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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除夕


圍觀的人朝外一傳,小秦相公與武安王握手言和的消息就算是被坐實了,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不愿意相信。

        上次周誠去向夏褚登門道歉,現(xiàn)在倆人還鬧得跟仇人似的,因此大家還是覺得,可能道歉什么的就是走個過場,小秦相公丟了老大的人,怎么會不記恨?

        偏偏這個時候,詩文巷的竹墨堂又開始賣宴公子的新話本子,還放了噱頭吸引人:宴公子新作《將相和》,一解世家密辛,看將軍丞相悲歡離合相愛相殺。

        《將相和》講的是某國將軍與當朝宰相的故事,雖以“小程”與“阿隱”代稱,可不傻的都知道是哪兩位。

        其中用詞艷麗大膽,細節(jié)刻畫深入人心,令人想入非非。

        故事里兩人性格描摹得也是活靈活現(xiàn),若是熟悉武安王與小秦相公的人,怕是還要驚嘆一句惟妙惟肖。

        還好兩位當事人都不知曉此事,否則還不知宴公子要遭到怎樣的追打。

        聯(lián)系起最近武安王和小秦丞相的事,這話本子一時間風靡全城,連衛(wèi)一都偷偷買了全冊。

        川芎知道衛(wèi)一那有,心生好奇,偷偷跑去小周府要衛(wèi)一念來聽,央求了好久衛(wèi)一才肯答應。

        結果一聽是愛情故事,川芎瞬間嗤之以鼻——自家公子明明跟武安王是朋友,寫書的人也真能胡說八道。

        京城此類話本之泛濫,連郜京令周謹都束手無策。

        禁也禁不完,罰也罰不盡,還有諸如宴公子、申生等人帶頭興風作浪,久而久之,只要不涉及當政的敏感話題,周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事。

        宴公子在京城揚名已久,神龍見首不見尾,文采斐然,筆力精巧,能書會畫,最擅長寫白話的話本子,所以格外受市井百姓追捧。

        而申生則是近幾年冒頭的,專擅秦樓楚館勾欄瓦舍的唱詞,偶也與宴公子唱和,略遜于宴公子。

        此外諸生就不一一贅述。

        而《將相和》一書出來之后,自然周謹也知曉了。

        據(jù)郜京府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官員說,儲君殿下只翻了三頁,而后將書一把火點了,一邊燒還一邊罵:“有辱斯文!污言穢語!絕不可能!”

        向來穩(wěn)重端莊的府令大人足足罵了小半個時辰,最后下令封禁此書。

        幸而封得及時,秦簡音沒買到。

        …………

        轉眼已是除夕,宮中照例設宴招待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百十號人身著盛裝魚貫而入,頗為壯觀。

        明德殿足夠寬綽,塞的下這許多人。

        殿內精心布置了一番,點點紅梅暗香撲鼻,香爐煙熏繚繞,明亮的燈燭與殿外的皚皚白雪交相輝映,倒也別具一格。

        殿墻和柱子前些日重涂上了一層朱紅色的大漆,顯得煥然一新;平時掛著的的輕紗帷幔也換了個遍,此時全部放下來,用絲絳束著,被風一吹,微微拂動,有如二月的春水。

        大殿之中,樂師開始奏樂,舞女隨著樂聲起舞。

        皇帝特意令人抬來好酒助興,封泥一開,酒香四溢,澄澈如水,一下子吸引了大臣們的目光,頓時連交談聲都低了許多。

        為了不起紛爭,今日本是安排好了文武官員的座次,一桌一桌整整齊齊,可是總有些閑不住的在席間穿梭走動。

        看在除夕夜的份上,皇帝都沒計較,權當看不見。

        克遠公段風無受邀來了,此時正和別的武官交頭接耳,不知在討論些什么。

        宋堅、孫點、姜挈幾個還需鎮(zhèn)守邊疆,還有些官員因為要務在身,也沒在場,頗為可惜。

        安原離開座位,去向他未來的老丈人田豐敬酒。

        眼看著來年就能結親,他也是春風得意,干脆就坐在田豐身邊不走了,惹得旁邊幾位官員紛紛側目。

        眾人之中,皇帝一眼看見了周誠,這廂端著一碗酒站起來,朝對面文官席上走去。

        順著周誠的方向,他注意到了那邊的周謹。

        周謹正與身旁的秦簡音閑聊,眼睜睜看著周誠大踏步靠近,心里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他心里門清,這廝除了有求于人,從不曾有過什么兄友弟恭的念頭,此次回京竟然格外老實恭順,絕對不對勁。

        周誠近前來,恭肅道:“我敬大哥一杯。”

        周謹疑惑地端起酒杯,先是看了一眼周誠,沒覺出什么異樣,于是又望向秦簡音,察覺到秦簡音躲閃的目光,頓時心里生出幾分了然。

        他明白了,周誠是沖著簡音來的。

        果不其然,周誠裝模作樣地給他敬完酒,毫不遲疑轉去了秦簡音那桌。

        周誠的動作是那么的順其自然,表情是那么誠懇真摯,好像沒有哪里不對,前提是他不了解這人的話。

        “簡音,來,咱倆喝一個。”周誠腆著臉笑。

        人都站到臉面前了,秦簡音再假裝看不見也不合適,于是只好端起玉盞,欲與周誠互敬一杯。

        當然了,杯盞里頭裝的是燕窩雞湯,劉內官特意吩咐御膳房給他備著的。

        誰知周誠不等他站起身,而是彎下腰與他平視,道:“要不要嘗嘗這個?果酒,甜的,你肯定喜歡。”

        而后微微一笑,將酒碗放在他面前。

        秦簡音一言難盡地看向酒碗。

        哄鬼呢吧,他都聞到了,那酒相當沖鼻子,一點甜味兒都沒有。

        他覺得周誠的腦殼大概是被驢長官踹了,跟他開這種三歲小孩都不上當?shù)耐嫘Α?

        恰好此時舞女退場,樂聲結束,于是周誠的聲音很容易就穿透了整個大殿。

        眾人似乎安靜了一瞬。

        又來了又來了!他們就知道武安王不會善罷甘休,誰人不知小秦相公潔身自好滴酒不沾,武安王偏偏要去敬酒,這難道不是挑釁嗎!

        接下來的情節(jié)大家都替兩人想好了,首先是小秦相公婉言拒絕,而后武安王以對方不給面子為由小題大做,最后陛下出面平息糾紛,兩人關系進一步惡化。

        對于部分既不愿推行新政又看不慣周誠的人來說,不管周誠和秦簡音誰吃虧,都是喜聞樂見的結果。

        皇帝坐在上面,將眾人的神情姿態(tài)一覽無余。

        四周的人雖然還在說話,可眼神卻不約而同瞟向周誠和秦簡音的方向,就連聊得熱火朝天的段風無也伸長了脖子。

        只有安原不大一樣。

        皇帝不經意瞧見安原臉上詭異的笑,心內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被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盯著,秦簡音端著玉盞的手停頓了一刻,接著將盞子放下,看向周誠,也不作回應。

        誰也不知他在琢磨些什么。

        周謹心中有些不落忍,有意過去給他解圍。

        朝中百官都知道秦簡音滴酒不沾,周誠與之朝夕相處六年多,只會更清楚,可是卻不知心里憋著什么壞主意,非得叫他喝酒。

        周謹想,沒人打岔的話,簡音不得不喝下這杯酒,倘若拒絕周誠,難免落下個心胸狹窄的名聲。

        秦簡音本就因為過于年輕,難以服眾,近來還有流言稱其與周誠不睦,可千萬不能在這時候坐實了。

        周誠身為武將之首,在座將領無疑都對其心服口服,可是秦簡音入朝不久,身居高位,文武大臣里質疑他的不在少數(shù)。

        周謹心說,一杯酒而已,恐怕自己不擋下來,也沒人會替簡音出頭說話得罪周誠。

        看對方似乎還在猶豫,他都準備上前擋酒了,卻見周誠施施然起身,繞到秦簡音身側擠著坐下,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對方肩膀上,不知在低聲說些什么。

        周謹放下酒杯,翻了個不甚明顯的白眼。

        自己瞎操心干什么?

        周誠哪知道他大哥豐富的心理活動?湊近道:“簡音,你這些天都不理我,我也不敢去找你,好歹今天跟我說說話唄?傷養(yǎng)好了嗎?”

        別的官員關心什么斗爭派系之類的,周誠才不去管,敬酒純粹是個湊過來的借口,哪里能想到會給秦簡音帶來麻煩。

        在場的人里,能第一時間跟上周誠思路的,估計也就秦簡音一個。

        秦簡音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略抬眼,飛快地轉眸看了一圈,果然許多人都在偷偷關注著這邊。

        有幾個大臣與他目光相撞,還迅速低頭,假裝吃菜來掩飾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微笑道:“還好。”

        這幾天周誠和張湖兩個比賽似的給他塞各種補品,又有衛(wèi)二時不時來看護,他隱隱作痛的尾巴骨已經好全了。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周誠,低聲說:“你過來就過來,非敬什么酒,人家現(xiàn)在都看著咱倆呢,我是喝還是不喝?”

        “啊?”周誠有點迷茫,“那……那喝一杯?”

        秦簡音:“……行吧。”

        人坐在旁邊,他也不好再大喇喇拿著雞湯了,順手抄起一旁的酒盞,斟了滿滿一杯,道:“來,敬你。”

        哼,幸虧他早有準備,酒壺里灌的也是涼開水,果然派上了用場。

        周誠卻不回應,只是默默地從他手中摳出酒杯,略帶不滿地說:“你別拿這個。”

        方才他一直關注著這邊,都看到了,那杯子是司馬空過來說話落下的,現(xiàn)在簡音又順手拎起來。

        雖然司馬空沒用杯子喝酒吧,但他心里依舊不得勁。

        秦簡音被奪了杯子,怔了一下,愣愣地指著周誠的酒碗道:“你意思是我喝這個啊?”

        誰知道周誠也是一愣,道:“你不是喝湯……算了,今兒除夕,你也早就成年了,我不攔你,你想喝這個也成。”

        此話一出,秦簡音知道自己理解錯了周誠的意思,一陣懊惱。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周誠已經把那大酒碗端他面前了,大家還都看著,他再反悔,顯得怪小氣的。

        于是他鼓起勇氣,接過酒碗仰頭灌了一口,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且還是烈酒。

        無比辛辣的滋味從喉嚨直沖而下,泛著一絲苦澀,瞬間將他的眼眶都刺激紅了,又酸又麻。

        他顧不得去揉,將碗塞進周誠手里,低著頭捂嘴直咳嗽。

        周誠也沒想到他會喝得這么急,連忙遞了張帕子過去。

        不一會兒,他整張臉都開始泛紅,也不知是嗆的還是咳的。

        “咳咳,不喝了,快拿走,就知道你說甜是騙人的,一點也不好喝,呸。”

        他一邊咳嗽一邊擺手,再抬頭時,眼中霧氣彌漫,聲音沙啞,語氣里帶著一點痛苦和郁悶,周誠連忙給他順氣。

        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周謹面色一僵:這倆幼稚鬼!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么!

        看他二人和諧的樣子,虧自己還因為敬酒這樣的小事操那么多的心。

        不過周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秦簡音應該是個挺機靈的孩子啊,怎么感覺一見自家二弟就變傻了似的?

        他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又瞪了周誠一眼,將臉轉過去,決定早吃完早走,再不理會這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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