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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章●第八節


神獸麒麟遠遠瞧見霍蒹葭,發狂一般朝其奔去。

        “小心啊——”

        公子蘭生大喚一聲,瞧它朝著一個白衣女子狂奔而去,害怕它再傷人,正想綰一個結界送去,卻哪里還來得及。

        霍蒹葭正牽著妹子走在村中路上,思量著公子蓮生的意圖,抬眼卻見一麒麟獸發狂一般奔至眼前,也不躲避。

        那獸直奔到她懷中,倏忽間剎住了腳,甚是親昵地用腦袋往她懷里蹭。霍蒹葭瞧見其肋下后臀處生著一片緋紅色的逆鱗,便蹲下身,一手環住它的大腦袋,另一手輕輕一扒,把那逆鱗拔了下來。

        那逆鱗一拔下來就自動萎縮,慢慢變小,縮成了一塊小小的盾形石頭,緋紅色,霍蒹葭握在手中細看,越看越像自己當出去的那塊紅瑪瑙,形狀顏色都極相似,便從妹子身上取下彎刀,把它嵌進了刀柄的空缺里。哪知,說來也巧,不大不小,嵌得剛剛好。

        那麒麟被拔除長了很久的逆鱗,如同大病痊愈,說不出的輕松愉快,在地上翻滾著身子。霍橘兒見了,就上前去給它拔掉了逆鱗的皮膚上撓癢癢。神獸不但不抗拒,任由其撓癢,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姊姊,這是什么?是小兔子的一種嗎?”

        “傻孩子,這是麒麟,上古神獸。”

        公子蘭生見之,只瞠目結舌,這奇觀唬得他回不過神,讓他大費周章的逆鱗就這樣被她輕易剔除了,原來天下還有這等奇女子。怎么剛剛還兇神惡煞,到她懷里,卻活脫脫一只小乖貓。

        公子竹生緊隨其后,瞧見此景,亦瞠目結舌。

        公子蘭生慢慢走近,瞧見白衣女子相貌,又是一驚,只覺得她芙蓉為骨玉為資,秋水為神蘭為心,清清冷冷,好個人物!

        霍蒹葭一抬頭瞧見兩位公子,一前一后,朝自己走來,一人穿著青布交領窄袖,束發插簪,一人著僧人素衣,頭上一頂玄色斗笠,腰間別著好幾個藥葫蘆,暗呼不妙。公子蓮生她還未擺脫,不能再惹事端。便掉轉方向,牽著妹子大步流星。神獸搖頭晃腦跟在她身后。

        “麟女,留步!”公子蘭生瞧她能駕馭麒麟,便喚她為麟女。

        霍蒹葭腳下不停,忽地,左右出現了一眾公子蘭生的家臣,佩刀半出鞘,攔在她的前頭。

        公子竹生走在后面,吩咐麒麟官領神獸去進食。那麒麟只粘著霍蒹葭不肯去。

        “乖,去吧。”霍蒹葭拍拍它的頭,又用手指著麒麟官。

        神獸似乎聽懂了,乖乖跟著麒麟官走了。

        她回轉身,只見公子蘭生已行至眼前。他行了個揖手禮,“在下有要事與麟女相商,還請姑娘借一步說話……”

        “如果我說不呢?”

        辰州還沒有人敢跟他公子蘭生說不字。“如果我非要呢?”說時遲,那時快,公子蘭生一招“吊客臨門”,攻至霍蒹葭面門,霍蒹葭腳走坤位,一招“長虹經天”檔格,另一只手輕輕推開妹子,讓她躲得遠一點。

        傳聞中,公子蘭生才學俊雅,人品風流,不論相貌、才學還是武功、術力都居于四人之首。是以在辰州這昌平時代最為出彩的四公子之中,公子蘭生居四人之首。

        麟女瞧來人形貌昳麗,功夫不俗,料定他是四公子之首蘭生公子,辰州霍家賢予。

        公子蘭生的腰間別著上邪劍,但麟女沒有兵刃,公子蘭生便以掌代劍,削、刺、挑、掃,一招快似一招,掌上帶風,掌上使三分力道,步步緊逼。

        但麟女對公子蘭生的招數熟門熟路,回招更快。

        此時,公子蓮生領著家臣與仆從也來到了霍家村,看到公子蘭生與那白衣女子相斗,只堵住她的去路,作壁上觀。

        稍微有一點武學功底的人都看得出,這二人使的是同一種路數,同一種劍法。公子蓮生狐疑道,難道二人師出同門?公子蘭生之師乃是佛家俗家弟子決明子。那這女子的師傅也是決明子么?那她到底是什么來路。

        麟女與公子蘭生也兩生疑惑,對方第一招,使得就是決明劍法。接下來四十多招,公子蘭生故意使決明劍法。四十招過后,他二人篤信了師出同門的淵源。

        因為使的是同一種劍法,公子蘭生剛一出招,麟女便已想好了抵御之策,再這樣比下去難分勝負,公子蘭生掌上忽增三分力道,麟女輸在氣力上,漸漸不敵,連連后退,公子蘭生一招摘星換斗,左掌摘星,霍蒹葭側身躲避,以手為劍直刺,誰知他右掌欺上,霍蒹葭下腰后仰,站立不穩,踉蹌幾步。公子蘭生顯是不愿傷她,收掌回身。

        霍橘兒瞧了,忙把身上的彎刀拔了出來,趁隙揮了過去。

        “姊姊接著!”

        麟女接過雁翎彎刀,定睛一看,遠處又來了一對人馬,為首的騎著高頭大馬,不知又是哪家公子。

        原來這次公子棠生帶著家臣與仆從也到了。

        麟女心內大呼不妙,到底低估了公子蓮生,中了他的計。她這才明白,公子蓮生一直將她往霍家村趕,無非這里早鋪好一張網,就等她自己鉆入網中。早知如此,當初小樹林里撞上公子蓮生,就應該拼死一戰的。

        公子蘭生見此將腰上佩劍握在手中,上邪劍出鞘一瞬,到引起圍觀百姓一陣驚嘆。原來,上邪劍從鑄成到現在,從未出過鞘,這還是頭一次。

        “原來上邪劍長這樣,今兒算是見了世面了。”圍觀的霍家村百姓越來愈多,大家輕聲論道。

        公子蘭生將上邪劍扔給了家臣蘇枋,右手捉著劍鞘,以鞘為劍。

        只見麟女以刀為劍,主動出招,反守為攻。然而他二人盡得決明子師傅真傳,兩人又拆了數十招,倒也行云流水。只是十招后,麟女急著強攻,破綻多了,公子蘭生招招戳她破綻之處,她便有些自亂陣腳了。

        “霍先生加油!”

        原來前來圍觀的人里,有麟女悉心栽培的學生。一個孩子這么喊著,立馬惹得許多學生們一齊吶喊助威。這些娃娃們看見去寰洲掛親的塾掌回來了,自然開心,看她落了下風,自然要給她加油。

        嚇得身邊的父母直捂他們的嘴。可不能站錯隊!

        公子蘭生聽到孩子們給麟女加油,心中說不出一陣醋意,這霍家村是他家地盤,他一宗家公子,在這兒,還不如麟女獲尊重。

        娃娃們的助威卻又激起了他的斗志,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道,接著一招佛光普照壓頂,麟女反身一招地涌金蓮,無暇思索,右手食指中有一股靈力輕泄出去!

        “小心!”公子蓮生見識過她的靈力,高聲提醒道!

        彎刀與上邪劍劍鞘相撞的一瞬間,那靈力爆裂而出,劍鞘分崩離析,碎塊崩裂,向外圍飛去,刺中了圍觀的村民七八人,血肉迸裂。圍觀眾人又是一聲驚嘆,公子蘭生也駭然。嘆到,好強的靈力啊。

        麟女不敢貿然,只施下一絲絲靈力,但她那些微靈力就已傷人甚重。公子竹生與公子蓮生立馬指揮家臣救助傷者。

        公子蘭生手上空空如也,刀鞘已蕩然無存。一塊劍鞘碎片也輕劃過他左肩,鮮血迸出,濕了衣襟。同時,他的右手虎口陣陣痛感,若不是他及時聚術力抗衡,此刻只怕也是皮開肉綻。猜到她靈力驚人,卻沒想到如此熾盛。

        “楊家棠生向姑娘討教幾招!”

        村民俱說公子蘭生在此,公子棠生便領著人馬圍了過來,看見公子蘭生與一女子相斗,他不知情由,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公子蘭生受傷,要為他爭取些時間,便挺身而出,將關雎刀扔給貼身侍從小栗子。

        麟女瞧他身配大刀,猜到他乃公子棠生,又瞧他不用兵刃,料想他可能要施展腳法,果不其然,她猜得不錯,這人便是辰州大名鼎鼎的公子棠生。而公子棠生有一套海棠醉步,共七七四十九式的腳上功夫,甚是厲害。

        公子棠生先虛晃一招,然后施展海棠醉步第一式,棠花掃地,專攻麟女下盤。麟女又退攻為守。她手中到底多了件兵刃,長于公子棠生空手雙拳。公子棠生又一招醉臥棠陰,那腳法快若閃電,專攻對手腰上章門穴、命門穴,麟女聰慧,還是左右閃避,連連后退,并不接招,讓他腳上無著力之處。

        果不其然,公子棠生只好換招,使了海棠醉步第八式花簪插鬢,掌法與腳法并用。幾招之后,麟女終于摸清公子棠生海棠醉步的路數,亦使用腳法,踢、掃、點,反守為攻,另一面,揮著她的彎刀,將上盤護得滴水不漏。

        二□□腳之快,只見裙擺飛揚,只聞衣袂破風。觀這場相斗,簡直勝過年節里去邑鎮上看最盛大的花燈表演,孩子們都已經騎上父母的脖頸,目不暇接,暗暗驚嘆。生怕錯過了一絲一點。

        麟女到底越戰越焦躁,她想要趕緊擺脫困局,帶著妹子走,轉身看向妹子的瞬間,稍那么不留神,刀偏了那么一寸,公子棠生右腳攀上她的左肩,越到她的身后,又一個轉身,左腳馬上要踢到她的肩胛骨。

        可是他方才瞧見公子蘭生手下留情,他此刻也只好惜才,那左腳又硬生生收回,只輕輕落于地上,驚擾些許塵土。

        麟女不屑地輕哼一聲,你不愿傷我,我可必須下狠手,莫怪!

        霍蒹葭轉身揮刀,一刀不中,倏地將雁翎彎刀擲出。那彎刀飛走可繞回,猶如飛去來一般,長了眼睛一般朝公子棠生后背襲去。

        霍蒹葭撥開了公子棠生“落棠紛紛”的腳法,弓步回身,拉開一段距離,順手拈住了一片飛落的樹葉,拈葉賦靈,朝著公子棠生的胸前飛去。

        “小心啊!”另三位都擔心提醒。

        “拳腳比不過,又施靈力!”公子竹生憤憤然。

        公子棠生凌空一個燕子翻身,空中與彎刀相遇,一腳踢開,正好躲過了麟女的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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