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fēng)血雨女魔頭14
他不能操勞。
大夫說了, 要他好生靜養(yǎng)。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 半年后才能下床走動的那種。
那么, 廣發(fā)英雄帖, 邀請各路豪杰來參加慶祝宴的事, 是誰來操辦呢?
當(dāng)然是除了掌門之外, 地位最高的大護(hù)法了!
韶音興致勃勃地吩咐下去, 讓雜事堂的弟子們寫請?zhí)? 挨個門派去送。
然后扒拉著從大長老那里收繳的財物, 給門中的女弟子們每人做了四套顏色鮮亮的衣裙。
男弟子是沒有的。
他們本來就不穿黑衣、戴黑紗,個個光鮮亮麗的。為了省錢,韶音就不給他們做了。
至于女弟子們,她命令她們將面紗都摘下, 去哪里都不用戴。然后給她們增加了月錢,讓她們沒事買點胭脂、潤膚膏什么的, 涂一涂。
有多余的錢, 可以給自己置辦些首飾、頭面。或者買些彩線,給佩劍打個絡(luò)子系上。
“我們是名門大派, 就要有名門大派的樣子!”她坐在掌門寶座上, 雙手扶著純金雕刻的兇獸頭顱,看著下方排成兩列的弟子們, 很嚴(yán)肅地說道:“我們又不是沒有山, 沒有地,沒有鋪面產(chǎn)業(yè)。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寒酸干什么?叫人笑話我們嗎?”
這……
眾弟子們面面相覷。
他們是離恨宗啊!臭名昭著的歪門邪派!誰不知道他們壞事做盡, 富得流油?就算天天穿黑衣黑靴, 只要把離恨宗弟子的令牌一亮, 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他們窮酸。
“是,大護(hù)法!”眾弟子們低頭,齊聲應(yīng)道。
既然大護(hù)法這么說了,他們聽著就是。
女弟子們不太習(xí)慣。她們這么多年,都是穿著黑衣、蒙著黑紗過來的,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很有種藏匿起來的安全感。
乍然穿上鮮亮的衣裙,都不是很適應(yīng),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無可藏匿,無所遁形。
但是穿著鮮亮的不單單是自己,門中所有姐妹都是如此,且規(guī)制相仿,乍一看去,倒分不清誰是誰,好歹讓她們不那么抵觸。
不過數(shù)日工夫,已經(jīng)能夠適應(yīng)了。
眼見著的,有幾名年輕的女弟子的臉上開始出現(xiàn)鮮活靈動的表情;蛳,或憂,或氣,或嗔。
至于男弟子們,雖然沒有占了便宜,但他們自己手里有銀子,想置辦隨時可以置辦。
一開始還覺得大護(hù)法摳門,針對他們男弟子。但是看到門中全是鮮活亮麗的同門,可以一飽眼福,也就不那么埋怨了。
韶音趁著慶祝宴還沒開始的這段時間,清點了離恨宗的財產(chǎn)。
數(shù)座山頭。千傾良田。上百間鋪面。銀兩,黃金,珠寶,更是堆成了小山。
全宗門的人,啥也不干,躺平了吃吃喝喝,都能有滋有味地過上幾輩子。
“貴陽城的客棧里,咱們的人和青山派發(fā)生爭端,死了兩個,重傷四個,請大護(hù)法示下!边@日清晨,韶音剛剛吃完早飯,就有弟子來稟報。
掌門不理事,他們聽得清清楚楚的,有事情當(dāng)然要向大護(hù)法匯報。
“什么爭端?怎么發(fā)生的?我們死傷這么多,對方呢?”韶音問道。
那名弟子便解釋起來:“是對方先找茬。原本只是咱們弟子去收保護(hù)費,平平順順的,青山派的弟子見了我們便唾了一口,說話難聽,我們的弟子氣不過,才跟對方動起手來!
其實很簡單。
正邪不兩立嘛。青山派自詡名門正派,見到幾個歪門邪派的嘍啰,當(dāng)然要唾一口,以示輕蔑了。
那離恨宗的弟子們又不是癟三,雖然是歪門邪派,也是挺胸抬頭、坦坦蕩蕩當(dāng)壞人的。怎么可能羞愧得掩面就走?必然要跟他們動起手來。
江湖人,氣血旺盛,動不動打一架太正常了。死個把人,也不是稀奇的事?煲舛鞒鹈,寧可死,也不能受辱。
因此,一場火.拼之后,離恨宗死了兩個,重傷四個。青山派死了三個,重傷五個。
其實是青山派虧了。
但離恨宗是歪門邪派,吃不得一點虧。他們就算在這場斗毆中沒有落下風(fēng),可仍然不甘心,想讓青山派賠罪,雙手送上大筆賠償。
從前離恨宗就是這種辦事風(fēng)格。
“哦!鄙匾酎c點頭,一手撐著腮,神情散漫,“假設(shè),我們?nèi)ザ畟弟子找回場子。那么,你跟我算一筆賬!
“此去貴陽城,路途多遠(yuǎn)?共需幾日幾夜?”
“二十個人,衣食住行,需花費多少?”
“騎馬去吧?馬匹的損耗和口糧,需花費多少?”
“若是打起來,死一人、傷一人,折算多少損失?”
“最后青山派低頭了,愿意賠償,能抵這些花費和損耗嗎?”
那名弟子當(dāng)場愣住。
臉上全是茫然。
什么?什么跟什么?他只是來匯報一下,讓大護(hù)法批銀子和人,去貴陽城找場子!
“不知道?那算了!鄙匾舴畔率郑樕仙袂橐琅f散漫,對他擺擺手,“去吧,你們直接去吧,帶好口糧和銀子。到時候花費多少,記個賬,回來找我報賬。”
那名弟子一臉茫然,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你夠黑啊!被铱傔駠u道。
讓人家提著腦袋去火.拼,還不給一文錢。說得好聽是報銷,那死在貴陽、根本回不來的弟子,又怎么說?沒了命,還沒了錢,啥都沒了。
“我就算批給他們銀子和物資,如果他們死在那里,一樣是白費!鄙匾粽酒鹕恚炝藗懶腰,淡淡地道。
人都死了,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早給和晚給,有什么區(qū)別?總歸他們?nèi)羰撬懒耍砗笾锒加赏T繼承。
弟子們當(dāng)然也想到了。
“大護(hù)法是不是不支持我們?nèi)フ覉鲎?”他們私下里嘀咕?br />
“女人,就是畏手畏腳!”
“大護(hù)法該不會怕了青山派吧?”
“她連大長老都能拿下,不至于如此吧?”
眾人議論紛紛,都摸不著她的路數(shù)。也因為此,沒有立即出發(fā)去往貴陽城。
開玩笑,啥都不給,讓他們自給自足,他們傻啊?!
“閑著沒事干了?把山門收拾起來啊!”韶音背著手在門內(nèi)溜達(dá),見著閑散站著的弟子,就瞪眼訓(xùn)斥,“知不知道英雄帖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再有半月余,各路英雄豪杰就要到了?大殿掃了嗎?廣場修了嗎?從山下到山上的路修理了嗎?”
她訓(xùn)斥得毫不留情面:“宗門是我家,愛護(hù)靠大家!一個個的,成天閑逛,就是不知道為宗門干點活。每個月的月錢,白發(fā)的。俊
“去去去!都去掃山階!坑坑洼洼的都補上!苔蘚都除一除!野草拔干凈!別讓人一來,就嘲笑我們離恨宗小家子氣,一點門面都沒有!”
“要比他們名門正派的山門還敞亮!還干凈!還秀麗堂皇!讓他們來了,干瞪眼!不甘心!嫉妒!羞愧!聽懂了嗎?”
弟子們就差蚊香眼給她看了。
啥玩意兒?
不就是舉辦宴會,至于嗎?
是,他們離恨宗是頭一回邀請各路英雄,但也不至于細(xì)致成這樣吧?
弄得再敞亮,他們不還是歪門邪派嗎?
“怎么,不樂意?”韶音眼睛一瞪,“那就去練功!一個個,三腳貓的工夫!下盤都不穩(wěn)!劍法也不行!天賦差成這樣,還不知道勤奮修煉!臉呢?一個個的,臉皮就這么厚?不知道羞恥嗎?”
“我告訴你們,等各路英雄來了,勢必要舉行比武小試。你們輸了沒關(guān)系,如果輸?shù)锰y看,全都給我等著,扒了你們的皮!”
眾弟子們頓時皮一緊。
“哼!鄙匾魮P著下巴,目光冷冷掃過他們,“從今天開始,白天打掃門面,晚上練習(xí)武功。每三天,我檢查一次。誰敢偷懶——”
她拉長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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