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章●第五節
“你父親他打探我辰州軍訪機密,他該死!”
“你才該死!”說罷,流星鏢又回旋著飛出,霍蒹葭揮毛筆檔格。只見他一招鷹爪手,霍蒹葭只好抽刀。楊將軍順勢向后倒去,一聲大喝:“放!”
忽地幾十只黑箭從四下穿林而來,霍蒹葭四面八方受敵,只能拔刀施展千鶴手劍法,把那柄彎刀當劍來使,手法之快,只聽見咚咚咚黑箭掉落的聲音。
霍蒹葭又不斷旋轉身體,移向亭外。常青因臥于亭內,才下令放箭。那黑箭對他自然傷不到分毫。這等陰鷙兇惡之徒,從收到拜帖時便設計了全身而退之法。
楊將軍準備周全,她也早有防備,為了不折命于殘棋亭,她特意選的酉時,防的是對方埋伏。
此時,天色幽微,四下昏冥,難以辨物,有許多箭一時也找不準方向,霍蒹葭趁機一邊抵御一邊后退。
她已經得手了,便不戀戰,才踩上下山之小徑便匆匆退了。
退到山下,攤開右手掌心,其上寫了常青的名字和生辰。她將手中彎刀刀尖上的血滴在名字與生辰之上。
《搗異錄》中曾記載著一種奇異的異靈殺人手法。將仇家姓名生辰寫于右手掌心,以其人之血灌之,源源不斷匯入異靈四十八個時辰后,便可神不知鬼不覺使其暴斃。
傳言中,霍蒹葭靈力通天。本不該貿然赴約,但楊將軍又想探敵虛實,于是仗著自己老謀深算,孤身犯險。這邊廂,楊將軍還以為其計謀奏效,雖然受了重傷,但力挫勁敵,虎口脫險,正暗自慶幸呢。當下,讓埋伏在旁的幾位死士抬回了軍營。讓軍醫給瞧了傷。
幾處皮外傷,還賴他不了何。軍醫開了藥,也道無妨。
楊將軍探了霍蒹葭靈力深淺,才知傳言不虛。料她不好對付,立即飛鴿傳書,通告其他四位將軍,又將軍中事務托付給副將,自己帶著幾名心腹死士,快馬加鞭趕去了鶴忘山。
哪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霍蒹葭此人城府頗深,也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
兩日之后,夜深人靜,楊將軍一行人打馬揚塵,忽地,只見將軍從馬背上摔下,人事不省。黑燈瞎火,事發突然,又無軍醫隨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等尋到醫館已是次日隅中。
楊將軍脈搏鼻息心跳全無,且查無中毒跡象,只能斷定為或有隱疾。
隨行人員只能上報給宗家,宗家楊家當家的是公子棠生,此時,其生母舊疾復發,君子棠生不在,自有管事的家臣匯報給了君家。君家當家的是霍家茯苓君。然其人飄然出世,還未過天命之齡,便縱情山水,小隱隱于野了。辰州大小事務就交給了他的幾個兒子。其有幼子,字賢予,號蘭生,人稱公子蘭生,自幼聰穎,賢名遠播,雖尚未及冠,但見地頗深,決斷如流,應付裕如,君家大小事都是他在料理。
話說公子蘭生得了奏報,說是五虎將之一的楊青將軍歿了,原因不明,便派了可靠的家臣去查探。
只不過,沒查到任何有用消息,跟著楊將軍幾名心腹之將皆言楊將軍近期行動異常,先是與一人相戰于殘棋亭,接著又私信于其余四位將軍,還連夜出發去往鶴忘山。可是因楊將軍行事機密,無人知曉他與何人大打出手,無人知曉他為何要去鶴忘山找黃楊將軍。
正值壯年,平日未聞身體有恙,忽地辭世,好似與楊將軍的怪異舉動有關,楊將軍收到的那封信,看后就燒了,所以查了許久又查不出因由,成了一樁無頭懸案,只得厚殮了這位將軍,撫恤了家屬,又擢升了副將。
霍蒹葭聽聞楊常青暴斃,大仇得報,心中暢快。可是五虎將只除掉其一,前路晦澀艱險。
她帶著妹子趕到鶴忘山,在軍營外住了十數天,待風聲漸歇,又用同樣的辦法殺了杜黃楊。
杜將軍雖收到了常青的來信,書約碰到了霍家后人,著實厲害,讓他提防。可哪知這霍蒹葭著實狡詐多謀,長于算計。他換男裝直接赴轅門,謊報身份,說要見黃將軍,說是楊將軍麾下小兵,知道些楊將軍歿斃的隱情。黑天瞎火將黃楊和隨從引入一個窄小山谷,又佯裝不敵,趁黑逃走。實際上,她那柄彎刀上,已沾染了黃楊之血。靈力噬血殺人,黃楊將軍可是聽都未曾聽說過,見來人逃遁,便想窮寇莫追,便大喇喇地放她走了。哪知四十八個時辰后,黃楊暴斃,死狀與常青相同。
幾個月之內,五虎將其二接連暴斃,死狀相同,著實詭異。整個辰州為之轟動,公子蘭生深詫異之,只得遣公子蓮生前去查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公子蓮生遣青鳥送信給霍鐵莧將軍,又派了家中高手前去護佑,但是人剛到來麟山的軍營,霍將軍便忽然猝死。
霍蒹葭搶先一步回到了來麟山,殺了來麟山山腳的霍鐵莧將軍。
公子蓮生豈是等閑之輩,他帶著一眾家臣和小仆洛薊多方查探,終于探到了一些眉目,據知情者言,有一男子攜著一小男孩常投訴于軍營外不遠的客棧或廟宇,轅門守衛又證實有一英氣男子投書與這三位將軍。三位將軍赴約后雖受傷但都安然而返,而后四日內毫無征兆猝死。三位將軍猝死到底與這位男子有什么關系,找到這位帶著孩子的男子,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當然,另兩位洛姓將軍,駐扎在歲恙山。公子蓮生抽調了好幾位武功、術力均上層的家臣額外保護兩位將軍,又千叮嚀萬囑咐,投函要面見將軍者一律拿下。
公子蓮生拿了他和那孩子的畫像,張榜懸賞,貼滿了歲恙山必經之道的鎮邑,可是這位帶著孩子的人卻如泥牛入海,尋不見蹤影了。半年過去了,沒有百姓提供線索,蹲守的霍家家臣也毫無收獲。
霍蒹葭想大抵不必以卵擊石,可以休息片刻,以侍時機,就在歲恙山山腳小鎮上的一個驛站里,以養病之由住了下來,過了兩月,秋分剛過,村中忽有流言,皆道無患子大師已經閉關修煉滿兩年了,還未曾出關,其實他早已圓寂了,只是宗家和君家上層都還瞞著百姓。
也有人說其實無患子大師早在兩年前便帶著弟子數人過了碧霞渡口,往寰洲去了,不知所蹤。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但是,從前由無患子大師施布的屏障結,現在佛法漸褪。公子蓮生請了南燭大師等一眾高僧住在碧霞渡口旁的舊廟里,每日輪流修護結界,可是現在南燭大師病了,那結界漏洞越來越大,只怕辰州將有大亂。
傳言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但霍蒹葭想,現在行事,正是好時候,這一次,霍蒹葭大大方方著女裝。十天后,住進了離軍營五里開外的一處神樹廟,心想,洛連翹與洛衛矛定有護衛和軍中高人層層守護,現身去找他們只怕會自投羅網,不如身藏暗處,讓這兩人來找自己。
她索性在神樹廟住了下來,每日留心官道上車輛往來,到底探到了一個極有用的消息。每月逢初五洛衛矛家便會派家仆給他送衣物吃食日用品等等。
初五那日,亥時,霍蒹葭立于山頭,遠遠便看見了洛家的馬車,那馬車停于轅門外,接受檢查時,才發現車后窗棱子上釘上了一支箭,箭下釘著一封信。信封上書,洛將軍親啟。這什么時候讓歹人給射中一支箭,這幾名家丁一概不知。拆開信,這里面是一封被火燒過的殘信,上面留有“五虎將”等字眼。軍中執勤之兵看不懂,也只好呈給兩位洛將軍。
軍中之人加上洛家家臣一下警覺起來,都知道要捉住這送信之人,可是這送信之人在哪,怎么送的信,卻無一人得知。詢問這幾位家丁,他們也是面面相覷。
不過兩位洛將軍看得懂。他們還嗅到了這信上有一股廟中香油的味道。
半月后,兩位洛將軍山中狩獵,偶爾路過霍蒹葭住的神樹廟,進廟門上香。兩位將軍進入大殿內,眾將士和護衛被命令守于殿外。兩位將軍為神樹娘娘上了香,便走向后殿,說是要拜會廟里的幾位高僧,護衛要跟從,將軍威嚴阻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位將軍也就出了大殿。
不過也就這一盞茶的功夫,霍蒹葭見到了傳說中的兩位洛家將軍,雙方互通名諱。這兩位洛將軍與另三家不同,他二人千方百計找到霍蒹葭,不是為了殺她滅口,是為了贖罪。當年血洗霍家也不是他二人所愿,他二人只想除掉霍商陸,哪知另三位將軍想要斬草除根,于是他二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霍家被滅門。
他二人卸下兵刃,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只道:“為當日之事,我二人良心上飽受折磨,今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霍蒹葭紅著一雙眼逼問兩位將軍五虎將為何要殺她父母家人,又是何人指使。
五虎將五死其三,霍蒹葭知道這是她最后的機會,去查清背后主事。她隱隱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可是兩位將軍閉口不談,只道“我五人生殺予奪,全憑自主,令尊窺探我辰州軍訪,是以我們要除了他。這事再不與旁人相干。”
瞧也問不出個什么來,霍蒹葭只好在他二人手背上各劃了一個小口,滴血入掌心。
他二人到底與另三位將軍不同。霍蒹葭忽生惻隱之心,可是轉念又浮起那一夜家中慘像,父母兄弟一家四十余口何其無辜,殺人就償命好了,于是緊握右手,掌心勞宮穴源源不斷匯出靈力來。
大仇得報,霍蒹葭帶著妹子往雙髻山方向趕路,心想出了碧霞渡口便可回家。可是,剛到一個村子,卻聽到村民議論,說公子蓮生帶著仆從與家臣往雙髻山一路過來了。
霍蒹葭想,只怕會直接撞上公子蓮生。只怕他得了消息,特意趕了過來,目的為的是拿她。他們人多勢眾,自己又帶著妹子,只怕是自投羅網,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原來,公子蓮生跑了一趟歲恙祠,接著又去了碧霞渡口,查看碧霞渡口的屏障結。而后,他收到了青鳥傳書,他派去守護洛將軍的護衛道,兩位將軍去了一趟神樹廟,回來后兩人右手背上都有刀傷。但是兩位將軍卻三緘其口,什么也不肯說。
公子蓮生派人詢問了廟內的沙彌,大致了解了兩位洛將軍和什么人見了面,原來是一位黃衣女子女子,而不是男子。
這女子的坐騎患了眼疾,便把馬駒子留給廟中僧人照看,自己帶著個小女孩徒步而去,剛走不久。公子蓮生命人重新畫了女子和那個孩子的畫像,在神樹廟周邊村鎮各處張貼。
又讓青鳥銜書給附近的大小村落,鎮邑的村長,鎮長,邑長,禁止家中豢養騾馬之人在這一周之內賣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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