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水底洞
伊麗莎白慌忙問道:“是邪靈法王跟來了嗎?我也去看看!”
金小樓攔住她,笑說:“我在開玩笑呢!”
伊麗莎白問:“那樹上的是誰?”
金小樓道:“樹上本無人,這就是我和蘭泰的默契,好多年的默契,舉一反三,心照不宣,那是無人能及的。”
“——金大人!”
金小樓別過頭來,見門外不知何時走進(jìn)一個人,奉上一封信箋。
拆開來看,寫的是:
“恭親王可否回京英國公使跟朝廷要一個人,叫伊麗莎白,十九歲的金發(fā)女郎。他們揚言,不交出此人,便要占領(lǐng)天津。此事我看蹊蹺,里面必然有詐,現(xiàn)下已經(jīng)轟動朝廷內(nèi)外。你那邊的事我知曉了,不必膽怯,放手去干,順其自然,我自有道理,燃燒此信,慎之慎行。”
傳信的人去后,金小樓情不自禁地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伊麗莎白,問:“英國公使是誰”
“是我爸爸呀!”
“啊?!”
金小樓驚得合不攏嘴,信里說若不交出伊麗莎白,英國人就要攻打天津,我的媽,這是顆定時炸彈啊。
“你怎么不去找你爸爸,來山西干嘛”金小樓問。
伊麗莎白道:“我被壞人擄走了,幸好被法王所救,他說帶我修行,我就一直跟著他。嘻嘻,中國好玩得很!我不回去!爸爸逼我嫁給英國王室,我才不嫁呢!”
我的天……金小樓汗出嚇出來了,因為這個金發(fā)女郎導(dǎo)致兩國開仗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行,我得趕快給中堂回信,告訴他人找到了,讓中堂趕快派人把伊麗莎白接回去。
當(dāng)下,索要筆墨,立即就寫。
火漆封好后轉(zhuǎn)達(dá)信使,不在話下。
這時,門外的勒敏和烏蘭泰提著一個喇嘛回來,金小樓看了一怔!“哎呦喂小師弟!你怎么也在這?”那小喇嘛起先是桑結(jié)的師弟,金小樓做了大師兄后自然稱呼如此。小喇嘛吞吞吐吐地說:“師父教我……教我……來看視你……”
“咦?師父叫你來看視我什么?”
“看視大師兄您……有沒有將恭親王引過去。”
當(dāng)下,金小樓將被威脅之事與勒敏說了,又顯得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我對恭王那可謂是忠心耿耿,我豁了小命也要求恭王安全。”
那小喇嘛迷惑不解,說道:“你在師父面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勒敏道:“幸好恭王走的及時,不然定誤入險境!”
金小樓徑抄起匕首來,質(zhì)問那喇嘛:“你要死要活?”
小喇嘛道:“我不想死……”
金小樓道:“你可知道桑結(jié)是如何死的么?就是被我活活剜開了頭顱!法王封我為大弟子,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利,所以我現(xiàn)在殺你,豈不是輕而易舉?你說是不是?”
“卻是這樣,卻是這樣……”
金小樓道:“不過也要委屈你。”一拳打?qū)⑾氯ィ抢锾鄣猛弁壑苯校浅脵C(jī)將小匕首插在他嘴里絞一絞,絞得他牙裂唇破。小喇嘛被勒敏二人按得死死地,掙脫不開,只好亂叫,痛不欲生。金小樓忽地將拳頭伸進(jìn)了他的嘴里,向外一揚,道:“伊麗莎白接住!”
伊麗莎白擎著,一看,竟是血淋淋的舌頭!嚇得拋給了烏蘭泰,烏蘭泰接了,笑道:“老爺子顯神通!不知又有何花花腸子。”隨手扔了。
金小樓將小喇嘛的衣服脫掉,給他換了一套長袍馬褂,戴了瓜皮帽。又叫勒敏拿金創(chuàng)藥來給他吞抹了嘴,說道:“這喇嘛的身形于恭王相差幾何?”勒敏道:“只是少了頭發(fā)。”金小樓道:“這個簡單,去鉸馬尾來掛上!”
“你打算讓他扮成六爺去引邪靈法王”勒敏躍躍欲試地道:“何時動身?我也要去!”
金小樓道:“那喇嘛會法術(shù),嘴里念咒就可把人控制。”勒敏道:“他可有洋人火炮那般法術(shù)?”金小樓搖頭道:“那卻沒有。”勒敏道:“只要他是條有血有肉的人,就沒有殺不死的。”金小樓見他口氣強(qiáng)硬,便高興了一分,說道:“我中了法王的毒,你要抓到他時,順便向他討解藥,不然我也會沒命。”將自己被下毒的事情說了。勒敏問道:“你中了毒?去過藥堂會診了沒有?”
“去藥堂?”
“嗯。”
金小樓笑道:“藥堂能解我的毒你別開玩笑好么。”
勒敏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去藥堂詢問自己還能活多長時間。”
“我鈤你……”金小樓習(xí)慣被詆毀,只說:“大清朝什么時候滅,我就什么時候死;大清萬萬年不滅,我就活萬萬年;大清明兒個被人滅了,我就明兒個死。你奈我何?”
勒敏道:“你胡說甚么八道!大清不會亡,恐你的十八代子孫死后也看不到這一天。”
金小樓道:“那可未必。現(xiàn)如今太平軍氣勢如虹,不出幾年就會打到北京,殺掉當(dāng)今皇帝,自己做皇帝,那么大清國就改稱‘太平天國’……呸呸!不好不好!那我豈不是沒幾年活頭?”
勒敏冷笑:“你口出不遜,就不怕掉了腦袋?像你這般人、說這般話,拿進(jìn)京里去被聽見,少不了被請到刑部砍頭。”
金小樓卻待要說,伊麗莎白搶來說道:“關(guān)于國家滅亡的問題,是要看這個國家賦予了他的子民多少、是不是能夠有一個強(qiáng)有力的政府帶領(lǐng)他的子民向富強(qiáng)的方向去走;國就是家,沒有家就不成國了,至少在我們那塊大陸上就是這樣,大家不會因為國的疆土大小而去判定愛國的程度……話說回來,他的生與存不在于內(nèi)亂、不在于外患,而在于這個國家有沒有自主獨立的精神,或許是民族的意識——當(dāng)它強(qiáng)大到無堅不摧的時候,我堅信,所有外來的因素對他是毫無力量所言的,就像是蛾子撲火?——哦!……我想我說的有點多了,有一點點像政治而令人捉摸不懂,但我希望你們會懂一點點,至少真的會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僅此而已……”
勒敏點頭道:“我的確是有一點不懂,但還有一點懂,說白了——我沒聽懂。”
金小樓大笑:“哈哈!伊麗莎白的意思是,國家是老百姓的,老百姓看你好了,就給你上稅,養(yǎng)你們活著;你們要是腐敗透頂,那么老百姓就要造反啦。就像你,恭王府侍衛(wèi)長隨,一樣是吃著恭王俸祿,恭王吃朝廷祿,朝廷吃我的祿,反之,老子是你的衣食父母。你還不來拜見我這個衣食父母?”
勒敏細(xì)想,正是如此。反說:“我替你殺了邪靈法王,就當(dāng)?shù)诌^,也教你見識見識,朝廷向來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
金小樓贊道:“妙極!這才是官人該說的!”伊麗莎白也歆慕此語,說道:“他真是一位有魄力的男人。”金小樓湊過去問:“我呢?”伊麗莎白道:“也是個有魄力的和尚。”
“烏蘭泰!去后頭也給我鉸一束馬尾!老子還俗了!”
話休煩絮,給小喇嘛扮作恭親王的樣子后,又去雇了一量帶蓬香車與那小喇嘛坐了。
四人唯獨留下勒敏在外面驅(qū)馬行駛,三人坐在里面挾持著小喇嘛,一路去了佛母洞。
那洞只不過僅能夠容下一人橫穿而過。傳聞佛母洞是摩耶王后的肚子,只要從那里穿過去,就如同從釋迦摩尼的母親肚子里重生一遍,當(dāng)即可洗去一切煩惱,立地成佛。
金小樓道:“洞里有個機(jī)關(guān),打開機(jī)關(guān)就可以找到老喇嘛的棲息之地。”烏蘭泰道:“里面一定是機(jī)關(guān)重重,老爺子和伊麗莎白別下去了,我去討來解藥,你們都在這等著。”勒敏道:“這洞里每日都有無數(shù)人穿行,我就不信他敢搗鬼,你這么說,以為我不敢去么?”
金小樓從懷中抽出兩根檀香來,道:“這東西你們拿著,老喇嘛一定會放迷魂散,你們?nèi)贾氵M(jìn)去,就不怕他啦。”
勒敏也沒正眼覦那檀香,只說道:“我不求香拜佛,當(dāng)一招要了邪靈法王的命!”
烏蘭泰燃了檀香,抓著那假扮成恭親王的喇嘛走進(jìn)了佛母洞。到了洞里,那檀香的煙氣直向下流,眼前見了大是奇怪
他順著煙氣向下,漸無了人影,煙氣也再看不到,只能夠聞著香氣,故向那喇嘛喝道:“機(jī)關(guān)在哪里!你去打開!”松開手,再一摸,那喇嘛居然消失了。
“你勿要藏躲!我見著你呢!”四處探手,也觸及不到任何東西,四周黑的連自己的身體也看不到,只剩下一點熒火照耀,卻是燃著的香頭。
突然天地轉(zhuǎn)動,烏蘭泰掉到異界,起身時四周碧波,只有一條筆直道路直通前方照壁,照壁上雕刻著雙爪龍頭,口里吐著水。別過臉來望著那波水,浪紋詭異,渾濁如泥,非千里眼不可望穿,卻不知有何水怪潛藏在里面,令人驚悚。
烏蘭泰心道:“這里別無門戶,我是從哪進(jìn)來的?”又望頭頂,卻是破裂的鐘乳石,成堆成片如冰凌,墜擊下來,如不躲過,可不是鬧著玩的。
烏蘭泰提著刀張望一番,憑空喊道:“咄!你自稱西藏活佛,怎么在這陰深的地方修行?我看你不是大德高僧,不然也不會下毒害人,出來!咱們較量較量!”
無論如何叫喚,也是無人響應(yīng)。只見那根檀香燃盡,心里大驚:“著了道兒!”,不知哪里來的風(fēng),將最后一絲火點兒給吹滅了。隨之,另一股香氣流入鼻中,烏蘭泰忙抄起一窩水灌在鼻子里,堵住氣體流動。但覺此水味道不純,忙縮了手,只看手里盛滿了惡蛆,蠕蠕動動。
烏蘭泰不及嘔吐,看見水中跳出兩個鬼來!那鬼均以白面具遮住了臉,只漏著雙眼的洞孔;頭戴懸尖班霞天主帽,一襲白袍子,卻無腳。著陸時,更無點滴水花濺落,衣也不染,甚為古怪。
烏蘭泰以為真正是鬼怪來襲,心里徒然又驚,同時膽氣倍增,掄刀沖時,那鬼魅手中的血輪盤也飛掄而來。烏蘭泰雙膝趨地,刀片子胡亂將其撥了回去,那血輪盤旋轉(zhuǎn)疾快,不知覺眼前又飛來一個。烏蘭泰尚未起身,只好將背脊緊緊貼在了地上,手腕彎轉(zhuǎn),刀刃翻切,不時一側(cè)水中又跳出兩只白鬼,兩頂血輪盤流星般地梭來,烏蘭泰左臂甩出,狠狠抓住那輪子的軟索,聚力往回一拉,那兩個鬼一遲疑,均被拉了過去。烏蘭泰早亮出刀尖兒備候,只需臨近,便可插刀進(jìn)去結(jié)果它們。沒念到,兩只鬼瞬間撒手棄了把手,身子一墜,掉進(jìn)了水里。水面無紋。
剩下先前的兩只白鬼再將血輪盤梭來,那兩條軟索如金龍盤玉柱地扭成一結(jié),雙輪滾來,利刃相逼,烏蘭泰切開避過,那雙輪使了一招“五花大綁”,將自己的上半身層層纏住,皮肉也磨爛了。
烏蘭泰受了迷魂散的迷惑,功力發(fā)揮受損,跪在地上終將起不得身。這時,左右兩側(cè)水中各跳出兩只白鬼,手中的血輪盤皆斜掄而出,形成了“仙女織布”狀,四面交叉地以軟索將自己困在了中央。緊接著,腦頂鋼針般地鐘乳石直墜自己的天門蓋。烏蘭泰閉目不視,等待死亡……
倏然,勒敏從水中跳出,抖劍三訣,將那墜下的鐘乳石切成了六段,完整地接在了劍身之上。劍身再抖,那六段裂石分別向白鬼們投去,精準(zhǔn)至極。那群鬼閃躲了,見勒敏劈劍下去將軟索斬斷,解救了烏蘭泰,故跳進(jìn)了水里。水面寧靜。
烏蘭泰只覺得檀香香氣如鼻,傳輸?shù)搅舜竽X,精神逐漸蘇醒,向眼前看道:“勒侍衛(wèi)……是你……”
勒敏道:“你為何不等我,獨自一人來送死么?
烏蘭泰道:“這些鬼魅當(dāng)真來去無形,令我難以琢磨。”勒敏啐道:“盡是些陰損的招數(shù),根本不是鬼。”烏蘭泰擔(dān)心老爺子,說道:“咱們還是走吧。”
勒敏道:“出不去了,那洞口已教我用亂石封死。”
烏蘭泰不解,問道:“你這是要干什么?”只見勒敏抱著劍,陰深地說道:“我擔(dān)心那喇嘛戰(zhàn)敗逃走,所以,今日有我沒他!”烏蘭泰對此不可思議,問道:“你要火并?”勒敏道:“我沒想那么多。我們須要在這柱香燒完之前殺掉他,不然這迷魂散會要了我們的命。”烏蘭泰問:“可他現(xiàn)在還沒現(xiàn)蹤影呢。”
勒敏劍尖兒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龍吐水,道:“這洞底的機(jī)關(guān)全在那龍頭處,待我去破了他的妖法!”說著,腳不點地地飛了上去,劍身偏抖,圈出無數(shù)劍氣,只往圈內(nèi)一點,眾氣聚集,轟隆響起,那龍頭卻沒有半分損壞,依舊吐著水。
勒敏使出來了最大的本領(lǐng),那龍頭卻完好無損,當(dāng)下心涼萬寸,叨念著:“怎么可能……”身體倏然翻轉(zhuǎn),原來那龍口里吐出了兩枚袖箭,勒敏退到最后險些掉進(jìn)了水里,實質(zhì)那條唯一的道路不足一丈寬,且這洞底四處皆水、栽歪下去,被那鬼魅纏身,卻是可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放下一道柵欄,圈死了自己后退的道路。
勒敏愈加心急,奔上龍頭,旁斬、側(cè)刺不下十?dāng)?shù)次,終不將其損壞分毫,卻愈加地吐水更驟。
烏蘭泰喊道:“喂你!咱們快走罷,這水勢要淹沒我們!”提刀上前狠斬柵欄,根本不損分毫。
勒敏回道:“別敲了,這龍頭和柵欄是一個料子,除非拿火來烤化!”心想這四下無火,哪里能夠趁著水勢去烤化?說道:“有法子了!這銅鑄的柵欄是從上頭放下來的,咱倆可以跳進(jìn)兩側(cè)的水中,游過來不就成了?”
這的確是設(shè)陷者遺漏之處,當(dāng)即捂住了嘴鼻,跳入了黑水中。
烏蘭泰起初只見那水面不停滾泡,接著便平穩(wěn)了下去,沒了聲氣兒。生怕有不明水怪在水底襲擊勒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旋即連喊了數(shù)聲,卻無人答應(yīng)。
這時,水面滲出了血,又接著浮現(xiàn)了兩具白衣尸體,仔細(xì)一看,均是適才交過手的“鬼魅”,心想:“原來他們真的是人!”
勒敏從水底猛地露出頭來,喊道:“這兩只鬼藏在水底被我攮死了!”烏蘭泰上去遞出一只手,道:“抓緊我,快上來!”勒敏留個心眼,道:“萬萬不可。一旦檀香燃盡,如中了迷魂散,如何是好?你我在水下伺機(jī),如那群惡鬼如敢再露面,定斬其首!”烏蘭泰道:“這水中不干凈,難免會有毒蟲侵蝕。”
勒敏道:“怕什么?”
“我……”
“這水勢之大,勢必將你我淹沒,你再不下時,只管自尋活路罷!”
烏蘭泰將心一橫,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為了老爺子的解藥,拚了!”跳入水中。
這一跳,徹底中了計策。
二人的身子被旋窩卷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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