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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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斯是在星期五的晚上收到這個通知的,很巧合,在他和他的頂頭上司有了矛盾之后,他收到了這個通知——
一個秘密的任務。
他很難不去懷疑這來源于某種報復。
對于帕森斯來說,他處理過很多任務,人類的,非人類的,然而從沒有一件,像現在這樣……扭曲怪誕,充滿了惡意。
“祂是神?”帕森斯坐在那間辦公室里,靠在椅背上,“看著”對面棕褐色皮膚的上司,那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嘴唇邊的胡子已經發白,皮膚也失去了彈性,像一個被放在打折區的洋蔥,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衰老的氣息。
“需要我把內容讀給你聽嗎?”上司體貼地問,然而帕森斯卻覺得他是在挑釁。
從常規上說,帕森斯是個盲人,他的眼睛在年幼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失明了,在他不使用能力的時候,他無法看見任何東西。
他需要帶著自己的導盲杖才能出門。
然而當動用能力的時候,他能“看見”許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以及任何普通人類器官所能看到的一切。
這也是他之所以在這里,而不是其它地方的原因。
“感謝您的體貼!迸辽箍吞椎卣f,但是他并不需要這樣的照顧,因為他的能力讓他能夠看見任何他想看見的東西。
——就比如這樣一份報告。
帕森斯看著眼前的那份報告,這是一份被拍照之后打印下來的筆記,他懷疑這份照片來源于很多年前,不然不會像這樣模糊不清。
像是從19世紀流傳下來的文件。
而在這個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筆記里的內容凌亂不堪,重復最多的單詞聯合起來只有一個意思——
祂瘋了。
報告文件并不只有一份,文獻資料很多且都沒有電子版本(這也是帕森斯難以理解的點之一),他們好像覺得還是基地地下30層的資料庫更值得信賴。
紙質的調查報告詳細記錄了筆記發生的地方,以及當地生活的原住民。
他們瘋狂崇拜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圖騰,據說那是掌管生育和收獲的神。
“但是組織里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那是個怪物!彼纳纤咀谵k公桌后,手肘撐著桌面,顯然他已經看過這份資料了。
帕森斯沒有去回答,他只是繼續看著這份資料,上面重點標注了,在19■■年的時候,這座小島上最后一名■■■■■,然而在19■■,還是有■■■■■■■。
帕森斯指著文件上被涂黑的部分,“這部分也是機密?”他不覺得這段描述有任何需要隱藏的必要。
上司看了一眼,“抱歉,這部分你沒有權限查看。”
——哈,他就知道,這是報復行為。帕森斯毫不意外地想,他繼續看著這份資料,里面提到,小島上的人類在30年前就已經全部死亡,并且都是死于瘋狂的自殺。
他們瘋狂屠戮,最后一個男人掐斷了自己的脖子。
帕森斯總覺得這個很像什么瘋人院的故事,你知道的,就是電視里常演的那種,需要調查員去調查的神秘力量。
并且資料上的訊息也驗證了他這點聯想,“組織懷疑他們是被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帕森斯又翻到資料的第一頁,看了一眼那個照片上模糊不清的圖騰,“那真的是神?”他有些懷疑,因為他處理過類似的案子,一家人是狂熱的宗教崇拜者,事實上,他們崇拜的那個神的代理人,只是普通的騙子——你在街上隨便就能遇到的那種,拙劣的騙子。
“這是以前拍攝的圖片。”上司注意到了帕森斯的動作。
“那里很難進入!蹦腥苏f,“最后一次探索是在十年前!
“沒有人,沒有任何奇怪的生物,什么都沒有,那是個無人島,就像那些最普通常見的小島一樣!
棕褐色皮膚的男人向前稍微探了下身子,讓帕森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蛇。
“所以我是去度假的?”帕森斯不明白自己這個任務的目的,按照資料上說的,組織里起碼調查了十次這個小島,最后一次探索是在十年前。
他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
或許是那個小島上的原住民感染了什么傳染病,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但無論怎么看,都和神秘力量無關。
“不!鄙纤镜难凵窭锝K于露出了一點笑意,“在那部分你沒有權限查看的檔案里,提到今年是誕生日!
“什么?”
“神的孩子會出生!彼麑ε辽拐f,“時間就在下個星期,現在,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帕森斯聳聳肩,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他站起來準備轉身離開這個房間,就聽見這個褐色皮膚的男人對自己說——
“這次你有一個搭檔,但他不會和你一起前往。”
“誰?”
“維斯特!
帕森斯聽到這個名字時,懷疑得掏了下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他轉頭面對自己的上司,“你說誰?我可能沒有聽清!
“維斯特!鄙纤竞吞@的說,“你不應該沒聽過他!
……是的,他當然聽過。
帕森斯想,但他寧愿沒有。
畢竟誰都知道,維斯特已經瘋了。
……
他們這個組織或許在某些意義上和一個瘋人院差不多,但維斯特依舊是比較特別的那一個。
帕森斯走在組織的通道里,這件事聽上去有些像是個電影,他們是一個秘密的組織,經常處理一些怪異的事情。
但你知道,凝視深淵的時候,經常會被深淵吞噬。
你離那些怪事兒越近,可能被它們吞噬的概率也越大。
帕森斯覺得維斯特大概就是被吞噬的那個人。
在20年前,他應該是聯盟或者說是組織里優秀的探員之一,但是他瘋了,帕森斯想,即便他曾經是個優秀的調查員,他現在也確實瘋了。
他想起自己在資料里見過的維斯特,那是個有著一頭燦爛金發和淺藍色雙眼的年輕人,他似乎天生就有種哀愁的情緒,在面對鏡頭的時候,有些羞怯。
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他捂住自己的腦袋,嘴里念叨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他不斷得在說——
‘祂來了,祂來了!
他甚至對著鏡頭,眼眶爆裂,流出了鮮血。
他對著鏡頭說。
‘利維,我們都會死!
但是誰都知道,利維并不存在,他是維斯特虛構的鄰居。
……
帕森斯在小島上找到了十年前那個調查員的住所,那幾乎不能稱為一個房子,不知名的植物已經霸占了那塊地盤,這讓帕森斯立即放棄了住在那里的打算。
他在島上找了個位置之后,搭建了自己的臨時帳篷,按照他的計劃,這次的任務不會超過3個星期,當確認這個島真的沒有問題,那個所謂的神也只是小島上的原住民幻想出來的后,他就能離開小島,獲得足足兩個月的假期。
帕森斯在搭建好的帳篷里放上睡袋,而當他做完這些之后,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對他發出提醒——他使用能力的時間已經超過了負荷。
帕森斯曾經做過一次測試,他一天里能夠使用這種能力的時間,最多只有6個小時,這也是他的極限時間。
超過這個時間,他的身體就會崩潰。
所以大部分時間,在休假的時候,帕森斯扮演的都是一個真正的盲人。
帕森斯坐在睡袋上,他適應了一會兒那種能力消失之后的短暫不適應,接著摸索著自己的行李袋,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東西。
在整理好一切之后,他鉆進了自己的睡袋里。
他能夠聽到風的聲音,海浪的聲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沒有動物,沒有昆蟲,這個小島安靜得可怕——這確實是一個不正常的小島。
帕森斯知道自己在做夢,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山洞前。
并且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山洞的深處走去。
以往任務的經驗告訴他,他必須立即醒來,他的預感告訴他,他會死去。
然而帕森斯的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他看著自己慢慢走近了那個山洞,山洞很深,并不像是這個小島的產物。
到了山洞的后半截,帕森斯幾乎是靠著游泳才從那個地方渡過。
然而當他看到一大片沙地的時候,夢里的他停下了腳步。
直覺在警告帕森斯,他想讓自己的醒來,關閉自己的能力,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然后,帕森斯看見了那個……怪物。
對方的上半身還是人類的模樣,金色的長發,白皙的膚色,他的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像是個懷孕的女人。
然而他的下半身,卻是章魚一樣的觸手。
在帕森斯"注視"下,那怪物的身體緩慢地擠出一顆一顆半透明的卵,那些卵很快就鋪到了山洞里的沙子上,接著順著山洞里的海水,慢慢滑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高高的腹部隨著他的動作迅速干癟了下去,帕森斯被控制著走到那個怪物的身旁,看著這個可能是筆記里的神的生物……
那些觸手在地上蠕動著,似乎想要抓住帕森斯,但又在懼怕著什么,就在帕森斯思考該如何和眼前這個生物溝通的時候。
那個怪物的觸手盤住了帕森斯的手腕。
這讓他差點把照明設備扔在了地上。
怪物大口喘息著,在帕森斯的目光下,它的腹部居然又再次隆起,它的手掌也抓住了帕森斯的手臂,把他的手臂送往那堆觸手掩蓋的地方。
那個怪物突然喘息了下,它張大了嘴,腹部似乎在緩慢地用力……然后帕森斯發現一顆卵慢慢被擠到了自己的手上。
伴隨著那種包圍著自己手臂的怪異觸感,讓他頭皮發麻。
他緩慢得把手臂從觸手的包圍里退開,他看著手心里的卵。
這個卵遠比他上次看到的要大上一些。
那個怪物躺在沙子上,它的觸手也凌亂地散在地面上,它的胸脯高高漲起,像是哺乳期的女人。
“伊芙……”
怪物張著嘴,發出類似的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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