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賣荷女
“大人。”
顧言思盼了沈燼之一上午,見到他回來,被吳樊攪在心頭的郁氣頓時散了個干凈。
顧言思眼中都是喜意,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沈燼之偽裝的時候目光不會帶著那份精明壓迫感,他神色平靜地看一眼顧言思,頷首作為回應,視線卻越過顧言思看向紀淮玉,極隨意地看了一眼紀淮玉,而后掃過地上的一片狼藉。
“發生何事?”
顧言思見他看向紀淮玉,心中有些猶豫。
系統出聲提示道:“宿主不要暴露紀淮玉真實身份。”
顧言思不做聲,系統這個要求是為了男主,原書中沈燼之并沒有出現在杭城,更不可能在此見到紀淮玉。紀淮玉是男主李慶云的金手指之一,若是被沈燼之取走,那就相當于又給男主添了一大阻礙。
顧言思愣神,沈燼之低頭細觀她的神色,聲音放得很低,帶著三分關切道:“怎么了?”
顧言思應聲,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道:“沒事,剛剛遇到酒鬼鬧事,都已經被店家解決了。大…九哥你用膳了嗎?”
入了杭城,她與沈燼之孤男寡女行事極不方便,便換了稱呼,對外稱做兄妹,顧言思叫慣了大人,差點就露了餡。
沈燼之輕聲道:“尚未”。
紀淮玉行至二人身邊,見二人相熟,先看了顧言思一眼,才對沈燼之拱手道:“在下紀玄,先前因在下之故驚擾了顧小姐,正要向小姐賠罪,不知您是?”
顧言思向前一步,下意識地將沈燼之攔在了身后,笑道:“紀公子,這是我兄長顧玖。”
顧言思這類似于將他護在身后的動作,讓沈燼之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看向紀淮玉,沉聲道:“紀公子有禮,不知你剛剛所言驚擾是指何事?”
紀淮玉不再看向顧言思,面上掛著溫潤的笑,聲音溫和:“站在此處談話也不太方便,我剛剛聽顧兄亦未用膳,今日我們有緣在此相遇,可否由我做東邀您和顧小姐一同用膳?”
顧言思看看紀淮玉,又將視線挪向沈燼之,不期與沈燼之探究的目光對上,她懵懵地道:“九哥?”
沈燼之避開視線不與她對視,和聲問:“紀公子之言,你可愿意?”
顧言思未料到沈燼之會先問她的意見,下意識將目光看向紀淮玉,紀淮玉正微笑著看她。既然是她先邀請紀淮玉一同用膳,自然不可能因為沈燼之的到來立馬反悔。
紀淮玉極為機敏,顧言思不欲在他面前與沈燼之交流過多,以免有意外之事出現。她溫聲回道:“既然紀公子誠意相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勞紀公子破費了。”
顧言思說完,悄悄瞄了瞄沈燼之,見他并無反對之意,放下了心。
紀淮玉招招手,撫香莊管事立馬上前,輕聲道:“公子,三樓雅間已為您備好,請隨我來。”
紀淮玉同管事在前,顧言思故意落他半步同沈燼之并肩,關心道:“九哥,你還好嗎?”有沒有遇到危險,肩上的傷有沒有不妥。
沈燼之對她搖搖頭,沉聲回道:“無事。”
前頭管事賠著笑,將一行人帶上三樓。這個朝代極少有建上三層的樓,這撫香莊整個樓采用天圓地方之念,外周園弧順暢,設一圈桌椅待客,內間建了半人高的方臺,上豎雅致屏風為靠,置一茶臺,臺上無人,但茶香裊裊,十分雅趣。
顧言思被樓中裝飾和設計細節所吸引,抬頭看向上方,問道:“管事,你們這里三樓也待客的嗎?”
比起妙趣的一樓和用精美典雅屏風隔出的二樓,三樓反而更像是普通酒樓的裝潢。
管事低眉道:“三樓是東家平日自留的地方,今日是撫香莊之過,驚擾小姐和公子,所以我們樓中備了席,在三樓為客人賠罪。”
紀淮玉輕笑一聲,“這般說來,今日我等還真算是有意外收獲了。”他朝顧言思一笑,“這撫香莊東家可是神秘得緊,沒有人見過呢,聽聞撫香莊三樓從不待客,今日我可得開開眼界。”
原書中沒提過紀淮玉名下產業的具體名字,但依據先前之事,顧言思深覺撫香莊就是紀淮玉的,她回以一笑,“看來紀公子對撫香莊很是了解。”
紀淮玉笑呵呵的說:“那倒沒有,就是他們這里東西真的很好吃,我常來此處,聽說而已。”
二人閑聊至菜齊,紀淮玉朝門外看看,對陪伴著的管事道:“你們東家呢?”
管事面色不變,聞言看他一眼,迅速低頭謙恭道:“東家近日事忙,并不在樓中。”
這紀淮玉演技還不錯,還真像跟撫香莊不熟一樣。
沈燼之吃飯一向安靜,紀淮玉再說話,顧言思便敷衍性地回他一下,在看到沈燼之第五次將筷子伸向那盤新茶蝦仁時,顧言思突然發現自己對他過于關注,低頭靜靜吃飯。
自撫香莊出來,紀淮玉跟在顧言思二人身邊,笑如春風拂面,“顧兄,方才是撫香莊請的飯,可不算我的賠罪。我觀你兄妹二人像是北邊人,不知在杭城是在何處落腳,可否告知?我好約你們在杭城游玩。”
沈燼之面上看著并無任何情緒起伏,冷淡道:“舍妹已說過前事不是你之過,無需道歉。”
不提后半句,看來沈燼之并不想告知紀淮玉他們落腳的客棧。
顧言思笑道:“我們兄妹還有些家事要辦,在杭城并無固定的落腳點,俗話說有緣就會再見,都在杭城,總會再見的。”
紀淮玉不死心,望著沈燼之道:“既然沒有固定的落腳點,不如到我家住?我家就我一個人。”
“不必。”
沈燼之語氣已經明顯不耐,紀淮玉訕訕道:“那好吧,你們是要從這條街出去對嗎?我正好”。
三人慢行在平湖街上,顧言思安靜地跟在沈燼之身后,時不時配合一下紀淮玉想演天真不知事少爺的心。
紀淮玉聲音突然攀升,帶著些驚訝道:“言思你看,這才入夏不久居然就有荷花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他指著顧言思在樓上看到的那位賣荷女,眼中滿是驚喜。那姑娘就站在街角,顧言思三人本就要路過她面前,紀淮玉的聲音不小,賣荷姑娘已經聽見。
顧言思對他突然改口叫言思不置可否,看向那賣花姑娘。
她長得柔柔弱弱,但不怯場,對著紀淮玉柔柔一笑,聲音輕靈婉轉,“這是家父用祖傳秘法催出來的花,也就是趁荷花還沒入市能賣出些價錢,好補貼一下家中。”
說完將手中幾支荷花遞向紀淮玉,紀淮玉抱著手用眼睛挑了挑,一指中間那朵花頭最小的道:“我要它。”
賣荷姑娘將花遞給他,就聽他道:“只有荷花太單調吧,你不賣荷葉嗎?”
姑娘將身子側開,露出一個木桶,里面放了些水,插了幾朵嫩荷葉和幾支半開的荷花,姑娘輕聲道:“荷葉比花蔫得快,所以得放在水中。公子仔細看,你手中拿的那支花下面我也用濕紙濕布裹起來了的。”
紀淮玉高興道:“還真是,你這包得真精細,不說我都沒發現,言思你看是不是?”
顧言思仔細看了一下花梗,點頭道:“是很精細。”她在現世只在視頻中見過荷花,乍然見到真的花覺得有些新奇。
紀淮玉張望一眼,對賣荷姑娘笑道:“你還挺會做生意的,挑了個離賣花瓶近的地。”接著轉頭對言思道:“言思你等我一下,我去買只花瓶裝點水,免得這花帶回去就不行了。”
沈燼之站在邊上,不言不語不看花,亦不看顧言思。他頂著一張極平凡的臉,此刻卻整個人卻散發著高貴不可近的冷意。
顧言思并不知道自己會在杭城留幾天,不打算買花,看了幾眼便收回了視線。
兩人就靜站在賣荷姑娘身旁,顧言思見賣荷姑娘時不時看向沈燼之,跟系統笑道:“沈燼之頂著這張假臉居然也能惹人注意,紀淮玉也總是試探他。”
系統哼聲道:“他也沒收斂他周身的芒刺啊,別人看他不就……”
“公子,買支花吧,能擋災。”
賣荷姑娘的聲音打斷了系統的聲音,顧言思帶著幾分訝異看向她。見她身上一瞬沒有了那種柔弱感,風卷起她的袖擺,像是修道多年養出的通靈之氣。
沈燼之微瞇了瞇眼,像是被勾起興趣,出聲道:“一支花如何能擋災?”
賣荷姑娘輕笑一聲,漂亮的眼睛在顧言思身上輕掃而過,“公子這氣運乃是天下之首,只可惜物極必反,不買這花,就會有別的花借你運勢生長。”
沈燼之對她的言辭不置一詞,輕笑一聲,從她手中抽走一支花,轉身遞給顧言思。
顧言思被賣花女一句話驚到無以復加,渾身僵住,愣愣地接過沈燼之遞的花。
賣荷姑娘瞧著二人的動作,笑著搖了搖頭。沈燼之取出一錠銀遞給她,道:“所有的花我們都買下了,就不必姑娘再冒著風險說別人是天下之首。”
姑娘收下銀兩,不再言語,默聲將所有的花和荷葉收整起來遞給顧言思。
顧言思摸了摸花朵,心道氣運的天下之首自然是皇帝,這話若被有心之人聽去確實危險。
“系統,這人是怎么回事?”
系統也頗為驚訝,“不知道,宿主不要驚慌,我會去核實的。”
紀淮玉抱著一個窄口白瓷瓶過來,興沖沖道:“言思,我回來了,你看這個花瓶插一支花和一片荷葉是不是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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