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玄德公,恭賀封侯!
第174章玄德公,恭賀封侯!
“劉卿,是哪一支親族?”
“回稟陛下,臣乃是孝景帝一脈,為孝景帝之玄孫,中山靖王之后。”
“中山靖王,那,那依照族譜,好像愛卿應該是朕的皇叔!”劉協很是興奮,劉氏宗親之中還能又出一位英雄之輩。
這漢室天下豈非更是人才濟濟,有強親與能臣,可守住漢家天下也。
劉協這番話說出來,朝堂上自然立刻議論紛紛,不少官吏更是面帶微笑,彼此相望。
更多的則是略有迷茫,看向左右,也有對劉備投去羨慕目光之人。
如此,今日劉玄德之名,將會在數月后傳遍天下。
漢室宗親,汗馬功勞,又是一樁可令人感嘆的美談。
當然,也有不少人心生疑惑,不斷以余光瞟向曹操,都不知他這般作為是何意。
難道,扶持舉薦一位漢室宗親,對他的政權會有好處嗎?
還是說這位大漢丞相,真的是如此大公無私,沒有半點利欲熏心?
“快,為朕取宗譜來!”劉協當即向左右呼喚起來,宦人立刻去取,不多時將所存宗譜都一同拿到手來。
當眾打開之后,大理寺卿、光祿勛、御史中丞等均在看,連曹操都背著手下去關注。
最后卻是一臉茫然,各人抬起頭來也都是面面相覷。
這時候,殿上之人也都發現了不對勁,同樣看向了這邊,無比的好奇,眼神不斷交換,都是欲知情況是如何。
這情形畢竟持續了太久,讓劉備都有些迷茫。
“這是,何意?”
又有什么岔子嗎?
他看過去,剛好遇上曹操茫然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愣,緊接著便有人站出來向劉協躬身道:“陛下,宗譜上并無記載。”
“中山靖王一脈,只記錄到了劉雄。”
劉備高聲道:“劉雄正是祖父,曾任東范縣令,而家父弘,則未有官職。”
“噢……”劉協頓時明白了許多,了然點頭,暗暗沉思。
這一脈的宗族人數眾多,到劉備這,估計血脈已經十分稀薄了,而劉氏之中往上數,其實均是帝王家脈,倒也不算太金貴。
“那,愛卿之名未在宗譜之上,朕不可胡亂相認,不過卿之功績確實真實的。”
這……
劉協這番話,可就真是耐人尋味了,他的功績是真實的,那身份難道不是嗎?
若是有心人以此來宣揚,那便真的是再也洗不清了。
此次來認親,并沒有讓劉備如龍之升,反倒有可能將他徹底打落,如墜深淵。
真正讓他能獲得功績的,居然還是依靠自己廝殺浴血拼殺出來的戰功。
“朕,先拜卿為奮武將軍,宜城亭侯,以此表彰卿之功績,另有賞賜千金、馬匹與詔書一同發下,如何?”
“臣,叩謝天恩!”劉備腮幫繃緊,已沒有了此前的意氣風發。
只是覺得心情十分凝重,這身份居然不在宗譜之上。
果然還是太低微了。
戰功封侯,依舊不能令其開懷,畢竟他在右曲陽損失了五千多精銳部曲,換來了自己一場富貴。
若是他的大志只是如此,自然值得高興,可他仍然覺得不甘心。
陛下,沒有認親。
也就是說,自己還是只能有一個“漢室宗親”的外殼,但不會成為天下聞名的皇親。
不能和劉虞、劉表、劉焉一樣,擁有同樣顯赫的身份得到士人的尊重與支持。
“諸卿,可繼續議事。”劉協收起了情緒,也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宗譜無記錄,他也不能和劉備親近多少,只當作和其他功臣一樣對待即可。
當然,此刻若是有幾位深諳此道,并且緊密站在劉協身后的高人提點,他應該能想到認下劉備的好處。
只可惜,并沒有這樣的人,或者說殿上有很多,但都不會站出來說。
接下來,殿議又將其余功臣封賞一遍,且陛下下令開設死囚,令其行苦役以贖罪。
又降廬江、淮南、九江、汝南、廣陵五郡的一半賦稅,以感謝百姓收容資助壽春一戰的難民。
然后定了來年大計,以修生養息,廣積軍備為主,再重啟雒陽當年諸多吸納人才之計,譬如月旦評等事。
而后大歡而散,恩準許都功臣慶賀,大擺三日筵席。
尚書臺光是要昭告天下的詔書和公示都需要數日才能寫完核對,一朝解決了太多決議,君臣都是歡快輕松。
散朝出來的時候,和劉備打招呼的官吏已經不多了。
很多人都匆匆先行,劉備也懂,這些人就是立場站在董、伏二人的那些背后勢力。
應當也都是代表了伏皇后的氏族、以及董族,還有許都各家族群。
這些大族之人,都不會看得上曹操,與之有深遠的黨派之仇,光是黨錮一事,就足以讓他們對曹氏恨之入骨。
雖然黨錮不是曹操干的。
劉備剛走下幾步,曹操已經趕到了身后,面露疑惑之色,道:“玄德,皇室宗譜為何沒有你的名字?”
“許是,宗族延綿太長,早已不記我之名了。”
劉備慘然一笑,搖頭而嘆:“此事倒是正常,我少時,便是家境貧寒,當年得同宗劉元起資助,讓我與其子劉德然一齊拜入盧師門下,方才得學才能,有一番見識。”
“少時的我,頗為頑劣,至今遇大漢多難,方才知曉所學太淺,無能匡扶漢室。”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曹操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了笑容,“你這般說,我便明白了。”
“方才,我去問了鐘繇,宗譜在圣駕從雒陽遷往長安時遺失了部分,而在長安多年,他們都曾修補過,但從長安東歸時,又不曾攜帶,恐怕還藏在長安的皇宮之中,現在已經被西涼亂黨劫掠了……”
“原來如此……”劉備聽聞,也是恍然想到此節,心中不免有些悲鳴,這也是大勢所趨,不可逆也,亂世離散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
劉備暗暗感慨之時,曹操卻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笑著拍打了幾下右手環住的手臂,道:“玄德不必失落。”
“我已下令尚書臺擇人立署,補宗譜,尋各地宗親,不久之后就可以為你正明身份。”
劉備抬頭看了他一眼,面色略有觸動,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最終有些話未曾立刻說出口來。
末了還是說道:“丞相是否以為備是為了一個皇親之名,所以心中不甘?”
“當然不是,”曹操坦然一笑,“嘿,我知伱心志,為大漢重回昌盛,你怎會因此而不甘?只是如我們尋常人家一樣,親人在前不得相認而悲傷失落罷了。”
“但,大戶人家認親需有族譜,更何況是帝王圣駕之家,玄德莫要著急。”
“知我者,曹公也。”
劉備深深一拜,心里怎能說不感動,曹操坦然行事,堪稱人臣至德,不曾有自己私心在內。
只是事與愿違而已。
兩人走過了長長的宮墻,此刻朝陽升起,潑灑的日光暖人心扉,劉備逐漸聊得開懷了起來。
“玄德,”到宮門前,曹操上馬車時回頭喚了他一聲,卷曲濃密的胡須微微顫動,“恭賀封侯。”
劉備站定當場,回身恭敬一禮,看著曹操和煦的笑容,由衷的道:“多謝丞相。”
……
出城門,不久后劉備就在內城街道外看見了靠在路邊的馬車。
車上一人掀開門簾,鬢邊垂落黑須,胡須濃密卻修整整潔,雙眸細長卻有精光,此刻臉上正帶著得意的笑容。
正是國舅董承,他見劉備已走到了不遠處,朗聲道:“劉皇叔,今日朝堂之上,可否以豐功偉績,加官進爵?”
董承在期待著,劉備若是春風得意時聽見這話,會作何感謝。
因為宗譜、皇叔之名,乃是他們在其中運作許久,方才尋到的良機,也是當時找上劉備的契機所在。
皇叔之名,分量極重,可謂劉備以此躋身“諸侯”的本錢,而日后他若是領兵在外,便同樣可以抗衡曹操,這亂世勝負便未可知也。
而他們,也將為一方諸侯立下汗馬功勞,無論是皇親劉備,還是名族袁氏,都能給自家的氏族帶來百年榮華!
譬如……當年分了楚霸王尸體的五族之中楊氏一樣,延綿數百年,浪花淘盡,唯此勛貴大族屹立不倒。
董承胸有成竹,劉備一定會回心轉意,與他們結為同盟。
然后,劉備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劉皇叔!?”
“???”
董承臉上笑容逐漸僵硬,“劉玄德!!劉……”
“哎!?你耳聾嗎?”
臥槽!?
董承有點懷疑自己了,叫了一聲馬車口的宿衛,那人立馬回頭來看他,問詢何事。
“沒事。”
他揮了揮手,縮回馬車里一臉懵然。
怎么了這是?
我的確辛辛苦苦為他搭好了關系,今日便是此人得皇叔之名,顯貴之時,怎么翻臉不認人了呢?
“劉備!”
董承不甘心,又伸頭出去大喊了一聲,而后便看見一個豹頭環眼,黑臉莽漢,攥緊了手中蛇矛在緊盯著自己。
那眼睛,瞪得如銅鈴,聲勢宛如民間傳說司掌雷罰的神靈,恨不得吃了他。
然后董承很敏捷的縮了回來。
“這劉備,難道是不知我之意?!還是說,我該當面與他說清楚?”
董承撓了撓下巴的胡須,感覺迷茫到渾身不自在般,但轉念一想,如果去當面解釋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少了那種,那種高深莫測的氣度……一般來說,應該是自己居于馬車幕后,隨意一點,劉備大驚失色,而后傾心拜服,這才對。
“怪事。”
……
一山街,半城府。
陳禹進了街道口門牌坊之后,走了好幾個大院門,繞了一個園林,來求見張韓。
“少卿。”
“怎么不坐馬車?”張韓關切的問道:“我在大門口設了驛站,你直接說來見我,坐一炷香馬車,就到門口了。”
“在下,在下不知有此道……”陳禹心里汗顏,他想起了去年校事府新成立,張韓便被人舉報的貪腐案。
最終是以無罪并且大賞,又有圣上的金口親贊張韓仁義無雙,堪稱當世豪義告終。
現在看來。
“陛下被蒙蔽得不輕啊……”
我從皇宮出到內城,不過一柱香時分,從張韓街巷的門牌坊到大院,竟坐馬車都要一炷香?!
陳禹感覺自己迷失在了張韓的府邸里,一種又嫉妒、又不甘、又憤恨的情緒糾纏而勝,不知為何心底有許多話,不噴不快。
他感覺邀功之行,此時是半點都不香了,只想狠狠地以才學痛罵張韓幾句,再將他的丑惡面目,傳于天下人看!
“子晏來得正好,”張韓豪放笑著,滿臉堂正颯然,張開雙臂以相迎,道:“此事辦得干脆妥當,我張韓允諾,本就已值千金,故而再予你兩千金,兩千匹布,三匹西涼寶駒,以及一對價值不菲的古玩明珠。”
“你此去徐州,可在彭城為郡臣。”
“君侯謬贊!!”陳禹心里感覺又一換,整個人身心都煥然一新了,連忙拱手贊道:“在下,只是聽君侯之令行事。”
“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君侯日理萬機,胸中萬卷,人脈通達,又如此年輕便可身居高位,在這許都之內有翻手為云覆手雨的本事,那才是我輩楷模,天下無雙!”
“哈哈,你這夸贊太過了。”張韓受用的高聲大笑起來,“不是夸口,彭城相你定能坐上,這是我親筆寫的舉薦信。”
張韓拿了一沓書信紙塞給他,看得陳禹又是一臉的感動。
這么多?
君侯真是費心了,定然是為了我,搜腸刮肚的寫一篇詩賦,向徐州牧說明我的才能與志向。
這也,太費心了……
唉,我方才竟然會心中對君侯不敬,實是我之過也。
“君侯,”陳禹面色動容,眼神濕潤,深鞠一躬,“在下定不負君侯所望,輔佐彭城相,治理千里之地,以命為百姓求圖安寧!”
“好,志向遠大也,進院吃席如何?”
“不敢不敢,”陳禹連忙擺手,“在下來此,便是想告知君侯一聲,幸不辱命。”
主要是我也沒做什么,那宗譜上本來就沒有他的名字。
我只是沒按照董承他們的要求,請宮人把名字續加上去。
兩千金,足夠我打點上下,料理事后之人脈了。
“在下,略盡綿薄之力,不敢居功,怎敢與君侯一同慶功呢?”
“那,”張韓想了想,“為表謝意,今夜樂坊雅舍聽曲如何?我請客。”
“也好。”陳禹思索不到半個呼吸,立刻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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