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風波
花月樓出了命案,大理寺的捕快很快將現(xiàn)場包圍,在場所有人員皆不得離開。
池錚早已拉著樂苒跑到長廊盡頭的屋子,跳窗逃跑。
邵彥霖則扯著沒有一絲武功的祁越艱難從窗戶一躍而下。
幾人跑了好幾條巷這才停下來。
祁越本來疏于鍛煉,整個人氣喘吁吁,腰都直不起來。他甚為不解:“不是……出了命案和我們又沒有關系,我們?yōu)槭裁匆埽俊?
邵彥霖恨鐵不成鋼:“你腦子是不是缺根筋!來的人是大理寺官員,你不跑等著別人抓你現(xiàn)場,然后跟陛下匯報嗎?”
“若是陛下不管你那便罷了!我可不想我家老頭念叨!”
邵彥霖吼道。他跟他家老頭向來不對付,互相看不上,雖然花天酒地早已成了習性,可他并不希望鬧到家里去。
丟人!
祁越腦子終于轉(zhuǎn)過了彎:“也是!你跟邵大人向來不對付。”
這么一想的確該跑。若是那官員認出自己來稟報到父皇那邊去,只怕父皇定要動怒。他雖然爛泥扶不上墻,父皇也由著他去,可他還是希望父皇能對他少一些失望。
池錚不累邵彥霖理解,他看了看安安靜靜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樂苒,仿佛置身事外。
他有些刮目相看。
看來池錚這次拐回來的書童不一般。
這么一跑,酒也醒了。眼見已經(jīng)大半夜,幾人就地分散。
池錚帶著樂苒摸黑爬墻,悄悄回到了自達齋。
夜里昏暗,霜華如水,然后一夜安眠。
次日一大早,樂苒正候著池錚看書,歸澈從屋外踏步進來。
“主子,王爺喚你去祠堂。”
池錚心一沉,他甩開手中的書,跟著歸澈走了。兩人出自達齋不久,夫人身邊的丫鬟春桃則請樂苒去問話。
“你說說,公子昨日去花月樓做什么了?”
阮月竹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從容不迫的模樣頗有治家主母的風范。
樂苒實話實說:“奴婢不知。”
“怎會不知?他既帶著你去,難不成還會甩開你不成?”
“昨夜公子去花月樓,公子趁著人影幢幢避開了奴婢。直到出事,公子才現(xiàn)身,拉著奴婢一起跑。但時間很短,不過兩刻鐘左右,公子應該沒做什么。”
樂苒解釋,覺得不夠又舔了一句。
她的話半真半假,她的確跟丟了池錚,但池錚找她看門。一墻之隔,沒有動靜,她的確不知池錚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
阮月竹嘆了口氣,愁容滿面:“真是不安分!明明叮囑過他不要亂跑的。”
“罷了罷了。”
她揮了揮手,樂苒則乖乖退下。
回到自達齋,沒過多久春桃又來吩咐收拾幾件厚衣物帶去祠堂。
因為池錚外出惹事,池明遠罰他跪在祠堂反省幾日。暮春時節(jié),季節(jié)交替,夜里寒涼,夫人擔心池錚會受涼。
樂苒每日需送來池錚的膳食,早晚各一次。他需要在祠堂的偏房住下,每日抄寫《論語》,何時抄完何時離開。
樂苒作為書童,需要負責研磨,也算是變相的監(jiān)督。
她無意間看過堂上供著的牌位,寥寥幾個,中有一個為池明蘭。
與池明遠名字相似,應該是兄妹關系。
這幾日池錚的確很安分,但也不安分,他跪著反省時很誠懇,但抄寫《論語》時總是會瞌睡,甚至還讓樂苒給他抄。
“放心,他們不會怪罪的。”
池錚得意道。
“……”
抱歉,她不奉陪。
本以為能安分幾日,誰知大理寺廷尉上門拜訪,要求問幾個關于此案的問題。
“據(jù)花月樓的老鴇陳述,你當時就在隔壁房間,可有聽到什么動靜?”
樂苒這才明白,昨晚他們雖跑了,但老鴇見過他們,且當時池錚所在房間還是隔壁,兩人又是目擊者,于是還是逃不過被發(fā)現(xiàn)。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池錚均回答沒有。
因樂苒也是目擊者,廷尉也問了她幾個問題,她如實回答。
公事辦理完畢,廷尉大人與池明遠寒暄幾句后就離開。
池明遠氣憤,早早打發(fā)池錚滾回祠堂繼續(xù)反省和抄書。誰知池錚忽然問起案子情況,引來樂苒注目。
“這是做什么?歸澈他們進不來,我又出不去,只有你可隨意進出,不問你問誰?”
于是,樂苒在問歸澈情況后,向池錚復述。
當日大理寺的人將現(xiàn)場包圍之后,捕快進去勘察現(xiàn)場,另請仵作驗尸,沒有中毒。口吐白沫是因為喝酒過度,死亡原因很明了。那人身體上疤痕交錯,想來凈干些壞的勾當。
之后大理寺的人查明死者身份,又去那人家中問話,了解生平事件。妻子答話,他素來喜愛喝酒,每日必飲上好幾壺。更喜歡夜逛花月樓,沉迷溫柔鄉(xiāng)而厭棄糟糠之妻。
死者名郭偉,平時無業(yè)在家,偶爾消失不見好幾個月。最近的一次消失是在一年多前,去了萬陽。此后回來,再沒有出過蘭陵。
此案結束。
講完,見池錚已經(jīng)入睡,此時已有半夜,樂苒起身拿過一件薄被,為池錚披上,隨后退出屋內(nèi),自外關上房門。
方一走,四內(nèi)寂靜無聲。池錚忽而睜開了眼,昔日總是盈滿笑意的墨色瞳孔如深色的湖,引人下墜。
他起身跳窗離開,身形隱沒在黑暗中。
……
皇宮。
紅墻黃瓦,高墻林立;宮殿鋪排,鱗次櫛比;九曲長街,雕梁繡柱。
宮女們隨在宦官后面,低頭整齊而謙卑地走著,穿過一個又一個大門,逐漸消失在轉(zhuǎn)角。
含元殿內(nèi),一女子悠悠在院內(nèi)走著,身側(cè)跟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嬤嬤。
她身著華服,面帶微笑,和藹可親,氣質(zhì)優(yōu)雅,落落大方。
院里平鋪著大理石小路,兩旁栽種著牡丹及一些艷麗的花朵。
她屈起左手,抱著一只灰白色的貓,右手則不斷撫摸著貓毛茸茸的后背。
貓兒慵懶地躺在女子的手上,整個頭埋在她懷里,任由她為所欲為。
此時,一位太監(jiān)從門口進來。他弓著腰,步伐匆匆,不多時便走到女子身邊。
太監(jiān)慌道:“娘娘,出事了……”
花淑婷低眸看著懷中的貓,仍慵懶地撫摸著它,不在意般道:“何事?”
太監(jiān)急道:“郭偉死了,張宇昨晚夜搜郭偉家查看是否留下什么可疑的東西,歸去路上又遇見了謝錚。”
花淑婷動作一頓。她蹙眉,不耐煩般冷聲道:“什么叫又遇見謝錚?”
身邊的老嬤嬤大氣不敢出,太監(jiān)余光瞥見其煩躁的神色,頭愈發(fā)低垂,聲若細紋:“就……就是一年多前他在萬陽出現(xiàn)過,如今又出現(xiàn)在蘭陵……”
此言一出,冷寂蔓延。
女子似出神,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忽“啊”地一聲尖叫,急忙甩掉手里的貓。
貓穩(wěn)穩(wěn)落地,“喵嗚”一聲,跑出大門。
花淑婷抬起右手,皺眉看著手背上那被貓爪抓出來的三條紅痕。傷口不深,已見血跡。
老嬤嬤關懷道:“娘娘,沒事吧?”
女子搖頭,冷聲道:“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殺了。”
“是。”
老嬤嬤應下,隨即略過太監(jiān),向外走去。
“如今是什么情況?”
“郭偉死得干凈,喝酒暴斃而亡,沒有留下什么東西。至于查探之人,相爺也已處理干凈。只是那謝錚昨晚一現(xiàn),之后又沒了蹤跡。”
花淑婷轉(zhuǎn)身,往大殿走去。
太監(jiān)冷汗直冒。他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偏只能頂著壓力站著。
剛走出幾步,花淑婷道:“繼續(xù)查。掘地三尺,也要把沐澤給本宮找出來,不管是真人還是假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你們提頭來見。”
話音剛落,她整個身影也隱沒在大殿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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