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講個笑話,有事不應該找警察
“他逃了,他不是想逃避審判,他就是想見見他老婆孩子,他知道這一進去之后,再放出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但是在逃跑的路上,他被那個一直很信任的警察給抓住了,他恨這個警察,如果不是他,也許自己根本不會想要跟他們合作,那自己的父親就不會死。”
“但是現在他只能求這個警察,給他一天的時間,讓他跟老婆孩子道個別,然后安頓娘倆以后的生活,這個城市她們一定不能待了,黑藥廠的人不會放過他們。”
“警察只是扣住了他的手,他跪在地上給警察磕頭,警察沉默。”
“司機被判了十五年,三十多歲的人進去,五十多出來,出來以后發現這么多年不家人不愿意來看他,而是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女兒在學校背負了殺人犯女兒的名聲,原來成績優異性格活潑的女兒變得自卑,內向,成績一落千丈,老師找她談話也沒用,次數多了老師也就不想管。”
“女兒生的好看,一次學校組織戶外旅游的時候,她因為被同學孤立排擠一個人去了人工湖邊散步,晚上點名的時候,老師發現她沒到,就去找,最后在周圍一個已經廢棄的男廁所找到了她,赤身裸體,嘴角撕裂,下身的血蔓延了腳邊。”
“流浪漢干壞事兒的時候,是會湊成群結隊熱鬧的。”
“女兒被帶去了醫院,清醒后趁著身邊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十一樓跳了下來。”
“媽媽的日子本來就過得很辛苦,要接受別人的指指點點,還要賺錢還債,要面對那個被老公殺死潑皮的家人,還要應付黑藥廠時不時找茬,女兒自殺后的當晚,她在家喝了一整瓶瓶農藥。”
“那是他們家出事以來,唯一買過的瓶裝‘飲料’。”
趙庭柯一直用非常平靜的語速說著這件事,沒有波瀾平仄,好像只是在口讀一本翻開在她面前的書一樣,她轉向葉渡,“抱歉了,這不是happyending,希望你不要反感。”
趙庭柯的魚兒上鉤了,她一個提起將魚釣了上來,巴掌大的小魚嘴巴一張一合的在地上亂蹦,土豆興趣缺缺的過來看一眼,又跑開了。
“有給到你靈感嗎?”趙庭柯說。
葉渡一直很沉默的聽著,此刻放下了魚竿,轉向她,“你呢,他給到你什么。”
趙庭柯思索了片刻,“懷疑吧,我們所認為的好是否是真的好,什么是好壞,什么是對錯。”
“那個小姑娘才十一歲,事情沒發生前,她有好幾個一起玩到大的發小,有班級里正暗戀她的男同學,有關系特別好的女同學,老師寵她,同學友愛,節日活動也從來不會少了她。”
“這個女孩沒有任何的錯,她媽媽也沒有錯,司機,算有錯嗎?”趙庭柯的臉上有層薄霧一樣的陰霾,“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答案他有錯,錯在他不應該在后來找警察。”
“是不是很滑稽,出事不應該找警察。”趙庭柯用看了一個笑話之后又分享給別人的態度說,“當時接下貨不能避免的未知數,但后面明明可以用一種自己獲利去解除,但是他沒做到。”
趙庭柯又想起什么,撲棱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一個結局,司機出來發現黑藥廠終于被取締了,負責人坐了牢,產業鏈上的很多罪犯都抓了進去,無數人的病癥健康得到了保證。”
“那個警察呢?”葉渡問。
“立了功,升了職,”趙庭柯簡短的說。
“隔岸觀火的人永遠不知道起火的原因,但這不會妨礙他們看見大火的時候來添一把柴。”葉渡忽然繞回來意有所指的說,“你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堅強。”
“那么多的苦藥吃下去,總得換一點對生活的糖吧。”趙庭柯說。
兩個人隨意的聊著天,葉渡說了一些大學時在小屋子寫作的經歷,一直以來庭柯看到的葉都是渡的身份,性情,還有原來交錯過兩次的人生。
但聽著葉渡在冬天凍死,夏天熱死,沒有空調的小屋子,埋頭在從二手市場淘來的電腦上敲著文字敘寫成片成片的文稿,在學校因為沒錢回請同學吃飯,所以從來不去同學們的飯局。
葉渡說,那些過往現在聽起來過往云煙在谷底,但是那會兒其實不覺得,只是沒有方向的盲目會讓人安靜到對所有事情失去興趣。
“雖然這么問不太好,”趙庭柯聽罷似笑非笑,“但你為什么后來不還錢?”
因為這事兒她被唐哲耳提面命了一年多,每次她想反抗唐哲什么事兒的時候,就會被他用這件事兒拿捏,當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那年她的零花錢加上每一季度要捐助的錢實在不夠。
每次兜底空空的時候,她伏小做低的在非唐哲自愿的情況下主動攬下了他的很多活,端茶倒水抄筆記,洗衣做飯小田螺,那一年趙庭柯的廚藝突飛猛進,張蕓經常不在家,唐國立又忙,趙庭柯就擔起了家里廚師的大任。
葉渡挑眉,“我還了。”
“什么時候?”趙庭柯皺眉,她一直沒收到這筆錢。
“一年左右吧,”葉渡說,“我把卡寄回去了。”
趙庭柯還是沒印象,突然靈光一閃,有次唐哲拿著一個寄款單跟她說今年兩年的錢都幫她寄了,要趙庭柯幫她洗一年的襪子。
是的,唐哲也有臭襪子。
趙庭柯露出個了然的表情,“我好像知道這筆錢的去處了。”
晚風習習,魚塘邊的水波褶皺著一陣陣的向著田埂上撞過來又彈回去,清澈的水面上幾只淡白色的水鳥吃飽喝足后交頸梳理羽毛,江闊云低生機勃勃。
兩個人在這邊呆了一下午,土豆出去跑了一圈又跑了回來,遠處人家磚紅色煙囪升起炊煙寥寥,趙庭柯看了下時間說,“我們該回去了。”
葉渡把東西收拾在手里,兩個人一前一后往家的方向走,到了門口汪凱已經在等著了,他閑聊的跟老爺子說家常話,看見葉渡他們回來又跟趙庭柯打了招呼,對葉渡說,“走唄?”
老爺子挽留說,“都吃飯的點了,吃完再走。”
葉渡轉頭看趙庭柯,似乎在問能不能留。
趙庭柯笑著說,“也不差這吃飯的功夫,吃完再走。”
趙老爺子又做了兩個炒菜,幾個人坐在門口大槐樹的桌子下,就著將晚未晚的暮光蒼影吃飯。
“農村就是好,”汪凱感嘆,“好久沒坐在大院子里吃飯了。”
“你們這些孩子呀,待個一兩天還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都跑了。”老爺子說。
“老爺子,我是土生土長農村的啊,”汪凱說,“摸魚爬樹逮龍蝦啥沒干過。”
“以前是以前,”老爺子吃完了把嘴一抹見慣不慣,“現在沒有手機沒有網絡讓你們在這兒呆三天你們就待不下去了。”
葉渡說,“我覺我可以,只要給我一個電腦,我半個月不出門也行。”
“跟你是沒得比,”汪凱帶了點嘲笑打哈哈,“你腿傷那次有二十多天都沒出門吧,要不是我給送飯送菜,你就埋土了。”
“腿怎么傷的?”趙老爺子看人不細,到現在沒有發現葉渡的腿有問題。
“跟人追尾,”汪凱心直口快,“在醫院躺了得有二十天,回家以后有一個月不出門。”
“主要還是養傷,”葉渡吃的非常慢,似乎碗里的是什么難得吃到的佳肴,“而且定期的隔離是會對人很好,可以停下來想很多事。”
老爺子看著葉渡,突然問,“葉先生成家了沒有。”
“還沒。”
“你條件這么好,怎么沒成家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汪凱笑盈盈的說,伸出拇指點了個贊,“我也覺得葉渡這人非常可靠。”
葉渡警告的看了一眼汪凱,汪凱做了一個拉鏈把嘴巴鎖住的手勢。
“之前一直沒遇到喜歡的。”回過頭葉渡回答說。
“你們年輕孩子的感情我現在是看不懂了,有的時候十幾年的感情還不上一個外人,說散就散。”
“爺爺。”趙庭柯打斷他,“葉渡找到地方安置狗了。”
“哦,那敢情好,”老爺子話頭轉到了狗的身上,他是個愛狗的人,小時候土豆被帶過來,其他狗欺負土豆的時候,他也拿著棍子驅趕,“那小狗太小了,不然我就放魚塘養了。”
葉渡笑著說,“過兩天我們再來把狗接走,他們現在準備小狗的東西呢。”
“好好。”老爺子滿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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