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結(jié)束后，高三生活甚至比之前還要無聊枯燥，但也越來越忙了。短短幾個月他們已經(jīng)把書本復(fù)習(xí)完，接下來就是各種考試。

        十二月悄然而至，他們穿上厚厚的外套，在刺骨的空氣中他們也得伸出自己的雙手，不能像之前那樣，手一天都在口袋里，那樣享受的生活已經(jīng)與他們無關(guān)了，因為他們是高三生。

        冬天的早上起床是最困難的，還要提前起，五點多的天黑得沒有一絲光，但他們沒有恐懼，生冷的風(fēng)刮在臉上，灌進(jìn)脖子，甚至全身，肌膚寒顫，但是也沒辦法，他們該背書的也得背，再冷也要咬牙堅持。

        陳寂也是當(dāng)中的一員，但她沒那么早，她和宋錦會比同宿舍最早起的晚幾分鐘，她們到班級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坐了十來個左右，靜靜的班級里只有翻書聲。

        陳寂也是來了一班之后才真正認(rèn)識到比你優(yōu)秀的，比你還努力，他們絕不浪費自己的時間，有自己的規(guī)劃，走自己的路。

        有時她從書海中抬頭，看著他們努力的身影，總會失神。他們有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有目標(biāo)有動力，她自己，從小到現(xiàn)在，就從來沒有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沒有前進(jìn)的動力，習(xí)慣了原地踏步，習(xí)慣了隨波追流，漫無目的的走。

        外面的天剛剛天光破曉，黑暗一點點被光明蠶食，教室的燈火本來很微弱，但一間接一間教室亮起，像是連成了一片燈海，陳寂看著宋居宴把高考倒計時的牌一揭，高考倒計169天。

        ……

        “好了，課本內(nèi)容也復(fù)習(xí)完了，下周雖然是元旦，我們就放元旦那天的假，回是回不去的，留下來好好復(fù)習(xí)，市一模來了，高考就不遠(yuǎn)了。且看且珍惜吧。”伴隨著班主任最后那句話結(jié)束，鈴聲也響了，班主任站在那里，環(huán)顧下周圍，沒看見有人上來問題，班級也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認(rèn)真的刷題。她張了張嘴，又閉上，憐憫似的看了兩眼他們，搖了搖頭，抱著書走出了班級。

        高三，就這樣咯。她也不忍心讓他們這么累，可是，人生轉(zhuǎn)折點就在這里了。

        好在是大課間，過了五六分鐘后終于有人坐不住了，提上個水杯出去，也有人挽手去上廁所。

        沒有人在班級里大聲講話，都悄咪咪的，生怕影響別人。

        宋錦拉上陳寂一起上廁所去。

        “哎，話說，下周居然元旦了。震驚死了，居然就2018年了，我明明記得前不久才2014年的啊！我感覺我們都要老了！”

        陳寂在洗手，冬天里，水凍得刺骨，陳寂快速洗完，擦著手和宋錦回教室，“時間過的很快。”

        “是啊，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明明幾年前我才十二三歲，什么都不懂，這會元旦一過，我就成年了。”

        “你生日在元旦？”

        “嗯，驚訝吧，我可是壓著點生的，我媽說讓我成為新的一年最幸運的那一個……”

        不知道想起什么，宋錦眼神有些淡。

        一陣寒風(fēng)吹過，風(fēng)鉆進(jìn)衣服里，宋錦抖了下，“回去先吧，冷死我了。”

        陳寂嗯了聲，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著他們伏案的身影，恍惚了下。居然都2018年了。

        ……

        忙著復(fù)習(xí)，陳寂周日也待在教室，下午兩點才出去吃午飯。

        餛飩店里人有點多，她點了碗餛飩，出去給宋錦挑禮物。

        送禮物一直都是陳寂的難題，有時候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喜歡，對什么都淡淡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著手。

        陳寂邊走邊想宋錦平時有沒有最喜歡的東西，好像有本書，宋錦以前在她耳邊說過好幾次。

        她走進(jìn)書店里，蹲起蹲下，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在架子的尾端，蹲在那里，身上的黑色棉襖觸碰到地板，她雙腿裹在里面，半邊臉藏匿在暗紅色的圍巾里，書香陣陣，看著眼前的書，印刷在紙質(zhì)上的字體，形態(tài)各異。她撫摸書籍上的字，好像可以從只言片語中偷窺到他們的人生，或悲或喜。

        過了好些時候，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算了，她還是不要麻煩別人好，自己再找一邊看看。正當(dāng)她起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在找什么書？”

        宋居宴微微俯身，把一本書放好。

        陳寂抬頭，就見宋居宴彎寫腰，手扶在書上，一半臉藏在灰白格的圍巾里，目光溫和的看著她。

        陳寂蹲的有些久，一起身腿有些麻，她手半撐在地上，寒氣順著手指傳到身體，凍得一顫。

        “《殺死一只知更鳥》”

        宋居宴下意識伸手，碰到手臂上的外套，才想到有些唐突，本想收回去，又頓了頓，講：“我扶你一下。”一只手托著陳寂的手臂讓她借力起來。

        “好，謝謝。”陳寂臉往圍巾里縮了縮，有些不自然，腿那種酸爽感仿佛都被手臂上的力度蓋過去了。

        等站起來陳寂才知道他們兩個靠的有些近，她眼前就是他黑色的棉服，她往后退了些。

        宋居宴等她站穩(wěn)才松手，手中蓬松的感覺松開，他收回手將手蜷縮在袖子里，見陳寂往后退，他也退了幾步。

        “我記得書應(yīng)該在那邊。”宋居宴往書架的外端指了指。“我?guī)湍闳フ伊讼隆！?

        正如宋居宴所說的，書確實在外面，不過在最高的地方，她沒看見。

        宋居宴給陳寂拿了下來，遞給她。

        “謝謝。”陳寂邊接過書邊道謝。

        “嗯。”宋居宴將手縮進(jìn)袖子里，低著頭輕聲問她：“還拿什么書嗎？”

        “沒有了。”

        “好，那你先去收銀臺等我一下，我去那邊拿資料過來。”

        他們向不同的方向邁步，陳寂立在收銀臺的旁邊，店員正在把她買的那本精心的包了一層書皮，過了會見宋居宴怎還未過來，正要抬頭便見一些書籍便落在她旁邊的桌面上，她看了看那些書籍，教鋪資料，英語的。

        “一起結(jié)。”她答。

        她讓了點位置，店員把之前的那本書裝進(jìn)袋子里，遞給她，又打包英語教輔，沒一會就好了，他們兩個并肩出了店門，伴隨叮當(dāng)一聲，他們從一個緩和的地方來到了“極東”一般，刺骨的寒風(fēng)吹刮著他們的皮膚。

        他們這個地區(qū)冬天只刮風(fēng)，一刮風(fēng)就猛烈的刮，有時枯枝斷葉是常事，不結(jié)實的樹半腰中斷也是常事，反正它就想鬧得“人仰馬翻”。

        “今天風(fēng)大，早——”

        “你吃餛飩嗎——”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止住嘴，相視一看，總覺得有些好笑。

        “吃。”他答。

        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路上行人也多，他們兩個也隔著一段距離，也沒有被沖開，就安安靜靜的走著。

        到了餛飩店人散了不少，宋居宴跟在她后面來到老板的柜臺，聽著她點了一碗餛飩，老板應(yīng)了聲，手里忙活著把一碗餛飩遞了出來。

        陳寂正要上手捧，宋居宴說他來。

        陳寂“嗯”了聲，放下手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宋居宴把餛飩放在桌子的另一邊，他落座在對面。

        陳寂稍后落座，看著眼前的餛飩有些躊躇，“你先吃，老板等下就上另一碗。”說著就要推過去。

        “你沒吃午飯先吃，我一個小時前吃過頓。”

        “謝謝。”

        “我剛才讓你買的那兩本資料，第一本里面的題型都比較基礎(chǔ)，前期肯定吃力些，后期理解了語法幾乎就掌握了，第二本就是一個難題易錯，這本的難度高很多，生僻詞很多，翻閱字典也頻繁，我沒有給你挑很厚，做個二十多頁我覺得能摸到它的精髓我覺得夠了，寒假練這兩本還有考試發(fā)的資料，我覺得夠?qū)懥恕！?

        陳寂舀著餛飩吃著，聽著宋居宴的話，莫名有些眼熱。

        “還有詞匯是學(xué)英語最重要……”

        二十分鐘后，陳寂和宋居宴依次出門，這里學(xué)生多，他們在岔路口分開。

        “回去睡一覺，放松一下，今晚有模擬測試。”

        “好，你也是。”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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