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血雨女魔頭15
在大護法的威脅下, 門中弟子們開始了白天干活、晚上練功的充實生活。
也有不服管的。
女弟子們大多是服管的,她們之前被壓迫得太厲害,早已經失去反抗的意志, 上頭吩咐她們做什么, 她們就做什么, 之前讓她們換下黑衣黑紗是如此, 現在讓她們做別的也是如此。
男弟子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原本在門內的地位就很高, 又深受大長老的影響, 一個個精明狡猾, 不管嘴上說什么, 心里總是高傲的,讓干活不好好干,讓練功不好好練。
這一天,到了韶音檢查的時候。
“就這?”練武場的高臺上, 韶音坐在掌門專屬的位置,看著下方演武臺, 面色淡淡。
演武臺上, 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上午的明亮光線將他臉上的不以為然照得清清楚楚,只見他雙手一抱, 看向臺上道:“請大護法指教。”
你指教指教我啊。
不是覺得我不行嗎?你上啊!
臺下的弟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眼神紛紛閃動起來,在高臺上和演武臺上來回掃視。
“呵。”韶音輕輕笑了一聲, 緩緩站起身, “行,我就指教指教你。”
背著一只手, 慢條斯理地走下高臺。
來到演武臺上, 跟這名入門有些年頭, 武功也算不錯,頗有些自負的中年弟子面對面。
“你想要我指導你?”她揚著下巴,朝對面說道。
中年弟子抱拳,表面功夫做足了:“是。聽說大護法武功高強,就連大長老都不是您的對手,輕輕松松敗在您的手下,無一敵之力。不知弟子是否有這個榮幸,見識一番。”
“有。”韶音很大方地道,視線在臺下掃了一圈,笑得大方極了,“任何離恨宗的弟子,都可以向我討教。”
話落,臺下又有數人,眼神微動。
手掌按在腰間佩劍上,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韶音相信,等她指教完臺上這個,那幾個一定會爭先恐后地跳上臺。
“不勝榮幸!”臺上,中年弟子聽罷,眼底劃過暗光,表情卻是十足的恭敬。
話落,他握住劍鞘,跟韶音拉開一段距離,圍著她走動起來。
目光緊緊盯著她,尋找她的破綻。
務必一擊即中!
“他想殺你!”灰總驚嘆道,“是什么給了他自信?”
韶音漫不經心地抬起手,彈了彈指甲:“大長老死得太好看了。”
他們只見到他的尸體,沒見著交手的過程,當然沒有被震懾到。
況且,當時還有掌門在,誰知道大長老究竟死在誰的手里?
他們不相信她具備這個實力。除了她,掌門又被叮囑靜養,眼看著是個廢人了。整個離恨宗,掌握在誰的手里,還不是要看各自的本事?
“大護法,弟子得罪了——”
似乎終于尋到她的破綻,中年弟子眼神一厲,立刻持劍向她刺來。
寒光閃動,耀眼鋒利,可見這把劍用材不俗。
離恨宗就是這么有錢,弟子們用的武器,都是精鋼打造,沒有一個寒酸的。
韶音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朝著他看去。
臺下,眾弟子們無不睜大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幕,不放過絲毫異動。
大護法怎么不動?
她倒是躲啊?
出掌也行啊?
難道她的內力已經渾厚到這個地步,刀槍不入了嗎?
還是她被陳師兄的氣勢所懾,已經嚇得不會動了?
無數念頭,在眾人腦中閃過。卻見電光石火間,中年弟子的劍尖離大護法的脖子只有一寸距離時,忽然停住了!
停住了?因為大護法不躲,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也有人目光閃爍,停什么停?直接刺過去,要她性命!再把掌門殺了,正是大好的機會!
“叮!”
卻見中年弟子手中的劍忽然墜落在地。
再看他的手,抖若篩糠。而他的臉上,蠟黃無比,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滾落。
“陳師兄?!”臺下,有人驚訝地喊道。
只見中年弟子渾身越抖越劇烈,很快眼角、鼻孔、嘴巴、耳朵流出血來。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卻說出不來。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伸手朝向韶音的方向:“大,大護法……”
眾人看著他的嘴型,判斷出他說的是這幾個字。
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了?為何陳師兄忽然倒下,還七竅流血了?
眾人不解極了,情不自禁地涌近演武臺,甚至有人扒在演武臺邊沿,用力探著頭,想要看得清楚些。
“這就是我的指教。”韶音收回手,重新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看著跪在身前的男人,“如何,你可心服口服?”
中年弟子此刻心中又驚又駭,五臟肺腑猶如火燒一般,他感覺整個人要被燒死了,可是大護法什么時候對他下的手,他都沒看清楚!
“服,弟子心服口服!”他用盡力氣,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
毒性劇烈,短短數息的時間,他已經跪不住了,“咚”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此刻,已經不僅僅是七竅流血,只見他的皮膚破裂,鮮紅的血滲透衣裳,漸漸湮出,看得人心驚肉跳!
“服就好。”韶音點點頭,笑得和氣,“我沒有白指教你。”
中年弟子的視力、聽力已經開始飛快下降,她說話的聲音,遙遠得仿佛從天邊傳來,他已經顧不得其他,吃力地伸著手:“解,解藥。”
“什么?”韶音驚訝地低頭,看著他道:“指教就是指教。哪有人出招能收回去的?你耍我玩呢?”
說著,俏麗的面孔一寒:“我年輕,我是女子,我脾氣好,你就能耍著我玩嗎?”
她眼底涌出怒氣:“我再年輕,再是女子,脾氣再好,我可是大護法!是離恨宗的大護法!任何弟子,都要敬畏我!”
仿佛氣急了,她一腳踢出,將倒在地上的中年弟子踢得滾了幾滾。
在演武臺上滾出一片鮮紅的血跡。
“不敬長輩的東西!”她余怒未消。
臺下,啞口無聲。
所有人都是茫然、驚駭、一動不敢動的模樣。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從中年弟子挑釁,到韶音走下高臺,一個出劍,另一個站在那里,動也不動,才過去沒多久!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
不對,她動過!
她抬起袖子,彈了彈指甲!
眾人回想到這個細節,紛紛瞳仁縮緊,一臉驚恐表情!大,大護法她,如果真的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那她也太厲害了!
彈彈指甲!就讓陳師兄瞬間失去一敵之力!
“我記得剛剛還有人想請我指教來著。”韶音看向臺下,笑得大方,“來,都上來,我說過,凡是離恨宗的弟子,都可以向我討教,我一定會好好指教你們的。”
原本離演武臺很近的弟子們,聞得此言,紛紛往后涌去,如潮水般迅速。
一個個,不是搖頭,就是低頭,沒有一個敢跟她的眼神對上。
太可怕了。大護法太可怕了。笑里藏刀,說得就是她吧?
不愧是掌門的妹妹,雖然年紀輕輕,但就是跟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別躲啊。”韶音輕輕笑道,下巴朝人群里揚了揚,“那個,系著藍色腰帶的;那個,劍上掛著紅寶石的;那個……”
她一連點了四五個人,說道:“上來吧。”
被她點到的弟子,紛紛冷汗淋漓,臉色發白。原本握著劍柄,野心勃勃的樣子,再也看不見了,唯有退縮。
“怎么?不想上來?”她挑挑眉,作勢往下走,“那我下去了。真是的,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尊敬護法。也不知道之前大長老在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這樣?還是看我面嫩?我最討厭別人欺我面嫩。”
幾人頓時上也不是,等在下方也不是。
看了一眼臺上,身下已經變成一片血泊的陳師兄,不禁頭皮發麻,拱手道:“是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大護法,還請大護法恕罪。”
就知道低頭。
一見情勢不妙就低頭。
狡猾的東西。
“那你們是上來,還是我下去?”見他們低了頭,韶音便站定腳步,在演武臺邊緣看向下方問道。
幾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到頭皮發麻。
“自然是弟子上去。”他們說道,硬著頭皮往臺上爬。
她都說了,他們不上去,就是不尊敬她。陳師兄都沒怎么樣,現在都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場。他們如果不尊敬她,還有什么好下場?
“都上來了啊?這是要多對一?”韶音一手負在身后,另一只手舉在眼下,輕輕彈了彈指甲,隨口吹了吹。
幾人看見她彈指甲的動作,頓時后背一僵,臉皮一緊:“大,大護法……”
“來吧。”韶音抬眼,對他們笑道:“既然都上來了,那就一起吧。”
幾人見她這么說,互相看了一眼,之前那些秘而不宣的心思,重新生根發芽。
他們這么多人。
難道還不能將她拿下?
她就算下毒,又能多快呢?
只要他們不像陳師兄那樣,磨磨蹭蹭,給她準備的時間。只要他們動作迅速一點,立刻制住她,未必不是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在幾人交換視線的下一刻,同時動了!
拔劍朝韶音刺去!
數道雪亮的劍光交織在一起,耀眼得令人無法睜開眼。
韶音站在包圍圈中,動也不動。
與剛才一模一樣的情形發生了。
就在劍尖離她只有一寸距離時,紛紛停止,沒有任何一名弟子再向前。而后,“叮叮叮”的聲音接連響起,他們手中的劍全都掉落在地。
接下來,他們全都跪倒在地上,用痛哭流涕的表情看向韶音,嘶聲叫喊:“大護法饒命!”
“都說了,指教就是指教,出的招是收不回來的。”韶音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們,然后又看向臺下,“你們見過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來的嗎?誰的招式發出去了,還能收回的?不可能的嘛!”
臺下一片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弟子敢直視她的眼睛。
也沒有任何一個弟子,敢看向臺上的幾人,以及為他們求饒。
“還有沒有要我指教的?”韶音問道。
有才怪了。
半晌,臺下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只有幾個機靈的弟子,恭維道:“大護法武功高強,我等心服口服,不敢以微末武功打擾大護法的清靜。”
韶音目光在臺下掃視幾遍,見一個個都老實了,跟縮頭的鵪鶉似的,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我也不是很想指導你們。你們在我眼里,都太菜了。”
負著手,下了演武臺,重新走向高臺:“把臺上打掃打掃,然后繼續。真是的,一點公德心都沒有,死在演武臺上,害得還要洗刷。太可惡了,丟出去喂狗!”
正往臺上爬的粗役弟子,手腳一軟,差點栽下去!
滿面驚恐!
老天爺啊!祖師爺在上!為什么大護法如此兇殘狠毒?人是她殺的,親手殺死在演武臺上,還怪人家死在這!人都死了,連個尸骨都不給安葬,直接喂狗!
太狠了!
惹誰都不能惹大護法!
“唉。”重新坐上高臺,韶音一手撐腮,一手拈了葡萄,“真是的,我都不想說,別看我年紀小,我跟你們說,當年如果不是我貪玩,這掌門的位置哪有我哥哥的份?我懶得搭理,才讓給他的。”
說完,吃起葡萄來。
俏麗的臉上,一派天真。就像是嬌美的花兒綻放在最恰當的季節,那么鮮妍可愛。
但是誰也不敢再將她當成活潑俏麗的小姑娘了。
她是大護法。
比大長老還令人畏懼的大護法。
“裝X還是你行。”只見門派內風氣一肅,人人都兢兢業業,干活的時候不敢偷懶,上上下下煥然一新,灰總忍不住咋舌道。
韶音輕哼一聲:“我這次拿了女魔頭劇本啊。”
“……”神特么女魔頭劇本。說得好像給她什么劇本,她就按什么來演一樣。
一轉眼,半個多月過去。
各門派的英豪們陸續抵達。
包括青山派,也來了。
離恨宗上上下下早已經煥然一新,男弟子們謙遜熱情,女弟子們溫柔含蓄,很是體貼周到地待客。
至于有人挑釁,瞧不起他們歪門邪派,眾弟子們非常有默契的,全都沒有發飆,而是默默記下來,匯報給大護法。
“很好。”韶音身邊多了一個小秘書,是門派內容貌最出色的女弟子,負責將這些小事都記錄下來,而她則贊許地對匯報的弟子們道:“就要這樣,不能打草驚蛇。”
不能打草驚蛇……是什么意思?弟子們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
在英雄宴的最后一日,碧水山莊的人到了。
帶隊的是韓夫人。
她仍舊是寒若冰霜的樣子,帶著一眾下巴幾乎抬到天上去的弟子,踏上離恨宗的臺階。
只是,離恨宗的臺階光滑,平整,干凈得一塵不染。別說什么苔蘚、雜草了,他們一腳踩上去,都留下一個會撲撲的鞋印,顯得玷污了神圣殿堂一樣!
韓夫人冷哼一聲:“不三不四!”
歪門邪道就是歪門邪道,不會整些上臺面的東西,凈在這些不入流的地方搞得冠冕堂皇。
可鄙!
一行人登上山。
進入大門。
被長相俊美、秀麗的迎客弟子們帶著,來到會客廳。
大廳正中,坐著的赫然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身著紅衣,烏發如云,粉腮瑩瑩,好不動人。
“蘭音?!”然而,看到這少女的一剎那,她眼熟的模樣,令韓夫人眼眶微睜,腳步頓住了。
回應她的,是上首坐著的少女,投過來的詫異、不解、陌生極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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