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又遇相思人
姜語岑心中有疑慮,便有些茶飯不思起來。反正李榮在外調查也未曾回來,姜語岑干脆出去外面走走,讓外面的風雪醒醒她的腦子。
大過年的出現這樣一樁殘忍的兇殺案,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而姜語岑也在荊州府待了一段時間,為人和善、不擺架子,因此就有好事者湊上前去,問起了案件的進展。
姜語岑不便透露,只好搖頭道:“尚且沒有頭緒,鄉親們別著急也別害怕,我們一定會找到真兇的。”
聽了姜語岑這樣說,那好事者便道:“姜仵作,小人雖然平日里招貓逗狗、一事無成,但人總有一技之長,小人這一技之長,就是能聽聞百家秘事,這其中,小人就聽聞過這死者方師爺的秘事。”
姜語岑見他說話的語氣跟茶樓里的說書先生差不多,心想怕是要聽一耳朵的小道消息,因此加快了腳步,不欲與他同行。
沒想到這好事者卻自己追了上來,笑道:“姜仵作您先別著急走,雖然您可能覺得小人這話是廢話,但是說不定也是破案的關鍵吶。那方師爺雖然年邁,但娶得一房嬌妻……”
對方拉長了語調,帶著些猥瑣的笑意說:“這事不知道姜仵作您知道不知道?”
姜語岑皺眉。
按照大多數人的想法,老夫配少妻,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少妻,這后院大概率要起火。
果不其然,這個好事者便道:“在前任府衙大人還在荊州時,這方師爺在白大人面前還算得臉,許多判案上的事情,這白大人都會與這方師爺商量商量。但誰知道有一日,白大人遇見了一件兇手案,那兇手在案發之前還在酒館中放出豪言,說要殺了死者。因此白大人也就沒多想,就把案子定了下來。但沒想到那兇手的妹妹來府衙喊冤,聲稱兇手連只雞都不敢殺,就是一個老實人,當時的豪言壯語,其實只是一句戲言,讓白大人重審。但是白大人不理,妹妹又求到了方師爺身上……”
姜語岑聽著,忍不住道:“難不成方師爺新娶的這個妻子,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妹妹?”
“正是!”好事者一拍手:“但是您猜怎么著?方師爺與那小娘子成親拜堂之后,卻給那小娘子捎回來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那就是她兄長的案子已經經過了刑部的審批,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否則誰也無法翻案。您說說,這方師爺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事,這不是明擺著耍人家玩兒么。”
姜語岑思索片刻后,問道:“那接下來又發生了什么事呢?”
“喲,還能有什么事兒,這方師爺騙色,誰知道人家小娘子也不怕他,反手就讓方師爺當了王八,頭上泛著好大的綠光!鄰里百姓說,白天都能聽到從那小娘子房中傳來的嬉鬧聲呢!”好事者道。
“這方師爺也忍得?”姜語岑問。
“就算忍不得又怎么樣,方師爺好美色,又偏偏自個兒不行,孬種一個,也就只敢耍耍嘴皮子了,真要動真格兒的,那小娘子的姘頭可要給他好受的。”好事者嘖嘖了兩句:“不過因為這事兒,方師爺對世界上所有漂亮女人都有成見。翠娘那個案件姜仵作可知曉?方師爺出了好大的力咧。”
姜語岑忍不住眉頭一皺,又是翠娘的事。
“所以我說,方師爺死了,你們倒是可以去查查那個小娘子。說不定還真能查出些事兒來。”
既然有了線索,不管是不是真的,姜語岑都要去這么一趟了。
因此姜語岑道:“多謝這位大哥,還勞煩大哥您指路,方師爺家如何走呢?”
好事者為姜語岑指了方向,姜語岑匆匆去了。
最近雖然只下了兩場小雪,但地面也是濕滑的緊,姜語岑想快些趕路,但奈何需要注意著結了凍的地面,稍不留神就會摔上一大跤,那可疼得很。
等姜語岑趕到好事者所指的地方后,將房子仔細打量了一眼。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子,一進一出,后面留有一道小門,外面開著一扇木制門。門板上方掛著兩只紅燈籠,里面還閃爍著零星的燭火。門前則是一些被人掃開了的積雪,高高低低地堆在旁邊。
姜語岑看過這一眼后,心中便有了些許丈量,隨后她便上前兩步敲了敲門。
等候時間,姜語岑隨意看了看門板,發現門板上刮著一條泥印。姜語岑伸手摸了摸,發現那泥還有些濕潤,看樣子是新鮮才留在這上面的,想必屋內必定有人。
但是姜語岑等了有半炷香的時間,還見不到有人前來看門,因此又敲了兩下,再敲兩下。
這回門內才響起一道女聲:“是誰在敲門?”
姜語岑盡量柔和下嗓音,道:“嫂嫂,我是荊州府衙里的,你丈夫被人發現死在了雪人堆兒里,府衙特意遣我來報個信兒,請嫂嫂節哀。”
說完這話,姜語岑聽到門響起有人走過雪地的聲音,伴隨著吱呀一聲響,一個穿著寶藍色小夾襖,挽著婦人發髻,鬢邊別著一朵黃絨花的女人出現在姜語岑眼前。
那張臉,端的是弱柳扶風、我見猶憐,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跟會說話似的。
姜語岑頓時心中罵了一遍方師爺。
崔姑,也就是方師爺的夫人,蹙著眉毛道:“原來是府衙里的差人,失敬了。”
姜語岑點了點頭,道:“我看嫂嫂是獨身一人,怕是生活上有些難以為繼。我家大人最體恤婦孺,這些銀子嫂嫂可以先拿著。若是有不便的,嫂嫂可以再來府衙找我們大人。”
崔姑神色猶豫,望著姜語岑手中的銀兩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說道:“往日里卻不曾聽說,大人有為死者家屬發放財物的事情發生。”
姜語岑咳嗽兩聲,對著崔姑露出一個了然的笑:“自然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做,這樣做,還不是全看的嫂嫂您的面子?”
說著,姜語岑的視線在崔姑的臉上一再停頓。
這令人想入非非的語氣、這意味深長的笑容,無一不再昭示一個信息,姜語岑是來幫府衙大人拉皮條來了。
崔姑頓時恍然大悟,反應過來之后臉都給氣紅了,狠狠一聲呸在了姜語岑臉上,轉頭就要拿門閂將姜語岑打將出門。
“什么狗屁父母官!什么狗屁李大人!原來是個大色胚,專挑著人家寡婦問!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崔姑手上的門閂胡亂揮舞,姜語岑又不敢以身去擋,只好步步后退,結果雪天路面濕滑,姜語岑腳下一扭,整個人剎那間朝后倒去。
姜語岑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頭,但下一刻,姜語岑感受到的卻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面,而是一個充滿了清香的溫暖懷抱。
頭上投射下來淡淡的陰影,一個溫和的嗓音在姜語岑耳邊響起:“姜姑娘小心。”
是、是溫如故?
姜語岑連忙想站起來,但腳踝處陡然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又不由地跌回了溫如故的懷抱。
感受著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溫度,以及胸膛內強有力的心跳,姜語岑忍不住咬牙。
怎么又來?!這腳是留下后遺癥了嗎?!又崴一次!
這邊,崔姑顯然沒想到有人跑出來接住了姜語岑,她臉色猶帶著被羞辱的紅暈,惡狠狠地盯著姜語岑道:“呸!”
說完,崔姑便轉身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姜語岑忍不住嘆一口氣,但溫如故已經將她慢慢扶了起來。
離得遠了,姜語岑才看清今天的溫如故,里面穿著一件淡青色的長衫,看起來應該是舊的了,卻依舊不掩溫如故一身清俊風采。外面則套了一件雪白色狐裘,細密的絨毛擁簇著溫如故的臉,襯的他的眉眼十分溫雅。
溫如故呼了一口氣,一遍抬手將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來,一遍道:“即便是想來試探她,也應該多穿幾件衣服,若是患了風寒可怎么好?”
姜語岑呆呆地望著溫如故,張張嘴,剛想問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試探崔姑,但下一刻,還帶著溫如故體溫的狐裘已經披在了她身上。
鋪天蓋地的溫暖驅散了姜語岑身上的寒氣,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是穿少了,不接觸到溫暖的東西都感覺不出來,想來她是被凍僵了。
溫如故垂眸看著姜語岑的腳,問道:“還能走嗎?”
姜語岑的手攥緊狐裘的外領,試著走了一步,但腳踝一陣刺痛,使她忍不住往外一栽,溫如故趕緊上前將人接住。
“好吧,走不動便算了,怕是崴的有些狠了。”說著,溫如故側過臉,叫了一聲:“顧七,將馬車趕過來。”
姜語岑這才發現,原來顧七一直戴著斗笠、牽著馬匹,就站在他們不遠處看著。這回聽了命令,才牽著馬車往這邊走了兩步。
不知道為什么,姜語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異樣,只覺得臉上燒的慌。
溫如故道:“姜姑娘,得罪了。”
姜語岑還沒來得及想溫如故的意思,下一刻,溫如故已經將姜語岑打橫抱起。
姜語岑忍不住小小驚呼了一聲,雙手不自覺地環上溫如故的脖子。
兩人靠的如此之近,姜語岑甚至一抬眸,就可以清晰地看見溫如故臉上的絨毛。
不、不應該的。
姜語岑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忍不住輕輕顫抖。
她什么時候會變得那么嬌弱?明明前世父母去世之后,她很快就學會了獨處。
馬桶堵了不用請工人,自己就可以上。水管爆了自己修、燈泡壞了自己換。跟著兄弟們出警,無論是爬荒山還是進老林,她都沒喊過累。
甚至在爬山的時候,她也出現過崴腳的情況。當時她為了不拖慢整體的速度,選擇自己拿繃帶做好第一手救護,然后又揣著自己的法醫箱子趕往了案發現場。
當時所有人都夸她很狠、很堅強,是個女強人、獨立女性。
但是現在同樣是崴腳,怎么她不可以再自己扛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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