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國祥來到了鐘姨食品廠。

        最早的鐘姨食品廠應該叫做作坊，在老家不到10畝的作坊上誕生的，后來在縣城拿了120畝地，才有了今天有模有樣的食品工廠。

        “這個工廠建好后，我們還一直擔心產品不好賣，直到后來上了新西游的包裝盒廣告，銷售立馬上去了，產量反而跟不上，好在縣里牽頭，和不少企業建立合作，他們負責生產，我們負責品控和銷售，這樣才勉強跟上銷售！”

        鐘山興奮地講解，其實這些宋國祥也知道，不過也就幾個月時間，整個廠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廠里工人的精氣神就可以看得出來。

        新廠搞得不錯，這個廠宋國祥還是第一次來。

        “表哥，這是廠子的產品陳列室和榮譽室，有時候我們也接待一些參觀的領導。”在宋國祥身后，是他表弟鐘山，還有廠里的十幾個負責人。

        “現在我們的產品有飲料制品：純凈水、酒水、功能飲料、罐頭等；副食鹵味有豆干、辣條、雞翅、醬牛肉、雞腿、雞翅等；廚房配料有辣椒醬、豆瓣醬、醬油、醋、醬菜等；我們還在研發新的產品系列，比如臘肉、熏肉、魚干、海鮮等”。

        看著這一系列產品，還有什么“海城市十佳民營企業”、“青年企業家”、“納稅大戶”、“大華農副產品知名品牌”，宋國祥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加工廠，一下子搞得這么大。

        “干的不錯！”

        宋國祥對公司的業績還是很滿意的；當然公司也存在很多隱患，隨即環伺眾人嚴肅道。

        “我只補充兩點，第一產品質量，食品安全關乎人命，無論自己生產的，還是合作企業，一點事情都不能出，否則不管是誰，統統取消合作；第二，不要急于擴張，要把產品做精，做品類精品，爭取做到每一品類的龍頭，建議你們新建一個總部和產品研究院，地址最好是放在建康，圍繞惠農再建一批加工廠，注意要給到農民朋友利潤。”

        參觀完后，宋國祥又把鐘山拉到一旁交代道：“我知道這批老員工都是老家本地人，但是公司要想做大做強，他們的文化層次估計跟不上，所以你要經常找人培訓，同時也要注意引進高層次的人才！”

        鐘山重重的點點頭，他其實已經感覺到了隨著公司高速發展，有點力不從心了。之前還沒想過原因，經過宋國祥點撥才恍然大悟，之前是有宋國祥為他指路，但是表哥公司多，以后肯定沒那時間關注很多。

        上午考察完廠里，宋國祥一家人三輛車，要回農村老家吃午飯。

        上午大家就在街上買了很多年貨，宋國祥、芳菲兩輛商務車，宋國瑞的mini，車上堆滿了各種年貨禮物。

        爺爺奶奶等在家，還有宋國祥的二叔、三叔一家。

        爺爺年近九十了，對老人老說，能看到一代代人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幸福，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煙酒不沾，宋國祥給老爺子帶來了不少補品，蕭雅還特意給他們帶來了自己種的糧食，農村這些其實都不缺，但是也是兒孫的一種心意。

        姑姑家的兩個孩子還小，但是宋國祥二叔、三叔家的孩子都不小了，今年看到鐘姨食品的火爆，不止一次想要讓堂弟堂妹進廠去做個領導，這方面宋國祥以前就跟父母說過，就是不同意他們進廠，可以給分紅，但是這些兄弟的能力他還是很清楚的。

        二叔、三叔一家肯定是有意見，在爺爺奶奶那抱怨過很多次了，好在最近分紅，讓他們閉了嘴。

        對于宋家來說，今年的日子特別好過，現在整個縣的農副特產基本都是宋家在做，別人說起宋家也是翹起大拇指的，收購農民的東西很實誠，價格給得高，從沒短斤缺兩。

        廠里的分紅已經發下來了，一共一個億，宋國祥的那5000萬直接轉給了宋國瑞，父母的那2000萬他們存著沒敢用，用他們的話說留著以后應急，這就是老一輩人的思想。

        宋國瑞也有500萬，可是拿到錢還沒開心多久，就耷拉著臉一臉哭相，因為錢被父母沒收了——說是幫他保留結婚時候用。

        此外，就是宋國祥家族這邊，爺爺、外公每邊各有1000萬，這在農村覺得是巨款了，宋國祥估計每家能分給200多萬。

        一大家人吃完午飯，就有不少鄰居上門。

        宋國祥一個人出去了，他喜歡走在這廣闊的土地上，尤其是冬天，沒有夏日的喧囂大地顯得更為寬廣。

        天，碧藍如洗，冬日的暖陽照的人很舒服，放眼望去，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

        聞著泥土的芬芳，踩在那熟悉的泥土路上，宋國祥就一個人在田間的小路上閑逛。

        路邊灌溉渠里的水已經干枯了，小時候宋國祥經常趴在這些溝上玩，回去就是一身泥，換來一頓打。

        另一邊，小溝里還有水，不過枯黃的雜草下，半天也看不到魚兒的動靜。

        宋國祥覺得可惜，小時候每年過年，大家都在抓魚，現在這些河里估計都沒魚了吧！

        一直向南走，溝渠小路還是那個走向，不過有些道路變成了水泥土。

        小時候，宋國祥總覺得這些路好長好長，他依稀記得，火辣的太陽，烤的大地都開裂，小時候的他光著腳板，走在滾燙的地上，遙望遠遠的家，哇哇的直哭。

        農閑時節，田里一看望去，看不到一個人。

        宋國祥走在田間的小路上，仿佛父親的聲音還在徘徊，“我這只拳頭就是地球，我們住的地方，這個球就是太陽，當太陽轉到這邊，就是白天，轉到這里就是晚上了”。

        以前的路，好像變短了，走著走著，宋國祥就到了村子的最南邊，村子只在遠處留下炊煙寥寥。

        海城這里農民的土地不多，宋國祥家就更少，家里只有他和媽媽有地。

        村子最南端這里剛好有他家的一塊地，再往南就是一條界河了。地的東邊同樣還有一條界河，相當于他家這塊地處于村子的東南角。

        宋國祥家的土地早就不種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塊地是他家的，在他眼里都一個樣。

        沿著那條界河，宋國祥向東走去，風還在嗚嗚的吹著，但是已經沒有那么凌冽了。

        界河向東，是一條南北向的大河，河東邊是另外一個村子，宋國祥很少來這里，只記得有人在這里掛了一個橫跨大河的扳網，小孩子們有時會過來看捕魚。

        記憶帶他走進曾經的過往，一個夏末的時候，他還在這里偷過西瓜，就在這里，宋國祥見到過他見過最怪異的事情。

        那是一個午后，就在這條河的西岸，那天，只有宋國祥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偷瓜很順利，這一次他趁中午最熱時間，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

        就在這里，在河岸邊，他見到了一個猴子大小，全身綠油油的東西，像人一樣坐在斜坡的河岸上曬太陽。

        是因為水里太熱，還是這中午難得的寂靜？

        看到這個東西的那一刻，宋國祥感覺時間就像靜止了，“水鬼”一個詞在他腦海深處冒出來，瞳孔緊縮、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最終理智戰勝恐懼，他捂住嘴，悄悄的后退，知道上了大路，然后頂著烈日一口氣跑回家。

        這事宋國祥誰也沒說過，很多年過去，直到有一次他偶然在網上看到島國寺廟里的水鬼照片，才確認他當年看到的果然就是傳說中的水鬼。

        宋國祥邊走邊回憶往事，前面不遠就是村里的水電站。

        村里的孩子們來說，這里是一個危險的地方。水電站的水池是村里少有的水泥泳池，在打水灌溉的時候，水流洶涌澎湃，水鳴聲伴隨著電機的轟鳴聲，還有小孩子一串串的笑聲。

        說到危險，如果遇到停電或跳閘，機器停止水流就會回灌，被吸進去必死無疑。

        水電站小屋子的內部，向下望去是很深很深的水窖，黑洞洞的。

        在水電站后側，背靠大河，一個粗大的水管直接深入水底，周邊有鐵網，攔住水流吸來的水草。每次打水的時候，水面上就會形成漩渦，最可怕的是，因為陰涼，這里經常看到蛇。

        宋國祥站在水電站邊上，這么多年了，一切好像沒有變化。

        “是你？”

        一個聲音在宋國祥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只見那攤黑水中有一個東西在隱約晃動，隨后一個黑影在水聲中顯出身影。

        宋國祥頓時頭皮發麻，第一時間在腦中傳呼芳菲。

        此時，他已經忘記了他已經是少有的高手，但是童年留給他的陰影，讓他對這一未知生物充滿恐懼。

        “是誰？是誰在說話？”

        宋國祥大聲喊叫，希望通過聲音來掩蓋他的恐懼。

        “是我，你應該是見過我吧！”

        蒼老的聲音，真實地傳到宋國祥耳朵里。

        宋國祥轉頭，只見一個兩條腿、佝僂著身體，身高不到1米的怪物緩緩走向他。

        電光火石之間，眼前的一幕與記憶深處的身影吻合在一起。不過眼前的這個怪物顯得更加可怕，灰白的頭顱，滿臉猙獰，瘦小的四肢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它。

        “站住！”

        宋國祥靜下氣來，內氣在體內瘋狂地運轉，估計就是水電站，在他的一拳下也能坍塌。

        見過很多怪事的宋國祥，低頭看著不遠處的怪物，兩人眼神默默看向對方，隨后，那個怪物的神色逐漸暗淡下去，臉上的猙獰也平淡下去。

        “河神、水鬼，人類對我們的稱呼，我是分管這里的河神，或者說是這一片是我的領地，我從大河而來，那時候還沒有這些閘，那時河水還很清甜，那時河里的魚蝦很多，那時還有人定時上供·····后來，這里有了這機器的怪聲、有了黑色的難聞的水、有了從農田流出的毒藥，魚蝦越來越少，我想過殺人，尤其是夏天，那些小孩的光屁股就在我頭頂晃來晃去，在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

        幾秒鐘，又仿佛過了好久，就在剛才，宋國祥已經讀到了這個怪物的一生。

        “我送你離開吧，去一個沒有污染的地方”宋國祥沉聲道。

        剛才的短暫精神交流，宋國祥知道這個水鬼良知還在，雖然對人類日益痛恨，但是它仍然堅守族內規則，沒有殺人。

        蒼白的水鬼沒有說話，迷茫的看著這一方熟悉的土地和水域。

        “祥弟？”

        芳菲飛奔而至，快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她從來沒見到宋國祥如此慌張過。

        “祥弟你怎么啦？河童？”

        看到宋國祥安然無恙，方菲松一口氣，隨即就看到了矮小蒼老的水鬼，臉上流露出怪怪的笑容。

        “祥弟，你不會是被它給嚇著了吧？哈哈！”

        憋不住的方菲終于放聲大笑起來，要是青牛知道，估計要羞的沒臉見人。

        宋國祥的臉脹的通紅，知道是自己的童年陰影，讓他喪失了理智。

        “芳菲姐，這是我小時候見過的一個水鬼，剛才沒反應過來！”接著宋國祥把自己的故事講了一遍。

        “小河童，你們家族的人還有聯系嗎？”

        “菲菲姐，這樣叫不對吧，人家好歹也上百歲了吧！”宋國祥揶揄道。從剛才的交流中，這個水鬼的年齡至少也是自己爺爺甚至太爺爺輩分。

        “切，不管他多大，反正姐比他大多了！”

        宋國祥無語，方菲的年齡的確要比這個水鬼大多了。而且顯然，她對這種生物是有所了解的，于是不再說話，看水鬼如何回答。

        可是那水鬼看到芳菲后，卻張大了眼睛，呆如木雞，就像剛才宋國祥的樣子。

        “你是修真者？但是為什么一點人類的氣息也沒有？”

        “你還知道修真者？”這回輪到宋國祥吃驚了。

        水鬼癟癟嘴，直接忽視了宋國祥的問題，顯然宋國祥又被鄙視了。

        “祥弟，水鬼族本來就是修真家族，不過實力較弱，在很早之前被仇家尋仇，就一直藏身水底，后來就變成了怪物！這些在超腦里有一些記載的。”

        對于這些雜記，宋國祥還真的不太清楚。

        “自從水流斷了后，已經四十多年沒有聯系過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水鬼的聲音中流露出無奈。

        “我之前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對于歷史的變遷，環境的破壞，宋國祥也無奈，但是既然給了人家承諾，那就是兌現。

        “我們會晚上再過來，先送你回老家看看！”

        深夜，武障河，寬闊的河面下，波濤暗流涌動。

        這里是灌縣人聞之色變的地方，也是漁民的黑三角——沉船、旋渦、龍卷風、暗流、巨蟒、巨龍，還有無數神奇傳說。

        龍的傳說不可考，但是七八十年代這里的確發現過大型動物骨架，后來考證為海里鯨魚的骨架。宋國祥想想這也正常，因為灌縣所在的這片陸地，明清后才逐漸形成，之前這里就是近海灘涂。

        武障河這里，宋國祥之前也來過，除去那古怪的水面外，這里還是灌縣的風景名勝地，想不到這里竟然還是水鬼的“家”。

        “這都一個小時候，難道敘舊要這么久？”宋國祥站在黑夜的水邊，凝望著河水的動靜，和芳菲說道。

        “恐怕不對勁吧？”

        宋國祥也想象過水底的樣子，但是大冬天的下水他當然不愿意。

        又過了十幾分鐘，那個水鬼才從水里慢慢冒出頭來，臉上充滿了失望。

        “都走了，都走了，他們都走了！”

        水鬼自言自語，臉上的水看不清是水，還是淚水。

        宋國祥搞不清楚它的意思，水鬼看了一眼宋國祥兩人緩緩道，“很多人都死了，最后的族人聽到上游修建大壩就離開了！”

        “他們去哪里？要送你過去嗎？”宋國祥好奇問。

        “石頭上記載，他們最后是要去倭國的，具體在倭國哪里？沒有留下信息。”水鬼說完遞給宋國祥一個黑黑的戒指。

        “這是我在家族里找到，就送給你留作紀念吧！”

        宋國祥接過戒指，戒指黑黑的，看不懂什么材質，非金屬，也非木質，卻沒注意到旁邊芳菲的眼睛亮起來。

        “飛船”消失在武障河上，再一出現已經到達了島國的一條內河。

        “就這里吧，我們仔細了解過，這個地方有入海口，上游有山脈，兩旁人煙稀少，沒有什么重工業，環境相對比較原生態，可能是你想要的地方。”

        “謝謝！”

        水鬼聞著河流自然的味道，朝宋國祥點點頭。

        “山川異域，在這里我們就是老鄉了，希望你能找到你的族人，有事聯系我！”

        河岸旁，宋國祥對水鬼做出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方菲給了它一部放水手機，同時教會它使用，宋國祥希望這樣能慢慢化解它對人類的憎恨。

        水鬼點點頭，一個浪花，消失在河里。

        幾分鐘后，宋國祥又回到了灌縣。

        “祥弟，你知道這是什么嗎？”芳菲拿著戒指激動道。

        “哦，難道還是好東西？”看芳菲的表情，宋國祥猜測這個肯定不簡單。

        “哈哈，祥弟，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這是儲物戒指，聽說過嗎？”

        “啥，儲物戒指，這不是神話小說里才有的嗎？”宋國祥驚呼道，這世上竟然真有這個東西啊！

        “神話？這可是史前科技產物好吧，不過也有人類修士能用特殊金屬煉制而成！”

        芳菲興奮地把儲物戒指的功效和使用方法說了一遍，宋國祥把戒指戴在手上，用腦子的電波，或者叫神識去溝通戒指，果然呈現在腦海中的是一個5立方米的空間。

        “哈哈，果然神奇，空間里還有東西呢！”

        宋國祥仔細探查，發現空間里有一些古書，有竹簡的有皮質的，也有一些紙張的書，總體顯得空蕩蕩的，腦子掃過一本書，然后就見這本書突然出現在自己手中。

        “儲物戒指是一個獨特的空間，里面是沒有氧氣，不能存放活物的，戒指也分等級，好的戒指能存放數萬立方的東西，小的只有數立方而已。”芳菲繼續說道。

        “長生記，靠，這不是徐福的東西嗎？怎么會在水鬼手中？”剛打開卷軸，幾個秦朝篆字出現宋國祥眼前。

        方菲目光一掃而過。

        “不錯，看來這枚戒指應該是徐福的東西，不過灌縣距離徐福老家不遠，他又是從這里出海尋找童男童女的，看來是沒錯了。”

        宋國祥慢慢閱讀，篆字他能認識，但是要快速閱讀顯然不能。

        長生記其實就是徐福寫的日記了，里面記錄了他如何遵循嬴政使命，探尋海上仙山，書中好像還真的有這樣的仙山，真真假假，宋國祥也沒來得及仔細探索，多了一個神奇的戒指，讓他歡欣鼓舞。

        “這個戒指就像我們的車，有了它還是非常方便的，不過為了防止丟失，你最好給它加個鎖。”

        “鎖？這怎么加？”

        “先滴血，然后用精神力加一個印記，這樣精神力差的人撿到也打不開。”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那就叫芝麻開門吧！”

        宋國祥惡趣味的設置了“密碼”，同時刺破手指，滴血在戒指上，果然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應。

        “先放些救急物品！”

        說完，宋國祥就從飛船上挑了一些常用的東西放了進去。

        【作者題外話】：這個水鬼的故事是筆者真實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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