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我期待一下
許椰是被鄰居家的狗吵醒的,睡也睡不著,躺在床上規劃今天的日程。
打算送晏禾去學校再去逛個百貨大樓,順便給晏禾買點居家用品,然后再去見一面那個相親對象。
剛要起床就被打回現實,她腳踝腫的厲害,此時卻是站也站不起來了。
可25年來的道德素養教育告訴她哪怕再不愿相親,就算是鴿也得知會一聲再鴿,總不能把那人晾在那。
她不敢動,便躺在床上翻閱這個季度業績報告,公司每3個月都會進行一次裁員,畢竟不是慈善機構,不合適的實在沒必要留下。
她正打算給那孟娜打個電話說明下情況,才記起手機昨晚放在客廳沒拿進來。
她掐算著晏禾起床的時間,過了將近十來分鐘,聽見晏禾的陣陣腳步聲,卻是從門口傳過來的。
“晏禾——”
晏禾剛晨跑完,脖后搭著條毛巾,汗水從黑色的發梢淋漓滴落,雖說慢慢入秋,卻仍有夏天的影子。
晏禾一頓,走到她房間門口,“怎么了姐姐?”
“幫我拿下手機,落在客廳了。”
晏禾好笑道:“姐姐,手機怎么總亂丟?”卻還是乖乖的去客廳拿手機,“姐姐,我給你送進去不太合適吧?”
被他一提醒,許椰才發現自己穿著吊帶睡裙,她臉一熱,坐起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你進來吧,我披著被子呢。”
“哦,那我進來了姐姐。”
房間里的奶香味淡淡,不再像昨天那么刺鼻,大概是開窗通風的緣故,晏禾進門就看見裹的像粽子似的許椰,他揚眉,把手機遞過去。
視線落在許椰露出的雙腿,再向下是腫的不像話的腳踝,晏禾俯身盯了會,好心提醒道:
“姐姐,冰敷一下吧?”
“你趕緊去學校吧,別管我了。”
“今天周六。”
“周六沒課嗎?我記得我在a高那會兒三周休一次。”
“嗯,沒課。”
許椰沒再說話,臉上表情告訴他“你還有事嗎沒事趕緊走。”
她真心覺得晏禾生的是極好的,白皙細嫩的皮膚,俊美突出的五官,睫毛下覆蓋著幽深的眸像是黑瑪瑙。
晏禾點點頭,走出臥室。
晏禾記得冰箱里是有冰的,他用塑料袋裝了些,返回許椰臥室。
剛剛晏禾出去,許椰也沒料到他會進來第二次,出了汗,便把自己裹住的被子扔到一旁,坐起身揉捏腳踝。
晏禾沒關門,直接走進,許椰愣了一瞬。
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警惕問:“你干嘛?”
晏禾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姐姐,冰敷一下。”
許椰慢吞吞的接過來,很小聲說:“謝謝。”
許椰給他讓了個位置,晏禾坐在床邊,她小心翼翼的把冰袋捂在腳踝處,冰涼嗖嗖的,乍的她“嘶”一聲。
不知是冰太涼還是腳踝太疼。
這個角度剛好看見晏禾在回信息,她也不打算偷看這小孩隱私,又收回視線。
“姐姐想看,看就是了,”晏禾突然轉過頭朝她,他聲音清冷,但很悅耳,“是孟阿姨。”
“她找你干什么?”
“讓我提醒姐姐去相親啊,可是我說姐姐受傷了。”
許椰很贊賞般的為他鼓掌,“好。”
“但孟阿姨說,傷的不太要緊,過兩天再去也一樣呢。”
許椰馬上露出一臉生無可戀,她真的恨自己沒斷個胳膊少條腿。
晏禾看她變臉速度,好笑道:“姐姐討厭相親。”
像在問她,又像是在陳述。
許椰長嘆一聲,“小孩怎么會懂這種天天被家里催婚的痛苦。”
“姐姐條件這么好急什么。”
許椰一頓,抬眸看他。
她才25歲,本來就不算老。
可她還是對著晏禾說出這句沒底氣的話——
“誰會喜歡老女人。”
“以后我養姐姐。”
大概是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許椰還是笑著回應,“好吧,那我期待一下。”
她心里暖暖的,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
晏禾揚眉,他剪過了額前的碎發,露出好看的桃花眼,皮膚不油不燥,很飽和。
江峙早上撥過一通電話問候他還活著嗎,聽說沒什么大事約他下午去打臺球,晏禾說看情況。
看情況。
許椰這樣在家癱著,他溜出去玩,是不太道德。
他低下頭給江峙回信兒白皙修長的手指敲擊著屏幕,敲出“吧噠”的聲音。
:金主姐姐腳踝傷到了,我在家照顧一下。
江峙:?
:不伺候好金主姐姐哪里吃的上飯呢?江峙哥哥。
江峙知道他故意膈應自己,也懶得回復了。
晏禾跟別人相反,別人入夏犯困,他一入秋冬就特嗜睡,跟晏禾知會一聲就回房睡覺了。
他是被吵醒的,三樓傳來陣陣轟響聲,他起床氣嚴重著,這會兒煩的不行。
想到是許椰,他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放了首催眠曲,打算忍忍睡過去,卻是怎么也睡不著了。
他穿著件慵懶的黑色長背心,一條白色闊腿短褲,踏著雙拖鞋上樓。
像是他人一般極其不悅的,拖鞋落地發出嗒嗒的聲音。
是許椰的小影院。
“叩—叩”
許椰聽見敲門,從榻榻米上爬起來過去開門,晏禾耷拉著眼皮,整個人都散著懶勁兒,頭發亂糟糟的向上翻成一團。
許椰開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少年。
像只懶貓。
她有點好奇的看著他,直到晏禾開口。
“姐姐,你影響我睡覺。”
“現在凌晨三點半。”
“我失眠了,姐姐。”
“……”
許椰歪頭靠在門上,說實話她也困的不行,但想強撐自己看完這部電影。
沒想到晏禾睡眠淺,她以為隔音夠好的,還是好脾氣跟他道歉:“對不起呀晏禾。”
許椰長發披散在肩上,抬眸看著面前高高瘦瘦的男孩。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修的發,露出好看的眉宇。
她鬼使神差般的抬起手揉了一把晏禾亂糟糟的發,像是在安撫晏禾煩躁的情緒。
晏禾眉心一跳,許椰隨即跟著一愣。
她之前明明是討厭跟男生肢體接觸的,哪怕是談戀愛她也不喜歡。
“姐姐趁我瞌睡我占便宜,”他又恢復了往常的吊兒郎當,字里行間透著股壞勁兒,“我才18歲呢。”
許椰還愣在原地,硬是想不出一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直到晏禾身上那好聞的薄荷味環繞過周身,方才反應過來晏禾已經走進房間。
“你干嘛?”
“姐姐把我吵醒了當然要姐姐哄睡了。”
“?”
許椰一臉不解的看他,看見他臉上的戲謔,被他氣笑了,“什么?”
晏禾沒再鬧她,“我也看會,睡不著了。”
許椰坐到他身邊,剛好大結局,她也沒再退回去再看,“你想看什么?我這片源挺齊全的。”
“片源?”
“小朋友你天天在想什么?”
晏禾啞聲一笑,蕩在房間里,極好聽的。
“隨便吧。”
許椰挑了一部《鬼娃回魂》。
“啊—————!”許椰突然尖叫一聲,晏禾被嚇一跳,看著許椰挽住自己的胳膊,他人清瘦,許椰把臉埋在他鎖骨處還覺得有些硌人。
晏禾好笑說,“姐姐,你選這片兒就為了占我便宜嗎。”
許椰還在因為剛剛被鬼娃殺死的理發師而害怕,也顧不上羞,也不跟他拌嘴,“太嚇人了…”
“你比鬼片嚇人。”
“……”
許椰輕咳幾聲,松開挽住他的手。
故作正經:“我故意的,看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就想嚇嚇你。”
“行。”
借口挺牽強。
“晏禾,你說現實中的娃娃會活過來嗎。”
晏禾聽到這個問題幾乎是沉默了一瞬,他環顧周圍,滿房間都是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具,還有角落里幾個極逼真的瓷娃娃。
“活過來你會怎樣?”
“我覺得我對我的玩具都還挺善待的……”
晏禾吚笑一聲,“那姐姐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到時候記得幫我跟他們說些好話,留我一條活路。”
許椰點點頭,卻也不敢在這房間待下去,“我要回臥室了。”
晏禾“嗯”聲,只見剛閉上的門又被推開。
“晏禾……”
晏禾抬眸看她。
她散著發,碎發處別著一個淡藍色蝴蝶結,一身潔白色的吊帶睡裙,像是被禁足的公主。
“嗯?”
“你能不能借我你房間睡一晚。”
晏禾想起她房間里好像是有大大小小的玩偶,但還是不懂她為什么會因為一部電影怕成這樣。
他還是點點頭,“好啊姐姐。”
得到許可,她磕磕絆絆的跑向晏禾房間,腳踝生疼。
剛進晏禾房間,她就一整個躲進被窩里,不敢出聲。
她真是吃飽撐的要看鬼片。
想起電影里的畫面,不禁出一身冷汗。
被窩里屬于晏禾氣味令她莫名的心安,她有些喘不過氣,露出半張臉,也不敢大口呼吸,她側翻個身,看見床頭被煙頭塞得滿滿的煙灰缸。
她以為晏禾是不抽煙的。
她好像從來沒在晏禾身上聞到煙味,他身上永遠是清淡的薄荷味。
腦海被鬼片占據,她實在睡不著。
她把枕頭抽出來抱住,許椰一向沒什么安全感和歸屬感,睡覺時習慣蜷縮起來摟著些什么,被子也好,抱枕也好。
總之不能空落落的。
枕頭上有晏禾洗發水的味道。
她有種抱著晏禾的錯覺。
“晏禾,小朋友。”
她哂笑一聲,明明是個小孩兒,卻總能讓她惦記著,是不是太久不戀愛,都有點饑不擇食了。
雖然她一開始就沒拿晏禾當弟弟,但終究是家里托付給她照顧的人。
如果拋開這些問題,或許她會喜歡上晏禾,模樣俊朗,哪怕他總是痞壞的,講起話也好聽。
想著想著,漸漸忘記了可怕的鬼娃。
晏禾把她壓在身下,沙啞著聲音去喚她——
“姐姐,你干嘛這么緊,”晏禾低笑,帶著些誘哄,手伸過去蹭她的臉頰,“我進不去會很難受。”
“你閉嘴,”許椰羞的快要把自己埋進被窩,“關燈。”
“關了燈我就看不見姐姐,視線離開你一秒,我都會害怕這是一場夢。”
“不是夢,你快去關——”
許椰軟的不成樣子,卻聽見晏禾壞壞的笑。
晏禾去壓著她手背,不許她動彈,許椰長發散落下來,擋住一片好風光。
他松開她的手,許椰找到機會就要向前去逃,他一把把她拖回來,用手幫她去捆住頭發,身下人止不住的嗚咽,他俯身到她耳邊——
“姐姐……”
有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曬在她臉上,許椰被閃的瞇瞇眼。
“姐姐——起床啊。”
晏禾有旋律的叩門,說話帶著鼻音。
好像感冒有兩天了。
許椰躺在床上出神,許是在回味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也或許是在回憶晏禾說的最后一句話。
他說了什么?
怎么偏偏這時候醒。
“姐姐,”晏禾喊得累了,“給我拿件衣服穿,我好他媽冷。”
許椰開門,本想假裝淡定什么事也沒發生裝出一副自己沒做過那種不正經的夢,看到晏禾臉的那一瞬間她還是破防了。
她下意識的把臉轉過去。
“?”晏禾不明所以,想是她沒化妝不想讓自己看見她素顏一面,便徑直走進屋里。
他那件背心勾勒著肌肉線條,經過她身邊又是一股淡淡薄荷香。
“你體力應該還不錯吧?咳……”
“……”
許椰不知道為什么問,更不知道為什么要問。
她向來想什么說什么。
晏禾找衣服的動作停下,偏過頭去看她。
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有種少年的不羈感,“姐姐,你是說哪種情況。”
“如果是我想的那種,或許還不錯。”
許椰又回憶起夢里的種種,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了起來。
晏禾走到她面前,用手背貼貼她的臉頰,像是故意的,“你臉怎么這么紅啊姐姐。”
大概是跟夢里的某個場景重合起來,許椰睜大了雙眼,手去攥晏禾的手腕,把他的手拿開。
“你快拿完快出去。”
“?”晏禾沒反應過來,好半晌他才反應過,“這是我的房間,我一晚沒睡呢,姐姐,還是你想跟我睡。”
跟他睡。
許椰只捕捉到這三個字,她到底做的什么鬼他媽臭夢,她覺得自己快羞死掉了,而晏禾就像是定時炸彈,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炸她個措不及防。
許椰推開他,慌張的走出房間,輕哂一聲。
他還十分有禮貌的跟許椰說了句再見。
晏禾也不介意許椰睡過,他把床側的枕頭放到床頭,直接躺在床上,明明他這個時候最是嗜睡,可枕頭上殘留的許椰的香讓他怎么也睡不著。
睡不著最讓他煩躁。
他把枕頭丟到床下,到床的另一側去睡。
可他不自覺的去想,這是許椰睡過的床,他睡在許椰睡過的地方,這張床上殘留著許椰的香。
他抬起胳膊擋在臉前。
晏禾醒來時已經下午六點多,家里只剩下他一人,他也不知道許椰腳崴成那個樣子還亂跑什么。
手機被他設置成免打擾,他開機才發現許椰給他撥過幾通電話,就十幾分鐘之前,他回撥過去,那邊“嘟嘟嘟”幾聲。
第七秒,晏禾準備掛斷,那邊接起來。
“姐姐。”
“晏禾,你過來吃飯吧,我在mio。”
“姐姐你自己嗎?”
“你快過來。”
晏禾不明所以,之前跟江峙他們去過幾次mio酒吧,自然也知道mio是一所綜合會所。
許椰說的大概就是mio五星級酒店。
十分鐘后,晏禾從出租車上邁步下來,他穿了件saint-michael印花棒球服,襯出專屬他的少年感。
許椰則是一襲burberry平織禮服,她濃密烏黑的發打了卷兒,散在胸前,她難得畫了全妝,但不濃艷,好看的唇抿成條線。
她站在門口等晏禾,時不時用她那珍珠一字帶高跟鞋踢著路邊的石子,有風吹過,她輕輕打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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