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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安全氣囊不斷上裹,  眼前alpha的冷沉面孔也在純白的氣囊內壁里不斷消減。容秋被束縛在這一片茫然的白里,不知時間的流逝,也不知生命的消散。

        進入安全氣囊,  人就會被迫進入低耗狀態。

        換而言之,自安全氣囊徹底封閉的那一刻起,  容秋就已經徹底地陷入了昏迷,  也自動由坐姿轉變成抱膝的姿勢。

        等到安全氣囊再次打開時,里面睡著的人冷淡又清明,雙腿弓起,雙手抱著膝蓋,手腕細瘦又蒼白,  仿佛一折就斷,上面還有紅色的血痂。

        “小秋哥!醒醒!”

        “容顧問!醒了嗎?能看到我嗎?”

        耳邊稀碎碎叨叨都是人語。

        容秋的腦子卻還沒有完全清明,他只覺得所有的光亮都是幽深的黑暗。

        “眼睫毛動了!小秋哥醒了,醫生!醫生快過來!”

        “到了!先關閉窗簾,光太亮了容易傷到病人的眼睛!

        “已經關了,小秋哥的情況怎么樣?!”

        容秋覺得自己被人隨意擺動著,  眼皮子被迫睜起,  他被人檢查著四肢,  期間他一直眉頭緊鎖,一些可怕的畫面念頭讓他在還沒清醒的時候讓他心慌又害怕,他本就蒼白的臉頰更是瞬間失去了血色。

        “醫生,  你輕點兒!是不是小秋哥痛了!”

        針尖扎入指腹的那瞬間,  容秋終于有了清醒的跡象了,  昏黃且柔和的燈光下,  容秋的臉還是蒼白不已,  像是油畫里凝著的病弱美人,  呼吸稍重些就能輕易將美人拂倒。

        “小秋哥,你終于醒了,你已經昏迷七天了,嚇死我了!”

        七天!

        都已經七天了!

        剎那間,容秋腦子里的那根弦似乎徹底崩斷。

        剛剛清明的腦子突然變得空白不已,緩慢流動的血液在他體內急速轉動,七天前alpha的行為和語言瘋狂盤旋在容秋的腦海里,同時極度的痛與恨在他心里狂妄滋長。

        容秋整個人甚至因為太過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起來。

        趙南辰嚇壞了:“小秋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渾身都開始發燙了!”

        看見趙南辰,容秋仰首一愣,他想說什么嗓子卻干渴無比。

        “小秋哥你想說什么?慢慢說,我們不急!

        容秋搖搖頭:“秦牧野呢?”

        “秦總指揮么……”

        趙南辰的沉默讓容秋肺腑滾燙,因為要護眼,星艦的燈光格外昏暗,可即便昏暗,容秋的眸子也濕潤亮堂。

        容秋努力坐起來。

        安全氣囊的保護性格外好,容秋并無大礙。

        “秦牧野到底怎么了!”

        “秦總指揮重傷,如今還在icu里面住著。”

        “icu里……”容秋的腦子徹底融成了一灘漿糊:“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外傷很嚴重,現在還要觀察期。”

        趙南辰不敢隱瞞,秦牧野被發現得比容秋早,爆炸后的第一天,志愿軍就發現了秦牧野的機甲,七天后他們在距離機甲三千米外的地洞里發現了容秋。對比后發現的容秋,秦牧野那邊的情況更為糟糕,機甲重殘,秦牧野被發現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醫療人員把秦牧野小心翼翼地搬到雨林外的醫療星艦上,直到現在,秦牧野還在醫療星艦的icu區進行觀察。

        “那海匪呢?”

        “前線大亂,派出去的正式軍和我們志愿軍提前接到消息,已經安全撤離。”趙南辰面色凝重,“不過好消息是海匪大本營

        這次真的被我們找到了,就在三公里外的巨型溶洞里。多虧了小秋哥的那架機甲,成功定位到新的海匪基地!”

        趙南辰公務很忙,能抽出空來看容秋已經實屬不易。

        待所有人都離開,容秋則獨處。

        剛從安全氣囊里出來的人都沒什么精力,容秋也是這樣,他的氣質本就柔和,在這樣的沉默和寂靜中,容秋整個人被襯托得愈發清潤,直到剛才注射的營養液,容秋的身體才隨著意識漸漸清醒。他被救了回來,而秦牧野重傷,前線大亂,好在容欽哥還安全,根據趙南辰所言,秦澤西已經帶上容欽哥坐著機甲逃竄了出去。

        容秋重重地閉上了眼。

        他的手指修長纖細,而手腕上的傷已經被很好地處理過了,可手腕還是麻麻地痛著。

        容秋看向窗外,現在他應該還在雨林里,秦牧野則在雨林外的醫療星艦中治療,不知道秦牧野現在怎樣了,知道秦牧野還活著的激動與驚喜慢慢褪去,如果不是他,秦牧野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

        剿匪的戰況焦灼了起來。

        秦澤西的確狠心,提前運來那么多老弱病殘的海匪為他們設下了這么大一個局,現在到這個溶洞的海匪都是最兇悍的海賊。打起來的時候,海匪很聰明,他們將那么多的病殘海匪提前運到溶洞來,現在還把病殘的海匪推到前線用以牽制正式軍和志愿軍。

        不過容秋還是在溶洞外殺瘋了。

        沒有人能在開機甲這一方面和他進行比拼。

        坐在機甲艙里的容秋肩平腰瘦,臀挺腿直,小臂上下抬擺,操控手法早就牢記于心,此刻行云流水地做了出來,沒有半片生澀之意。

        容秋機甲的短刃與炮火總能避開那些手無寸鐵的孩子。

        正式軍與志愿軍的人數加起來不算少數,海匪之前所憑借的也不過是之前的那個假基地,企圖一曲炸滅正式軍和志愿軍的所有人,現在一步錯,后需行動也大大地受到了阻礙。

        最關鍵的時候,從中央聯邦派來了聯合軍。

        beta士官親自帶著人過來:“這位是聯合軍的負責人,一起負責這次的剿匪行動。”

        這些和容秋都無關。

        在他看來,三軍聯合,海匪已經再也沒有了存活的可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容秋變得更為冷峻。

        每次開會結束,容秋是從機甲上下來的兇悍與震撼感依然久久不能散去,端正和嚴肅讓容秋生出了些許的距離感。

        開完會容秋還要和三軍一起剿滅海匪。

        一天二十四小時,有近二十個小時都在做任務。

        他只有在這樣的忙碌里才能埋葬自己所有的繁雜心緒。

        -

        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

        這場曠日持久的剿匪行動不僅在十三軍區吸引了廣泛視線,就在聯邦的十二個軍區也都關注著這場行動。

        【又打起來了!這次能成功到達溶洞么?ip:第七軍區】

        【希望年末能順利解決這群海匪!求求了!讓我們過一個沒有海匪威脅的新年吧!ip:第九軍區】

        【真的好緊張,海匪簡直不是人,居然讓那些瘦弱的人在前面當靶子……ip:第一軍區】

        【就我奇怪為什么海匪的機甲和我們三軍的機甲長得這么像?ip:第十一軍區】

        【不是像,簡直一模一樣,不過海匪的機甲更靈活,但是炮彈量少了很多。ip:第二軍區】

        【你們沒有發現嗎?志愿軍團隊里有一架機甲真的好牛,沒有傷到一個裸-露在外的海匪,

        但是那些機甲在他的碰撞攻擊下還是墜毀了下來。ip:第九軍區】

        【我知道,我也在關注那架機甲!太颯了,好想知道里面的機甲操控師是誰!ip:第六軍區】

        【怎么都是別的軍區在討論,十三軍區的人呢?ip:第八軍區】

        十三軍區的人沒有在星網上廣泛討論。

        戰場就在他們軍區,不管怎樣,這都是一件悲痛的事,但不發言不代表不關注,整個聯邦沒有一個軍區的人像他們軍區這樣,人人關注軍網平臺。

        軍網上發布出來的消息都比較延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近乎二十四小時地掛在軍網上。

        他們對這片土地有著更深沉的愛意。

        同樣也對戰斗著的戰士懷有無上的尊敬。

        對容秋更是如此。

        在海匪大本營被一局攻破的那一刻,一段容秋開著機甲直沖老巢的視頻流露了出來。

        這架機器就像最自由且無懼的飛鳥,純黑的冰冷色澤,流暢的線條,充滿令人震撼的張力和力量感。沒有特意運用觀賞性的炫技技巧,但當其貼著溶洞的壁面飛行時,依舊酷炫到攝人心魄。

        這段視頻傳到了星網上。

        原本只是起著安撫人心的作用,不想在十三軍區里都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起初只是在十三軍區發酵起來。

        十三軍區的人對容秋有別樣的情感,就像佝僂著腰老父親看著年輕有為的兒子事業有成,十三軍區無比貧瘠,但就是這樣的貧瘠讓他們萬分重視容秋。

        聯邦里最年輕的首席機甲設計師!

        這是十三軍區最缺乏的人才!

        十三軍區的高層中,幾乎每個人都看過了這段視頻。

        但無論看多少次,依舊心腹沸騰。

        后來這個視頻就從十三軍區的星網專欄不斷上爬,爬到了星網總榜的尾巴,這下子就不得了了,剎那間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枚火星點燃了萬頃炸-彈。

        【這架機甲就是我前幾天一直注意的那架機甲!ip:第一軍區】

        【殺瘋了殺瘋了!這么近的拍攝距離,全然不是特效能夠完成的!ip:第七軍區】

        【所以駕駛機甲的人到底是誰呀?!這么優秀的人才趕快招徠到聯邦里!ip:第二軍區】

        【嘻~ip:第十三軍區】

        【嘻嘻~ip:第十三軍區】

        【嘻嘻嘻~ip:第十三軍區】

        十三軍區的人含笑不語,駕駛機甲的人是誰,他們才不告訴別的軍區的人,容秋這樣的寶貝能藏多久就多久,最好一輩子都能留在他們十三軍區!

        容秋視頻的放送經過了他的允許。

        不過一小段視頻而已,軍區需要的前提下他完全可以配合,而且又不需要他露臉,只是拍攝他的機甲。

        如今海匪的新基地終于被一舉殲滅。

        可惜秦澤西不見蹤跡。

        容欽也被秦澤西一并帶走。

        但是溶洞的一間屋子里留有一封書信,說是書信,但不過一張粗陋的紙,皺皺巴巴地團成一團,再打開以后上面都是容欽的字跡,容秋不會認錯。

        讀完以后,容秋懂了容欽的意思。

        容欽說他無礙,原來秦澤西看到事情敗露,有了聯邦軍五萬人馬的出動,讓主力軍拖延時間的同時,帶著容欽離開,但具體去了哪里容欽也不清楚。也許轉移別的星球,也許回到海匪最初的大本營。所以容欽的位置依舊需要找,但容秋莫名覺得秦澤西不會傷害容欽,秦澤西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兩個,一是依

        靠海匪的力量傾覆聯邦,第二個就是牢牢掌控住容欽。

        容秋還問過趙苳岐。

        趙苳岐很確定,整個聯邦里能叫得出名來的心理師不多,能像他一樣進行記憶清醒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一次不恰當的催眠極有可能給來訪者造成格外嚴重的心理負擔。

        在找不到容欽蹤跡的前提下,容秋只能賭。

        賭秦澤西不會置容欽的安危于不顧。

        除容秋以外,志愿軍已經從作戰狀態轉變成了清理戰場的狀態。

        這個溶洞是海匪舉家搬遷的地方,秦澤西棄軍而逃,剩下的卻都是海匪最精銳的部隊,攻破以后,自戕的自戕,投降的投降,但近乎一個多月的戰斗讓這個偌大的溶洞并不算好看,惹眼的血跡以及數不盡的斷臂殘腿,讓人不忍直視。

        但這已經不是容秋的任務了。

        容秋已經駕駛機甲飛速趕往雨林外的醫療星艦。

        從他遇見秦牧野的那一年起,他一直向秦牧野奔跑,可六年前的事對他有剖骨之痛,他寧愿忘掉,也不愿意讓那些記憶遺留心間。他和秦牧野之間,湖是湖,海是海,陽關道和獨木橋各選一支。所以對之前的他而言,秦牧野道不道歉,彌不彌補都不重要了,因為他都不要了。

        可實際并非這樣。

        容秋的呼吸慢慢凝滯,一想起秦牧野,他的心口就像被人用一柄金屬小錘子不斷敲擊著,他的所有心房被敲得粉碎,那些汩汩流動著的血液也被瞬間抽空。

        秦牧野運籌帷幄,機關算盡,卻把唯一一個安全氣囊留給了他……

        -

        從這場大戰開始到現在,秦牧野一直在醫療星艦里進行治療,三天前剛從icu里轉去了普通病房,容秋機甲開得飛快,這里沒有最高時速的交通限制,等他趕到醫療星艦時,昏迷已久的秦牧野終于沉沉地睜了眼。

        消毒水的味道分外濃郁,秦牧野只覺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四周無人,他大致猜測自己現在處于醫療星艦里面,因為這間“病房”極小,所有的醫療用具都擠在一起。

        “總指揮大人醒了?”

        不一會兒,許多醫生踩著步子過來,檢查過后,都松了一口氣:“都正常了,當下好好調養外傷就好!

        醫生走了沒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秦牧野憊懶地睜眼,光是偏頭的動作,都讓他頗為吃力,磁啞的氣聲從alpha早已起皮的唇-瓣溢出:“誰?”

        然而無人回應。

        只有一陣有戒律的腳步聲襲來。

        不過三秒。

        一道清瘦的身影驟然出現在秦牧野的眼前。

        “你還好么?”

        beta的聲音猶如最好聽的天籟,簡單的四個字瞬間就熨帖了秦牧野所有的酸脹細胞。

        “我……”

        萬分激越之中,秦牧野有無數想說的話,可嗓子好似被消了音。他愣愣伸出手,本能想抓住眼前人,可觸碰到的,卻是綿軟的被褥以及死死地卡在小拇指第二個骨節的熟悉銀戒。

        容秋奇怪地往下看了一眼。

        秦牧野意識到什么,心虛地將這支扎了針的手往被褥縮去。

        可秦牧野想要。

        他迫切地想要些什么。

        詞不達意,語言貧乏。

        再次重逢,留給二人的只有局促與無錯。

        “秋秋!

        秦牧野終究還是喊出了人。

        雖然是軍用的醫療星艦,但因為元旦剛過的緣故,還裝有紅色的裝飾物,紅色就是新年最

        美好的顏色。但最近容秋看多了這種顏色,他瞬間就起了應激反應。

        好在秦牧野的病房并無這種紅色的裝扮。

        容秋一路風塵仆仆,這段時間忙于戰斗,他的頭發早已長了起來,原本搭在眉毛上的額發現在輕易就能遮住眉眼。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是潦草,但病床上的秦牧野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頭發同樣很長,alpha深邃的眉眼都被遮掩。

        聽男人喚他一聲秋秋,容秋定睛瞧他,容秋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后將男人一直后縮的手輕輕牽扯了出來。

        二人的地位剎那間顛倒了過來。

        秦牧野再無那日將容秋強塞到安全氣囊里的強硬。

        或許他一向如此,對著容秋,他從來沒有應對公務時的殺伐果斷。

        緘默之中,只有醫療器具定時發出聲響。

        容秋從旁邊拉過一個椅子:“能喝水嗎?”

        秦牧野一愣,容秋沒有立刻離開他已經很高興了,所有的情緒擺在了臉上,無需秦牧野回答,容秋就已經讀懂了男人的情緒。

        他熱水摻冷水,不斷用手背試溫,最終試出了合適的溫度。

        但他沒給秦牧野多喝。

        容秋溫和地用棉簽蘸水,動作輕緩地涂抹在男人的嘴唇上,秦牧野就像一條干涸許久的魚,一點點的水就讓他的唇線顫鳴,只喂了一點容秋就撤回了手,秦牧野的唇-瓣還在上下抬闔,明顯還不滿足。

        “不能再喝了,已經夠了!

        照顧病人的經驗上,容秋遠比秦牧野更充分。

        秦牧野輕輕地“嗯”了一聲,視線依舊死死地停住在容秋身上,一點都沒有轉移的跡象。

        他看著容秋,就像描摹著一幅完美的畫。

        他還不知現在外面情形如何,可他不想管了,他已經厭倦了這么多年攪和在這些勾心斗角的黨爭之中,從他踏入軍區開始,就是聯邦手中的一顆棋子,他有反抗的力量,也懂他哥的意思,可依舊覺得不值,就算顛覆了這個聯邦,有些意識也不是說變就變的。

        一切需要時間。

        當下他只想把握住自己最想把握的東西。

        從小到大他的命運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父親和小爸尚在世時就牢牢把控了他的人生,他小時候必須學起騎術、學劍術、學射擊;等到他父親和小爸去世,他的人生又被他哥牢牢把控住。尤其等他分化成s級的alpha,他的時間就被框得很死,一天二十四小時里每個小時該做什么都涇渭分明;明眼看來他要什么有什么,可實際上他一無所獲。

        只有遇到容秋的時候,他一直被壓制著的念頭才驟然破土而出。

        他想要容秋。

        可在這個世道下,一個s級的alpha怎么會和beta走得近,他不是他哥,會對所有的oga都產生排斥心理,他只是一個正常且優秀的alpha,未來已經注定和一個s級的oga綁定在一起。

        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

        有了感情就壓制感情。

        直到徹底壓制不住。

        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現在看著容秋,他的目色很是悲痛,如果容秋不愿意原諒他的話那就這樣吧。他只要遠遠地看著容秋就好,看著容秋作為beta卻依舊在聯邦臨光彩熠熠。

        就像現在這一樣,他躺在病床上,哪怕他四肢不能動,只要能看到容秋他就很欣悅。

        容秋也有些啞然。

        如果不談公事,兩人的相處氛圍必然是尷尬

        的。

        容秋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明明很想見秦牧野,見到秦牧野以后卻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

        他故作淡然地撣了撣衣擺,反正沒有褶皺的衣擺被他拉得更平:“對了,你躺了這么久,我和你說說這次剿匪的事吧。”

        “好!鼻啬烈白匀桓吲d。

        只要容秋不走他就高興。

        這種高興比他之前聯邦投票占據高位還要來得濃郁。

        容秋細細碎碎地說。

        他全程參與了這次剿匪行動,所知所感必然比那些只坐在后臺的指揮或者負責人更深,戰場的血腥,溶洞的死寂,還有戰敗好麻木且僵硬地投降了的海匪,和秦牧野講述的過程中一一浮現在容秋面前,就像之前早已被高精度的儀器拍攝下來,每一個細節都捕捉到位。

        “等等!鼻啬烈巴蝗淮驍嗔怂。

        “怎么了?”容秋微微偏頭,“是我哪里說得不對嗎?”

        “沒有。”秦牧野有些赫然,他微微移開了視線,罕見地浮現出幾次不好意思的神色,“我能看看秋秋的那一段機甲視頻嗎?”

        “……”

        容秋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要看就看吧!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視頻,容秋掏出自己的手機,可他手機使用時間已久,光是調開視頻就已經卡了又卡。秦牧野卻很有耐心,他靜靜看著容秋擺弄著手機,靜謐之中一切都顯得格外安然。

        “好了!

        容秋頭發有些偏長,他帶著手機往秦牧野這邊傾靠過來的時候,發絲遮住了容秋流暢的眉骨。

        秦牧野的呼吸驀然一滯。

        視頻不是很長,只有二十秒。

        但這二十秒卻是容秋駕駛機甲的精華之處。

        秦牧野看了一遍,還想再看,可是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他轉頭看著還沒退回去的容秋,眉眼微彎,真心實意地夸獎道:“秋秋好厲害!

        “嗯!比萸锾谷坏亟邮芰饲啬烈暗目洫,“如果那天是我開機甲,絕對會避開深淵,安全逃離。”

        “……”

        秦牧野想了想,的確如此。

        可那時情況緊急,他們的短暫時限絕對不允許他和容秋調換位置。

        所以秦牧野老實巴交地聽著容秋說他。

        無論容秋說什么,他都點頭。

        說到后頭,容秋也說不下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實在有些……乖。

        明明“乖”這個字和秦牧野完全扯不上關系,但容秋依舊這么覺得,尤其當秦牧野的這雙黑色眼眸直直地看著他時,像能瞬間擊破他的所有屏障,直擊他的內心。

        容秋僵硬地扭開頭,避開秦牧野視線的同時,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在秦牧野的手骨上。

        秦牧野小拇指帶著他之前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

        現在卻牢牢地扣在alpha小指的指骨上。

        很突兀。

        也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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