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曜噗嗤笑出聲來，笑容鋪滿全臉，“有那么忙嗎？”

        宋硯暼了暼陳曜的褲子口袋，“煙有那么好抽嗎？”

        陳曜敲她的頭，只是輕輕一下。

        她這個眼神，明顯就是想嘗試。

        他不再笑了，語氣里帶著嚴厲，“不好，不許抽。”

        宋硯呆呆的“哦”了一聲，摸摸自己的頭，臉上泛起一點紅暈，是她沒感覺到的。

        陳曜眼睛很好的捕捉到她臉上，見她的注意力只在她的頭上，笑了笑。

        不忍再調戲她了，“回家吧”

        “不用送我，我家很近。”她邊收東西邊站起來，散著的頭發落到前面。

        好看，陳曜不禁多看了兩眼。

        陳曜的世界里除了畫畫，再沒什么讓他特別珍視的東西。

        他不敢保證，如果他沒為她轉學，他會不會丟失這一生只屬于他的寶藏。

        宋硯，自由隨性，真誠明亮。

        從前他不在乎什么得失，這一刻他在心里將她刻在自己的冠狀動脈上。

        陳曜克制的控制了自己的心跳，不熱的天，內心卻燥熱不已。

        陳曜嘴角上挑，站起來，“這么不想我送你啊？”

        宋硯是跟不上他的思路的，她沒有不想啊。

        她轉過頭來，“沒有，你再送我，天該黑了。”

        “我不怕黑。”陳曜挑眉看她，“這么擔心我啊？”

        宋硯特別想扶額，她不該忘記他的本性，“那走吧。”

        天還是亮著的，只是這個時間點，下一刻天便要黑了。

        晚風習習，街道上許多人都朝回家的方向，水果攤和許多店鋪都在籌備著關門。

        她今天和陳曜聊的有點多，時間也有點晚了，心里卻很舒暢。

        胡同里的穿堂風很涼快，也有點冷。

        走到胡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靜，秋天的蟲子樂隊在歌唱，她們的腳步聲是合奏。

        偏偏有一陣動靜，打擾了這份靜謐。

        “老大，你確定她住這？”身后一男的朝前一步。

        那為首的男人，抽著煙，染著黃色頭發，沙著嗓子，“胡同里有個房子，她就住那。”

        又有一男的，“那女的還得倔，哥，咱直接打一頓不就行了？何必廢這事。”

        那老大呼出一口煙，回頭給了那男的一腳，“一會兒誰敢動手，我就廢了誰。”

        “老大，你還真想談判啊。”

        那男的眼睛里無神，只望著前面，“到時候看我手勢。”

        其中一男的朝前一步，“老大，好像有人。”

        宋硯能聽到稀稀碎碎的人聲，她暼了一眼陳曜，他平靜的很。

        她有點怕，要是遇上對宋和校動手那一幫人就完了。

        壞人做事，就會做絕。

        腳步聲和一些工具碰撞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她心里緊張，沒表現出來。

        宋硯躍到他正前面，“陳曜，就這吧，前面就是我家了。”

        陳曜垂眼，意味不明的盯著她，“行。”

        “你快回去吧，最近這里不太安全。”

        她推搡著讓他回去，最近這里真的不太安全。

        宋硯說完就大步向前走，多停留一步都是危險的，她往后瞅了一眼，朝他拜拜手，讓他走。

        等他轉身的時候，宋硯的腳步更急了，走的很快。

        轉角，她想跑起來，面前的人讓她停住了腳步。

        其中一男的聽到她的腳步聲，回了頭，看著她的眼神，不是好人該有的。

        一個眼神遞一個，為首的那個回了頭。

        寸頭，右手上有個兇神惡煞的老虎刺青，雙眸凌厲，一句話沒有，她還是能感覺到壓迫感。

        那為首的回頭，只吸煙，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在等她的動作。

        大不了就挨一頓打，她不怕。

        宋硯剛想邁出一步，身后一張大手覆了上來。

        低沉的嗓音從后面傳來，“還沒回去啊？”

        她不用回頭，這么重的煙氣，也只有陳曜了。

        愣愣的，只“嗯”了一聲。

        “走那么急東西都落了。”陳曜往她手里放了個東西，明媚的眼睛看著她，“快回去吧。”

        后面的手用力似是推了她一把，她一步一步的超前走，不敢回頭。

        還沒走一半，那為首的男人開口，“小朋友，這就住你一個人啊？”

        宋硯止住了腳步，是在問她。

        這個問題，她是回答是還是不是啊。

        她沒說話，那邊的人急了，他身后的男的沒好氣的開口，“唉，問你話呢。”

        她扭過身子來，“這胡同好早以前都搬干凈了，應該是我們獨一戶，有沒有人搬進來我不知道。”

        下邊的人看了那老大一眼，那老大吞吐著煙，“謝謝小朋友。”

        她點點頭，不敢回頭看陳曜，大步向前走，直接進了家門。

        宋硯掏出手機，等了兩分鐘給陳曜發信息，【你還好嗎？】

        不待幾秒，那頭邊回復了，【好。沒事。】

        又一條，【鎖好門。】

        宋硯沉重的身子才放松下來，手中還握著剛剛陳曜給她的東西。

        她伸開掌心，是一個核桃吊墜。

        不像是市場上一二十的手工玩意，倒像是自己盤的核桃，做成了那個模樣，看起來貴重多了。

        她又發了兩條信息，

        【嗯。】

        【吊墜明天還你。】

        陳曜：【好看嗎？】

        宋硯不得不承認這吊墜好看的很，不同于外邊買的，下面的穗子也像是靜心搭配的。

        【好看。】

        陳曜：【送你了。】

        這吊墜看起來就不便宜，她收著不妥。

        宋硯：【明天給你。】

        陳曜發了一條語音過來，【不是什么貴重玩意，你留著玩吧。】

        她雖不懂，但還是能看出來的。

        也不再跟他掰扯了，干脆明天給他好了。

        宋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也沒能給他。

        她從床上起來，按掉了鬧鈴，揉了揉眼，走出門才瞥見日厲上算起來的日期，又貓了一眼手機，這不就是今天嗎？

        她給撥了個電話給老齊，“老齊。”

        老齊似是還沒起，語氣還倦倦的，“怎么了？”

        “我請個假。”

        老齊那邊瞬間就清醒了，聲音要沖破屏幕了，“為什么請假，你這一個月請了好幾次了。”

        宋硯也有點感概，這一個月真的是很多事，“給我媽看病。”

        那邊瞬間改了語氣，“幾天？”

        “兩天。”

        她還想順便去宋叔叔家一趟，這一去，估計得好久天，正好今天周四，能待三天。

        “請假條你給蘇南。”

        那頭也沒再說什么了，她掛了電話，下了一把面條。

        她叫了姜樺起床，端了面，拿了藥。

        等姜樺坐在桌子上，宋硯開口：“今天得去檢查了。”

        “我好了，不用去。”

        姜樺每次去，她都要磨蹭一番。

        宋硯有點頭疼，雙眼有點怒氣，“媽！這次還要我跟你磨嗎？”

        姜樺不說話了，默默的吃面。

        姜樺還是跟著她去了醫院，垂喪著臉，一路上連一句話也不說。

        姜樺進去的時候，宋硯就在外面等著，雙手握成拳頭，雙腿并在一塊。

        三十分鐘后，宋硯面對醫生坐著。

        醫生翻著那一張張紙，“出乎意料，心里障礙化開了不少，神經也放松了，就是有一個需要注息的。”

        宋硯：“什么？”

        醫生慢慢開口：“好了便不能在受刺激。”

        宋硯點點頭，二度受傷的威力大的很。

        宋硯不想姜樺一直吃藥，做些其他的也是好的，“除了吃藥，有什么其他好方法嗎？”

        “適當走出舒適圈。”

        宋硯慢慢從屋里走出，她不是沒想過讓姜樺出去走走，可是姜樺不肯。

        她走過去攙住姜樺，喊了一聲，“媽。”

        姜樺從不問結果，以前是現在也是。

        宋硯的臉上就是答案。

        她去前臺拿了藥，挽著姜樺朝醫院大門走，“媽，我小姨那最近進了一堆新模型，你想去看看嗎？”

        最近的人，她能想到的就是姜夢，兩個人還有共同話題。

        姜樺一時沒有回答她，默了一會，“行。”

        宋硯有點欣喜，至少姜樺第一步邁出來了，“我下午要去宋叔叔家，得去三天。”

        姜樺明白她的意思，說明她得待在姜夢家三四天。

        姜樺平淡的開口：“去吧，你也好久沒去了。”

        宋長林對他們家很好，尤其是對宋硯。

        下午宋硯收拾了一下姜樺的行李和她自己的，等姜夢接了她媽媽才出門。

        宋硯看了一眼表，大概十點的時候，出了門。

        宋硯坐在車子上，也就是那個時間點，才有空去看手機。

        陳曜發了幾條信息：

        7：40

        【還沒來？】

        8：30

        【遲到三十分鐘了。】

        9：04

        【請假了？】

        宋硯：【有事，請假了。】

        十點是上課的時候，這時候已經到了第三節課一半的時候。

        陳曜還是回了她的信息：【什么時候回來？】

        宋硯：【下周。】

        陳曜也不想問太多，只呆呆的暼了一眼空空的座位，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第一節下課問了蘇南才知道她請假，一整節課他都懶懶的，什么勁都沒有。

        丁瑤回過頭，遞了一張請帖，“阿曜，我媽生日宴，請你們兩個去。”

        一般有權有勢的才會宴請其他人辦生日，丁曼云頂多是籠絡人罷了。

        鄧鶴舟轉身搖了搖自己同樣接到的邀請函，“我也有。”

        陳曜接過丁瑤的邀請函，“請了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丁瑤怯生生的說，“齊阿姨回來嗎？”

        “不會。”

        齊婉不是不會參加這種聚會，是沒時間。

        他沒把話說那么死，“在國外，沒時間。”

        陳曜想起書店那天那個和宋硯孩子，他有點懷疑是去了他家。

        下課鈴響了一會，陳曜出門，略過蘇南的時候，他再打電話。

        蘇南聲音大的很，“安縣有個特別好玩的……”

        后面陳曜沒太聽清了，他有點懷疑宋硯去的就是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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