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20
許姐對這幾個男孩子很滿意。
雖然沒有蓋蓋帥氣, 也不像蓋蓋那樣嬌懶可愛。但是,一個個長得高高瘦瘦,打扮得干凈清爽, 氣質各有千秋, 站在一起, 還是很叫人高興的。
何況, 他們眼神清澈明亮, 那種年輕人獨有的干凈氣息, 還沒有深入社會, 不知道人心險惡, 自由生長的桀驁與野性,最讓許姐迷戀。
“來了?”她聲音溫柔,“坐吧!
叫人上酒。
開的都是好酒,一瓶四位數的那種。
“謝謝許姐!鄙圩忧镎f道, 率先走到沙發邊坐下。
其他幾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 交換了一個眼神, 也各自找地方坐了。
“許姐好。”幾個男生看上去毫不拘束的樣子,跟許姐打招呼。讓倒酒就倒酒, 讓敬酒就敬酒, 表現得非常識趣。
邵子秋見狀,有些詫異, 然后暗暗松了口氣。
來之前, 他還擔心他們會不樂意,做出下人面子的事, 惹惱許姐。現在看著情形, 倒是不用擔心了。
他一整頓飯都表現得安安靜靜, 幾乎很少說話,除非有人點到他的名字。
余光看著,耳朵聽著,室友們對許姐恭維和討好,把許姐哄得眉開眼笑的。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有時間常聚!狈謩e時,許姐很滿意地看著幾個男孩子說道。
幾個男孩子笑得一臉燦爛:“好的,許姐!”
嗯。
這才是懂事的孩子。
許姐滿意地收回目光,拿著手包,昂首闊步地走了。
她前腳上車,幾個男孩子后腳就拉下臉,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年紀最小的宿舍老六,心思最簡單,搓了搓臉,嘀咕道:“臉都笑僵了。”
其他幾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宿舍老大率先說道:“走吧,打車回去。”
幾人跟上。
不約而同的,好像把邵子秋忘了似的,沒有一個人看他。
邵子秋愣了愣,隨即跟上。
六個人,打了兩輛車。
宿舍里一向是老大出頭。前一輛車,老大掏了車費。后一輛車,邵子秋最大,本來該他掏車費,但宿舍老五先一步把錢付了。
老五一聲不吭,推開車門下了車。
老六急忙跟上:“哎喲,你都不暈嗎,剛剛我看你沒少喝,我這會兒都不行了!
老五停下腳步,等他跟上來,笑罵道:“不能喝還喝,你饞那么貴的酒?”
老六說道:“對啊!靠我自己,什么時候舍得喝這么貴的酒?有機會當然要喝了。”
“X的,饞死你!”
兩人說著話,大步往前,追趕老大等人。
仿佛完全忘記了邵子秋的存在,把他當成空氣一樣。
邵子秋抿著唇,慢慢從車上下來,沒有刻意去追趕幾人,不緊不慢地往宿舍方向走。
等他回到宿舍后,其他幾人已經脫鞋上床了。
沒有人洗腳,宿舍里彌漫著濃濃的酒氣和臭腳丫子味兒,邵子秋皺了皺眉,將窗戶打開,門也開著,空氣流通。
“上上上!堵他堵他!”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
緊接著,噼里啪啦打鍵盤的聲音響起。
各種呼喝聲,摻雜在一起,這個喊那個,那個罵這個,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架子床因為吃不住力而“吱吱嘎嘎”的搖晃聲。
他們又聯機打起游戲來。
沒有任何一個人理邵子秋,全然當他是空氣。
他帶他們去見富婆,他們要么感激他,要么埋怨他。像這樣一聲不吭地冷落他,讓邵子秋也不高興了,冷下臉,拿了書出去了。
接下來一周,日子都很平靜,許姐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邵子秋忙著創業和學業,很少注意周圍的事,沒有察覺到一些同學看他的眼神悄悄變了。
“……那是當然!誰都能像我音姐那么好嗎?”一天中午,他帶著從食堂打包的午飯回宿舍,才走到二樓,就聽到上面有聲音傳來,越來越近。
聲音是蓋蓋的。
邵子秋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立刻上樓。
他提著午飯,微垂眼眸,站在墻邊。
就聽蓋蓋繼續說道:“你說許姐?我見過啊。還行吧。說什么呢?她怎么能跟我音姐比?任何人!我是說任何人,都比不上我音姐的一根頭發!”
“哼,那當然,我就是運氣好,遇到了音姐!
“你別亂說啊。如果當初邵子秋介紹我認識的是許姐,我不可能答應的!
“絕對不可能!!”他強調道。
他是懶。
是想不勞而獲,靠著傍富婆生活。
但他如果真的那么想傍富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早就上了!就算沒人介紹,他難道不會自己去找機會,接近富婆嗎?
之所以等到今天,等到邵子秋給他介紹機會,他才過上這樣的日子,就是因為他沒有那么迫切的心愿。
能傍上富婆最好,傍不上就懶著唄,怎么過不是過啊?
“秋神!”下到轉角,看到邵子秋的身影,蓋蓋面色平常地跟他打招呼,“才吃飯啊!
邵子秋對他點點頭,沒說什么,繞過他上樓了。
蓋蓋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拎著水壺,繼續往下走。
雖然他現在純凈水自由了,但是最近經常在外面跑,頂著大太陽、冒著大雨、面對別人亂飛的唾沫星子還要賠笑臉,讓他沉穩了很多,也摳門了很多。
他現在舍不得喝一瓶瓶的礦泉水了,都是去水房打水喝。
倒是他身邊的男生,有種背后說人被抓包的尷尬,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看邵子秋。
卻又在邵子秋上樓后,忍不住探頭往上看。
“他,我是說秋神,他現在干這行。俊币贿呁伦撸莻男生一邊忍不住跟蓋蓋說道。
蓋蓋看他一眼:“什么?哪一行?”
“就是那一行啊!蹦猩粗,擠擠眼睛,“那、一、行!”
蓋蓋傲嬌地對他翻了個白眼:“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大步往前走去,將男生甩在后面。
聽不懂是不可能的。
但他為什么要被人說傍富婆?傍富婆是什么驕傲的事嗎?
蓋蓋心里知道不是。面對沒有惡意的人,他愿意多說幾句。但是這種人,心里瞧不起他,還要跟他說話的,他懶得理會。
邵子秋此刻的心情,難以言說。
他從那個男生的話中,一下子意識到,上次他帶室友們去見許姐的事,被人泄露出去了。
想都不用想,他現在大家眼里是什么形象。
惱火,憋悶,迅速從心底涌出,充斥了整個胸腔。他眼底冰寒,臉色鐵青,緊繃著一張臉,提著午飯上了樓。
推開宿舍的門,“砰”的一聲,將午飯扔在桌上。
宿舍里有人在睡覺,有人在玩手機,還有人在看書。聽到這么明顯的聲音,都忍不住看過來。
“有病。”睡覺被吵醒的男生,翻了個身,由平躺改為面向墻壁。
其他人沒說什么,繼續該干什么干什么。
邵子秋冷冷看著說“有病”的男生,目光沒有一絲溫度,抿著唇,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宿舍里的凳子是金屬的,粗糙的男生們想不到裝什么防噪音的硅膠套,包括邵子秋也是。他猛地一拉凳子,金屬摩擦在粗糙的石灰地上,頓時發出“吱——”的刺耳聲響。
“你有病吧?!”睡覺的那個男生猛地坐起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沖邵子秋吼道。
邵子秋將凳子拉到合適的距離,坐下。拿起筷子,淡淡回頭看了一眼:“你有病吧?”
“我X!”那個男生火了,當即下床,趿上鞋子,朝他走過去。
其他室友們見狀,再也沒法當看不見,連忙勸的勸、攔的攔:“老三,老三,干嘛?”
兩個下鋪的男生,一起上前架住老三:“行了行了,這么大個人了,還有起床氣呢?”
半勸半拉,把他按回床上:“睡覺睡覺,下午還有課呢!
老三余怒未消,“咚”的一聲,踹了下床,這才爬回床上,抖開被子,往身上一蒙,重新睡了。
另外兩個男生也回到自己床上。
大家該干嘛干嘛,沒有一個人跟邵子秋說話。
邵子秋便也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在凳子上坐得筆直,拿著筷子,吃剛打回來的手搟面。
“呼嚕!
吃面條很難不發出聲音。
他吃得很大口,在寂靜的宿舍里顯得異常清晰。
沒有人理他。
邵子秋吃完面,又喝了湯,這才起身,出去丟垃圾。
等他回來的時候,站在宿舍門前,試著推了下門。發現門沒有被鎖上,他一推就開了,不由得自嘲一聲。
“你手機響了好幾回。”宿舍里脾氣最好的老六,忽然說了一聲。
邵子秋微微驚訝,隨即點點頭:“嗯!
走到桌邊,拿起手機。
看清來電顯示,他愣了一下。隨即,嘴唇抿起。
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
宿舍的門剛被關上,原本寂靜的宿舍頓時活躍起來:“那個許姐找他什么事?”
“不會又喊我們過去喝酒吧?”
“喊又怎么樣?反正我不去。”
“我也不去。”
剛剛邵子秋出去丟垃圾的時候,他手機在桌上一直響,吵得睡覺的老三心浮氣躁,下床就要將他的手機扔出去。然而,看清來電顯示,他停下了動作。
默默把手機放回去,然后轉身回到床上,躺下了。
大家見他行為反常,當然要問。這一問,都知道了,許姐又給邵子秋打電話了。
不約而同地想起,上回分別前,許姐曾說“有空常聚”。
他們都不想再跟那女人聚。
“沒想到老四背地里干這種惡心事。”老二語氣復雜地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什么惡心事?他們之前難道不知道嗎?是的,他們不知道。
或者說,他們“不清楚”。
蓋蓋傍上富婆的事,在學校里不是秘密。他們在同一層樓,更是最早知道的一批。
但是,因為蓋蓋傍上的富婆年輕又漂亮,還是邵子秋曾經做家教的雇主,他們的感覺很淡,嘴上說著“傍富婆”,其實玩笑的意味更大。
而后來,蓋蓋被督促著學習,哪怕暑假出去玩,也被壓著學習,成績直線上升,更讓他“傍富婆”的標簽不是那么明顯了。
這哪是傍富婆。窟@是交了個有錢又疼人的女朋友!
在大家心里,蓋蓋的“傍富婆”就是交了個特別有錢又有閑的女朋友。畢竟,沒人規定找個有錢的女朋友,就不是“傍富婆”了,是不是?
羨慕蓋蓋的人有很多,很多很多。包括邵子秋宿舍里的這幾人,沒有一個不羨慕。有事沒事,就叨叨幾句,也想找個富婆“傍”一下。
那天邵子秋答應他們,帶他們去見富婆,他們開心極了,激動得晚上幾乎沒睡著。直到見到許姐,他們才知道“傍富婆”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邵子秋真的帶他們見“富婆”來了。
年紀比他們大上二十多歲,再怎么化妝也掩蓋不住一身的社會氣息,穿著昂貴的高定,戴著貴得要死的珠寶,隨隨便便開上一桌單價不低于四位數的酒。
不會跟他們談內心、精神、追求之類的話題,隨口逗弄他們,只對他們的身體感興趣。
他們當時就心涼了,差點扭頭就走了。到最后還是理智撐著,勉強自己坐了下來。
一來給邵子秋個面子,不讓他下不來臺,二來也是不想得罪這樣一位有錢有勢的富婆。
只是,從那之后,他們再看邵子秋,就跟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大家敬佩他,因為他家境不好,聽說還背著債,為人特別刻苦上進,而且極其聰明,年級第一的位置從來都是他的。
現在呢?得知他認識的人居然有許姐那種,還為許姐和他們牽線,簡直一下子毀掉了他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他一點都不勵志了,也不讓人佩服了,而是讓他們鄙夷!
因此,他們都不想跟他說話了。只覺得跟這種人說話,都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不多會兒,邵子秋回來了。
原本還在感慨的幾人,立刻閉上嘴,宿舍里重新恢復寂靜。
邵子秋察覺到什么,但他沒有說,只淡淡地問:“許姐周末要去馬場玩,問你們去不去?”
馬場?
什么樣的馬場?
會是那種一匹馬的價值都在千萬級別以上的高級馬場嗎?
男孩子們心里紛紛嘀咕起來。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出聲。
“我知道了!鄙圩忧锎蜷_門,又出去了。
他去給許姐回電話。
“X的!”一個男生忽然捶床,“傍富婆也沒什么不好啊!”
跟著富婆,可以見世面。
“那你去啊。”
“那你去啊!
“那你去啊!
其他人異口同聲地道。
去是不可能去的。就是心里惋惜,惋惜極了,因為他們都沒有傍富婆的命。
“X的!蓋蓋怎么那么命好!”
“下次見了他,打他一頓。”
“要不問問蓋蓋,他那個姐姐能不能帶我們去?”
一群人商議起來,怎么通過坑蓋蓋,跟心目中的富婆姐姐來個近距離接觸,然后占點小便宜,比如去馬場晃悠晃悠。
而外頭,邵子秋來到走廊盡頭,打開窗子,面向風吹來的方向,對電話里道:“抱歉,許姐,這周他們有活動,不能去了!
“抱歉,許姐,我也去不了!
“隨你的便!
說完,他主動掛了電話。
眼底一片清冷,削瘦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不雅照被刪除了,合同被撕毀了,現在他在學校的名聲也臭了。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薄薄的唇被抿起,神情疏冷的青年垂著眼瞼,指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不緊不慢地操作著。拉黑許姐的號碼,拉黑陳哥的號碼,拉黑一切有關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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