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肉的豬
“你發什么瘋!”
邵美玉好氣, 覺得太太之前的喜歡都不值得,就因為生了病,這男人竟然就不認識。
tiu!渣男。
白草也搖頭裝傻, “沒有哦, 不是哦。”
她只是一個艱難生活的可憐小草。
邵美玉只當她被嚇到, 惡狠狠地瞪一眼簡白, 直接打開他堵門的手。
“簡先生, 你繼續攔在這我要報警了。”
簡白無視她, 目光一直落在白草身上, 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 長的近乎一模一樣,可小細節不會騙人。
白草不愛素面,嫌那樣不漂亮,不愛黑發,嫌不襯她膚色, 想說什么都會直白坦然地開口, 永遠明媚自信。
白草跟他裝傻,隨便說什么他心都軟得一塌糊涂, 可這個假的,只會讓他怒氣騰升。
他攥緊拳頭, 強忍住不讓自己對這長著相同臉的女人動手。
“秦晏在哪。”
“為什么要告訴你!”邵美玉打開手機, 正在按號, 簡白瞧見, 直接抓住手機扔出去。
砰!
手機撞在墻上,瞬間四分五裂, 哐當幾聲陸續掉落在地上。
“我不為難你們, 帶我去找秦晏。”
安靜至此的白草忽然冒出頭,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嗎?”
簡白冷冷盯著她,答非所問,“他在哪。”
“秦晏身體不好,你如果要找他打架,他肯定打不過你。”憑他剛剛摔手機那一下就能看出來,白草按耐住緊張跳動的心臟,吞了吞口水,“我們聊聊?”
見他沒第一時間拒絕,白草抓住機會說:“你最開始的目的,不是要找我聊聊嗎?你想聊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繼續找秦晏。”
“你倒護著他。”簡白譏諷地勾起唇角,嗤笑一聲,“好,她走開。”
“不可能!”邵美玉抱人的胳膊收緊。
白草拍了拍她,“小邵姐,我沒事的,他應該只是有事情想問問我,你找個能看見我的地方,有事你再跑過來。”說完看眼簡白,見他點頭又推著邵美玉往外走兩步,“真沒事,車庫也有監控的。”
她現在已經知道監控是干嘛的。
將邵美玉推了幾十米外,才回到車旁,第一時間回頭擺擺手,讓她安心,回頭對上簡白凌厲的雙眼,立馬安靜下來,一副你問什么都積極回答的模樣。
“真正的白草呢?”
“我就是!”千萬不能承認自己是假的!承認之后合同里的土地就沒了。
“你不是。”
“我就是!”
“……!”簡白額角青筋直跳,驀然反應過來,“你也叫白草?”
“對!我爹給起的名字,寓意雜草堅強,生生不息。”其實不是,就是她娘生產時,他爹正跟著生產隊在田里除草,順便起的。
簡白回想起白草第一次跟他吐槽名字。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名字,野地里最不值錢,也最隨處可見,我的人生應該獨一無二,光華奪目才對,偏我爸迷信,什么算命先生說我命格太富,要用賤名壓福,全是鬼扯來騙錢的。”
簡白想著想著,就陷入回憶中,白草見他半天不開口,抬手在眼前晃了晃。
“同志,你還問嗎?”
“問。”簡白深呼吸,換了種方式,“你有認識一個和你同名的人嗎?”
白草想了想,好像不觸犯合同里的條件,搖了搖頭。
簡白絲毫不詫異,“誰把你送到秦晏身邊的?”
白草評估下,這題也能回答,“一個男人,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他是我爸手底下的人。”
“不是秦晏!”怎么會是白嚴朗。
“你為什么對秦晏意見這么大,他是個好人。”
“好人?我還在讀初中時,秦晏就能把商場那群老狐貍耍得團團轉,那么狡詐的人你說是好人!”
簡白這一刻有些慶幸,被蒙蔽的是假白草,如果他喜歡的那人也堅定站在秦晏身邊……這種可能光是想想都能讓他發瘋。
簡白覺得已經沒必要談下去,不論是秦晏還是白嚴朗,怕是都不會將重要的事情告訴一個女人。
正打算結束談話,目光經過她氣呼呼的小臉,盡管知道此人非彼人,那相似的面容也讓他越來越愛回憶,一時沒忍住開口。
“幾天前,我滿世界都找不到有關她的一丁點消息,直到裴欣蘭聯系上我,表示會撮合我和她再續前緣。”
“?”白草忍不住了,“你都是前男友了,回頭當什么小三呀。”
“……我沒打算破壞她的婚姻。”簡白咬牙切齒,“我已經整整半年沒有她的消息,單純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那你也是在試圖成為小三。”
“……?”簡白嘴角不斷抖動。
白草經過最開始的恐慌期,這么長時間確定簡白不會動手,她膽子逐漸大起來。
“不然呢,她過的好不好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她過得好你的出現會破壞這好容易穩定下來的好,她要是過的不好你難不成還想帶她走?那她是婚內出軌,你就真成男小三,你要真的想她好,就應該有多遠離多遠。”
小視頻上都這么說,她覺得挺對的。
小三就是小三,也就現在沒流氓罪,不然以耍流氓的名義給人抓起來,直接一個槍子崩了你。
白草說得正歡,抬眸就瞧見簡白嘴角掛著冷笑,“一句一個她她她,還說你不知情。”
“不知道!”白草回神,繼續堅決否認,“你要沒其他問題,我要回家了。”
簡白一拳頭砸在車上,白草抬起的腳步立馬釘在原地,“我沒走,就站久了活動活動筋骨,不然骨頭容易鈣質化。”
“我問心無愧。”簡白轉身就走。
就在剛剛,他腦子里竟然跳出一個恐怖的想法。
秦晏既然有了一個叫白草的秦太太,那他有沒有可能找到白草隱姓埋名……
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控制不住,整個大腦繼續被某個念頭占領。
找到她。
……
白草剛回到山里,就收到商場轉來的賠償,金額不小,同時負責聯系的人還許諾,往后在商場內任何的費用全部減免。
一下子省掉好多錢,白草掛著笑重新回到三號地,繼續開荒。
她離開的第一時間,邵美玉就找上秦晏。
“是太太先暗戀的簡白,愛稱大牛哥……”
“太太的病情加重,開始自動填補沒發生的過去……”
“兩人單獨說話內容不詳,但看得出來太太很生氣……”
邵美玉用最平靜的語氣,將事情經過闡述完。
秦晏一直安靜在聽,目光跳出窗口,就能看見遠處正在開荒的小隊,白草領頭在第一個,干得很賣力。
“簡白說要見我?”
邵美玉以為先生會先問太太,一時之間愣了下,機械地點頭,“對,太太當時擔心他對您不利,才選擇單獨交談。”現在總該問了吧。
秦晏,“當初統計時,這山有多高,占地多廣?”
“山?”
“恩。”
邵美玉沉默兩秒,隨后報出一連串的數據,“先生是想開辟新建筑?”
“不用,通知下去,這幾天有人來找,直接帶來見我。”
邵美玉不懂,直到隔天看到被人攔下的簡白,第一反應就是想讓人趕緊把她趕走。
簡白輕輕吐出幾個字,“秦晏知道我要來。”這次見面,還是秦晏主動邀請。
邵美玉這才想起來先生的叮囑,盡管不情愿,還是將人送到場館旁的高爾夫球場。
簡白站在場邊,瞧見遠處秦晏坐在旗幟旁,手里并沒有拿高爾夫,他一步一步靠近,不禁想到第一次見面。
對方就安安靜靜坐在咖啡館內,手里抱著一本書,有種與世隔絕的恍惚感。也是那天,女友同他說,即將和秦晏訂婚,兩人分手。
那天白草說他是小三,明明秦晏才是。
……
“知道你不想見我,就長話短說。”秦晏眺望遠處山川,“我結婚那天非常不愉快,新娘逃跑我成了笑話,當時就決定這人不管跑到哪里,都會將她找回來,她既然不喜歡當我妻子,我要讓她一輩子都是。”
簡白攥緊手,骨節捏得卡咔咔作響。
“別激動。”秦晏頭都沒回,下巴微抬指了指遠方,“據白家人說,這個白草是在那里被找到,我喜歡掌握一切,所以那個白草如何逃,往哪里逃,后來我都有查清楚。”
“你……就不怕我把真相捅出去。”
“秦家、白家都承認她是白草,你的話有幾分力度?”
秦晏見他神色變幻,語調溫緩道,“白草一早就要逃跑,莊園山腳留了車,一路開進山,我原本以為她是想去秦家的私人機場,喏,這座山后就是。”
“她成功了!”簡白希望她成功。
“或許吧,當天機場并沒有人見過她,我就在想,飛機是不是障眼法。”
“她人呢。”
“山里頭?”秦晏輕輕搖頭,“我不知道,在我發現白家重新送來的這個白草更乖巧聽話后,我第一次放棄一件事,我精力有限,時間寶貴沒必要浪費在閑人身上。”
是啊,難得乖巧,會維護他的人兒。
可不能因為簡白的出現,喚醒沉睡的那部分記憶,現在就很好。
簡白咬牙切齒,“真該讓白草看看你現在的嘴臉。”
秦晏淺笑,十分自信,“即便看到她也會相信我,你也該學學我妻子,透過現象看本質,比如,我真是個好人。”
“不要惡心我。”簡白煩躁地揪住秦晏衣領,將他拉離輪椅,“老老實實告訴我,她人在哪!”
“也許逃之夭夭過上幸福的小日子,也許在山里迷了路早就餓死……”
“閉嘴!”簡白忍到現在的拳頭直接打下來,“別以為我不敢弄死你,現在這可沒人幫你。”
秦晏沒掙扎,舌尖頂了頂臉頰被打的那塊,疼痛刺激著他大腦更清醒。
他仰起頭,漂亮的眸子認真盯著簡白,“信,可你想的太多已經錯過弄死我的機會。”
簡白怔愣一下,恍惚中聽到身后有人在喊。
砰!
他腦門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歪倒在草皮上,連帶將半坐在輪椅上的秦晏給帶下來。
腦子轟轟隆隆的在過火車,還沒緩過神就感覺脖子被人緊緊卡住,疼痛伴隨著窒息襲來,還有耳邊惡魔的低語。
“這才叫殺人。”
……
白草帶著草帽,正跟大叔聊天。
“人還是得鍛煉,你看杜總,來了才三四天,看現在的利落勁。”
杜廣握著鋤頭,有些不太好意思,垂眸時正巧看到啤酒肚,像施了魔法一樣比剛來縮水近一半。
外面傳聞都是真的!
這山里種出來的菜真有靈氣。
今天是住在這的第五天,從第三天開始,他喝水去尿尿都不至于疼得想上刀割掉,疼痛控制在能忍耐的范圍內,多喝水,多上廁所竟然看到有細小的顆粒被排除來。
這讓唯物四十多年的他,瞬間迷信起來,原來真有靈物!那菜就是。
水想喝就喝,再也不用擔心尿尿痛苦,加上天天干活四肢越來越力氣,竟然有種重返青春的自信感。
至于被當成調劑,時不時被打趣,他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甚至想一直住下去。
“只要老板不趕我走,我以后肯定好好干活。”
“那不行!我可沒那么多糧食。”白草趕忙拒絕。
杜廣有點失望,白草余光瞧見小邵姐,“不是說山里來客人要招待嗎?來的是誰呀。”
邵美玉支支吾吾,“太太不認識。”
白草偷偷看她一眼,正巧抓住對方也在偷看,“你很不對勁。”
她邊動鋤頭,邊猜測,“肯定不是來找我的人。”
這樣錢多、二嬸都被排除掉,可秦晏好像也沒什么朋友,怪孤單的。倒是還有個小毛孩,是不是找秦殊的?
也不對,找秦殊不用專門讓小邵姐去招待,除非是生人……
白草腦子里蹦出來一張臉,試探地詢問,“是簡白,他來找秦晏的對不對。”
邵美玉立馬搖頭,“太太想多了。”
“是她,你剛剛一直盯著我眼睛看!”她早就發現,小邵姐有什么事想要瞞著她,說話時就會一直看她。
白草將鋤頭塞進小邵姐手里,直接找到書房,經過小花園,繞到最后一排木屋那,都沒能見到秦晏和簡白的身影。
她著急中,抬起頭看到被樹遮擋部分的獨棟別墅。
對,既然待客肯定會在那邊。
最后從別人口中得知兩人約在高爾夫球場,她氣喘吁吁地趕到,看著一站一坐的兩個人,陽光下還有幾分和諧。
“看來是我想多了。”
白草小手不斷扇著風,跑出一身的汗致使衣服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剛緩下兩口氣,視線中原本安然無恙的兩個突然起了沖突。
不對,應該是簡白單方面揪起秦晏,像拎小雞崽子一樣,偏偏秦晏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腰身離開輪椅沒有支撐點的他,根本使不上勁。
“住手!簡白你敢!”
白草一邊喊一邊狂奔,眼睜睜看見背對她的簡白將秦晏拖拽在地上,死死壓在身下,雙手不斷抬起落下。
“啊!”白草一口氣撲到兩人身邊,揪住簡白像扔破布娃娃一樣甩出去,直滾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滑跪在秦晏身邊,小心翼翼上下掃視,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他來找你就沒安好心,你傻乎乎的答應什么呀。”
視線掃過秦晏臉上的傷,他像是沒感覺一樣還在笑。
“我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我都看見他一直把你按在地上揍,你還幫他說話。”
半死不活的簡白,“?”
“我……”
白草呵斥出聲,“你現在什么都別說!我馬上送你去醫療室。”
她胳膊穿過秦晏后頸和腿彎,一抬力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橫抱著他,“你手扶我一下,我不會讓你有事。”
“……其實可以用輪椅。”不必要公主抱的。
“都傷成這樣,你還臭講究什么。”白草急得呵斥出聲,緊抱著懷中人,拿出過年殺豬熗肉的速度,快速跑向醫療室。
“醫生!你在哪,秦晏要死了。”
“……”
他沒有,他不會,他能活。
醫生匆匆忙忙出來,看到這情況愣住,“這……”
秦晏視線對上醫生,腦補他一個大男人被個瘦小的女人公主抱,默默讓自己‘暈過去’。
還是讓他死吧。
……
“醫生,他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傷的特別重。”白草緊張地呼吸都慢下來。
醫生盯著秦晏剛剛打印出的全身報告,最嚴重的傷就是臉頰上被打的淤青,有些不理解。
“他很好,只是皮子白才會顯得臉上那塊淤青特別嚴重,回去用雞蛋揉兩天很快就能消腫。”
“沒啦?”
“恩。”
“你確定全身上下都檢查過一遍?”
醫生抬起頭,問的認真,“這樣,你直說想要讓他病成什么樣。”
“……”
白草渾身脫力地癱在椅子上,“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醫生挑眉,憋一眼醒過來的秦晏,故意問,“為什么,他死了你能繼承大筆財產,當個小富婆再養個小奶狗,現在好像很多富太太都喜歡。”
“你才死了!你把全家的份都死了!”白草惡狠狠的瞪著醫生。
醫生哆嗦一下,當場把秦晏賣了,“呀!病人醒了,你好好照顧病人。”他休息去了。
白草注意力立馬被轉移,坐到床邊見他雙目清明才松下一口氣。
“還好你沒事。”
“嚇到了?”秦晏笑容有些虛弱,牽扯到唇角的傷,倒吸兩口冷氣。
“恩!下午好怕你被簡白打死。”
秦晏安靜看著她。
白草絮絮叨叨地還在說:“我當時就在想啊,三年時間才過大半年,你要是現在出事,咱們合約的內容又不能曝光,我到時候找誰去兌換土地。”
“?”
秦晏大大的腦袋上,掛著大大的問號。
他說:“我不在,屬于我的都會歸到你名下,包括土地。”
“不了吧。”白草撓了撓下巴,實話實說,“小視頻里好多都播,豪門太太失去丈夫后生活孤苦無依,一大堆親戚要搶財產,其實偶爾無聊時我也會想你如果早逝后,我會過什么日子,一想到全部人都要來跟我搶東西,而我的東西被人搶走,我都想去你墳地掀棺材板。”
“……”
所以,他棺材板被撬過幾次?
白草繼續說:“不是自己掙來的,還是不安心,所以你得好好活著,到時候就算有人欺負你弱把東西搶走也沒關系,我們也算一家人,到時候我掙錢養你,你只要安心在家待著,沒事……”
“繡繡花,納個鞋底?”這不是女人干的事么。
“啊?你喜歡這個呀。”白草還真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更喜歡看書刷手機,不過沒關系,繡花納鞋底我也會,到時候閑著咱倆能一起干。”
秦晏想著倆人并肩討論繡花樣式和鞋底尺寸,渾身一陣惡寒。
所以到底是死掉被掀棺材板,還是活著陪著一起繡花納鞋底。
死還是活?
秦晏決定還是好好活著,他開始將秦氏珠寶的工作親自接來,努力充實自己的每一分鐘。
白草擺好碗筷,來書房叫人,站在辦公桌低頭看著日程表,十分疑惑。
“原來管理公司這么忙,你身體吃得消嗎?”
“我沒事,只是過年期間交接耽誤不少工作進度,設計外包出去后,只管提要求驗收成果,確實比以前方便得多。”
“那就好,先吃飯。”
白草將他推到餐桌前,習慣性剝個雞蛋包上籠布揉在他臉頰淤血上,幾天下來已經快好大半。
“今天我把杜總他們送走后,專門帶著小邵姐把好幾個地方都轉了一遍,愣是沒找到簡白,你說他是不是犯罪未遂,逃跑了。”
那天她著急將秦晏送去醫療室,趁著秦晏檢查時回了趟高爾夫球場,簡白不見了。
別墅、場館、球場的人都問過,愣是沒人知道他怎么憑空消失的,如果不是高爾夫球場的草皮上還留有兩人拉扯過的痕跡,白草都懷疑自己那天是睡懵了,單純做了個夢。
“現在找不到人,要不要去跟警察報失蹤?”
秦晏點頭,“我讓人去做,有消息通知你。”
……
有秦晏接手,白草立馬將簡白丟到腦后。
奶奶送的種子最后一層翻出來,就只剩下南瓜、絲瓜、冬瓜、苦瓜、豇豆這些藤類瓜菜。
這其中有沒種過的苦瓜和豇豆,白草專門拉著小邵姐上網仔細研究了栽種過程,整理后發現大致類同。
如今三月未到天氣還很寒冷,直播點種無法發芽,她又抱起之前育紅薯苗的花盆,換些新土,屁顛屁顛地一盆盆擺在一號大棚中間的空地上,保證溫度和濕度。
等待種子發芽的過程中,白草又叫來上次的施工搭建大棚的團隊,將三號地也給覆蓋上。
按照這天,少說四五月才能溫暖,這些瓜菜都喜熱。
趁著這次機會,白草詢問了夏天該如何,冬天這么冷的天氣,大棚里面那么暖和,等天氣熱起來,里面不得蒸桑拿。
直到技術人員講解完,白草才明白,她這鋼鐵為骨的四方形大棚,是半自動的,天熱了直接能拆了兩邊的大棚收直棚頂去,只要通風,不妨礙作物正常生產。
白草恍然大悟后,第一次覺得一千塊錢不貴,表示自己剛認識的農民伯伯冬天也不方便種植,到時候一定要把他們介紹過去。
團隊:大可不必!
白草不理解,邊削樹枝邊問,“好好的生意,你說他們為什么拒絕呀。”有錢都不賺。
邵美玉憋的慌,只能將話題往手頭上引,“這架子真搭成三角形?”
“對,到時候一畝地分成幾塊,這架子固定后防止兩邊不同的品種長一起。”
謝佳容蹲在邊上解麻繩,“太太懂的真多,就像以前經常干一樣。”明明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白草得意道,“這不算什么,我還會養東西呢,還跟村里養豬場的大叔學過怎么騸豬,給藥。”她求了好久大叔才教的。
她看著眼前跑過去的一頭小豬,白皮黑鼻子,腦門上扎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哎?我這是眼前起幻覺了,怎么看到有頭豬在跑。”
邵美玉也瞧見了,起身將那小豬抱過來,“太太沒見過?這是秦殊帶來的。”
最近一直忙,白草還真沒注意秦殊有帶這小東西來。
“他會養?”白草仔細打量這豬,干巴巴地瘦,“這么養可不行。”
“肉肉!肉肉。”秦殊呼喊的聲音傳來,白草抬眸沖他勾了勾手。
有段時間沒讓他來地里,最近忙的都是重活,小孩子干不了,倒是等瓜菜們授粉期,可以讓他恢復一下勞動。
“嬸嬸。”秦殊穩穩停在她面前。
白草舉了舉小豬,“你養的?”
“想吃肉。”自打回山,他就又跟肉說拜拜了,“上次嬸嬸說,想吃肉要養豬,我這次自己帶了。”
最近他玩手機的固定時間里,都沒再看刷視頻或者玩游戲,都有認真在網上找那些養豬的訣竅,秘方。
他想在入春悄悄養一只小豬,到了秋天收獲一豬圈的大豬們,驚掉嬸嬸的下巴!
只是,教的視頻里豬一天一個樣,偏偏他養的不長,導致他慫慫的沒敢出現在嬸嬸面前。
白草掂量著小豬仔的重量,“你這技術不行呀,這一看就不是新豬仔,竟然才長這么小。”
“那怎么辦?”秦殊著急了,他還能吃上豬扒嗎?
白草這會瞧見豬,也沒心思再去綁架子,反正等苗移栽前都還有時間,她索性抱著豬起身。
“帶我去看看你的豬圈,還有豬食。”
“好。”
……
秦殊直接將白草帶回自己房間。
“?”
白草站在門口沒進去,晃了晃手中小豬,“我讓你帶我去這個豬圈,不是你這個。”
“可是肉肉跟我一起住,那就是它的豬圈。”
白草順著他手看過去,就瞧見之前邵美玉幫秦殊安置的玩具角被改了。
玩具全部收起來一股腦堆放在箱子里,空出的角落多了層一米高的大籠子,白籠黑底,隔成兩層還像模像樣地搭了梯子,一樓橫卡粉色豬槽,二樓則安放休息的棉墊,萌萌的還掛倆兔耳朵。
這比她住的屋子都豪華,她那房間都沒二層。
還有,豬的窩為什么是兔子耳朵?
豬槽里面羊屎蛋子一樣的黑粒粒又是什么東西!
白草清了清嗓子,“你打算跟它拜把子當兄弟嗎?”
“養豬還要認親嗎?”秦殊抓著腦袋,滿臉的疑惑,如果認親才能長大,他也不是不行。
“……”
倒霉孩子。
白草當即拎著東西出房間,“你都不嫌臭?”
“有人幫肉肉洗澡,不會臭。”
得。
“既然是你養的,以后你自己動手。”白草一把將豬塞進秦殊懷中,“想豬長肉,就得讓豬吃飽,記得要圈養,不然成天往外跑吃進肚子里的脂肪全被消耗掉,上哪里去長肉。”
“是嗎?”跟視頻上教的好像不一樣。
秦殊抬起頭,瞧見嬸嬸直奔廚房的背影,當即將視頻教的內容拋到腦后。
垃圾視頻,教的一點用都沒有。
他拎起小豬的后腿,小跑著追上嬸嬸,小豬哼唧哼唧地直叫喚,走在前頭的白草聽到回頭找聲音發出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在秦殊手里,眉頭皺起。
好像這孩子沒什么同情心,憐愛心。
白草攔住他,“我拎你后腿拖著走好不好?”
“為什么!”秦殊嚇得攥緊手,抓疼小豬交得更歡。
他早就聽習慣這聲音,理都不理會,“嬸嬸,我明明有很聽話,為什么還要罰我。”
“我好歹還跟你商量,你呢。”白草說完伸出手要去抓秦殊的腳脖,嚇得他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手下意識的分開,小豬立馬三條腿原理他。
秦殊反應很快,更委屈了,“嬸嬸心疼肉肉都比心疼我要多得多。”
他連頭豬都比不上。
“你都知道疼,還去那么拎它?”
“它是豬,我是人,不一樣的,嬸嬸現在心疼它,到最后還不是要吃掉它,嬸嬸更狠心!”
“那它如果是我的,我花錢買飼料,花功夫喂它,最后全部變成它身上的肉,我吃掉難道不應該?”
“……”秦殊有點繞不過來,“不是這個意思!”
“那什么意思。”
“就……吃它都可以,為什么抓他不行!嬸嬸吃它直接要了它的命,可在我手里他還活著。”
白草聽完就嘖嘖出聲,“小孩子家家的開始惦記起生死的問題,我不管豬,但是現在能管你。”
她擰起秦殊的耳朵,“疼不疼。”
“疼……”秦殊憋著眼淚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疼也忍著,我好歹留你一條命呢。”
秦殊扁扁嘴,“嬸嬸還是把我當頭豬。”
“哼,豬好歹還能吃,養你有何用?”白草適時放開手。
“我長大可有用了!”秦殊不服氣想要掰頭一把,論證一下他絕對比豬有用!
“我會學習!”
“又不是給我學的。”
“我能幫忙打掃家務。”
“身為家里的一份子,那不是必須的。”
“我……我長大可以照顧嬸嬸。”
“我不要,我怕你到時候拿我骨灰磨牙。”
“!!!”
秦殊腦子成漿糊了,他他他還能干什么?
哇!
它竟然還沒有豬有用。
白草放他自己在那胡思亂想,進入廚房繞一圈,最后只能將紅薯藤切一盆,暫時應付著,廚房剩飯剩菜都沒有,還真沒能給它吃的。
等忙完,見秦殊還站在那糾結,將小豬丟到食盆前,主動給孩子出了個主意。
“別的說再多都太虛,給錢吧。”
“就這么簡單?”他有好多錢。
白草看出來,掐滅他天真的想法,“當然得是你自己賺的。”
這可把孩子給愁住了,白草盯著哼哧哼哧啃藤的小豬,也萌生了養點東西的想法。
養什么呢?
……
天氣還冷,雞鴨什么小東西養起來存活率不高。
于是在還沒有決定養什么時,白草決定先把圈給搭起來,正巧之前量時,山腳有幾塊凹凸不平的地方,在前頭圍上圍欄,后頭的大石頭成了天然的半壁墻,再等段日子天氣能養,直接就有地方。
架子和圈替換著干,白草也順便把教秦殊養豬的這個活給包下來。
忙忙碌碌中步入三月,老師們陸續回來恢復課程,第一件事情就是期終考。
語文、數學、拼音攏共三門,上午考完后,下午分數就能出來。
白草看著三張試卷上的滿分,得意地在秦殊面前炫耀,“第一哦。”
秦殊自閉了,盯著試卷上都沒及格的分數,不想嗦發。
“你也別難過,好歹也是個第二名,想想有多少人這輩子都沒得過第二名呢!”
秦殊控訴道,“那還不是倒數第一!”
他以前成績再不好,也沒得過倒數第一!
“我不管,反正你考試沒過,我過了,明天開始我就要上初中的課程,那時候就是一名初中生,不能跟你小學生一起上課,收拾東西回家吧。”
秦殊瞪大眼睛,他把這茬給忘了!
“嬸嬸,我不要走,肉肉還沒養大呢。”他開始耍無賴,“明明嬸嬸答應說能把肉肉養大,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都是騙小孩子的,好幾天過去,肉肉還瘦了兩斤!”
他可是有天天上秤。
“咳咳。”說到這個,白草也覺得尷尬,那小豬崽子一點肉都不長,讓人賊難受,難道說這個世界的豬品種和她白家村養的不一樣?
白草才不承認,“我喂養肯定沒問題,豆餅,麥麩,豬飼料混著紅薯藤,有葷有素有油水,不長肉肯定是你豬的品種有問題!秦殊,你別是被賣豬崽的人騙了吧。”
“就是嬸嬸笨!”反正他要留下來!
“你這熊孩子。”白草手癢了,拎著領子將人滴溜起來,朝班級外面一丟,“煩死你了。”
啪!
白草反手將教室門給關上,聽著身后哐當當的拍門聲,摸出手機開始各種找豬不長大的原因。
“有病治病,有蟲驅蟲,加強營養。”
病肯定是沒病,蟲更不可能,她前兩天才配過打蟲藥給豬喂下去,至于營養已經很夠了!
白草抱著手機越來越奇怪,怎么平時小邵姐想查東西兩三下就找到,她擱這這么費勁呢,手指還在不斷翻著,忽然隔著門聽到何老師的聲音。
“怎么站在外面?”
“嬸嬸要趕我走!”
“什么時候走?”
“……”秦殊氣炸了,“老師!我要重新考試,只要我上第一名,就能跟嬸嬸一起升初中,當個初中生。”
“這怕是不太行。”
“為什么!”
白草隔著門,聽秦殊嗓子喊的都有點啞,收回手機打開門。
“因為你還小,學習要循序漸進,你去年非要跟著我學,現在考試都不及格,我又沒義務等你。”
“我……可是外面的學校都不要我。”
他在家的時候,偷聽過爸爸媽媽說話,知道除了這沒地方要他。
白草愣一下,蹲下與他視線平行,“那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尹家大壞蛋!不想讓我上學。”
“難道不是因為你先燒傷尹數?”
“是他生日的時候許下愿望,要一直在家里不用來上學,老師欺負他。”
“那你燒傷他之后,老師就不能欺負他了?”
秦殊沉默了,他被帶去醫院那次,明明壞人還一樣囂張。
“看,你本來是好心,可尹數受傷也沒能避難,你還為此沒辦法上學,所以以后遇到這種事情,記得要先跟父母說。”
他突然鼓起臉頰沖著白草吼:“還不是你們大人不愿意相信我們,尹數跟他媽媽說過好多次老師是壞人,我們還去找過校長,你們大人就只相信大人說的話,認為我們是小孩子就只會說謊,都只信那個壞人。”
秦殊氣到不行,扯著嗓子一時喊著急,開始咳嗽起來。
白草幫他順著氣,等緩和下來才溫柔道,“那我當第一個?以后你跟我說的話,我都會選擇相信你。”
“真的?”
“但是。”白草加重語氣,面色嚴肅,“你也知道我脾氣不好,但凡讓我發現你騙我,以后就都不會再跟你說話,狼來了的故事聽過吧。”
“我從來不騙人!”秦殊十分自信。
白草哼哼兩聲,選擇相信了他,“但你還是得走。”
“?”
“我相信你,又不能讓你不及格的分數變滿分,做人要誠實守信。”白草睨他一眼,“說趕你走就趕你走。”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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