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秦武找到在車間監督生產的老火頭，拉著他到廠房外的無人小巷里，開口第一句話就給老頭干沉默了。

“師傅，咱們辭職單干吧！”

老火頭的嘴變成一個O形，然后氣憤的拿手指點了點李秦武的胸口。

“后生啊，合著昨天我跟你說的話是一句沒聽進去唄，讓你本本分分做人本本分分做人，你這是要上天啊？還辭職單干？你有錢嗎？你有人嗎？你有關系嗎？”

老火頭一陣數落，像極了聽聞有編制的兒子要辭職的長輩，那種不理解和震驚溢于言表。

李秦武深知這種時候就不要著急還嘴，讓他說，等他說完了你再解釋，所以他一句話沒說，放空大腦開始探索宇宙的奧秘。

然后老火頭就碎碎念了半個多小時，什么現在的工作穩定，有發展空間，外面的人羨慕云云，要是辭職了會很艱難，外面全是日本人開的黑廠云云。

老火頭口干舌燥的說了半個多小時，見李秦武也不回話，站在那里眼神渙散，知道他沒聽進去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說！”

李秦武快速回神，知道自己的表演時間到了，他先給老火頭把煙槍點上，然后慢慢說道：“師傅你聽我解釋，孝義兵工廠的黃廠長不是個大氣人，這里和奉天兵工廠不一樣，在這里干不長久的……”

昨天黃廠長因為斯登沖鋒槍沒法賺錢不給安排生產，李秦武就有想走的心思了，更何況現在有了陶鋼，李秦武也就不用再去依附兵工廠了，完全可以當干了嘛。

而且昨天他拿出沖鋒槍，黃廠長一句購買的意思都沒有，那像奉天兵工廠那里，框框就10幾萬大洋的往外砸，重視人才的態度不是一個量級。

想到這里李秦武都有些懷念張廠長了，人張廠長有功勞是真賞啊，只是可惜局勢不允許，李秦武注定無法再張廠長麾下發展，只能用殺雞取卵的方式爆奉天兵工廠的金幣。

李秦武估計，當時張廠長聽到自己這個前途無量的武器設計師偷槍械也是懵逼加惋惜的，李秦武只能說聲對不住了，但凡早到兩年，他李秦武都能認真再張廠長麾下做事，靠張廠長對待人才的態度，再他手下設計武器賺錢真的是個不錯的營生，可惜他死在日本人槍下了。

“師傅你說他黃廠長是商人，這話真沒說錯，他黃廠長是那種最極端的重利輕義的商人，再這種人麾下，我李秦武估計一輩子都是個小主任，才華得不到施展，還不如放手一搏，出去自己建廠，沒準能發展成一方大家族吶！”

“大……大家族！”

老火頭吞咽了一口唾沫，這話可說在他的心巴上了，他這種老輩人最稀罕這玩意，他現在和李秦武民意上是師徒實際和父子差不多，人把養老錢都給李秦武了，要是李秦武做大做強，成立個大家族，娶10幾個太太，生好幾十個娃娃，蓋一間大院，制幾百畝良田，挖個魚塘，魚塘邊種顆柳樹，他在柳樹下放張躺椅躺著，弄個竹扇扇著，旁邊一堆小李秦武跑來跑去，哎呀我滴媽太有畫面了。

老火頭一時想癡了，李秦武見他這表情心說妥了，不過老火頭很快把那些畫面甩出腦海，現實問題還沒問清楚呢。

“我說后生你不要想的太美，你想過沒有，就你手上那點錢能做多大的生意？要是虧了都不夠敗的，而且就是做大了，你就不怕別人惦記你的生意？就我們現在這政府，你沒做大還好，一做大了這生意可就不是你的了，這事我可見多了。”

李秦武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師傅放心，徒兒不是莽撞人，這些東西我已經想清楚了。

咱們先做小產業，比如水壺廠，這東西不愁賣，老百姓和軍隊都需要，我有個親戚在重慶做生意，有人脈的，我們去哪里很容易站穩腳跟。”

老火頭心中一動，可還是有憂慮。

“可建廠資金呢？你那點錢估計也就夠買地皮蓋廠，最貴的機器怎么辦？”

“放心吧師傅，地皮和廠房我親戚會資助，機器他也有門路，他會幫我找，到時候師傅你去做技術總監，我們在招幾個工人就齊活了。”

“可……你的廠要做大了，上面的巧取豪奪……”

李秦武一撩衣擺，露出里面的m1911手槍。

“師傅，這東西夠咱們對付下流角色了，至于上面的，可別忘了咱和黃顯聲能攀上關系。”

之前李秦武和老火頭說過，他南下走的是黃顯聲的關系，還拿著人家購槍的條子，只是現在黃顯聲在打游擊，李秦武暫時沒找到人把槍發出去而已。

“這……行吧，你都考慮到這種地步了，心都飛出去了，孝義兵工廠是留不住你了，哎，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辭職？”

老火頭同意了，李秦武大喜，有這個高級人才的幫助，自己建廠這事他才有把握。

“師傅且稍等，我親戚那邊得準備一下，我們正好把這個月工資領了，然后再辭職去重慶！”

李秦武剛剛把主導經濟的李金派出到重慶，讓他去踩點，看看能不能買地建廠，他這段時間在河南商界的中層混得不錯，聽說河南商會在重慶那邊也有生意，他去重慶方便打開局面。

至于河南這邊不會是李秦武的發展重點了，反正中日正式開戰后這里也是淪陷區，弄多少產業都是便宜小鬼子。

河南只留下李鍂??，讓他在農村活動，看看能不能搞出什么名堂。

和老火頭又商量了好一會兒辭職細節，兩人默不作聲的回去工作，李秦武是真打算先弄個水壺廠，然后擴展其他兵工產品，最后搞槍炮坦克，從簡單到困難循序漸進。

不過建廠這事缺人才，李秦武有點擔心高級工人不夠，好在第二天，黃廠長就親自把人才推到他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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