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工具18
箭頭穿透窗戶的一瞬間, 傳來輕微的破裂聲,其中蘊含的冰冷殺機一下子令蕭寒煜渾身汗毛豎起。身體先一步反應過來,猛地往旁邊一躲。
他躲得快, 但到底比不上箭支的速度, 雖然躲過了要害, 但肩膀卻被射中了。
“嗯哼!”他倒在地上, 發出一聲悶哼。
而此時, 另一道細細的輕哼聲響起。只見羅清影蜷縮著身體, 倒在跟他相反的方向, 兩手捂著腹部, 痛苦得緊閉雙眼。
剛剛蕭寒煜躲開的時候,猛地將她推開了。倉促之下,沒有注意力道,將她推倒在地上。
羅清影懷著身孕, 雖然胎相坐穩了,但猛地一摔, 還是令她感到了不舒服。
蕭寒煜此刻卻沒有太多心情照顧她。扶著受傷的肩膀站起, 猛地奔向窗前,推開了窗戶。
正想跳窗而逃, 誰知剛推開窗戶, 整個人頓在當場!
只見庭院中,沒有點燈。慘淡的月色下, 臉色鐵青的皇上站在庭院當中, 身后是數個垂著頭,恨不能把腦袋埋進胸口的內侍太監。
蕭寒煜余光一掃, 發現在陰影里還站著十幾名宮廷侍衛。一個個屏息安靜, 不認真去瞧, 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渾身毛孔都炸開,無數涼氣順著綻開的毛孔往身體里鉆,蕭寒煜心頭緊縮,瞳仁更是縮緊。
胸腔里跳動得厲害,咚咚,咚咚,如擂鼓般響在耳邊。
怎么辦?他喉頭干緊,一時間頭皮發麻,靈魂都要出竅。
皇上盯著他,他的目光最終也與他相撞。兩人對視,視線在空中交鋒,仿佛誰贏了,就能掌控上風。良久,兩人誰也沒有眨眼睛。
“王爺,我肚子疼!贝蚱平┚值,是一道女人細細的聲音。
羅清影終于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捂著腹部,艱難地移動到了窗戶處。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蕭寒煜被刺,不禁心中惶惶,下意識站在了他的身邊。
跟剛才不同,這一刻落在皇上眼中的不是窗戶上的倒影,是真真切切的郎情妾意。
他看著她一只手搭在蕭寒煜的手臂上,動作親昵又自然,這一幕如此刺目。
“呵!”他冷冷笑出聲。
他是天下之主,卻被心愛的女人和信任的兄弟同時背叛。
顏面無存,臉上火辣辣的。
憤怒與憎恨幻化成了滔天火焰,他眼底冰冷,再度舉弓,搭箭。
而此刻,羅清影也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
“不要!”她想也沒想,就張開雙臂,擋在了蕭寒煜的身前。
這一幕更是深深刺痛了皇上的心,體內血液一半因為憤怒而熾熱,一半因為痛苦而冰寒,他嘴唇嚅動著,恨恨出聲:“奸夫淫.婦!”
到這一步,已經板上釘釘了。
沒有什么可狡辯的。
蕭寒煜深夜出現在淑妃的宮中,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淑妃還為了他忤逆皇上。
嗯,再仔細論一論,他還有兩個罪名——造反、傷害皇嗣。
造反也是板上釘釘的,那些證據都是從他府邸里搜出來的。至于傷害皇嗣,沒見他把懷孕的淑妃推倒在地嗎?
蕭寒煜想逃跑,但外頭守著的宮廷侍衛,烏壓壓地圍了三圈,他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逃不脫。
蕭寒煜想辯解,但根本辯無可辯。而且,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羅清影就先一步替他認了:“不怪王爺!皇上要怪,就怪我吧!”
她揚起雪白纖細的頸子,毅然決然,毫不畏死。
“好,好!”皇上此刻已經氣到沒有表情。
他的臉都丟盡了,半點兒都不剩了。
方才假如羅清影辯解,說是蕭寒煜強迫她的,多少還能給皇上留最后一絲絲臉面。
但她沒有,她完全沒顧及他的臉面,就這樣把他的臉皮丟到地上,讓天下人狠狠地踩!
他將彎弓遞給內侍太監,不再看羅清影,聲音不含絲毫感情:“將淑妃禁足!
說完,目光如看死人一樣地看著蕭寒煜:“帶走!”
“不要!”羅清影大叫道。
但是沒有人在意她的叫喊,她身邊的宮人都被調走了,換成她從來不認識的嬤嬤。
兩名嬤嬤鉗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殿內拖去:“娘娘莫激動,仔細傷到小皇子!
*
“哇哦。”將這一幕實時轉播給韶音,灰總發出吃瓜吃到撐的聲音,“他死定了!
被逮個正著。
放在手心里寵著的女人,為了別人悍不畏死。
皇上一定恨死蕭寒煜了。殺了他都不解恨,要千刀萬剮,酷刑加身才罷休。
“活該!鄙匾艟椭挥羞@兩個字。
灰總也點頭道:“就是,活該!
這個壞胚,他覺得自己可深情呢,可是他誰都對不起。
他對不起計鸞音,對不起皇上,這就不必說了。可他其實也對不起羅清影,如果他真的愛羅清影,一心為羅清影著想,就該在事成之后才跟她攪在一起,而不是跟她通奸。
不過,羅清影自己愿意,灰總也就不為她不平了。轉而道:“這下好了,皇上分.身乏術,暫時顧不到這邊,老頭兒的折子又可以拖一拖了。”
“不,要加快了!鄙匾魠s道。
等天一亮,就去勸計老頭,催著他趕緊把致仕的折子寫完。
計老頭不愿意,韶音就陰陽他:“你不是自詡最忠君的嗎?怎么皇上讓你致仕,你還依依不舍?你是不是貪戀權勢,舍不得大將軍之位?”
把計老頭氣得,立刻提筆,“唰唰唰”,不到一刻鐘就寫完了。
“你少激我!”寫完后,將折子往桌上一摔,他瞪著女兒,瞪了半晌,才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計鸞音,老子這輩子不會做一件傷害百姓的事!”
韶音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不會,難道我就會了?”
計老頭看了她一會兒,哼了一聲,背過手,轉身走了。
韶音使人將這封折子送去京城。
然后收拾行李,準備等新任的大將軍抵達,就跟老頭兒一起回鄉。
料來不會要很久。
不出她所料,即便皇上正焦頭爛額,幾乎忘了此事,可是看到這封折子,還是立刻批復了,并任命新的大將軍,即刻赴邊關上任。
前后加起來,都沒超過七日。
“走吧。”韶音背著包裹,催促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親爹。
計老頭仍是那身粗布衣裳,背著手站在城門外,看著守護了大半輩子的滄桑城門,心中百感交集。
他忠君一世,既不貪財,也不弄權。誰知,也沒逃過被忌憚的結局。
“走走走,誰不舍得誰是狗。”狠了狠心,計老頭扭過頭,上了馬車。
老頭兒樸素慣了,此番回鄉,也沒什么排場。只帶了一個用得慣的老仆,駕駛一輛用了多年的馬車,就這么吱吱悠悠地上了路。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尋常老漢攜貌美女兒趕路,沒親沒靠,無權無勢,很好欺負。
還沒回到家鄉,路程剛走了三分之一,就被鄉紳盯上了。
“老漢,你這女兒生得貌美,不若與我做了小妾,我必待她好,你意下如何?”那鄉紳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體態肥碩,面上油浸浸的,一看就是大魚大肉吃慣了。
他目光極放肆,極輕浮,看向韶音猶如看囊中之物。
這一下把計老頭氣壞了,立刻從車廂里抽出長刀,指著鄉紳道:“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他渾身氣勢迸發,威武凌厲,那股子沙場上磨礪出來的濃濃殺氣,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鄉紳頓時嚇了一跳,渾身的肉都哆嗦了下。隨即,目光掃過一行三人,以及那輛半新不舊的馬車,哼了一聲,擦擦汗道:“原來是個當過兵的!
他把計老頭這身令人膽寒的殺氣,當成是他年輕時當過兵、殺過人的緣故。嚇了一跳之后,很快就緩過來了,對身后的家丁擺擺手:“去,把你們八姨娘請過來。”
“畜生!”計老頭氣得臉色漲紅,當即罵了一聲。
他之前聽韶音講,各地鄉紳豪族仗著家財和權勢為非作歹的事情,雖然氣憤,卻也沒有多想。因為他是邊關大將,守住肅州就是他最大的使命,其他的,他有心無力。
然而此刻,心肝寶貝兒被人如此輕侮,他一下子炸了!
“立刻跪下給爺爺磕頭,給你們姑奶奶賠罪,否則爺爺把你們的頭砍下來當球踢!”計老頭手握長刀,刀尖指著鄉紳等人,凌厲氣勢不減反增。
他沒有拿身份嚇退這些人。一來,他已經不是大將軍了,二來,他身邊只一個老仆,說自己曾經是大將軍也沒人信。
計老頭此刻看著前方,只見鄉紳身后走出七八個健壯的家丁,個個手握棍棒,足以將二十幾個常年艱辛勞作、得不到休息和進補的泥腿子打得倒地慘呼,只能任人魚肉,只覺心下既痛恨又冰涼。
今日是他在這里,能護得女兒不被搶。若換個人呢?換個尋常老漢帶著女兒路過,如何護住女兒?
“好,是你們自己找死!”他怒沉下臉,握著長刀就沖上前,闖入七八個家丁當中。
他心中自有一桿秤,這些人雖然為虎作倀,但還罪不至死。因此,只砍了他們一條腿,并沒有要他們的性命。
“啊——”
眼看著精米細面養著的家丁就這么被廢了,鄉紳心疼得直跳腳,連連叫道:“住手!住手!”
“死老頭!我叫你住手!”
計老頭理他才怪。
這些人想搶他閨女,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從前閨女給他講的那些慘案,他不在場也就罷了。既叫他撞上,那是一定要見血的。
很快,七八個家丁統統倒在地上,痛哭哀嚎。
鮮血流了滿地,染了泥土,紅艷艷的刺目。
“你干什么?站。 敝灰娪嬂项^提著滴血的刀,朝自己走過來,鄉紳心里一咯噔,連連后退。
計老頭冷哼一聲,刀尖指著他道:“敢搶你爺爺的閨女?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老子殺人的時候,你還在撒尿照鏡子玩呢!”
“站住!站住!”鄉紳連連后退,見他并不止步,提著刀越逼越近,再也不敢大意,知道惹了硬茬子,轉身就跑!
計老頭在卸任之前,沒有一日不在準備上戰場,日常操練著的。鄉紳的體格,在他眼里猶若病雞。
三步兩步追上前,揪住了鄉紳的領子:“今日你犯到爺爺手上,爺爺不要你的命,只砍你一條胳膊,給你個教訓!
砍胳膊?!
鄉紳頓時嚇得哇啦哇啦大叫:“老頭兒!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王家的女婿!縣太爺都給我幾分薄面!你傷了我這些人,我不跟你計較,但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你們父女都得死!主仆三人都得死!”他色厲內荏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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