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誰的血?
陳文立刻抬頭,大聲道:“哦,顧小姐啊,她先前在七葉為大人施針時來看過,聽七葉說你好多了,就回去休息了!
他動作迅速地把給沈燼之準備的早膳放在桌上,然后又道:“顧小姐她最近實在是太累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夠。現下大人你好了,她就打算多休息,還說讓我們大家都別去擾她呢!”
沈燼之放下手中的濕帕子,看向陳文,問道:“你還有事要做?”
“沒有啊”陳文不假思索回答。
沈燼之輕呵一聲,坐到桌邊隨意道:“你自小一說謊就是這般慌里慌張的樣子!
陳文張大了嘴,愣了半晌才扭捏著說:“也不是沒事,就是大人問我顧小姐,我突然想起昨日有件事沒告訴你,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燼之看向他,眼中清冷,沉聲道:“真的?”
陳文自小與沈燼之一同長大,對他的一言一行是何意思再清楚不過,眼見他目光審視,語氣帶著質疑,當即道:“真的,就是那個紀淮玉,他一開始提的要求是讓顧小姐嫁給他!
“嫁?”
鳳眸中冷意頓盛,語氣也染上了冷意。陳文肩膀一抖,但明白過來沈燼之已經被帶偏,立即猛點頭道:“對,說是只要顧小姐嫁給他,顧小姐想要的東西他都可以給!
沈燼之不再說話,沉著臉開始用膳。房中頓時只剩下了輕微的瓷勺撞在瓷碗上的聲響。
他用膳一向沒有要人相陪侍奉的意思,陳文見他喝上了粥,便要退出去。剛行了一步,便聽見那冷冰冰的聲音。
“紀淮玉不是要見我嗎,今日未時三刻,將他帶到如歸樓!
“是。”
門被合上,沈燼之垂眸看向碗中的白粥,忽覺無味,便放下了手中瓷匙,轉而去看陳文帶來的整合信件。
—
顧言思房內,雀枝正擔憂地看著她,勸道:“小姐,你還是躺下休息吧。”
榻上人身著白色里衣,身后放了幾個軟枕,正仔細看著醫書。面色白若素紙,黑順的長發披散在床上,掩住她半個身子,猶如水墨畫上的仙子,只有黑白兩色,卻美得動人心弦。
顧言思抬頭對雀枝笑笑,聲音綿軟無力,帶著一點沙啞道:“可是我剛睡醒一會兒,實在睡不著。如果什么都不讓我做,那我也太可憐了吧!
丹朱不平道:“都怪沈大人,要不是沈大人,小姐怎么會受這種罪。他體內的毒還不知道幾時能解決,再這樣下去,小姐你……”
她沒說完,但誰都知道失血太多意味著什么。顧言思輕聲道:“好啦,沈大人也不想中毒嘛,更何況大人他救了我好多次,要是沒有大人,我早就死了!
“要不是看在他救過小姐的份上,我和主子都不會給他解毒的!钡ぶ炜雌饋硎趾蠡诟嬖V了顧言思解毒方法,氣道:“小姐如今吃東西都難受,他倒好,醒了還不好好用膳,要是再被毒反噬,看我不扎死他!”
顧言思抬眸看她,問道:“你是說大人他沒吃多少東西嗎?”
她的關注點落在了丹朱意想不到的地方,丹朱微張了張嘴,見顧言思漂亮的杏眸落在自己身上,好一會兒才道:“是啊,陳文先前巴巴來問,說大人一份早膳就喝了兩口白粥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
“咳咳…”
顧言思一陣輕咳,雀枝急忙為她順氣。待好轉過來,急忙喂了她一口張清給備的藥水。
顧言思一緩過來,便道:“丹朱,我想問一個問題。”
此話一出,丹朱立即警覺道:“小姐,你要問什么?”可別又是讓主子知道了要抽她的問題。
“別緊張,這個問題絕對不會讓師父生氣!
—
午時,沈燼之再度自榻上醒來時,一眼便看見了胸膛上林立的銀針,前來施針的七葉尚在房中。
七葉見他醒來,眼中的驚訝十分明顯。一旁的陳文也立即看向七葉,用眼神努力表達他的意思。
“大人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七葉不動聲色地搖搖頭,而后開始抽針,對沈燼之道:“沈大人可有覺得何處不妥?”
沈燼之躺在榻上,未曾看見和七葉的眉眼官司,只輕聲道:“并無不妥!
待七葉收完針,他起身系好衣帶,問道:“為何每次施針我都會昏睡過去,藥也在我昏睡期間服用?”
陳文立馬低下了頭,當做沒聽見,把問題丟給了七葉。
七葉面無表情道:“這套針法就是會讓人昏睡,大人不必在意。”
他謹記顧言思的安排,飛速收好東西想要離開。誰知沈燼之卻按住了他的針袋,側眸道:“敢問我服用的是何藥?”
七葉立即道:“是南番血竭加上主子配的解毒藥方,所以可能有些味道獨特,大人再忍忍便是。”
陳文立時附和道:“對啊,那解藥我聞起來都覺得味道很奇特。”
有了陳文打岔,七葉順利地收回針袋告退,誰知出門便看見自家妹妹端著東西來了。
“丹朱,這是?”
丹朱癟了癟嘴,不高興道:“反正不是藥!
她帶著氣,噔噔噔跑到沈燼之房內的桌邊,嘭的一下把木盤放在桌上,那木盤上放的東西當即發出清響。
陳文立即道:“丹朱姑娘,這是什么?”
丹朱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面色冷沉的沈燼之,大聲道:“誰讓有些人吃個東西還挑三揀四,這是我們小姐讓熬的粥!
陳文立即看向沈燼之,高興道:“大人,顧小姐讓送的,你快吃些!
丹朱卻不高興道:“要全部吃完,我們小姐說了,病人就是要多吃東西才能恢復。”
以往看起來十分嚇人讓人不敢接近的沈大人,在她眼中現在就是害了小姐的人,完全不想給他好臉色。
沈燼之自剛才便未出聲,甚至臉色也沒有變得更難看,只是坐到了桌邊,對丹朱輕聲道:“有勞你幫我謝過你家小姐!
丹朱一直盯著他將那碗紅棗粥和豬肝粥面不改色地吃盡,才收好碗,哼聲道:“希望沈大人能保重自身,江州洪水嚴重,我家小姐要和主子一起準備救人防疫,無暇顧及到大人!
說完扭頭就走,絲毫沒給多一個眼神。是以完全未發現身后的沈燼之眼神中的暗意。
丹朱將碗交給吳府下人,一路回了顧言思房中。
顧言思聽她說完,驚訝道:“他都吃了?”
“嗯,一點都沒剩!”
炎熱的夏日,顧言思裹著一層棉被尚覺得體內有些冷,聞言虛弱地笑道:“我還擔心大人挑食不肯吃豬肝呢!
“小姐,我覺得紀公子挺好的,家中有錢,也不會像沈大人一樣,三天兩頭不是擔心有人刺殺,就是擔憂上位者疑心。要不你考慮一下紀公子吧?”
雀枝見她已經沒有力氣看書,只能窩在棉被里,心中酸澀,口中便開始溫聲勸她。
顧言思扯出一個笑,勉強道:“想什么呢。你們忙去吧,我覺得我有些困倦了,想要睡會兒!
她說完便合上了眼,丹朱和雀枝只得退了出去。
未時三刻,如歸樓里。
沈燼之和紀淮玉對坐,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出聲。
良久,紀淮玉像是按捺不住,眉眼間溢出笑意,唰地一聲展開了折扇,笑道:“怎么只有顧九兄…啊,不對,怎么只有沈大人一人,言思呢?”
沈燼之眸中閃過一絲暗芒,但面上對紀淮玉早就知道顧九是他假扮之事毫無反應。
“紀家主既然要見本官,便直言所求之事,本官瑣事繁多,并無閑暇敘舊寒暄。”
紀淮玉聞言大笑幾聲,才道:“沈大人真會說笑,何謂“求”,我們這是平等交易關系不是嗎?為了替大人求藥,言思可是答應了紀某你和她一人幫我一件事!
沈燼之將手中杯盞倒扣于桌面上,冷聲道:“即是交易,何謂“求字”!
竟是將紀淮玉剛說的話還了回去。
紀淮玉眨眨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笑道:“看來言思倒也不是單方面的。”
沈燼之沉聲道:“既然藥是本官所需,兩件事皆由本官來做,不必牽扯旁人!
紀淮玉搖了搖頭,在沈燼之寒冽如劍的目光中笑:“那可不行,紀某還要靠言思那件事離她近些,好早日娶她過門呢。”
沈燼之手下的杯盞在他話落時脆聲裂開,紀淮玉面上的笑頓時收斂了幾分。
“這件事,既然紀家主做不了主,便由你主子來談。”沈燼之隨即起身向門外走去,冷聲道,“替本官轉告你主子,要合作便拿出誠意來。”
紀淮玉看著沈燼之得背影,將手中折扇合上,神色漸冷。
見沈燼之出來,陳文和沈伍立時跟上。
陳文問道:“大人,這么快就談完了?”
沈燼之睨他一眼道:“你還想留在如歸樓用晚膳不成?”
陳文頓時閉上了嘴。
“趙揚何時能到京中?”
大人發問,沈伍立刻答道:“最遲明日晚上!
“傳書給他,盯緊京中紀家的生意!
“是。”
回到吳府,聽聞吳英再度去了城東堤壩,沈燼之便再度回了房。顧言思不知何故不肯見他,他也不可貿然非要打擾。
一直到夜間,七葉再次出現,沈燼之才收起未處理完的公文。
“有勞!
七葉板著臉,冷聲道:“這是醫家應做之事。”而后示意沈燼之寬衣施針。
沈燼之依言躺下,不待七葉施針,便自行合上眼。七葉看著他那張如玉君子似的臉,恨到想要給他扎上滿臉的針,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為他施針。
陳文接過丹朱遞的“藥”,尚未來得及道謝便見丹朱已沒了人影。
他撓撓頭,轉身進了房中。
七葉沉聲道:“他醒得太快,這次不待收針就喂他服下。”
陳文自然遵從,在七葉扶起沈燼之后就將碗放到沈燼之唇邊,一如之前那般喂藥。豈料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禁錮,嚇得他險些將碗中剩下的血撒了下去。
“這是誰的血?”
沈燼之身上扎著針,面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康健,看起來十足病弱,但房內兩人都被這聲冷冷的質問嚇到心臟皺縮。
陳文正對著他滿是寒意的眼眸,更是避無可避,咬著牙不敢出聲。
手腕上的禁錮再次加緊,力道大得像是下一刻就能捏碎他的骨頭。沈燼之再度啟唇問道:“誰的血?”
七葉當即放開了扶住他的手,同樣冷聲道:“沈大人既然猜到了,何必再問!
沈燼之轉看向他。
“她人呢?”
“自然是在房里,今夜這一碗血放了,她自然是不能保持清醒的!币娚驙a之扎著針便要下床,七葉沉聲道,“沈大人,血已經放了,如果你不喝,那就浪費了小姐這番情誼!
那剩下的半碗血最終還是入了口,沈燼之面上并無任何變化,無人知曉那血入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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