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樓上——雅間——請吶——！
034
這事，旁邊的混亂里，傳來幾聲低喝。
“兔兔這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兔兔？”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紅紗，熟悉的紅三娘。紅三娘后面跟這幾個小妖和魔修。穿著統一的制式服裝，好像他們隸屬于同一個部門。對方看見紅三娘，氣焰明顯沒那么囂張了�？磥�，紅三娘在玄砥身邊的地位挺高。
這時，耳旁傳來一聲低語：“三娘總領不夜城大小事務，她很忙�！�
這話很正常，但下一句話立馬不正常了。
“但若是尊舊情未了，我可以讓她過來侍奉師尊�！毙祁D了頓，“畢竟，師尊之前想要與她雙修，想必很喜歡她�！�
白黎瞪大眼睛，什么舊情未了？
啊，說得是原身，他跟紅三娘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白黎想起紅三娘在藥王谷時，紅三娘在他面前跳脫衣舞的尷尬時刻，他可不想再重新經歷一番，于是拼命搖頭，滿心滿眼都寫著：我沒有！我不要！不要讓她過來��！
玄砥輕笑一聲，道：“師尊遠來已經不喜歡她了么，倘若不喜歡了，我殺了她吧……”
玄砥很早就想殺了紅三娘，因為早年間，紅三娘在師尊面前跳脫衣舞，但是倘若師尊還喜歡紅三娘，拿紅三娘是殺還是不殺。要殺，但是不能殺，有個聲音告訴她。
他問紅三娘，與他師尊早年有何淵源，紅三娘驚恐否認，說跟他世尊只不過有幾面之緣，之前在藥王谷說得話都是臨時起意，雙修之言，絕沒有的事！
大抵因為紅三娘辦事還算得力，大抵也因為師尊和紅三娘之間掰扯不清不知是真是假的淵源，總之，玄砥沒有殺她，留她到現在，不過，師尊一副不想見紅三娘的樣子，玄砥嘴上說著要殺她，心里卻將她的壽命提高了幾年。
白黎不能理解地看著玄砥，假設玄砥因為認定他和紅三娘之間有些淵源，留她在身邊做事，現在因為他不喜歡紅三娘了，所以玄砥就說要殺了她，再加上之前玄砥對他的所作所為，是喜歡他這個師尊的意思吧，是吧……
所以，這亂七八糟的關系一理就是——
玄砥喜歡他喜歡得這么卑微了嗎！
連他喜歡的人玄砥不殺，他不喜歡了就要殺了？！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大愛境界！
愛他所愛？？？
白黎一陣心酸，肯定是因為玄砥得到的愛太少了，才會形成這么不健康的戀愛方式。
白黎一言難盡地看著玄砥，心道，好徒兒啊，你這個樣子很容易被渣啊，當然為師無意做渣男，但是你要是這個邏輯喜歡上別人，是很容易被渣的！
在這一刻，玄砥在他眼里還是八年前那個小可憐。
“師尊為何用這般愛憐的眼神看著我，難道是師尊被我感化，決定以身相許了么？”燈火穿過昏暗，照耀進玄砥的眼底，他的眸子閃著暖紅色的光。
用最深情的眼神，說最騷的話。
八年前那個小可憐，才不會這么說話！
懷著無法說清的復雜心情，白黎的視線又投向街邊。
那邊已經安靜了。
那幾個鬧事的魔修被身穿統一服裝的幾個小妖壓著，紅三娘在旁邊吹著指甲道：“教主之令，你們竟然敢陽奉陰違？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壞了規矩，就要好好受罰哦！”
紅三娘微微揚著下巴示意，小妖們就把他們拖走了。事后，紅三娘拍拍手，帶著余下眾魔繼續巡邏。白黎算是看明白了，這些身穿統一服裝的人，有點類似——“城管”，哪里有鬧事的，他們就會出現在哪里，維持不夜城的規矩。
鎖一也不需要玄砥出面。
白黎看向玄砥，玄砥道：“師尊，咱們繼續逛�！�
街上十分熱鬧，白黎有意探查不夜城構造，故意表現出對什么都感興趣的樣子，這里走走那里逛逛，心里大致有了判斷。不夜城方方正正，有南北兩門。白天不夜城可自由出入，到了夜晚不夜城落鎖，不得出入。當然，拿著教主的特批令牌是可以出入的。
所以，如果他想出去，就只能白天喬裝打扮一番，混在眾多小魔小妖中出城……這要是擱在以往，他直接從城墻上跑出去了，還需要喬裝打扮么？
白黎摸了摸鼻子……
咦？
他的手居然能抬起來了？！
白黎還沒高興幾秒，玄砥忽然握住他的手：“師尊，你冷不冷？”
然后，白黎的手就又變得綿軟無力。
玄砥趁著握他手，又使用了什么法術，讓他手不能動了。白黎委實有些生氣，怎么你是一定要把師父變成一個殘疾人么？抬著眼，無聲地瞪他。
玄砥像是看不明白似的，只牽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側身看他，跟他說話：“師尊，城里有個巴蜀來得小妖，開了家火鍋店，師尊不是愛吃辣嗎，咱們去嘗嘗好不好？”
巴蜀火鍋啊，好久沒吃巴蜀火鍋了……
白黎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走了，跟著玄砥走，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令他上頭的麻油味道，白黎期待地走進店鋪，就聽見店小二喊：“四號桌，上一盤人心！八號桌，兩盤大腿肉！十號桌，加一份人肝！”
然后廚房的方向傳來甕聲甕氣地回答：“知道了！”
白黎頓時不想吃了，轉身就想往外走。
眼尖的店小二看到了他們，隔著幾張桌子熱情招呼：“客觀別走吶！本店的肉都是現切現賣，新鮮的很吶！不信客觀去后廚看看！”
白黎更不想吃了。
玄砥握著他的手道：“師尊，不是人肉。”
店小二轉眼來到他們身邊，待近距離看見玄砥，腿一軟，就要跪下去：“教，教主……”
大抵沒想到教主能光臨他的小店，店小二的聲音發著顫：“教，教主，我們沒吃人吶，剛就是噱頭，噱頭……”
玄砥道：“我們是來吃火鍋的�！�
店小二眼珠子往白黎那一看，想起這兩日城里人說得，教主帶回來個夫人，當寶貝一樣牽著，再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頓時明白，也不害怕了，一嗓子嚎出來：“二位，樓上——雅間——請吶——！”
雅間布置的很有不夜城特色，這特色很符合當地審美。墻上掛著骷髏頭，桌上放著骷髏手，手指上還纏著小紅花，怎么說呢，居然還真有那么點子藝術氣息在里面。
白黎盯著桌上的骷髏手，感覺自己魔怔了。
小二不愧是小二，手疾眼快收拾了桌子上的骷髏手藝術擺件，反手放上了一個小花瓶，欲蓋彌彰地解釋：“其實，我們平常都用這個裝點的……”
玄砥沒理他，問白黎：“師尊，咱們要個鴛鴦鍋吧，只吃辣鍋，不好�！�
難道他能拒絕嗎，果然上來的是鴛鴦鍋，一邊紅湯一邊大骨湯，好香啊，是熟悉的味道，看來這家店巴蜀地很正宗。玄砥又問他：“師尊，想吃什么菜品？要不然咱們每樣都來點？”
白黎點點頭。
店小二一聽這話，十分熱情地張羅起來。
朝左邊一個牛頭人身的店小二道：“片新鮮的牛肉片和毛肚過來！”
朝右邊一個羊頭人身的店小二道：“片點羊肉片過來！”
最后朝一個雞頭人身的店小二道：“搞點雞翅雞爪雞胗來！”
“哞哞哞—！”
“咩咩咩——！”
“咕咕咕——！”
三個店小齊聲應了，轉頭奔向廚房，白黎看著他們鉆進廚房，心想，他們不會要在自己身上片肉吧，不會吧，不會吧……
玄砥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師尊，都是真的肉。”
不是從化了形的精怪身上割下來的。
白黎吁了口氣，聽明白了。
旁邊的店小拍著胸脯保證：“那必須的，我們這的肉，真的的不能再真，說是牛肉就是牛肉，說是羊肉就是羊肉，說是雞肉就是雞肉，從來不騙人！您要是不信，一會割雞肉的時候，讓他打個鳴給您聽！咱們保真……”
白黎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不怎么樣。
玄砥瞥了一眼店小二：“你下去。”
于是店小二麻溜滾了，雅間里終于清靜了，不一會兒，滾燙的鍋底端了上來，各式各樣的菜品擺了上來，紅油冒著泡，牛肉卷羊肉卷跳著舞，霧氣氤氳里，玄砥就坐在他身邊，把燙好的肉，在油碟里滾一圈，然后吹一口，送到白黎嘴邊。
白黎一口咬下去，舌尖一卷，兩片肉就被他卷沒了。
舌尖一卷……
一卷……
他莫名又響起今天早上的事……
算了，不要想了，他得吃火鍋，吃火鍋乃是如今第一要事。
唉，但是……
孽徒�。�
就第一筷子給他吃了辣鍋里的，剩下的居然都是大骨湯鍋里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紅油鍋在你面前快樂地翻滾，你卻只能看不能吃，在他悲憤地示意了好幾次后，玄砥放下筷子，跟他講道理：“師尊，你真的不能吃太多辣�！�
白黎用眼神問他：“為什么？”
玄砥：“因為，我們馬上要成親了�！�
白黎：“……”
他懂了，此刻他的臉想必比紅油火鍋還紅。
怪他上輩子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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