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敘被喜悅沖昏頭腦，連連點頭，“我直接到你上課的教室接你，咱倆一塊過去。”

云淺笑意未褪：“麻煩了。”

直到兩人一起往宿舍方向走，也沒見程嘉定等到電話中要見的人。云淺稍微走遠，回頭瞥了一眼，那道高挑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被林晏敘送到宿舍樓下，她朝他擺擺手，禮貌又客氣：“謝謝你送我回來，太冷了，趕緊回去吧。”

林晏敘沒動，笑著對她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先回。

云淺不是傻子，從他主動邀請她去書法社團玩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他對她有超脫友誼的想法。但人家現在什么都沒說，她要是直接沖上去拒絕，真的很犯蠢，招人笑話。

這學期的專業課很多時候都是一班二班一起上，云淺有太多機會和程嘉定碰面，為了避開像上次那樣尷尬的情況，她每天早起二十分鐘，先沖到上課教室占座，一心遠離他。

事實證明，程嘉定比她松弛多了。

哪有座就坐哪，不挑，不論身邊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他都能和人家搭兩句話，問今天上什么課。

這讓云淺明白，他周一和她說話，不是故意，只是習慣了不看課表，一種學霸的盲目。同時也讓她推翻了之前的猜測，他對她，早已是普通同學。

“好了，下課吧！”

講臺上的老師發話，云淺幽幽回神，像是被人發現心里的秘密，整理書本的動作盡顯慌亂，手里的筆都掉在地上，簌簌地往過道滑去。

她焦躁地蹙眉，放下手里的東西，彎腰往前追。視線中就闖入一雙白色的運動鞋，腳尖輕盈抬起，精準踩住絲滑滾動的筆身，動作一剎定格。

這人明明可以擋一下，偏要踩住，云淺眉心擰得更緊了，也說不出個謝字。她蹲下身，以為他就會抬腳，沒想到，她都試探地伸出手了，那人還沒反應。

氣得她忿忿抬眼，張開欲發脾氣的嘴巴在看清對方的臉時倏地合上。

兩秒后，她沒忍住，“程嘉定你有病吧！”

因為是下午最后一節課，教室里的人很快都走光了，只有正因一支筆對峙的男女，和他們彼此親近的朋友。唐元和梁靖森各自站在旁邊，誰都沒有出聲。

氛圍愈發緊繃，程嘉定被云淺怒瞪著，偏不抬腳，淡淡道，“我好歹是你阿姨的兒子，你對我，真沒禮貌。”

“……”

云淺猝不及防被堵了一口，喉嚨尤為干澀，想罵人，又苦于斟酌不出用詞。

就在她努力想著如何能扳回一局時，程嘉定抬腳，痞俊面容沾著笑，玩味目光落在她臉上：“你小姨前兩天還囑咐我，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在學校多照顧你。但你這么兇，我好怕啊。”

又是哥哥妹妹那一套，云淺在和他談戀愛前就說過，她不玩這個。現在分手了，更不需要前男友過來自認哥哥，太虛偽了。

她想裝得很酷，笑一下，但臉部肌肉太僵硬，做不出這個表情。想了又想，她心里不平衡，抬腳直接抵著程嘉定的白鞋，往前撞。

那支筆已經不重要了。

她現在就想發泄，甚至仰頭盯著程嘉定的表情看，眸底姿態多有挑釁。

擦得潔白無瑕的鞋子前頭留下半寸腳印，很明顯，程嘉定垂睨著，玩笑之意收斂，意味不明地嘖了聲：“知道這雙鞋多少錢嗎？”

“……”

云淺被他出其不意的一句話搞懵，怔了怔，說：“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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