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只想往里面走，逃離開這樣一個尷尬的地方。但碧彥卻拉住了我，我詫異看她，她卻頗有深意瞧了我一眼，突然道：“是蘇清寧么？”

        “碧彥！”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一聲，卻不知自己究竟是要阻止還是就此希望她破碎我所有的夢！

        “是……你怎么知道？清寧，是你告訴她的，是不是？”懷青山指著碧彥問我。

        但我不知要如何回答，還是碧彥說出口：“懷公子，你醒醒吧，她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她是綺羅，而不是你要找的那個蘇清寧！”

        她終于幫我將我始終不敢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那點微弱的希翼，亦破碎得四分五裂。

        他顯然沒有料到的樣子，上前一步，不管菊姨的阻攔，捏住我的脖頸，渾身散發出戾氣，暴怒而問：“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告訴我，她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樣愣愣看著他如此的暴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對偽裝成蘇清寧的我，他哪怕再恨，只是下一個轉瞬，就充滿了柔情蜜意；可面對著綺羅，他拽著我的手，沒有絲毫憐惜。

        碧彥拼命去掰他抓著我的手，可還是繼續：“她從一開始就只是替代過那個叫做蘇清寧的女人，你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你不是清寧！不，你是她，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愛上了別人，所以在騙我，是不是？”他騰出一只手，甩開碧彥，依舊朝著我咆哮。

        蘭姨和菊姨，平素厲害得跟什么似的，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站立在一側，仿佛亦等待過我的回答。

        “懷公子，我……一直在騙你。”早就有了那樣的想法，可現在說出，卻是那樣艱難，思緒萬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難過什么，“從寺院開始……就一直在騙你！”

        他得到了答案，放開了我，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知不知道，那一別之后，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卻從來沒想到……想到你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方……我們是不是才因此錯過？”

        他依舊不愿承認，好言好語勸服我。突然發現，我們相像，都是沉醉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之中的人，偏偏又不得不睜眼面對眼前現實的一切。

        “懷公子，若我果真是蘇清寧，你覺得，你們能夠在一起么？你能收斂去你對他所有的恨？”我打碎他的夢，卻如打碎自己的希望那么心疼。

        他緩緩抬頭，凝視于我，一瞬之間，兀自點頭：“是，你不是她，她臉上整天洋溢的是笑，而不是你的愁緒！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懷公子，你放下吧！放開綺羅，你給予不了綺羅想要的一切，你又何苦這樣糾纏于他？”碧彥插話，卻絲毫不能打破他滿面的悲傷。

        我知道，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我不是，心里卻是不愿相信，果真，他又小心翼翼而問：“清寧，你忘了我們的曾經？所有一切一切，你都忘記了么？”

        我微微一笑，搖頭：“我從來不記得所有，我不知道你與蘇清寧有什么恩怨糾葛，不知道你今天帶我去的院落究竟是哪里，若你不說，我便是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我沒有福氣，能有蘇清寧的命，我自來生活在這里，自來低賤！”

        他看著我說話，仿佛在判斷我話真假，直至我停下，他點頭，又一次說：“是，你不是她！”

        眼角疲憊盡顯，目光空洞，但由心，他笑了，好像放開了什么似的。

        我瞧得清楚，菊姨蘭姨亦瞧得清楚，所以他看著我，帶著笑意放出狠話：“我一定會讓你嘗到替代她的下場！”這個時候，她倆終于有了動靜，齊齊趕來，仿佛怕他就在下一刻就將我挫骨揚灰。

        我承受過他憤恨地話語，再不發一言，是我不對在先，又何須怪他對我無情。于是，我不怒，反朝他去笑，心思苦澀，就如嘗盡黃連，苦果自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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