神先天神裔氣息的人,所以順手下了一柄【滌神】。
而剛才又告知到了【滌神】的氣息,便尋了過來。
抓他,只是覺得用他可以換回王上對自己的原諒,但現(xiàn)在卻遇見了圖坦卡蒙,這樣一來反而麻煩繁瑣起來。
說到底,哪怕空手前往王宮,他依然自信王上只會制衡處理。
想到這些,他便不再遲疑,就在圖坦卡蒙不斷呼喊中,他右手食指輕輕下壓,贏夜精神海中的利劍再次降下。
——————
【天外獄】
無垠天外,亂行的群星在生滅之間轉(zhuǎn)換著,在無數(shù)個不可名狀的某處又會出現(xiàn)同樣的事情。
毫無意義的暗處隱約出現(xiàn)某種意志,但隨之而來的毀滅又取代了它,周而復始,那暗處依然是某種意志。
沒有任何界定標準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
混沌無序,是此處的表象。
周而復始,是此處的本源。
而一次只存在于意志的聚會,正在其間進行著交流。
“這里就是逃亡地?很美。”
“歡,收起你的觸角,令人惡心。”
“忌,閉嘴,否則除去你。”
“怒,收起你的火氣。”
“貪,我知道你想將這里占為己有。”
“餮,總比被你吃掉要好。”
“怠,快做事吧。”
“褻說的對,我們要從哪里開始做起呢?”
—————
在贏夜的認知中,他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是太空。
這是贏夜此刻最直觀的感受,但是不在他認知中的畫面同時也出現(xiàn)在了這個太空中。
他似乎已經(jīng)死了,但是無法確定這種懸浮在意識之上的感覺。他試圖確認眼前的環(huán)境和看到的一切。
“一只長滿觸角,腦袋里全是星云的詭異存在,觸角在不時的轉(zhuǎn)動自己的位置,以保證自己永遠在所環(huán)抱星球的暗面。”
“一團中間是無盡黑暗的存在,比觸角怪略小。”
“一只類似于眼睛,由無數(shù)星云及黑洞組成的存在。比團團略小。”
“無數(shù)條光線錯落環(huán)繞后的不確定形狀的存在。比大眼睛略小。”
“一種類似于泡泡的存在,里面填滿了骯臟卻又不知何物的存在。比會動的光線團更小了些。
“一個稱作女性的存在吧,她有著夸張到令人作嘔的特征,她顯得就小了很多。”
“一個稱作男性的存在吧,他顯然是美男的極其嚴重的反義性的貶義詞。他卻比那個女性的存在大了很多。”
贏夜終于形容完,但實際上它們每時每刻都會有變化,在最大特征的范圍內(nèi)。
而此刻,他就在這幫存在的面前,懸在太空,彼此對視著。
贏夜只覺得這就是在做夢,索性他便閉上了雙眼,自由落體般,墜向星球。
——————
就在那把利劍降下的同時,贏夜手居然動了一下。
只是這細微的動靜,已經(jīng)被伊姆發(fā)覺到了,他心念一動,加快了利劍刺入的速度。
伊姆自信,第二次刺入精神海后,此人必死無疑。
就在他如此預想時,
叮!
如同針落地上才會有的聲音傳入了伊姆的神識。
精神海的海面,毫無波瀾
伊姆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他食指再次下壓,第三柄利劍下落刺向精神海。
叮!
這一次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海面依舊毫無波瀾。
這是伊姆最引以為傲的能力【滌神】,是可以將任何人的精神力之海蕩滌無存。
可是眼前這個小子,居然可以抵擋【滌神】刺進他的精神海。
這是何等的精神力能夠抵擋【三皇位】的攻擊?
老者伊姆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此刻的結(jié)果。
他眼神難有的陰沉,片刻后,他收回了懸空在贏夜精神海的【滌神】。
隨即輕念咒語,瞬間法陣形成,而自己此刻已變?yōu)槿祟^蛇身的模樣,后方出現(xiàn)同樣的法陣,其中有著無數(shù)只吐信的幻化蛇頭,拼命的想掙脫束縛。
老者睜開眼睛,暗綠色豎瞳不停的轉(zhuǎn)動,只是看向贏夜的眼神,如同看著死人。
只見下一刻,法陣中所有的吐信之蛇全部沖向贏夜,那蛇信嘶嘶作響,并且伴隨著粘稠的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的伊姆面露微笑,就像即將欣賞一出好戲的觀眾。
就在他笑容越來越燦爛時,贏夜居然就在他視野中消失了。而下一刻,眾蛇穿過了贏夜原本存在的位置。
伊姆此刻不再淡定了,短暫的虛空行走也只有到了他這個位階才會存在,并且一定伴隨著氣息波動以及隱約的虛影。但是像贏夜這樣憑空的【人間蒸發(fā)】,身邊空間毫無氣息波動的,他腦子里現(xiàn)在只長到了攣神,或者真神。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假設的,他只能歸結(jié)為他有什么神輝禁物。
久久不愿離開的他,看向此刻呆在原地的圖坦卡蒙,又看向了傳送站。輕聲道,
“如你所愿了,這小子命不該絕,你現(xiàn)在可以去傳送站了嗎?”
才從剛剛贏夜憑空消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圖坦卡蒙,嗯了一聲便往傳送站走去了,一邊走著,一邊回頭去看伊姆,而此時的伊姆依然站在原地。
而此時距離傳送站開啟的時間只有五分鐘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正在減少。
剛被圖坦卡蒙半路截住的湯姆哈迪,也同圖坦卡蒙一起回到了傳送站。
傳送站內(nèi)的眾人,除了盧安三位還在昏迷中沒有醒來,其他人都已經(jīng)機械般的拿好了各自的物資。
他們還未在剛才的狀況下跳脫出來。
他們無法接受圖坦卡蒙帶回來的消息。
湯姆哈迪痛苦的捂著腦袋,眼淚不停的掉落。
連續(xù)三次,都是這個叫贏夜的去尋找各位,而每一次都是傷痕累累,這第三次,連這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他痛恨自己為什么當時不跟著他一同前往,這樣自己也能像那三位那樣做到為了兄弟拼命。
可是他沒有,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丟掉兄弟不管的混蛋。
身旁的圖坦卡蒙試圖勸道,但張開的嘴又合上了。
他是最沒有資格開口的,贏夜是在他的國家被他的伊姆爺爺逼入絕境,最終無影無蹤的。
想到這里,他的眼淚終于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嗡嗡嗡。
就在大家還在各自傷懷時,三聲嗡鳴響起,傳送法陣開啟了,所有人進入了法陣中心。
法陣開啟到最終傳送,一共有十分鐘等待確認的時間。但一般來說只要人員確定無誤,其實是可以隨時傳送的。
但現(xiàn)在,所有人都沒有簽下那份文件,他們好像在等那十分鐘自動流過,再自動開始傳送。
法陣中安靜的可怕。
還有五分鐘時,一批去大秦經(jīng)商的商隊登上了法陣,最后三分鐘時,一個操著外國語言的玄袍少年跑了過來,看樣子應該在嘟囔著自己很走運趕上了法陣。
起初還抬頭望去的眾人,一看來人并非贏夜,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倒計時十分鐘結(jié)束。
法陣亮起,深藍色光華由慢變快,層次由少變多,法陣中的眾人身影逐漸變淡,最終融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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