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遇
常恬心神不寧的過了一晚上。
陳里還是和從前一樣,側躺在她身邊陪著她。
兩人都各懷心事。
她又見到了自己敬而遠之的敵人。
她在想要不要繼續做復健。
……
黎黎睡在隔壁的房間,很晚才睡著。
她是很聰明的一個姑娘的,今天她雖然沒能第一時間認出自己的哥哥,但瞧見常恬的反應也猜的差不多了。
次日也耽擱不得上學上班。
常恬一大早就和陳里起床了。
她扶著陳里坐在了輪椅上,洗漱了一下,就出門到學校食堂拿早飯了。
這里老師待遇是極好的,吃飯也便宜,月底從工資里扣點兒出來就是了。
等回去的時候,陳里已經把黎黎叫起來了,現在正讓黎黎坐在小凳子上,給她扎頭發。
黎黎留了一頭長發,發量多,像是一泉瀑布順流到底端,好看極了。
發質也好,梳起來順滑著呢。
陳里就熱衷于給她梳頭發。
收拾好了三人便一起吃了早飯。
鎮上的小學離中學還有斷路,已經是接近鎮車站的地方了。
有段路,常恬一直不放心黎黎一個人去上學,從來都是送她去。
今早周老師有早自習,李老師這些日子也去縣里的學校學習了,小晨樂也交給了常恬。
常恬樂意著的,兩家人這是互相的。
臨走前,陳里告訴她,“小心些。”
“嗯,不遇見他就好了。”
既有兩個孩子,騎自行車肯定是不好送的,常恬就帶著他們走路。
如果能在路上遇見三輪車,就搭上去小學。
黎黎今天早上更是少言寡語了。
那件時候她本就內向,但在常恬面前也和尋常孩子一樣,和小晨樂也愛一起聊天,今天就讓一個人躲在常恬身側走。
見她腔也不開一個,常恬就問她怎么了。
黎黎吹下眼眸,“姐姐,我們會不會遇見哥哥?”
常恬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哪有什么哥哥,我們是去上學呢。”
小晨樂又說,“學校里有大哥哥!”
黎黎埋下頭去。
“不會的,”常恬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
這時有輛紅色的電動三輪車在她們面前停了下來。
都是熟人了,駕駛位的老頭探出頭來,“老師,上來嗨。”
常恬笑笑打開門和兩個孩子一起做了進去。
這車實在是小,但能遮風擋雨,她帶著兩個孩子做著也還算寬敞。
差不多一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常恬把兩人送進了校門。
最后她在黎黎額頭親了一下說,“什么也沒有,”你不要多想。
雖然和小孩子這么說,實際上常恬自己心里如烈火焚燒著。
九月份的早晨她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沒了知了叫聲,路邊趕集路人的聲音顯得更加嘈雜。
她一個人走到了鎮上的農貿市場。
這天早上沒有她的課,她就買些菜回去做來吃,每天吃食堂可不行。
這里人聲鼎沸,各種叫賣砍價的聲音都有。
常恬被一個頭發花白,叫人有些分不清男女的老人叫住。
這些年常在這里買菜,她和一些老人也有些熟悉了。
這個老人每天都從山上背一背兜的菜來賣。
“來嘛,看看這個紅南瓜,甜的很,昨天剛從地里邊弄出來的。”
常恬也想吃吃南瓜悶飯了,“那婆婆你給我切一塊兒吧,我用不了一整個。”
老人就給她切了一個南瓜的四分之一,“這樣要得不?”
“好。”
她說完就準備掏錢了。
等她把錢遞過去的時候,老人笑著說,“哎呀你等哈嘛,還沒稱吶。”
常恬這才反應過來,連連笑了笑,“哎呀你看我都糊涂了。”
她收起遞出去的五十塊錢,默默等著老人稱取。
“來,有兩斤,十二塊錢。”
常恬換了張二十塊的給老人。
等找完錢,老人和她說,“年輕人好好休息哦。”
她應了聲好,就走到別地兒買東西了。
等出了農貿市場,常恬看著手上自己渾渾噩噩買的菜,發了愁。
買的都是什么呀,中午怎么做來吃。
突然她又看到了昨天的那個人影。
她自然不怕,難不成江衍緒還能在這么多人的地方對她做什么嗎。
所以她追了上去。
她懷著多年的困惑和心結追了上去。
多說人跑起來不會多想,可她今天滿腦子都是江衍緒多年前的樣子。
他說他不是故意的。
讓她相信他。
可是她那時候早就不信任他了。
現在又是怎么個事兒呢?
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躲著她?
常恬提著手上的一堆東西追了這他跑。
他企圖通過人流掩蓋自己,讓自己藏起來不被發現,最后躲進了兩處居民樓中間的巷子里。
但他沒想到常恬也跟到了這里。
常恬在這里待了快六年了,比他熟悉太多。
這里是個死胡同,他們不能在跑了。
常恬喘著氣,把手里的東西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來都來了,跑什么跑?”
江衍緒望著她的臉龐,眼里有著說不盡的,收不住的不為人知的情緒。
“你還肯見我呢?”
盡管如此,說出來的話依然帶著寒意。
“誒,我又不怕你,為什么不見你?來都來了,說說。”
江衍緒對她的反應感到詫異。
明明他來的時候怕極了常恬見到他的模樣。
那一定是不肯與他對視埋頭尖叫大哭讓他滾的撒潑樣兒。
沒想到她比他看的開多了。
他們此時的對視像極了那年重逢時的對視。
那時候她頭上包著紗布坐在病床上,他站在不遠處的病房門口。
即使有距離,心卻離得無比的近。
可現在截然不同,恰恰相反。
常恬對著他挑挑眉,“愣著做什么?走吧。”
這鎮上實在沒有什么安靜的,適合談話的地方,于是常恬就帶他到了一處飯店。
早晨很冷清,沒什么人。
“吃早飯了沒有?”常恬問。
江衍緒說“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了。”
“那就是沒有,自己隨便點點兒,不然擱這兒坐著尷尬。”
江衍緒就聽她的點了樣炒菜。
“你過得怎么樣?”江衍緒試探性的開口。
常恬看著他,“說你呢。”
見江衍緒不放棄的盯著她,常恬只好又說,“好著呢,你妹也好著呢。”
“那你又想讓我說什么呢?”
“解釋解釋那年的事兒吧。”
常恬這話的溫度把降到了冰點。
“你說真的?”
“你有病不是不?我除了聽這個還能對你有什么好奇的?我她媽還得對你情深意重啊是不是?”常恬有點惱怒。
江衍緒深呼了口氣,顯然很不想提起,可如今他們同坐一張桌子上,不說也得說。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躲著常恬的原因。
他們見面了,這個話題就必然要提起,可他還是忍不住靠近。
“是我騙了你――”
“你這說的是什么狗屁話?這就是你的解釋嗎?”
常恬說起這件事,又委屈又生氣。
她盡可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以至于說出來的話都不帶氣兒。
“我騙了你,但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一絲摻假的,”他試圖挽回一下。
“感情又不值錢,”她垂下眸來,有點兒想哭。
江衍緒坐過來摟著她的肩膀,“我媽嫁給了老楊,我就注定要和他們坐同樣的勾當,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話語間帶著幾分悲哀。
聽吧,說的輕松,那最后還不是把她牽扯進來了。
要說真的不想牽扯,那就不會來找她。
和她在一起,和她結婚。
還讓那個孩子喪命。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去談論那個孩子的死了。
不論是故意為之還是意外,他們都不用研究了。
因為他們不可能了。
不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
她放棄他了。
常恬忍住欲將落下的淚水。
她無情的把身邊人的手扒拉下來。
“你自重吧。”
“我突然不想聽你說了。”
對啊,她為什么要聽他解釋呢,這有什么意義。
不過是徒給自己添堵罷了。
“我會把錢付了的。”
常恬說完就提起東西站起來要走。
江衍緒也跟著她走。
她又到了車站,欲坐三輪車回學校去。
江衍緒似乎想要和她一起,有要幫她提東西的意思。
常恬卻不肯,把他推開,“有病是不是?”
江衍緒呆了兩秒鐘。
常恬已經關好車門,車子已經慢慢走起來了。
他追了兩步后,對著她說了一句。
“常恬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很小聲,但她還是聽見了。
不能,當然不能。
哪里來的什么機會?
機會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爭取的。
可他,連爭取機會的名額,常恬也不會給。
給了算什么?
她在圣母也不至于拿過去和現在開玩笑。
也不拿現在和以后玩兒。
或許從她第一次從補妝鏡子里看到他抽煙,就注定會有現在的狀態。
一切的意外和苦難似乎早就是那面鏡子的預言故事。
他們的關系只會尸沉大海。
江衍緒望著那離去的車子。
他們必須捆在一起。
他在里面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她。
現在她怎么能這樣輕松的甩開他?
也是有了她,信仰般的她,江衍緒才回那么像出來。
最后七年的牢飯支持了五年半就出來了。
他絕對不允許她繼續對他敬而遠之。
他要把她養在自己的屋檐下。
“為什么呢,我還會把你帶回來的。”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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