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她是認真的。
當抬起斷劍的那一剎那, 臉上便再也沒了一絲笑。
們師徒,不是沒有對打過,但那都是以教導為主。這是第一次, 裴姝對真正的拔劍向,而為的只是兩個無關之人——一個來歷不明、目的不明的人,以及一只們曾斬殺過無數的小魔。
姬不夜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終于也執起了自己的劍,鋒利的劍刃對, 便猶如們人的如今。
“既是你想要的,那我便成全你。”姬不夜沉聲道。卻是不愿傷害裴姝, 但是若裴姝一直如此固執, 那便不不使一非常手段了。
“姝兒, 你在劍道上確實天賦卓絕。”
可如今, 你卻只是個凡人了。況且, 短短十十年的修行, 又怎比過百年?
這最后一句,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眾人自都聽明白了。
小豆芽都已經鼓起了腮幫子,小眉頭又皺了起來, 望著裴姝的目光里忍不住生起了擔憂——是知道裴姝很厲害的, 但是……她這次的對手是她的師尊, 修仙界第一人, 甚至能與魔尊不上下的問月劍尊啊。
徒弟,真的能打敗師父?
更況, 如今們一個依然是凌駕于無數人之上的修仙者,而另一人,卻已成了凡人。
不知時,起風了。
夜, 靜厲害。
“……好緊張啊。”小豆芽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還打了個顫,然后不由自主的更加窩進了龍凜的懷里,“姝姝,能贏嗎?”
白衣青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下一刻,執劍對的兩人忽然動了。
裴姝乃是姬不夜教出來的,她的一招一式都傳承自,因此,姬不夜很清楚裴姝會使什么劍招。
她的攻擊、她的防守……每一步,都能猜一清楚。
兩人招式同,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百年差距,不是僅憑天賦便能抵消的。
更況,誰人不知,問月劍尊在劍道上也是絕世天才!
這般情況下,想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其艱難,又其可笑?
姬不夜打了注要讓裴姝徹底明白凡人與修者之間的差距,因此,不僅沒有放水,甚至動作間越發的凌厲。
兩人的動作極快,又極像,看人眼花繚亂。
不過短短息,兩人便已經過了數個回合。
便是外行人也看出來,裴姝處于下風。
而姬不夜游刃有余。
滋——!
是劍深深劃過地面的聲音。
“唔……”
斷劍插進了地上,青衣女子單膝跪在了地上,喉間不由溢出了一絲悶哼,唇角已有血滲出。
“姝兒,不要不自量。”見她如此,姬不夜眉心緊皺,沉聲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再繼續比一下,不過是……”
“自取其辱嗎?”
不等說完,裴姝便補全了的話。
她輕輕笑了一聲,然后又緩緩站直了身體,白皙的指腹輕輕在唇上一抹,擦去了那上面的血跡。
“師尊,勝負還未分呢。”
話音未落,她已然抽出了斷劍,然后身體便猶如利箭一般,徑直朝姬不夜飛了過去。
她的速度極快,在外人看來,便像是一道疾速劃過的閃電,一晃便過了。
一旁的小豆芽忍不住握緊了小拳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如鷹一般掠過的青影——即便全神貫注,可依舊沒有看清裴姝的動作。
但在眼中已然達到了最速的動作,在姬不夜眼里,卻是漏洞百出。
白衣劍修只站在那里,然后隨的揮出一劍,便輕松的擋住了裴姝用盡全的一擊,不但如此,因為反振回,本已經受了傷的青衣女子再次溢出了血。
鏗——!
一聲熟悉的清脆聲響起,本斷成兩截的萬靈劍在問月劍下瞬間崩裂開來,竟是碎成了無數碎片,掉落在了地上。
而裴姝的手中已然只剩下了劍柄,她本已被震裂的虎口此刻早已血肉模糊。
“姝兒,你輸……”
然而話未說完,卻見那本該倒下去的青衣女子身體只是晃了晃,可最終,卻是站筆直,即便她唇角的血連綿不斷。
非但如此,那張染血的麗顏竟還忽然綻開了一抹笑靨。
大乘期修士的直覺極其敏銳。
不知怎的,那一瞬,姬不夜的心中忽地生起了一絲不安。
“姝兒……”
眉心一皺,下一刻,眸光卻倏然凝滯。
冬夜不該無風。
可此刻,周圍的風卻是一瞬間停了下來。
然后,姬不夜只覺眼微微一閃。
那本來停滯的風竟不知時聚成了一團,竟是快速化成了一柄……
“風劍?”
語音未落,便見那風劍裂成了萬千,然后直直朝飛了過來,瞬間便把包圍在了其中,不留一絲空隙。
這一招,曾直接要了蘇幼禾的命。
可姬不夜不是蘇幼禾。
在劍道上,可稱上是當世第一人。所以,雖然裴姝竟然能以凡人之軀凝聚風劍,但也如此了。
裴姝的天賦毋庸置疑,可這一劍,對于以劍道冠絕天下的問月劍尊來說,也不足為患。
“以風化劍?確實厲害,若是對上其人,確有一戰之。但是,”姬不夜搖了搖頭,凝聲道,“姝兒,你太天真了。”
“這一劍,還困不住本尊。”
手中問月劍無風而動,一劍便刺進了那風劍形成的劍陣之中。風劍之陣霎時停滯了一瞬,隨即呼啦一聲,是劍陣被破的聲音。
風停了,又起了,吹亂了額間的發。
白衣劍修輕嘆了一聲,便要收回手中劍,然而——
正這時,那亂掉的風忽然又停了。
心神一滯,身子本能地微微偏了偏,然而繞是如此,卻依然沒有完全避開那被忽略的一劍——那劍擦著的喉間劃過,在那修長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線。
若不是避及時,這一劍即便不能要了的命,也能重傷。
或者應該說是那劍手下留情,才免了不即重傷的下場。
那劍直逼的喉間要害,速度快連也只能憑借本能躲避,根本看不清。
不過是短短一瞬,本來一面倒的戰勢便瞬間轉變,姬不夜猛然后退了數米,直到抵到了墻壁上,才終于停了下來。
而那劍,也緊跟著停在了的喉。
只要輕輕一動,便能瞬間刺穿的喉嚨。
——當然,大乘期修士的身體不會那么弱,那劍便是刺中了,也不一能要了的命。
可即便沒……那又如?
“師尊,您輸了。”
女子悅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提醒著一個事實,這場本來毫無懸念的比試——本只會使贏的比試,結束了。而,卻成了輸家。
面的劍忽然在一瞬間散開,再次化為了輕緩的風,消散在了天地之間,仿佛從未存在過。
可脖間清晰無比的刺痛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那一劍,是真實的。
原來從始至終,裴姝都從未想過能用風劍組成的劍陣打敗姬不夜——打敗這個教導她的人。
但正如姬不夜了解她的招式一般,裴姝自然也了解姬不夜。
若真絕對的實,如今的她,確實不可能是姬不夜的對手。
但是,這是人間界。
她是凡人,可姬不夜也不過只有筑基的修為。
筑基期的的反應和敏銳都會有所降低,而她,要抓便是這個漏洞,這也是她取勝的唯一法子。
風劍之陣不過是障眼法罷了,而最后她使出全的那一道風劍,才是她真正的殺招。
丹田以及全身的筋脈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這是她過度使用心神和心的代價,自上一次用風劍殺蘇幼禾之后,裴姝便每日都會修煉這風劍。
只是凝聚風劍并不容易,她雖以此入道,但終究還是凡人之軀。
她能吸收散在空氣之中的混沌之氣,但混沌之氣本比之靈氣還要霸道,若是過量,便如她現在這般。
混沌之氣穿透了她的丹田和筋脈,猶如一道火箭在其中亂竄。
她脆弱的凡人身體到底還是難以承受。
姬不夜以為是那最后的風劍手下留情,卻不知,這其實已是裴姝如今能做到的極致了。
身體很痛,但她的心卻很暢快。
少時,師尊便是她的天,是最崇拜的人,可也是壓在她身上最沉重的一座山,一座或許這一生也無法超越的山。
她不畏懼這座山,也不是沒想過翻過這座山,可正如所有人所想,百年差距和修為的鴻溝擺在那里。
一個金丹期,要超越大乘期?
便是只生出了這心思,怕是也要被人說是不自量吧。
便如她才提出要與姬不夜比試,不正是不自量嗎?
無人知,其實提出比斗的那一刻,她其實是沒有百分百的勝券的。可便是如此,她還是不自量了。
而如今,她勝了。
哪怕自己也已成了強弩之末。
“師尊,弟子冒犯了。”
身體傳來一陣陣的劇痛,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她,這一次,她傷有多重,但裴姝輕咳了一聲,卻是站很穩。
她看著似乎怔住了的白衣劍修,再一次執弟子禮。
“請師尊回去吧。”
女子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姬不夜的耳里,每一個字似乎都刺在了的身上,甚至比脖子上的疼還要讓難受。
站在那里,看著那道朝思暮念的青影,忽地自嘲的笑了。
“對,我輸了。”
恍如又回到了她以身化器的那時,回到了她萬魔窟的那時——怎么忘了呢?裴姝,是從無數人中選出的傳承之人。
一直以為自己很清楚她的優秀,可似乎每一次,都低估了她。
是問月劍尊,是天嘯門的戰神,是修仙界無數人崇拜尊敬的存在,所以,應該言而有信,應該遵守諾言的。
可若是,不是問月劍尊,亦不是她的師尊了呢?
“姝兒,若是我不愿……”
“啊啊啊啊贏了,裴姝贏了,我們贏了!”不等說完,一旁終于回過神來的小豆芽忙興奮的叫了起來。從青年懷中跳了下來,然后便像是個小球一般飛速地沖到了裴姝的身邊,用一跳,便躍進了裴姝的懷里。
裴姝伸手抱住了。
小孩軟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脖子,興奮整張小臉都是紅通通的,“太好了,太好了,討厭的人不會再纏著我們了!”
討厭的人四個字還故加重了語氣,說時,還斜著眼睛瞥了那僵硬的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劍修一眼。
看出來,對那人是很討厭了。
“小孩子不許沒有禮貌。”話音剛落,白嫩嫩的小腦門上便又被敲了一下,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可小豆芽還是哎呀痛叫了一聲。
“本來很討厭嘛……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胖乎乎的小手揉著自己的腦門,可那張小嘴卻還在嘀嘀咕咕的,直到看到裴姝還要給受苦受難的腦門來一下,小豆芽這才不情不愿的閉了嘴。
“哼,我們才是一家的!”
瞇著眼強調。
所以,不準為了外人兇!
看著那張小胖臉上的不滿,裴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薄紅潤的唇彎了起來,便連眼睛也彎出了一道美麗的弧度。
“姝兒。”
不遠處,姬不夜怔怔的看著她的笑靨。
心尖忽地抽痛。
正這般想著,那美麗的女子終于抬眸看向了,她的目光總算是落在了的身上。可這一次,不知怎的,姬不夜的心里卻再難生起喜悅了。
看著她紅唇微啟,輕聲道:“師尊,弟子便不送您了。”
說完,她便抱著那只小魔,轉身朝那還坐在地上的白衣青年走了過去,然后,微微彎腰,朝著青年伸出了手,“龍公子,還能站起來嗎?”
地上的青年抬起頭面向她。
自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的,但不知怎的,覺這一刻,她應該是興的。
“多謝裴姑娘了。”
說著,亦伸出手,搭在了那溫暖的手掌上,用站了起來。
然后,一觸即分。
可即使如此,那掌心的溫度似乎也留了下來。
“我們回屋吧,我看看你的傷。”
裴姝邊說,邊要伸手扶住身旁的青年。
青年肩膀上的傷雖然已經停止流血了,但是之的流血量極大,依然染紅了半身衣服,唇色臉色都淡了下去。
“我來扶!”
小豆芽聽到,一下子跳了下來,然后擠在了兩人中間。
抬頭,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然后伸手,一手抓住一個,仰著小下巴道:“走吧,我拉著你們,我們一起回去。”
的小手拽緊緊的。
“好。”
裴姝用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小團子的腦袋,唇角一直是翹著的。
而另一邊的青年,微微頓了頓,隨即,終是反握住了手心里的那只小肉手,極淡極淡的應了一聲。
似乎也在說——
“好。”
身后,白衣劍修驀然抿緊了雙唇。
**
小豆芽本還在長身體,這么晚了,早困了,如今危機解除,一回到屋里,便忍不住打著呵欠,眼皮都在打架。
可也不知為甚,都這么困了,硬是努睜著眼睛,是不愿去睡。
“不會有事了,你去睡吧。”
裴姝對說。
小豆芽卻搖頭道:“不要,我要等你們一起。”
說這話時,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龍凜的,目光尤其是在青年受傷的肩膀上停留了好次。
裴姝自是注到了的視線,心頭微微一軟,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一直沉默的青年便出聲道:“其實,也不是很疼。”
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隨即,又慢慢補充了一句,“……不了。”
“不許說這個字!”
小豆芽立刻鼓起了小臉,不滿的瞪著青年,指著道,“還有,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雖是小奶音,但是氣勢卻是很強的。
那張清雋的臉霎時僵了一下,淡色的唇微微抿了抿。
“明明說好的不是這樣的……”小豆芽張著嘴,似是想說什么,但說了一半,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話頭,只還是兇巴巴的道,“反正,你給我好好坐著,不許亂動,不許亂說話!等你……等你傷好了,我們再算賬!”
這話分明是說兩人之間還有小秘密。
“怎么,你倆這是有什么事瞞著我?”裴姝揚了揚眉頭,看著小豆芽。
“怎么會!我們當然沒有什么事瞞著你啦,你不要多想!”小豆芽眼神躲閃,明顯有鬼,“龍凜,你說是不是?我們剛才真的只是不小心遇到了那個大壞人而已!”
“……嗯。”
申屠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雖然,并不指望著能瞞住裴姝,但……這小胖子也未免漏太快了點。
“哦……不小心啊。”
裴姝故拖長了語調,便看見小豆芽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緊張,那雙大眼睛還咕嚕嚕慌亂的轉動著。
“……當然!”
小豆芽心虛氣短的道。
裴姝看了一眼,直看小豆芽抿緊了小嘴,這才忽然笑了一聲,“行,確實是不小心,我信你。”
小豆芽忙悄悄松了口氣,然后自以為隱秘的扯了扯龍凜的衣袖。
卻不知,因為度的問題,這小動作可被看清清楚楚。
“龍公子,我看看你的傷吧?”裴姝轉頭看向龍凜,語氣不疾不徐,然后手上忽地一動,竟是一下子便拉下了青年身上的衣服。
撕拉——!
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在小小的房間里尤其的清晰,還有點刺耳。
而且血已經結痂,衣服因為血的關系,緊緊地貼在了皮膚上,這用的一扯,雖然不至于崩開傷口,但卻極疼。
青年的身體立刻僵了僵。
小豆芽胖乎乎的小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裴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青年微啟薄唇,聲音不知怎的,微微有顫,“還是讓我自己上藥吧。”
“江湖兒女,無需在乎這繁文縟節。”裴姝手上動作不停,輕笑了一聲,“再說了,你這傷也算是因我而起,我自該負一責任的。”
這話似乎一語雙關。
青年肩膀上的傷確實很重,只差一點點,便能削斷半邊肩膀了。這般嚴重的傷勢,若是常人,怕是早已痛苦嚎叫,或是已然痛暈了過去。
可青年卻不哭不鬧,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龍公子,你怕疼嗎?”
她忽然這般問了一句。
“……還好,不怎么……唔。”
申屠凜搖了搖頭,正要說不算疼,肩膀上忽地傳來劇痛。猝不及防之下,面色微微變了變,霎時悶哼了一聲。
目不能視,自是沒看到,一旁的青衣女子唇角不著痕跡的勾了勾。
“看來,龍公子,還是怕疼的。”不等青年開口,她便補充道,“畢竟血肉之軀,怎會不疼?”
血肉之軀四個字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
申屠凜微微愣了愣。
而這邊,裴姝已經快速地上好了藥,然后用白布把傷口給包了起來。待到申屠凜回過神來時,傷口已然處理好了。
“很晚了,我便不打擾龍公子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裴姝看了看小豆芽。
不知怎的,這一刻,小豆芽突然覺有點怕怕的,忙一個勁兒點著頭道:“對對對,很晚了,該睡覺了。”
說著,便自動的滾進了床鋪里面。
“我睡了!”
立刻,閉上了眼睛。
“……裴姑娘也早休息吧。”須臾,身體微微有僵硬的青年終于出了聲,頓了頓,又補充道,“想必,今夜,你也很累了。”
裴姝的身體已經不怎么疼了,忍過那股劇痛過后,她的筋脈似乎適應了。
但是身上確實很乏。
聞言,她看了青年一眼,半晌,笑著說了一聲,“好。”
說完,她轉身便出了屋子。
“龍凜,你說裴姝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嗎?”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們兩個后,緊閉著眼的小團子立刻睜開了眼,有點虛虛的道,“我們什么都沒說,她應該……不知道吧?”
確實什么都沒說的申屠凜:“……”
“……嗯,大概吧。”青年揉了揉眉心,然后伸手蓋住了旁邊小孩的眼睛,沉聲道,“睡吧。”
聽這般說,小豆芽總算是放下了心。
不過片刻功夫,便睡了過去,很快便打起了小呼嚕。
睡了,申屠凜卻睜著眼睛。
屋里的燈火已經熄了,本無神的眼睛在黑暗中卻像是有光閃過。
而裴姝,真的不知道嗎?
一個凡人在問月劍的重創之下,竟然還能活著,她一點不奇怪嗎?
一陣涼風忽地從窗口飄了進來。
旁邊睡七仰八叉、踢走了被子的小豆芽抖了抖小身子,打斷了的思緒。
申屠凜頓了頓,然后伸手,重給小孩蓋好了被子。
屋外,不知時,月亮隱去,竟又開始下起了雪。青年忽然下了床,隨披上衣服,便輕聲出了房間。
甫一出門,脖間便被鋒利的劍刃對準了。
“你到底是誰?”
黑夜下,白衣劍修目光冰冷。
聞言,俊麗的青年笑了笑,忽地飛身而起——一個凡人,竟飛了起來,甚至不需要借助任靈器。
便如們在山林中初見的那般。
姬不夜面色一涼,飛身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兩人便停在了城外。
這里,只有冷寂的樹林,空無一人。
身后,姬不夜直接祭出了殺招。
白衣青年卻動也未動,伸手便夾住了那銀白劍刃,沉聲道:“姬不夜,你該走了。”
話音未落,身形一晃,轉身便出了一掌。
“堂堂劍尊,不會輸不起吧?”
寂靜的冬夜,青年的聲音里夾雜著濃濃的嘲諷。
兩人快速地過了好招。
雖都受了傷,但是申屠凜受傷卻更重,肩膀上的傷讓手臂一動,便是一陣劇痛,沒多久,便又冒出了血來。
姬不夜沒有回答的問題,只沉冷道:“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
申屠凜的笑聲諷刺更濃了。
肩膀上溢出的血越來越多,可青年的動作卻不顯凝滯,濃濃的血腥味已然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姬不夜卻是越打越心驚。
這樣的不要命的打法,只在一人身上見過,可……那人是魔,而面這個青年卻是人族。忽地,肩上被掌風掃到,姬不夜手中劍顫了顫。
“你與申屠凜是關系?”
“這話,劍尊不如去問問魔尊。倒是劍尊,”青年冷勾著唇角,“你倒是什么時候回修仙界?”
姬不夜沒有回答。
“看來,劍尊是要食言了。”
話音剛落,風云突變。
姬不夜只聽一聲龍嘯,便覺眼一晃,勉偏開身子,卻終是未曾躲過,一只利爪刺穿了的肚腹。
“既然如此,那便讓我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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