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對寧珩翕頗為懷疑的目光，歸晚本能地開口道：“我沒有不喜歡你……”

        這話剛一說出口，寧母又看了過來。

        呃……這一刻，歸晚下定決心要搬回去，心好累。

        最終，寧母放歸晚離開的原因，還是劉美紅打來電話，說她住院了，沒有錢。

        對于劉美紅住院這件事情，歸晚已經能做到波瀾不驚了。

        “媽，有的時候去醫院不代表就要住院，而且我現在工作都快沒了，所以我也沒有錢。”歸晚說道。

        “那我就不治了？”劉美紅怒道。

        “我沒錢。”歸晚機械地重復。

        “你不是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嗎？讓他給啊。”劉美紅在電話那邊聲音尖利地說，“我不管，你必須盡快給我打五萬塊錢過來。”

        說完，不等歸晚說話，劉美紅便掛斷了電話。

        歸晚已經見怪不怪，也沒打算給錢劉美紅，她還打算攢錢買房子呢，那才是真正脫離原生家庭。

        將手機塞進口袋，歸晚一抬頭，便見寧母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伯母，我真的不能在您這兒住了，回頭劉美紅不定會找到這兒來。”歸晚說。

        “她有本事就來，我怕她？”寧母不屑地說。

        “伯母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媽真的是一個特別能纏人的人，您好好地被她纏上又何必呢。”歸晚搖頭道，“誰讓我是她女兒呢，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寧母聽到歸晚這樣說，有一種鈍鈍的情緒從心頭涌起，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歸晚的手。

        “歸晚，你要回去伯母也不攔你，但如果實在呆著不舒服，或者想透透氣，就回來，我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歸晚聽了，使勁地點頭。

        也是奇怪，居然在寧母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母愛。

        當天歸晚沒等寧珩翕下班回來，便離開了，雖然有寧母派司機送，但天太黑了回去終究是不大方便。

        吃晚飯的時候，寧母喝了一小碗湯就放下了，然后又嘆了口氣。

        見寧珩翕沒有任何表示，寧母忍不住道：“你沒發現我沒吃飯嗎？”

        寧珩翕抬頭看著寧母：“年紀大的人，晚上可以適當地少吃一些。”

        年紀大的人……真是，快要被氣死了！

        “少吃和吃不下是兩回事。”寧母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委屈的神色，“如果歸晚在這里，她肯定會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那要不要給您叫家庭醫生？”寧珩翕覺得叫家庭醫生才是正確的方式，自己問得再仔細有什么用。

        “你……”寧母撫了撫胸口，然后盯著寧珩翕道，“要不然你干脆娶了歸晚算了，我都懷疑和別人在一起你會不會把人氣死，也就歸晚還能夠笑瞇瞇的。”

        “您不是嫌棄她？”寧珩翕淡淡地說。

        嫌棄她？寧母剛要說自己覺得歸晚還不錯，卻又想起劉美紅了，還是閉了嘴。

        和這樣的女人當親家，估計也會被氣死。

        不過，看到寧珩翕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起伏，寧母又覺得自己大概可能干了一件功德事，如果自己沒有找歸晚棒打鴛鴦，她真的對他寄予了期待，回頭不要傷心死。

        “今天歸晚離開的時候，就那么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我瞧著心里都怪難過的。”寧母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的行李也不多。”寧珩翕不覺得這是什么大問題，不理解寧母為什么這么難過，行李而已。

        “你能跟她比嗎？她是個女孩子。”寧母說著就來氣了，“你看姚茜彤，哪次從國外回來不是大包小包的。”

        “我沒看她。”寧珩翕覺得自己這媽今天有些反常，想到歸晚說的，這是特殊時期要多關心，于是破天荒地說，“要不我陪您去看場電影？”

        看電影？寧母一愣，繼而眼睛一亮：“真的？

        寧珩翕點頭，說：“歸晚讓我多陪陪您。”

        又是歸晚……寧母心里忽然有點堵。

        這晚，寧珩翕陪著寧母看了兩部年代片，最后，他是躺在椅子上被寧母叫醒的。

        縱然是這樣，寧母也開懷不已，第二天天一亮，就給歸晚打電話，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寧母打電話的時候歸晚還沒起來，她太困了。

        昨天回來的時候，歸晚才發現自己床上的被子和一些日用品都不見了，于是給劉美紅的打電話，才知道原來是劉青紅搬去了。

        “媽，我也要睡啊……”歸晚話還沒說完，便被劉美紅打斷，“你要不會自己買嗎？再說，你都多久沒回來了，對了，錢準備好了嗎？”

        這次，是歸晚先掛斷了電話，之后去超市買了個睡袋對付了一晚。

        但睡袋真的不夠暖和，好幾次把歸晚給凍醒了。

        接完寧母的幸福電話后，歸晚也沒有再置辦日用品，而是給房東發了個信息，說房子不租了，押金也不要了，但希望把剩下兩個月的房租退給自己。

        房東也不吃虧，因此爽快地同意了。

        歸晚以最快的速度搬離了，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在市中心租了一個小公寓。

        公寓比較破舊，但歸晚看到的第一眼便有了一個完美又便宜的改造方案。

        不管怎么說，終于可以一個人住了。

        歸晚哼著歌收拾著小房子，她覺得自己的心情是愉快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哼著哼著，眼淚便掉了下來。

        靠在墻邊兒上坐了會兒，歸晚告訴自己要堅強，醫院那邊的實習還沒結束，不過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但能堅持一天，便努力一天吧。

        就在歸晚搬家一周后，歸晚接到了章佳檸的電話。

        電話那邊，章佳檸大呼小叫地說：“歸晚，你知道你媽的情況嗎？”

        歸晚實在是不想聽到劉美紅的消息，但章佳檸這樣說，應該是有事。

        “我媽怎么啦？”歸晚問道。

        “我在你們五醫院的胸外科看到她了呢。”章佳檸在電話那邊大聲回。

        “什么？你不會是看錯了吧？”歸晚站了起來，難道是真的病了？

        “我怎么會看錯呢，我見過你媽那么多次了。”章佳檸在那邊說，“你現在在不在醫院？不然你現在過來看一眼，我本來準備去找你的呢。”

        歸晚正準備下班呢，聽章佳檸這么說，雖然懷疑她看錯了，但還是決定去一趟。

        胸外科和精神科在同一棟樓，歸晚下個電梯就到了，章佳檸正在電梯口等著。

        看到歸晚，章佳檸上前拉住她就說：“歸晚，我又去看了一眼，真的是你媽。”

        劉美紅對歸晚不好，章佳檸對她也沒什么尊敬的態度。

        “這怎么可能。”歸晚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打算給劉美紅打電話，那邊卻響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你這，怕不是你媽這是把你拉黑了吧。”章佳檸看著歸晚。

        “你別瞎說，我媽拉黑我做什么？”歸晚覺得這個說法太可笑了，劉美紅雖然對她不好，但畢竟是她媽呀。

        “可是你打過去就嘟了一聲。”章佳檸弱弱地說，雖然她也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在哪兒？”歸晚問章佳檸，“看看去，真有這么像的人嗎？”

        “剛才還在走廊里呢，她都不告訴你，只怕是不愿意被你知道，所以我怕她瞧見我了，就沒敢一直盯著。”章佳檸踮著腳往走廊處看了幾眼，說，“你媽怎么會不告訴你，她不找你要錢嗎？”

        “要了，我以為她騙我呢，就沒管，但她如果真的病了，不會不告訴我病房號。”歸晚一邊走，一邊往病房里找。

        “也對哈，她不可能不趁機剝你一層皮的。”這一分析，章佳檸也有些恍惚，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來都來了，找找再說。”歸晚還是相信章佳檸的眼神。

        劉美紅這個人，反而歸晚是不大信的。

        從病房里出來的那個人，可不就是劉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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