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寂發現時間過得越來越快了，一天接著一天，時間在不經意之間流走，等你反應過來，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了。

        每天宋居宴都和她講題，有時候宋居宴會讓她給他講題，她那時有些驚訝，但還是講了，講完宋居宴都會真誠的說：“厲害”。

        她總會不好意思，抿著嘴，也不好說什么，看看他，見他一臉真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又搖搖頭，輕聲說：“沒有。”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就十一月了。

        十月，宋錦和陳寂的友情更親密了。宋錦和她的同桌李遠，混得老來了。但好像又不像，因為他們天天都在斗嘴，你說我一句，我說你一萬句那種。他們兩個吃瓜總在第一線，齊齊站對一起，和前面斗嘴那種火藥全開完全不同，就像，失散多年的親人，也像相見恨晚的知己。

        十一月的天，太陽艷陽高照，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人都快被熱沒了。

        “哎呦，我快瘋了，今天三十四度，這天還要上體育課，地都快被烤化了，想要我們命直接說！”宋錦邊跑過來邊說，跑到陳寂所在的樹下，遞給陳寂一根雪條，汗不挺的流，一臉慘兮兮的。

        陳寂剛想說不用，宋錦直接塞她手上了，她說了聲謝謝，拿著手中的紙皮給宋錦散了散風，讓她涼快涼快。

        宋錦擺擺手，找了個靠樹的地方直接坐下了。

        “陳寂，過來啊，一起坐會，我累死了。”

        陳寂拿著雪條坐在宋錦的身邊，宋錦在旁邊說話，她剝開包裝袋，咬了口，雪糕瞬間在唇齒間融化，甜味散開，又冰，真的很舒服。

        “我這個不咋地，勝在冰爽，你要試一下嗎？”說罷宋錦把雪糕遞了過去，陳寂小口咬了口，把她的雪糕遞給宋錦，道：“謝謝。我這個還不錯，你試一下。”

        宋錦咬了口，兩眼放光，“真的還不錯。”

        “我跟你說，小賣部的雪糕貴死了，一條雪糕五塊錢，搶錢啊！！！我的天！兩條雪糕就花了十塊，我瘋了，學校薅我羊毛！！！”

        陳寂拿著雪糕的手頓了頓，吃雪糕的動作都慢下來了。

        “嗯，學校的雪糕確實挺貴的，晚上我請你吃兩條吧。”

        宋錦一臉震驚的看著陳寂轉而有開心起來，“啊，謝謝我滴寶！！！！我太愛你了，來親一個！！！”宋錦還真的親了過去。

        吧唧一聲。

        過了一兩秒，濕軟的觸碰仿佛還停留在臉上，陳寂有些懵了，看了看宋錦，咬了口雪條，然后收回目光盯著遠處看，細細嚼著，有些不好意思，嗯了聲。

        宋錦看她這樣，“嘿嘿，寶貝你不要介意，我就是太興奮了！”

        遠處還有男生打球，宋錦看到嘖嘖幾聲，“真不要命啊，我從來沒想過男生會這么鐘愛打球。以前我還看過男生下雨還在打球，我那時候都震驚了，難道就沒有對籃球喜歡一般般的男生嗎。”

        陳寂順著宋錦的目光看過去，又咬了口雪條，歪了歪頭，“有吧。”

        “誰？”

        “學委，算嗎？”

        “啊，”宋錦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是啊，學委就不怎么打球，我怎么忘了。不過李遠說學委挺會打籃球的。不過高三了也不會有空打球，他們就是今天體測走運能玩球。”

        不一會，體育老師就吹哨，叫集合。

        宋錦真的煩死了，只能拉著陳寂去集合。

        不一會分散的人集中起來。

        體育老師正了正神色，嚴肅的說，“這是高三最后一集體育課，前面的時候也說過讓你們好好訓練，體測的時候好過關。但是！怎么還有幾個沒過關，畢業證還要不要了！明天吧，給我重新來一次，過關為止。”

        體育老師又絮絮叨叨，說完，他們都以為要解散了，松懈了下來，老師又說，他們又得站直，“啊，我想起來了，你們真走運，高三了還能打球，明天，市區的學校搞籃球賽，要和我們打，學校想著本來不想讓高三參加的，但是體諒你們高三了，學習壓力大，想參加的報名吧。也不用練，明天直接上場。會打球的上，不會的也可以報，其他人在旁邊看，打氣加油，只有一晚哦。”體育老師點頭，說散吧。

        人全都散了。

        嗚嗚哇哇的叫，最興奮的是男生，陳寂聽到他們興奮的討論明晚的事。她被宋錦拉著，宋錦說著話，陳寂莫名的在四周找起人來，在不遠處，李遠和宋居宴并排走著，反正李遠的嘴是沒停過，宋居宴偶爾點頭，不過他忽然看向她這邊，兩人互相看著，宋居宴對著她微微彎唇。

        陳寂收回目光，認真聽宋錦說話，過了會，她抿著嘴唇，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有點開心，不知道為什么。

        ——

        時間轉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比賽時間。籃球場上，人來人往，籃球場人數直接爆滿，都擠不進去。

        比賽快開始了，球員們穿著自己的球衣，走在屬于自己的場地上，雙方都打著招呼。

        陳寂趕來的時候都快開場了，哨聲不停的響起，告訴球員要準備好了。

        她洗了頭發，頭發沒擦干，被宋錦拉著趕來，有時會往下滴水。她站在籃球場外，擠不去，也找不到自己班的人。宋錦讓她先走，她去買雪條了。

        她根本沒打聽過在幾號籃球場。

        她有些無奈，只好在這里等宋錦回來。她站在樹那里，四處看。

        十一月，六點多，天是昏黃的，世界也是昏黃的，人潮涌動，嘈雜的聲音響在耳邊，很青春，很活力，老樹時不時枝葉隨風而動，沙沙聲也傳入耳，好漂亮，好像一張老照片。

        “陳寂。”

        “啊。”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她順著聲源轉頭，只見后面不遠處宋居宴緩步走過來，昏黃的余光襯得他很溫柔，高高瘦瘦的影子被拉長，他就像從老照片里走出來的一樣。

        陳寂往他的背后看了看，就是籃球場的方向，“你怎么出來了？”

        宋居宴站在樹的外面，看著她，“班長說還有幾個人沒有到，讓我出來找找。”

        陳寂點點頭，“哦。”

        “進去吧，等下要開場了。”

        “等下可以嗎，宋錦買東西去了，很快就到了。”

        “嗯。”

        宋居宴忽然低下頭，從校服褲袋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包紙巾，遞給陳寂。

        陳寂有些疑惑看著他。

        宋居宴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示意。

        陳寂接過，道了謝，拆開拿出張紙巾，把頭發挪到前面，用紙巾裹住發尾。

        宋居宴和她說了聲，他去不遠處和別人交談，等下宋錦回來了就去叫他。

        宋錦不一會就回來了，吃著雪條，手里還拿著雪條，小跑過來。

        “怎么不進去啊？”邊說邊把手里的雪條塞給陳寂。

        “太多人了，擠不進去，而且我沒有打聽我們在哪個球場。”

        宋錦拍了拍腦袋，“哎呦，我忘了和你說了，瞧我這記性，我叫你來看球都不和你說信息的。”

        “沒事，班長叫學委出來找人，剛好碰見。”

        “啊，學委？人尼？”

        陳寂指了個方向給宋錦看。

        正好宋居宴瞧過來，就和對方道別。

        他們進去又要一會。他們到的時候剛好他們才上場。

        李遠見著他們，“居宴，怎么這般慢。”

        “人太多，進不來。”

        “哦，確實人很多。”

        “你不上場嗎？李遠。”宋錦走到他的一旁，拍了下他的后背。

        “喂，別動手動腳的，我跟你說，你個瘋子！”

        宋錦來勁了，“說誰呢？！你個煞筆！”

        “說你說你！瘋子！瘋子！瘋子！”

        “煞筆！煞筆！煞筆！煞筆！煞筆！”

        “反彈！”

        “反彈無效！”

        “有效！略略略！”

        ……

        陳寂站在宋錦的旁邊，看了看他們，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她又看球場上開打的球員，剛開場誰都慢悠悠的。她低聲問宋居宴，“你不打嗎？”

        “我替補。”

        “嗯。吃雪糕嗎？”陳寂手里還拿著宋錦給她的雪糕，她沒吃，她感覺雪糕快化了，她舉起雪糕給宋居宴看。

        宋居宴低著頭看她，“你吃，我就不吃了。”

        陳寂捏了捏包裝袋，忽然掰了雪糕成兩半，里面的冰咔擦咔擦的響。

        “還是一起吃吧。”

        陳寂打開包裝袋，示意宋居宴拿。

        宋居宴忽然拿過包裝袋，捏著袋子把下面那個有棍子的拿出來，遞給陳寂，“謝謝。你拿著棍子吃會方便點。

        陳寂眨了眨眼，接過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捏錯了，捏到了宋居宴的手，指腹的感受器通過一系列操作傳到大腦，他手指的溫度有些涼，很軟。她騰的放開手。

        “不好意思……”

        宋居宴神情沒變，手指往上縮了縮，“這樣好拿。”

        陳寂小心拿過，咬了口，“謝謝。”

        雪糕居然是檸檬味的，酸酸甜甜的冰咬在嘴里真的很舒服。

        “很舒服。”

        “啊？”陳寂嘴里都是冰，含糊的問，看了他，反應過來是說雪糕。“嗯，卻濕。”字音都錯了。

        宋居宴輕聲笑了起來，溫和而又明朗的笑。

        陳寂知道是自己讀錯字音了，有些不好意思。

        ……

        球賽開打沒到一半，對方居然開始猛攻了，并嚴防死守，不給他們一點活路。

        一班的球員為了防住對方，也采取嚴防死守，他們去哪他們就去哪，很快有人體力不支，叫停了比賽。

        他們都過去看了，宋居宴拿幾瓶早準備好的葡萄糖分給體力不支的隊員，其他人遞了水過去。

        他們氣喘吁吁，喉嚨都快冒煙了，猛灌水。

        “不行了，我實在打不過了，我累死了，都是什么牛馬人，這么厲害。”

        “我也是，我打不動了，我下場，人家太厲害了。”

        ……

        最后敲定了李遠和宋居宴上場。

        “我去，李遠，我看一下你怎么打，打不好我笑你一輩子！”宋錦道。

        “大姐，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看好吧，定讓你大牙笑不爛。”

        宋居宴拿著球衣往上套，綠色的球服反而襯得他更白了。

        “加油。”陳寂小聲說。

        宋居宴穿完衣服聽到這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應到，“好，會的。”

        ……

        主力是李遠和班長。

        對方從他們上場也是卯著一股勁打，防得嚴嚴實實，籃球經他們手的次數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就算到他們手也被拍掉了，一點水都不放。

        打了十來分鐘。

        紅對綠20—9

        被壓得死死的。

        這會綠隊的一個男生搶到了一個球。

        一班的呼吸都變緩了。

        生怕又被攔截。

        除了打籃球的腳步聲，他們這個場地靜靜的。

        紅隊三四個人涌了過去，防守的也過去了，綠隊寡不敵眾，球被截走了。

        紅隊的一個男生搶到球，喜洋洋的運著球，人都分散了，綠隊的人都過去球架那邊等著機會，紅隊也過去防守。

        當紅隊運球到一半的時候，離球架還有三四米遠。

        紅隊已經放松警惕了。

        就是現在。

        咻的一下，有人沖過去了，直接截奪紅隊球，穩穩當當的運到球場邊緣。

        不過兩三秒。

        “我靠，牛逼！！！！我艸！！！”

        “我去我去我去！！！”

        “我很激動！！！啊啊啊啊！！！！”

        “我剛才都沒看見人是重哪里竄出來的，艸！”

        陳寂也被驚到了，宋居宴這個出其不意，實在是很厲害。

        紅隊的防守因為搶書都過去了，而宋居宴跑過去的時候球已經被搶走了。大家都在往球架那邊跑，他反而緩緩的走在球場邊緣，看著那邊紅隊運球，緩步走了一半，然后跑過去，直接來了個出其不意。

        陳寂看到的時侯心里隱隱有些說不上來的激動，就感覺非常的厲害。

        很快紅隊反應過來又涌了過來，綠隊的人立馬上去防。

        沒防住。

        宋居宴看了下現在的場面，如果現在給隊友拋過去，肯定直接被攔截，但是以他這個角度投球進不進都是個問題，只能那樣了。

        宋居宴做了個投球動作，紅隊立馬停在原地跳起來準備攔截。

        可是不過是虛晃一招。

        紅隊被騙了。在他們又準備涌過來時，宋居宴直接把球拋給李遠。

        “李遠，接球。”

        李遠沒人防，直接接住然后投球。

        這個球在籃球架上轉了好幾個圈，就不中下去。

        一班：

        靠，中中中中啊！！！

        這是什么破球架，沒見有球在你頭上！！！！

        不中當場鋸了你。

        陳寂的心好像都被提起來了。

        有點緊張。

        全場人都注視著這個球。

        心都被提起來了。

        最后球在籃球框上慢悠悠的轉了幾圈，伴隨著一聲咚，落地了。

        中了。

        “我靠我靠我靠！！！”

        “我靠，怎么那么牛逼！！”

        “剛才我都緊張死了，心都被提到頭上了！”

        “下次不看球了，這么精彩的！”

        陳寂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輕輕呼了口氣。

        宋錦在她耳邊激動得不得了，耳朵快要被喊破了。

        ……

        這場比賽終究是輸了，不過沒關系，本來就是放松的，輸贏都沒關系。

        球員下場都累得半死，有的躺在地方直接不起來了。

        “救命啊，我想喝水，我好累啊。”李遠慘兮兮的喊到。

        “我也好累啊，下次不打球了！”

        “好吧，一次不叫你了。”

        “別啊！我說玩笑的！怎么可以當真！”

        ……

        宋居宴下場后把球服脫了，他是多汗體質，里面那件校服都已經快濕透了。

        他一下場就靠在陳寂不遠的球桿那里，累得小幅度張開嘴喘氣。

        陳寂見沒人給他遞水，拿了瓶水過去，又把之前他給她的紙巾遞給了他。

        宋居宴喝了幾口水，接過紙巾擦汗。

        “臭嗎？臭的話可以站遠點。”

        “沒事。”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球場上開了大燈，他們站得這里的光被樹遮去了，昏昏暗暗。

        “你好厲害。”陳寂說。

        宋居宴蹲了下來，又喝了幾口水，聞言抬頭看她，只見她昏暗下水靈靈的眼睛，他騰的一下低下頭，感覺緋紅的的臉，溫度升高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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