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第123章
雷振祖抱著寧妨膝蓋,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許監(jiān)察使大人坑害毆打下官,求大人給我做主啊——”
“大人您約束邊南官吏不得出入風(fēng)月場所,可許煎許監(jiān)察使脅迫我, 下官是迫不得已才來的青樓……”
寧妨默然,他可沒約束下屬們出入青樓!
圍觀之人嘩然。
老鴇微張著嘴,雙眸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這件風(fēng)騷又怪異的紅衣她可眼熟得緊, 下午進(jìn)怡紅閣時不正是這位嚷嚷著讓姑娘們來接待許監(jiān)察使大人嗎?
她瞧雷振祖的神色不像是被迫,反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
因為他的嚷嚷,怡紅閣里誰不知此刻來了個大人物, 老鴇猜不透,不過才個把時辰為何就像是變了個人。
眾人聽來,雷振祖就是個可憐兮兮的受氣包。
他代表衙門招待監(jiān)察使一行,沒想到都為朝廷同僚許煎竟完全不把寧妨放在眼里,吃喝玩樂一天下來就花了幾千兩銀子。
若是不從, 便威脅奏折里指不定會出現(xiàn)些什么寧妨不想看到的內(nèi)容。
無奈下,雷振祖只得動用衙門公庫的銀子, 最后不得已還親自請來了寧妨付賬。
“豈有此理!就算他是監(jiān)察使也不能如此侮辱我邊南官員!”寧妨一甩袖子,義憤填膺地看向猶自還沉浸在溫柔鄉(xiāng)中的許煎。
此時,人群中還是那位高瘦“男子”先開了口:“寧大人連官袍都未換下,想必是直接從衙門而來吧!”
邱霜橫眼,斜眼瞟著一本正經(jīng)的師姐努力忍著不適適時開口:“大人還在衙門處理今年雪藕種植一事, 收到消息便匆匆趕來。”
“大人為邊南操勞, 卻沒想到朝廷派下來監(jiān)察的大人反倒是這幅德行。”有人附和。
“真叫人寒心。”
“一天就花銷上千兩銀子, 指不定以前在別處還敲詐了多少銀子。”
“貪官!”
“若是讓這樣的人監(jiān)察,咱們大延朝遲早……”
就算酒意上頭,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那男子還是知道不能說。
不過面上不說,不少人心里卻迅速接上了下半句, 有書生打扮的男子更是從鼻中鄙夷輕哼出聲。
他們自寧江郡游學(xué)而來,聽聞邊南有此盛況,特意前來聽大能講學(xué)。
幾人互相交換眼色,默默往后退了兩步,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起來。
“許大人!”
門口議論紛紛,屋內(nèi)許煎仍舊陶醉不聞,寧妨盛怒之下疾步上前撩開薄紗,將內(nèi)里的情況完全展示到了眾人面前。
袖中準(zhǔn)備的迷幻散根本用不上,幾瓶酒就讓許煎忘乎所以露出了本性。
姑娘們僵著身子停止了動作,琴音也猛然停下。
許煎半闔著眼皮,燭光下油光滿面的臉閃閃發(fā)亮,應(yīng)該是耳邊突然安靜了下來,眉頭一皺大喝道:“還不繼續(xù)給老子彈琴!”
“……”
“雷參政,換人!”
“……”
“圣上讓本官來抓寧妨的小辮子,要是讓老子不滿意了,信不信我明天就參你們一本。”
“我可是……嗝……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生不如死……信不信……嗝……”
背對眾人的寧妨挑眉輕笑,放在袖中的手微動,完全是樂的。
他準(zhǔn)備好的話一句沒用上這位就全部將心里的話吐了出來。
在場的人可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讓本官舒坦了,那就好說……好說,嘿嘿!”
許煎最后一句落下,靠在姑娘懷中的頭一歪,竟當(dāng)眾睡了過去。
“哎!”寧妨一聲響亮地嘆氣,朝后擺了擺手:“來人送許監(jiān)察使回客棧去,等他明日醒來本官再問個究竟。”
說著,突然朝東面抬手拱了拱:“本官相信圣上不是針對邊南,只要詳細(xì)奏明此事,定不會任由許煎繼續(xù)污蔑。”
大家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呆愣著。
原來這背后之人竟然是……那位!
衙役們得令,上來兩人將衣衫不整的許煎架起,半拖著朝門外走去。
“大人,其他雅間里還有許監(jiān)察使的隨行官員。”雷振祖捂著臉又湊了上來。
那些人就沒許煎如此好的待遇了,寧妨手一揮直接讓衙役們帶回了布政使司衙門。
這會兒老鴇總算知道守門衙役是作何用的了。
許煎的隨行官員有十幾人,個個爛醉如泥地被架出了怡紅閣,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很難不引起路人的圍觀。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衙門在此處捉拿什么重要犯人。
書生們見狀,絲毫不帶猶豫地就將在怡紅閣里見到的一切高聲與路人分享。
老鴇見此情景,終于意識到寧妨出現(xiàn)在此處是為了什么。
好一招“不打自招”啊!
眾人議論紛紛中,老鴇回頭瞟了眼寧妨,眼角立時一跳,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是布政使司的幾位大人聯(lián)合給許監(jiān)察使下了個套……
“大人,下官演得還像那么回事吧。”雷振祖此刻哪還有半點委屈的樣,滿臉笑嘻嘻的抄著手湊到寧妨面前邀功。
“你這傷是演的?”寧妨瞥了一眼他紅腫的臉。
雷振祖嘿嘿一笑,輕輕撫摸著臉嘟囔道:“下官故意激怒,讓那位給打的。”
“你可真下得去手!”寧妨由衷佩服他的犧牲精神。
“老韓不是常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下官這回是豁出去了。”
“韓勇告訴你用這個法子的?”
不管韓勇還是雷振祖,寧妨都沒告訴過兩人自己要做些什么。
“不是。”雷振祖搖頭,左右瞄瞄見周圍沒人,先嘿嘿笑了兩聲才說:“我爹猜出來的。”
寧妨:“……”
“我爹說大人要兵不血刃地解決麻煩,讓那位自己上套是最快的法子……嘿嘿……”
雷振祖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看神色還分外驕傲。
不過他也不傻,父親交代不能亂說的事他點都沒提。
老爺子讓他聽寧妨的話,若是能在邊南扎根下來,作為說得上話的一號人物也未嘗不是好事。
況且邊南沒有朝廷內(nèi)的勾心斗角,適合他這個沒心眼的。
雷老爺子著重強調(diào)了“沒心沒肺”這四個字,雷振祖便牢牢記了下來,今日激怒許煎時尤為賣力。
不過看來效果還不錯!
“辛苦你了,沒事就回府去休息吧!”寧妨拍拍他的肩,眸光掃過掌下紅色時眉心狂跳忍不住提醒道:“你日后還是少穿紅衣。”
雷振祖不明所以。
他最喜艷麗之色,家中還有粉綠黃等,此時聽寧妨這么一說,下意識點著頭應(yīng)道:“那下回我就穿粉色吧,這紅色是有些張揚。”
寧妨:“……”
本打算好好唱念打坐一場的事就這么被揭了過去,寧妨回到寧府時天不過才黑透。
回到書房,先拿出傳音符跟杭之為將今日發(fā)生的事隨口一提。
杭之為只言小事一樁,等消息傳回寧江郡,他自會好好借機發(fā)作一番,趁機鏟除建隆帝身邊本就不多的人。
關(guān)閉傳音符后,寧妨抬頭望著月亮深深吁出口氣。
小幾上,榴心木碗擺在正中間,碗壁陣陣銀光閃過,周身竟已隱隱有了靈氣環(huán)繞。
伸手摩挲著碗邊,靈氣如霧氣般漂浮至寧妨指間,而后貪婪地吸取那縷縷溢出的微弱靈力。
是時候教幾個兒子們一些保命手段了。
第二天,許久沒碰面的四兄弟以及寧府上下若干人等齊聚到了侍衛(wèi)們居住的院落。
今天是晨曦書院的開學(xué)禮,全家人都要去觀禮,寧于墨幾兄弟身著文士廣袖,突然被寧妨喊到操練場上還有些奇怪。
尤其是幾個兒媳,頭回參與大事,心頭惴惴不安地四處張望著。
一襲墨蘭長衫的寧妨飄飄而來,見他穿著,眾人心頭齊齊一松。
看這穿著應(yīng)該不是要練武……
“人可來齊了?”寧妨背手走到人前,目光看向前方淡淡地開口。
寧城上前回話:“府內(nèi)的人全都到了。”
“辛未?”寧妨又問。
“除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的十二人,其余都到齊了。”辛未回。
“好。”
寧妨今日的神色有些冷淡,嘴角抿直,眸光像是帶著利刃般射向?qū)幱谀珟仔值堋?
眾人皆是一抖。
“老二上前來。”
被喊到的寧于泓走上前,神色冷峻,下顎角緊緊繃著,看向?qū)幏恋难凵駡远o比。
走到寧妨身邊站定后,他轉(zhuǎn)身面朝眾人。
寧妨滿意地點點頭,不消提前跟這孩子打招呼,已經(jīng)明白了喊他上來的用意。
“本侯今日招大家前來,是為了宣布一件事。”
“南陽侯府世子之位空了許久,本侯昨日已上奏朝廷正式將世子之位傳于二子寧于泓。”
寧妨朗聲宣布。
“……”
下人們面面相覷,還是頭回見到主子竟把闔府召集起來當(dāng)眾宣布此事的。
“老大你可有想說的?”寧妨復(fù)又看向?qū)幱谀?
跳過長子將次子定為世子,還當(dāng)眾進(jìn)行宣布,這無疑是打了寧于墨的臉。
“兒子沒話想說,二弟之才配得上世子之位。”寧于墨坦蕩地看向二弟,回完話甚至朝寧于泓眨了眨眼。
寧于泓:“……”
大哥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如此辛苦的差事你再適合不過了!
“那老三老四呢?”寧妨又問。
寧于岳一臉無所謂,隨即只是默默搖了搖頭。
反正幾個哥哥無論誰當(dāng)世子都可以,只要讓他繼續(xù)練武就行。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遲遲未開口的寧于硯身上,他垂著眉眼像是在專注思考著什么,感覺到被人盯著,驚恐地抬頭叫道:“盯著我作甚?”
“你以前不是想當(dāng)世子嗎?怎么現(xiàn)在倒是不說話了?”寧于墨大喇喇地捅破寧于硯曾經(jīng)的心思。
“那是以前!”寧于硯也不計較,一臉鄙夷地皺了皺鼻頭:“世子要辛苦養(yǎng)活這么一大家人,我才不做這個虧本買賣。”
幾位老爺都沒意見,其他人哪還趕出聲。
寧于泓為世子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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